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輕揚的態度和立場太明顯了,他擺明了就是不見!
這些大夫在那邊吃了個軟釘子,百般無奈下才想到能否由謝吟風這邊給說項說項,畢竟,傳聞之中,也沒有漏掉謝吟風曾經是沈依依未婚夫這麼一個大八卦。
誰承想,謝吟風這無端的氣惱又是從何而來。
這下可好,兩邊都行不通了。
衆人神色焦慮,“小公爺,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洪大夫說什麼也是欽定的大夫之一,這要出了什麼問題,那可如何是好!”
不說這個倒也好,一說起這個,謝吟風想到了什麼。嘴角忽的浮現出一股詭異的笑。如果真出什麼問題倒是極好的,反正死一個洪大夫還能找無數個洪大夫出來,要是因爲洪大夫之死能讓沈依依脫不了干係就太好了!
看來這個洪大夫還非死不可了。
打定主意後,謝吟風驟然轉眸看着諸位,用一種無可奈何的神情說道:“這事不是小王不想管。小王委實無能爲力。此次義診小王雖然是由陛下欽點,但是負責管事的可不只有小王一人。魏國公可是正二品國公爺,小王只是個從二品的郡公。連小王也是要聽候魏國公的吩咐。”
他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撇得乾乾淨淨,還做出一副自己人微言輕的模樣來。
衆人一走,謝吟風冷笑兩聲,他手一擡,屏風之後一位身穿黑衣,連頭都裹着的人走了出來。
“剛纔的話,你可聽到?”
那黑衣人沒有說話卻是點了點頭。
謝吟風又道:“洪大夫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又被沈依依這般折騰,面子裡子都丟光了,你想辦法送他一程吧。”
那黑衣人也不應聲,微微頷首轉身就走。
走出謝吟風的營帳,這幾位大夫面面相覷。
“這可怎麼辦纔好?”他說着拿出自己的手細細看着,此刻手上的顏色雖然褪去不少,可是那痠麻的卻沒有減少半分。
“也不知道那妖女下的什麼毒。”他們都是大夫,對毒物以及毒性也是略知一二,可是現在他們明明知道自己中毒了,卻不清楚這中的什麼毒,這樣的事實讓他們很有挫敗感。雖然在理第一時間,他們檢查過,這毒應該不會致命,可是有些毒本就慢性,這誰能擔保。就算知道他們中毒了,魏國公和謝郡公卻都不管。
而其中一人中毒較深,他從一開始,臉色就是慘白一片,第一時間,他就提議說去找沈依依,他說只要自己求她,她一定會給解藥的。可是他的提議得到了衆人強烈的反對。
這些老大夫們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否則也不會因爲沈依依的排外在他們衆人之前這事而耿耿於懷,被謝吟風利用去欺負沈依依了。
同爲大夫,現在卻去求她,這讓他們的面子往哪裡擱?
所以,他們寧願紆迴的去找宣輕揚、謝吟風,想的還不是想借着那些人的勢力來壓制沈依依。
現在看到情況變成了這樣,朱齊海無比氣氛指着衆人道:“要死,你們自己去死,不要連累他人!”他的手已經由麻變成了痠痛,這讓他心裡越來越慌亂。他本就是排名在末,也我無謂也沈依依爭的。
但是,大家都去,他不得已也要跟隨大流,現在可好,連命都要搭進去?
朱齊海再也忍不住了所以喝一聲後拂袖而去。
回到營帳,朱齊海越想越絕對不妥!他心道,那洪天友每年都排在第一位,今年卻被沈依依拔得頭籌,他心有不忿也是自然的。可是自己卻沒必要陪着一塊玩吧。
這次陪着朱齊海的還有他最寵愛的侍妾絲絲,本來絲絲還在牀上睡着,迷迷糊糊聽到腳步聲。
知道是自己的丈夫回來了,絲絲連忙起身,倒了一杯熱茶給朱齊海,卻驚然見到朱七海的手,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打翻了茶水。
“老爺,您的手這事怎麼回事?”
朱齊海很是疼愛她,見她嚇着,便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絲絲聽到他們去找了兩位公爺都沒個結果,她一跺腳怒其不爭的說道:“你們不去找沈大夫,找兩位王爺做什麼?”
“我說過的,可是他們就是不聽!”這事正是朱齊海的痛點。
絲絲道:“他們不去,你自己去啊。走走走!”她說着趕緊披上外袍,推搡着朱齊海就往沈依依營帳走去。“女人和女人之間好說話,你在門口等着,我就算跪着求她也得把解藥給你求來了。我去跪她,我去求她,又不折損你半分面子。”
一聽絲絲這麼說,朱齊海臉色大喜,忍不住伸手在絲絲下巴上捏了一把,“我的好絲絲,真不妄我平日那麼疼你。”
絲絲打蛇隨棍上,“那回去後,你把二房姨奶奶的位置給我如何?”
“好好好!只要你求來解藥,我什麼都依你。扶你爲續絃如何?”
沈依依剛剛喝完二道茶,就聞到一股濃香。沈樂康皺着眉頭從外面進來,他指了指外面,比劃着對沈依依說,姐,外面有個唱戲的找你。
沈依依先是一愣,再看到進來的絲絲時,她頓時失笑,這樂康形容得還真貼切。
濃妝豔抹的絲絲在一見到沈依依時也是微微一愣,她愣的是沈依依女扮男裝卻有着另一種獨特的韻味。
女人看女人自然是格外是細緻。大到她穿的衣衫,小到她佩戴的飾品及臉上零星半點的妝容。
這樣的女子難怪深陷帝都傳聞。她的確有這個資質啊。
沈依依對她這樣打量自己的目光不悅,輕咳一聲,“這位夫人來找在下所爲何事?”語氣帶着疏離冷漠。
絲絲瞬間反應過來自己來這是幹嘛的,她一回神離開就撲了過去,頓時跪在沈依依腳邊,雙手一下抱着沈依依的腿。爲了正室的位置,她豁出去了!
現在絲絲完全顧不得自己的臉上的妝容了,她眼淚鼻涕同時飆出,“沈大夫,沈大夫,我家老爺不好,他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金鑲玉,他就瞎了狗眼……”
開口就是一通亂罵,沈依依無比的震驚,連一旁的沈樂康也被這陣勢給鎮住了。
如果對方一來態度強硬,沈依依倒是有遇強更強的潛質,可是卻對這種就有些……
她臉一拉,沉聲道:“你先起來好好說話!再這樣糾纏不休,就別怪我不客氣!”她費力把自己的腿從絲絲手裡給拽出來。
絲絲被她這麼疾言厲色一喝,頓時收斂了許多,這纔在一連串的抽泣聲中把自己的來意說了明白。
沈依依剛開始還以爲絲絲是洪大夫的人,她很清楚,之前那些大夫指責自己的時候,這位朱齊海的確沒有說過什麼。
她行事向來恩怨分明,本來她也並不打算與他們爲敵,但是,有些時候一味忍讓別人還以爲你好欺負,所以,自保的最好辦法就是在適當的時候驟然出手,一擊即中!
而左亭衣之前也給她說過,這次能欽點出行的醫館的背後多少也都是有底蘊的,所以,他一早就算準了那些會爲難沈依依。
他在特別囑咐了宣輕揚替自己照顧沈依依只是一個後備。他知道沈依依必然不會吃虧的,但他還是特別說了“那些人背後再有底蘊又如何,放心吧,你也是底蘊的,那就是我!只要有我在,就算你創出天大的禍事,我也能替你扛着。”
果不其然,在剛出京都,這些人就開始刁難她了。
至於這個朱齊海沈依依倒是聽王大人提前過,他倒還真是因爲一手醫術而被提攜起來的,而他身後沒有太過深厚的底蘊,所以在他們那個圈子裡,他經常也被人那些權貴看不起。
沈依依也想起,剛纔朱大夫雖然和他們一起圍住自己,但是從頭到尾,他也的確沒多說一句話。
沈依依一個眼神,沈樂康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藥丸給絲絲。
“用水服下後,去溪水邊把手好好洗洗,也就沒事了。”
絲絲千恩萬謝的捧着藥丸出去。就在她剛剛挑開簾子要走時,沈依依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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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告訴你家老爺,有些人既然都不買賬,又何必舔着臉過去?人生在世何必活得那般窩囊。不就是背後沒人嗎,人家有權貴親戚,你沒有。既然沒有現成的大樹乘涼,那又何必站在日頭下呢?”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透過挑開的簾子傳入正在外面站着的朱齊海的耳中。
絲絲一心在藥丸上,心裡想的是自己回到京都後成爲正室風光的好日子,壓根就沒聽清楚沈依依話中的深意。
可是朱齊海卻聽到了,也聽懂了!
沈依依只一瞥就看到外面那雙皁靴,算準了朱齊海就在外面,所以,這話,是她故意說給朱齊海聽的。
既然避免不了被人針對以及被人刁難,那爲何不擴大自己的勢力,讓自己變得更強,這些人再想動歪腦筋的時候也會三思。
曾經的沈依依不會爲了這些言語而上心,可是自從那次左亭衣說了那樣的話後,她忽然想到了曾經韓老太太說過的話。那時正是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韓老太太整個人都格外的心疼沈依依。
她說,“京都的人最講究門當戶對。否則嫁到別人家,他要是在外面被有心人故意用那些事言語間的奚落。就算他心裡對你再好,再無所謂,可是久而久之,對他也有影響。若是有朝一日,他無意中說一句,‘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人奚落。’這樣話,依依,你能接受的了嗎?”
沈依依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可是後來再想才明白其中的道理。韓老太太是對的!
她與沈家已經沒有的任何關係,現在的她就是一個人,自己背後沒有孃家撐腰,若是真與左亭衣在一起了,在別人眼中看來,就是自己被人收留的。
所以,現在藉着這個機會,她要讓自己更強,兩個人能都能足夠強大就好比雙腿,只有一樣才能走得更平穩。
而洪大夫或許正是老天爺送來給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