陳靖蓮轉目一看,便見得先前追殺她們的二人先後“撲嗵”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上多處劍傷,胸部正中均cha着一柄顫顫巍巍晃動的長劍,刺目的鮮血從傷口溢出,在他們身下的枯枝枯草間漫延開來。
而齊齊從他們身上拔出長劍,又在他們的衣服上揩了揩方纔收回鞘中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將陳靖蓮二人從官窯救出的小云和小雨。
眸光微微一沉,陳靖蓮並沒有對他們的死感到絲毫的同情,反而感激小云小雨幫着她斬除了危險。他們既是來取她性命的,一旦逃離,下一回必將再次威脅她們的生命。倒是青衣男子的逃離,讓她的心頭怵然,再次提高了警惕。
此擊未中,對她們姐妹二人的性命勢在必得的青衣男子,一定不會就此罷休,下一回面對的,怕又會是更加危險的境地。
“誰?”樹枝輕動間,人羣中忽然傳來一聲斷喝,緊接着便見小云和小雨齊齊縱身而起,衣袂翩然間,直接越過陳靖蓮等人,向着她們右側的林間撲了過去。
“果然好身手!”真切地看到小云小雨如鳥兒般從眼前輕鬆地飛縱而過,陳靖蓮心中暗暗地讚歎了一句,心中更生出幾許豔羨之情。她若也能得幾個這樣的人守在身邊,不說將來的復仇之路上多了幾分助力,便是現下的生命之憂也可解了不少。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相繼響起的求饒聲聽得陳靖蓮眸光一緊,雙手緊緊地按住了身前的包袱,緩緩轉身,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小云小雨押解而來的兩人。
他們一高一矮,俱都長髮蓬亂骯髒,衣衫襤褥破舊,赫然一副乞丐的打扮。見到陳靖蓮一衆人,他們腳下步子遲疑而緩慢,被小云和小雨往前推一下,才又艱難地往前挪兩步,裸露在長髮之外的四目中盡是驚恐與慌亂,對上陳靖蓮冷寒如刀刃的眸光,更是齊齊身子一顫。
看着一個曾試圖侵犯自己的老乞丐和一個曾跟蹤自己卻又
假言脫身的小乞丐同時出現在這裡,陳靖蓮脣角噙起一抹冷笑,當下有些明白青衣男子口中的所謂指引之人是誰了。
她萬萬沒想到,本是他不軌在前,自己不過是自救反抗,他竟還記恨在心,叫了小乞丐一路跟蹤自己至此,還引來了暗殺自己的人,當真是無恥至極。可恨她原本還存了疑心,竟還是讓那小乞丐矇騙了過去。
“青衣男子是你找來的?”陳靖蓮神情未變,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老乞丐,聲音卻如北風拂過,讓人憑添一股寒意。
老乞丐迅速垂下雙眸,雙腿顫了顫,身子往後縮了縮不敢再上前,卻被小雨用力一推,趔趄着撲在了陳靖蓮的身前。一擡頭間,便迎上了陳靖蓮扇下的兩個耳光:“啪!啪!”
“早知你心思不止齷齪,而且歹毒,竟引了青衣男子他們一路追蹤至此,當初我就該一箭直接取了你的性命。”陳靖蓮咬牙說完,擡腿朝着老乞丐的心窩處又踹了一腳,直接將他踹倒在地。
比起他將她們姐妹二人置於別人的長劍之下,這樣小小的懲罰,根本不值一提。若非她不想沾上血腥,更不想在不明真相的陳子路他們面前留下惡毒的名聲,她恨不能抽出小雨的長劍狠狠地刺他一劍。
被踹翻在地的老乞丐悶哼了一聲,眸中閃過憤恨之色,卻在雙目掃到周圍男子手中的一柄柄長劍時,神情慌亂了起來,一個翻身爬了起來,竟是一邊哀求,一邊意欲撲上前抱住陳靖蓮的右腿:“姑娘饒命,姑娘饒……”
打斷老乞丐的,是足以令他五臟翻涌的重重一腳。他不及觸到陳靖蓮的褲腿,便直接被踹得往後飛離了近兩丈遠,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樹之上。
“噗!咳咳!”老乞丐兩眼一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將身前的幾截枯枝染上了紅點。受此一腳,他不死,怕也要落下重病。
“離遠點兒,可別污了這兒的純淨空氣。”陳子路仿若沒有看到他將死不死的模樣,
懶懶收回踢出的右腿,漫不經心地擡袖在身前扇了扇。
“謝謝你。”陳靖蓮沒想到陳子路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動替她出手教訓了老乞丐,無意去管老乞丐的死活,轉頭對着他真誠地道了一聲謝。
陳靖萱如一陣風一般衝到了小乞丐身前,氣憤地對着他重重一推:“好你個小乞丐,我當初還巴巴地把燒餅送與你吃,你卻引了人來殺我們。”
小乞丐本就長得瘦弱,被陳靖萱用盡力氣一推,立時像斷線的風箏般,連着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連着擺手:“姐姐,我不知道同叔讓我跟着你們是要引人害你們,你們別殺我,我真的不知道。”
轉頭看了一眼氣息微弱的老乞丐,又看了一眼靜靜躺在那兒的兩具冷屍,小乞丐眸中的驚恐越來越甚,縮着的身子也瑟瑟發抖起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那麼聽他的話?”陳靖萱冷哼了一聲,步步緊bi,擡起手掌便對着他的小臉扇了下去。他竟利用她的同情心一路將殺手引來殺她們,實在可惡。
“萱兒!”直到陳靖萱三下不輕的巴掌扇下去,陳靖蓮才叫住了她,緊走兩步趕到小乞丐身前,冷眼看着他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羅家塘的?可是有人告訴了你?”
青衣男子說跟了她們一路,想必是她們纔出羅家塘他們便跟了上來,若說只是正好在路上遇到,她半分也不相信。
“是……”小乞丐縮了縮脖子,欲言又止,陳靖萱立即上前對着他後腦勺重重一拍,瞪着眼喝道,“你要是不說,今天我們就把你的腦袋割下來浸酒。”
小乞丐沒有聽到人羣中的一道輕笑聲,本來就被打得暈頭轉向驚恐萬分,再一看陳靖萱惡狠狠的模樣,當即便被唬住了,急急地道:“是,是那村裡的一箇中年男人。有人叫他,叫他,二爺。我去窯場討飯的時候遇着他問起你們,他就告訴我了。同叔他們就是他去接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