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見到秦溯,卻收到個死人當“禮物”……
恭親王心情無比微妙,卻也奈何不得秦溯,只好等着軒轅徹回來再問個清楚,卻軒轅徹還沒回來,先收到那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三兒媳婦的又一份“禮物”。
擰眉:“這是……”
“具體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是秦爺落下的。”藍婆子頷首應道:“任務已經完成,奴婢就先回平郡王妃那兒回命了。”
說罷轉身就走,一點不含糊。
恭親王甚是無語,倒也沒有開口攔人多問什麼,抿脣看着那地上還不省人事的春晴好一會兒不說話,面色微妙的眉頭越擰越緊。說是秦溯落下的,卻是回那三兒媳婦的命……
“來啊,查查這個人和那死人什麼關係。”
侍衛應諾而去,很快帶着消息回來:“秦爺帶來的是大爺最近新收的隨從,藍婆子帶來的姑娘據說是那死人的妹妹,現在在世子妃身邊當着二等丫鬟,據說跟平郡王妃身邊那一等丫鬟水仙姑娘是表兄妹,不過似乎關係一直很不好,尤其這姑娘和水仙姑娘,幾乎每次碰面都要吵架……”略微頓了頓,才又補充一句:“這對兄妹都是呂側妃招進來的,還很巧,正好是平郡王和平郡王妃都不在王府的時候……”
恭親王挑眉,眸卻幽深的始終沉着,呆侍衛說完,才冷不丁的問一句:“你們覺得平郡王妃是怎麼樣的人?”
衆人一怔之後,紛紛低下頭去。
恭親王卻道:“有什麼說什麼,都不許不說更不許隱瞞。”隨手一指:“你先說。”
先被指到的侍衛硬着頭皮,不得不擠出一句:“屬下愚鈍,又只是見過平郡王妃幾次而已,實在……”
推脫的話還沒說完,恭親王已經沉下臉:“小子,皮癢了啊,都敢在老子面前撒謊了。”
那侍衛頓時窒住。
恭親王拍桌一喝:“說!”
推不脫,那侍衛只要低聲道:“屬下只覺得她不太像一般養在閨中的大小姐。”
第一個都沒能逃脫,其他自然也不能妄想了,只好支支吾吾各抒己見,最後一個甚至提了條讓衆人都驚愕的:“平郡王妃似乎會武功。”
這話出口,恭親王都怔住了,不由問:“怎麼說?”這倒是他都沒發現呢。
“屬下也不敢肯定,只是之前有一次巧合碰上平郡王妃路過……”侍衛回想道:“當時剛下過一場雪,地上厚厚一層雪沒來得及掃開,可她那腳印踩下去卻很淺……”
旁邊的侍衛一怔,埋怨道:“當時你怎麼沒說。”
“平郡王妃可是蘇家大小姐,一直養在深閨之中,誰會往那方面想?”
那侍衛冤枉不已:“再加上當時我也急着出門辦事,就沒想那麼多,只當是她身材嬌小纖細的緣故,可如今想起來,那雪之所以沒來得及掃開就是因爲剛剛落地上的,鬆軟得很,怎麼會因爲她纖細些就腳印很淺呢?而且仔細想想,當時似乎那兩個鏢局出身的叫翠竹和幼梅的丫鬟也跟在她後邊,腳印好像都比她的深許多……”
恭親王抿脣好一會兒,道:“剛說的這些,都給老子爛肚子裡去。”
“是。”
——
軒轅徹才進門,就被門房通知恭親王有請。
挑了挑眉,應了聲知道後依舊還是先往聚寶苑去,卻被墨軒來的侍衛叫住了:“平郡王稍等。”
軒轅徹抿脣回頭,不悅也同時掛上了臉,擺明侍衛接下來的話要是浪費他時間,他會開揍。
侍衛汗了汗,硬着頭皮迅速上前,低聲道:“今天秦爺帶了東西到墨軒。”
軒轅徹略微驚訝了瞬,轉身往墨軒去。
侍衛頓時鬆了口氣,匆匆跟上。
阿泰的屍體還抱持原樣扔在書房的地上,已經僵硬,春晴倒是醒過一次,但沒來得及說什麼甚至看清楚自己所在,就被侍衛一手刀劈暈了過去,現在保持着沒醒。
軒轅徹進門就看到一死一活那麼擺着,挑了挑眉,才慢悠悠移眸看向坐在那裡不動宛若大山的恭親王,勾脣:“小舅舅還是一樣亂來啊。”
“這是怎麼回事?”恭親王沉聲兀自問。
軒轅徹好笑:“他扔你這兒的你不去問他問我做什麼?”
“他讓老子問你!”恭親王聲大如雷。
軒轅徹非但不怕,還呵呵直笑:“他說穿了去也不過就是個江湖流氓手段變態,到底無權無勢,你堂堂恭親王卻這麼聽他話……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恭親王臉一黑,嘴角抽了半天才平復下來,指着春晴道:“這是你那平郡王妃讓人送來的。”
軒轅徹怔了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她該不會說是小舅舅落下的吧?”
恭親王面色一陣微妙,抿脣不吭聲。
“沉默就是默認,也就是我猜對了,哈哈哈……”軒轅徹笑得淚都飆出來似的,煞有其事抹了抹眼角:“我家小王妃出乎意料的可愛啊對不?”
恭親王嘴角直抽抽:“說正事。”
軒轅徹不理他,兀自笑夠了,才指着地上的兩隻介紹:“這個呢,大哥的隨從,叫阿泰,這個呢,二嫂的丫鬟,叫春晴,哪來的呢,問呂母側妃。”
說罷轉身就要走,卻被聽得臉黑似鍋底的恭親王喝道:“老子還知道這阿泰春晴是你那平郡王妃身邊一等丫鬟的表兄表姐呢!”
軒轅徹摳摳耳朵,繼續轉身往外走,沒興趣繼續跟他聊下去的樣子。
恭親王怒道:“問你不說,好,那就別怪老子插手你們的事直接自己派人查!”
軒轅徹停了下來,回眸淺笑妖嬈而邪魅:“那您可要查個仔,細,清,楚,千,萬,別,落,了,什,麼~”
恭親王一聽,面色頓時鐵青異常:“你個臭小子什麼意思,難不成老子還能徇私偏袒誰不成?”
軒轅徹勾脣,笑深了些,琥珀色的桃花眼卻是一片冰冷:“呵呵~”
只是輕輕笑了兩聲,什麼也沒說,但恭親王還是感受到了他深深的嘲諷,老臉頓時一沉黑中透青,卻沒有像平時一樣勃然大怒抄起東西就往軒轅徹砸。
軒轅徹轉身往外,輕飄飄扔下一句:“老了就乖乖服老,該一邊呆着就一邊呆去,分明管不了還硬要摻一腳,害人害己就是犯賤。”
“你個……”
“我可不學你,失去了才懊惱,懊惱卻又不悔改,渾渾噩噩十幾年還自以爲左右兩全四平八穩,幼!稚!”
恭親王一窒,老臉瞬間更黑,卻這一瞬,無言以對,只能一動不動的眼睜睜看着軒轅徹離去……
[徹兒像秦氏,也像你,又不像秦氏也不像你,他有秦氏的聰慧,有你的脾氣,又比秦氏更聰明,比你更敢狂傲不羈……]
母后,您說得對……
這孩子,確實像她也像他,但,又不像她更不像他!
不知過了多久,侍衛擔憂的聲音傳來:“王爺……”
“我沒事……”恭親王回過神來坐回椅子裡,跟着又是一番漫長的失神,好半天,才無力卻又堅定的道:“查!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的查!”
侍衛應諾,略微遲疑後,還是問:“那這兩人……”
恭親王順指看了看已經僵硬的阿泰和不省人事的春晴:“死的扔了,活的暫且留着,老大老二……還有呂側妃那裡,都說我把人帶走了,若是問起爲什麼,就說……”
侍衛頷首應諾,不再羅嗦的轉身去辦。
不多久,收到消息的呂側妃面色頓時一變,驚聲問那傳話的侍衛:“王爺爲何帶走兩人?”更確切的說,是爲何帶走了還特地來跟她說一聲?
侍衛面無表情的平板回道:“王爺說若是呂側妃這麼淺顯的事都不清楚,就沒那個能力在管理府中事務,還是早早交給清楚又有分寸的人去管而自己去佛堂抄經比較好。”
呂側妃面色一青,懂了。
恭親王這是在警告她——再在府裡搞小動作,就交出府中大權抄佛經去!而所謂的抄佛經也不過是說好聽了,實際,就是打入冷宮關禁閉的意思!
“我……”忍着勃然大怒,呂側妃深吸一口氣後才慢慢道:“勞煩回王爺的話,就說我明白了。”
侍衛頷首,離去。
隨後,差不多的對話也在清心園和流雲苑響起,不論是老大軒轅謹還是世子軒轅修,都是面色難看至極……
然後,軒轅謹親自去了趟聚寶苑,把軒轅玉郎抱回了清心園,而世子軒轅修,則面色難看的坐在書房裡兩個多時辰不動,甚至連夜幕降臨後都不點上燈。
世子妃沈欣婷終究不忍心,端着參茶來勸慰他:“是我不對,不該因爲一時惡念把那春晴收在身邊,累你又被王爺……”
話沒說完,手就被軒轅修輕輕拉住了,低聲沙啞打斷她:“不關你的事。”
那聲音無奈又無力,滄桑沉沉,哪裡像個才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男人說出……
沈欣婷心一酸,霎時間淚流滿面,不禁撲倒在他膝上嗚咽不止:“也不是你的錯啊,分明就不是你的錯,卻爲何要你來承擔一切,老天不公,老天對你太不公平了。”
大明國唯一親王之世子,多麼華麗的身份,卻對他而言不過是副無法掙脫的枷鎖,沉重得足以碾碎他,卻也是拋不得的保命符……
軒轅修麻木的笑笑,忽然叫她:“欣婷。”
沈欣婷不明所以的擡起眸看他,就聽到他慢慢的又問:“你真的那麼想要孩子嗎?”
沈欣婷一怔,回不過神來。
軒轅修慢慢又道:“即便他以後活得可能比我們還辛苦,你也還是想要嗎?”
腦子嗡的一下,沈欣婷好似後腦被人猛然敲了一棍,卻以前從未想過的東西猛然竄進了腦中,驚瞪大着眼怔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軒轅修,嘴張張合合,好半天才吐出自己都覺得不清楚的聲音:“你……你什麼……什麼……意思?”
軒轅修抿脣,不語。
有些話,真的是到了嘴邊纔會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沈欣婷渾身顫抖着後退。
軒轅修擰眉,本能伸手一把拉住她:“婷婷……”
“我……我沒事……我……只是要靜靜……我想一個人靜靜……真的……”沈欣婷一面故作冷靜的這麼說,卻又一面無法冷靜的使勁掙他的手,甚至幅度到最後大到甩,但根本掙不脫甩不掉,終於,她還是失控了:
“啊—啊—啊——”
軒轅修沒說話,無話可說,只是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任她在懷裡拼命掙扎,無需壓抑的放聲尖叫。
可是……
此時此刻她明明無需壓抑,他明明任她放肆尖叫甚至謾罵,可她卻只有一個聲音,一種聲音,長短急促都淒厲,是悲傷,直至筋疲力盡暈過去爲止。
“對不起……” ——
相交於呂側妃和軒轅謹的憤怒,軒轅修夫婦的哀傷,史側妃就高興太多了。
阿泰和春晴都不是她招進王府的,也沒有領到身邊並及時攔住了軒轅斌也摻一腳,就算呂側妃現在只是被警告而尚未剝權,她也高興!
也趁機教育軒轅斌一番:“瞧見了嗎?當初不許你跟老大和沈欣婷搶阿泰和春晴,就是以防萬一這種事。如今明面上王爺是隻把兩人帶走,可實際上他私下裡還會做什麼又誰知道?可不論他做什麼,都絕對不是現在的你所能承受得起的,懂嗎?”
軒轅斌抿脣不語,眼底卻是一層膽怯。
“算了,這些都過去了,就到此爲止吧,接下來你只要聽我的話就不會錯。”史側妃說着,拿起几上的卷軸遞給他:“來,給你看看我給你選的夫人。”
軒轅斌看了一眼,沒有接過的意思。
史側妃眸一沉,道:“後宅的事你一個大男人好直接插手嗎?看看老大,看看老三,再看看你那親哥,哪一個不是後宅的事情讓女人打去?”
軒轅斌還不至於蠢到想不出,娶個女人就意味着多一個女人捏着他,但是……
又不得不承認,史側妃的話沒錯,後宅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差不上手,至少,他明着暗着都翻不過聚寶苑的牆尋那女人報仇,但如果他有妻子的話,如果是他妻子的話……
抿脣,軒轅斌倏地接過那捲軸,展開,看清畫中人的同時怔住,而後便是面色一片鐵青,橫眸瞪向史側妃:“你要我娶這潑婦!”
“不潑……”史側妃緩緩勾脣:“拿得住你那三嫂?你看你大嫂二嫂,哪個不是因爲講着臉面才動不得她?你那三嫂確實年紀輕不大愛說話,可真要做起戲來說起道理來又比誰都能耐,真要講臉面,誰拼得過她?”
軒轅斌:“……”
——
軒轅玉郎被抱回去了,鄭秀珠也依舊處於安分狀態,聚寶苑頓時又恢復了平靜,哪怕呂側妃和老大老二那些消息不斷傳來,也絲毫不影響……
蘇靜卉不禁感慨:“小舅舅那一拍可真是乾脆利索了的。”也,唯有他才能這麼出這個手,不然若是換成別人,指定就後患無窮了,率先恭親王那邊就難以交代,如今由他這大佛橫着,就是恭親王也不好發脾氣。
軒轅徹只是笑,倒頭枕上她的腿:“有些老虎屁股,就該讓他踹。”
蘇靜卉挑眉:“該不會你早料到會這樣,才拜託小舅舅來幫忙的吧。”算準了那陰人不會有多少耐性在這種小事上。
軒轅徹擡手掐了掐她鼻樑:“春晴那點我可沒料到。”竟然直接就順手賴給了秦溯扔給了恭親王:“就不怕小舅舅回頭找你算賬?”
“不是有你在嗎?”蘇靜卉咧嘴拉開他的手:“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他就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
憑秦溯的身手,真要殺她早殺了……
軒轅徹勾了勾脣,舒服的嘆了一聲閉上眼,喃喃道:“這樣也好,老頭子欠的就是上火,最近找小舅舅也找得有些上火了,如今再來點事直接把他點燃了也好。”
皇上這些年的動作,什麼目的一旦成後果會如何,恭親王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不清楚,卻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任兩邊拉鋸,無非是因爲一邊是親兄弟,一邊是親兒子,難以抉擇……
可,再難也終究是要傾一邊,他不可能永遠都有能力做天平的杆平穩支撐兩邊,待他失去那個能力的時刻,平衡也瞬間瓦解,會往那邊傾可就由不得他了!
蘇靜卉默,對此不發表評論,但還是忍不住問:“王爺爲何要找小舅舅?”還找到上火去那麼執着。
“景陽山那次,可是小舅舅自那女人死後的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現身見老頭子。”軒轅徹眼也不睜的淡淡道。
蘇靜卉知道“那女人”指的是軒轅徹的生母,如此一來秦溯不肯見恭親王也就不難想象了,不過,就算恭親王對軒轅徹的生母念念不忘舊情難忘,也不至於那麼執着的追着小舅子跑吧?再加上……
太后之前的話也莫名其妙的,可若是跟這些事聯想在一起的話就又不同了,至少證明其中另有隱情,比如某件事恭親王隱約摸到端倪但並不知道是什麼而秦溯卻很清楚,所以恭親王要跟秦溯確認,但秦溯卻不願跟他說!
“怎麼不問了?”軒轅徹懶懶睜開眼看着蘇靜卉,很是不滿道:“想知道什麼你倒是張張嘴問我啊。”
“我以爲你不想說。”蘇靜卉回神淺笑:“或者其實你也不知道。”
軒轅徹嘴角一抽,卻不得不說:“有些事,我確實不知道……”他孃的,他究竟娶了個什麼女人,她腦子裡究竟幾個彎?不知道老這麼直接的拆穿他,讓他自尊很受傷嗎?
後面沒說出來的,也全寫在臉上了,蘇靜卉何其聰慧,豈能看不出來?頓時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又很快斂去,故作前面幾句對話其實沒有對出來的一本正經問:“對了,王爺爲什麼要找小舅舅?”
軒轅徹嘴角直抽抽:“你問遲了,我已經受傷了。”
蘇靜卉咧嘴笑,不吭聲了。
“你這女人……”軒轅徹瞪她:“哄我兩句會怎樣?”
“不怎麼樣。”蘇靜卉笑:“不過不哄也不會怎麼樣不是嗎?”
軒轅徹頓時語塞,好一陣磨牙之後咧了嘴笑,猛的躍起撲翻她:“爺說不過你,還睡不過你不成!”
這神一樣的邏輯,實在讓蘇靜卉無力吐槽。
——
秦溯大神在,軒轅玉郎中的蠱不過小事,何況下蠱的人已經死了,就算留着也未必會有影響,軒轅徹沒說怎麼處理的,蘇靜卉就乾脆不問了。
既是站在他這一邊的,自是大局任由他來擺,有必要跟她說的他自會說,沒必要的她又何必發聲干擾他?
或者這是冷淡,也許可以稱作薄情,但她就是如此,而且,她也要以另一個身份現身了,實在沒法分身多顧一個軒轅玉郎……
正月初八,百里明鏡正式重新出現在衆人視野,比起各方的蠢蠢欲動,神機營是直接熱鬧了起來。
南海城一戰,神機營研究廠跟了二十多人,製造廠跟了四百多人,步兵騎兵炮兵又跟了五千人,除去海戰折損的二百多人,能帶功回到京城的也還有五千多張嘴……
一能傳十,十能傳百,何況五千多張嘴的傳說渲染,可想而知百里明鏡被神化到了什麼地步,自然,他的再次出現,簡直如同一團火扔進了乾柴堆裡,迅速就點燃了整堆乾柴,熱浪一陣接一陣。
百里明鏡應付着衆人的熱情攀交的同時,也發現了好幾張熟悉又不太熟悉的面孔——
比如高展!
“小明鏡,許久不見。”高展熱情又自來熟的跟他打招呼。
百里明鏡淡淡瞥了他一眼,沒回應的直接別開了臉,擺明沒興趣跟他多話。
高展也不氣餒,笑嘻嘻的繼續又道:“誒呀呀,大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呀,不過你也確實有狂傲的資本。”
百里明鏡依舊不理他,也沒有走開躲避的意思,倒是乾豹撥開厚厚的人羣擠了進來,道:“小明鏡你總算來了,快快,大夥兒有事找你說,就等你了。”
這大夥兒,自然是指他們當初去南海城賭命的二十多人,自打立功回來,他們的待遇就瞬間拔高了一截,儼然自成了這研究廠的小羣體,到哪做什麼都聚做一堆,旁人削尖腦袋插進去,也最終說起什麼要緊事或他們的秘密時就會被請開……
高大上羣體不是那麼容易進滴,可越是不容易擠進去越是讓人想往裡擠!
百里明鏡無視衆人羨慕妒忌恨不得變成他袍角跟貼上來的目光,由着乾豹將他從層層人羣中拉出,推向那個已經等在那兒小羣體。
“百里公子,過年好。”
“百里公子好久不見。”
“百里公子……”
二十來人的多數人都是跟着曹甲這麼稱呼他,只有少少的比如封子安那幾個,還繼續叫他“小明鏡”。
他們急着等他來,無非就是上面不斷施壓,催他們把神機營所有火炮都改造成南海城那時的威力,而百里明鏡赫然已經是他們的頭兒,他不在率先曹甲和乾豹就不答應動手,兩位頗有見識閱歷的老江湖老資格都不肯動手,其他自就更顧前怕後擔心吃虧走錯的不敢動手,而他們不動手,製造廠那批人自也就跟着了,哪怕是有那麼幾個心動,卻也憑着幾個人的力量不可能把所有火炮都改造了,再加上百里明鏡頗有出身……
層層顧忌,反倒上面不斷施壓的催着,也至今沒能成。
“回頭我再答覆你們。”
百里明鏡這沒頭沒腦的話,只是聽得所有人莫名其妙,卻也乾豹正要問的時候匆匆來了人:“百里公子,薛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衆人頓時明瞭,紛紛“原來如此”的表情,但他們卻並不知道……
此時,傳說中的百里老將軍,正在神機營總提督薛丁那裡喝茶!
統領神機營好些年,薛丁自是威風八面,除了九五那位,跟誰都能擺上幾分譜子,可此時此刻,他卻像個跟班小弟似的站在一布衣紅黑臉的老人面前,低眉垂首甚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