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沈依依一直忙碌着,從來沒有親自看過這處山莊,現在親臨後,她才驚訝的發現
這座山莊佔地果然很廣,整個後山是足足兩座山脈相連的,最後面是有片懸崖,山勢陡峭,猶如斧劈!
懸崖這邊還有一大片原始的林子。
因爲地勢太廣,又很遠,莊子裡的人根本就看不過來,這片林子就任其自生自長的。裡面樹木品種繁多,鳥獸隨意出入其中,儼然自成一派生態系統了。
沈依依站在最高出視察了整個莊子。
那片林子就佔據了一處山頭,再過來,較爲近的這處山頭,被開採出來栽種着蔬菜糧食,由於這裡地勢肥沃,產量倒也是不錯。
再靠近,大約十畝地的範圍全都栽種上了沈依依要求的藥材。
阿全做事倒也讓人頗爲省心,他是丁大夫調教出來的人,自然知道藥材的珍貴,所以這十畝地的草藥田,他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契合着草藥生長的獨特條件,在山的最邊上向陰處栽種,還在旁邊特意的用籬笆隔斷出來,開闢成爲藥園。
沈依依走過去時,還意外的發現這片園子還有移植過來的玫瑰花藤挽成的拱形門,上面還掛着一塊牌子,上面書寫着藥園二字。
見這字體的走勢,沈依依想到了沈樂康!
藥字的一點和沈樂康之前蘸水在桌上寫字的運筆和走勢相仿,這是他的手筆。
她笑着搖了搖頭。
嗅着花香,她經了園子裡。
看得出來,這些草藥苗的挑選應該都是丁大夫囑咐過,每一株都是精品。沈依依慢慢審視過去。
旁邊有口井,她打了一桶水來,需要澆水的,她就親自動手。順便除草,捉蟲。莊子裡的確還有四個漢子負責打理山莊外圍的莊稼,可是這些藥苗,他們可不懂,而阿全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有些藥苗喜旱,又些有喜水,全都被他們一股腦的給澆了水。這些細緻的工作,都靠她一個人來處理的。
好在幼年時她是跟着外公居住,外公是當地有名的老中醫,外公更喜歡自己侍弄草藥,這些事情自然也難不到她。
況且這裡是她日子的起點,她對任何事情都是一絲不苟的完成。更別說這裡也是她的殷切的希望。
雖然靠着她替人看病診金,以及韓老太太給的錢,她這一輩子當米蟲都吃穿不愁了,可是她還希望自己動手。
京城左府!
左亭衣轉動着手中的一枚扳指,那是一枚雞血石雕制而成的。鮮紅如血,卻又格外的通透,這是絕對的上品。
左亭衣想問題時,最愛轉動手裡的扳指。
“來人!”
暗中有黑影閃身出來,“卻把三年前案子給我找來。”
他的吩咐,暗衛不問緣由,不一會兒,一疊摺子就工整的放在他的面前。
左亭衣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份上,他翻閱一會兒,道:“果真是他!那孩子竟然沒死……”
門外響起
敲門聲,另有屬下來報。
“大人,沈傲天在牢裡大鬧不休,已經有兩天未進食物了。”
沈傲天在朝中也是四品大員,可是,左亭衣說關就關了,連個理由都不帶給的。而聽到他絕食兩日,他卻一點也不擔心會不會鬧出人命來。
“絕食?想嚇唬我?不管他。”他隨手翻了本書,眼風掃了兩頁,想到什麼,他打算去牢裡看看絕食的沈傲天。
剛剛走到大牢門口,就聽到沈傲天的聲音。
他氣息有些虛,卻還在強撐着大罵道:“左亭衣,你憑什麼關我!老夫乃是堂堂四品大員,就算要關,沒有陛下的旨意,你沒有資格抓我!我一沒犯錯,二沒犯法!你憑什麼關我,我要去告御狀!我要……咳咳……”
沈傲天畢竟也四五十歲了,向來都是養尊處優的生活,那裡受過這裡的苦,他又餓了兩天,罵了一陣,體力吃不消了。
雖然地上又冷又潮溼,沈傲天也顧不得了,一屁股坐下,手扶着牢門不住的喘息。
“怎麼不罵了?接着罵啊。”
驟然間,涼涼的聲音從外面飄進來。
沈傲天怵然擡頭,卻見到一些襲青衫白衣的左亭衣!
清雅的裝扮,上等和田墨玉雕制的羽冠,腰間垂下的玉佩,銀色的纓絡隨着他的腳步而輕舞着。
氣度高華,氣質清貴。更像是月下漫步的謫仙!
這樣的左亭衣無論如何也無法與手段狠辣的刑部尚書掛鉤。
可偏偏,他就是讓人害怕到骨子裡的左亭衣!
他淡淡的說着,那語氣隨意到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可是卻讓沈傲天瞳孔一縮!左亭衣的手段他知道的,剛纔也只是餓極了,氣不過罵兩句,過過嘴癮而已,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左亭衣會親自來到地牢。
現在真見到面了,他心驟然一抖,聲音也顫抖起來。
“左大人,敢問,敢問下官所犯何事,爲何要帶下官來這兒?”雖然怕的要死,但是他還是要問!
左亭衣微微側頭想了想,無比閒淡的說了一句氣得沈傲天心肝脾肺快炸了的話。
“好像沒什麼事,近日,沒什麼事,牢裡空曠了,本官便想着請一些大人來坐坐而已。”他絲毫沒有把這些大人當大人的覺悟!
“你!”沈傲天再怎麼怕他,這時也氣得不行了!
他指着左亭衣,身體都在發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左亭衣冷冷一曬,好像還真想到什麼重要的事,他接着說道:“哦,對了,剛纔聽說大人已經絕食兩日了是吧。”
那裡是沈傲天絕食,而是送來的飯菜全都是餿的,根本就不能吃!
“嘖嘖,這份氣度,本官還真是佩服,這樣吧,既然要絕食,那就水米不進的好!”左亭衣語氣帶着幾分尊敬,可是眼中分明是戲謔!
他說完,打算轉身離開。
“你,左亭衣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報復?”沈傲天也算看明白,左亭衣分明就是故意針對自己的!
如果真有什麼事,他一定對自己用盡各種殘戾的手段了,他關着自己分明就是消遣,可是,他們同朝爲官,他官居四品,看到左亭衣也都是恭敬拜見的,自問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地方與他有過矛盾衝突。
而之前市井謠傳的左亭衣前去沈府提親的事,當時,他左亭衣也的的確來過,可是,他親自出面提親求娶。
就算沈擎天有意想把二女兒沈依瀾嫁入皇宮,但是有句俗話是縣官不如現管!
左亭衣絕對不是他們沈家吃罪得起的!
因此,無論如何,只要左亭衣開口要人,他們絕對的會倒貼嫁妝也要把女兒送到左府上。
但問題的關鍵時,那日發生的事情着實詭異!
以至於左亭衣人都走了,他們也沒有回過神來,還在揣測這左亭衣葫蘆裡賣什麼藥時,第二日一早,刑部就來拿人了!
事情發生的之詭異,時間佈置得極快速,可謂是當頭一棒,讓沈府上下措手不及!
事實上,整個沈府處在雞飛狗跳的狀態!
沈家族長也就是現在的沈家長房,官拜從二品的內閣大學士沈擎天,他心事重重的坐在桌旁,手邊一杯茶冷透了,卻滴水未進。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拜帖上!
自從沈傲天進了刑部後,他就開始四處奔波了,拿着自己的拜帖到處求人找門路,可是誰抓了沈傲天,是左亭衣親自下令的,誰敢在這事上沾上關係,絕對的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拜帖一封一封的送出去,卻被人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沈擎天氣得一把砸了手裡的茶杯,又把拜帖全都拂到地上。
“大伯,你可要替我家老爺想想辦法啊!”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哭喊聲,讓原本就心鬱的沈擎天臉色越發的難看。
沈傲天的繼室齊氏還沒進門就在外面嚎啕大哭起來。
沈擎天原本就心煩看到她更加心煩,“好了,別哭哭啼啼的,這樣有用嗎?”
他低沉雄渾的聲音驟然開口,頓時嚇了齊氏一跳。她嘴還沒來得及閉上,腳下踩着茶杯碎片不小心一崴,摔在水漬裡,無比的狼狽。
齊氏顧不得其他,連忙爬起來,衝到沈擎天面前,“大伯,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啊。傲天若出了什麼事,我就,我就……”
沈擎天的妻子文氏聞訊趕來,剛好聽到齊氏哭哭嚷嚷的,還以爲她會說沈傲天有事,她也就不活的話,安慰的話剛要出口,卻聽到齊氏道:“我就,我就帶着依蓮搬過來住了!”
文氏聞言一怔,愣得說不出話來。
沈擎天臉頓時就黑了!
他一早就知道齊氏本性無恥,當年她是如何由妾扶正的事,他也略知一二,本就對齊氏沒有什麼好印象,現在聽她這般恬不知恥,更加氣憤不已。
文氏道:“弟妹這話說得,我家老爺難道沒有盡心嗎?這些拜帖你可是看到的,左亭衣在朝中一手遮天,二叔數日未上朝,且未告假,這事,你以爲皇上不知道嗎?可是皇上不也什麼都沒說嗎?”
“那可怎麼辦?”齊氏瞪大雙眼,忽然道:“那可以讓依媛幫忙啊,她可是才人啊!”
瞬間,齊氏就把主意打到已經入宮的沈依媛身上了。就算沈依媛入宮了,可是她也只是才人,而不是皇后!真不知道齊氏是怎麼想的。
“要是再不行,就讓我家依蓮入宮吧!憑藉我家依蓮的姿色,說不定也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看着我家老爺也成爲國丈的份上,就讓左亭衣把我家老爺給放了呢?”齊氏卻想着如果自己女兒也入宮的話,她可就是皇上的岳母了,眼淚還掛在眼角,嘴角就綻放出貪婪的笑。
“豈有此理!簡直是癡心妄想!”沈擎天這下真的見識到了齊氏的嘴臉,心裡一口氣堵住,站不住頓時就差點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