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太陽耀眼的灑下光芒,將一切都包裹的熠熠生輝,只是靖安王府中陽光確是冷的,再熾熱也掩飾不了現在的頹敗,整個王府在慕容燁被關進死牢之後,幾乎從內到外被洗劫了一通,除了幾個忠心的家臣外已經找不到其它人,恐怕要是再晚上幾天,連荒草都要在這昔日輝煌的王府之中瘋狂生長了。
慕容燁雖然回府,重新做回了他的靖安王,而以他的身份,去城中請一個大夫給方儂診治,竟然無人敢上門,只要聽說是來靖安王府,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會牽扯上什麼,倒只有‘金聖手’不避諱,大大方方從大門而入。
方儂只是身體虛弱,並無大礙,只需要休息調養就好,所以並沒有過多久就清醒過來,看到牀邊一直坐着陪伴的慕容燁,方儂倒覺得有些不習慣,一切都好似夢境,顯得那樣不真實。
“你,真的沒事了?”方儂忽略了慕容燁眼中那滿滿的柔情,緩慢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她不擅長應付這些,或者她的心裡還在反射性的排斥恐懼着。
慕容燁伸手替方儂細心的整好位置,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點頭,“我沒事了?”
“皇上赦免了你?”方儂略帶疑惑的問道。
慕容燁搖頭,“慕容旭證明了那舞姬是雲國的細作,是她殺害了太子,並嫁禍給我和楚天霽,意欲挑起兩國爭端。”
“你難道認爲這是真的?”方儂陷入了沉思,她是明顯不會相信的,那舞姬霓裳根本就是慕容旭的人,否則她怎麼會和方翎如此的相似,又偏偏這麼巧合的躲在西園的閣樓之中練舞,“他爲什麼要替你們編造這樣的謊言。”
“因爲你,要不是因爲你,我恐怕今日已經身首異處了。”慕容燁點了點方儂的鼻子,說完這句,溫柔的臉上不由的多了幾分嚴肅和擔憂,“下次記住,保護好你自己最重要,你偷偷逃出宮去向司馬將軍求助,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覺得我會因爲獲救開心嗎?”
方儂聽着腦海裡卻不由的感到有些糊塗,她向司馬無言求助確實是爲了救慕容燁,但是這次皇帝願意放過慕容燁卻絕對不是因爲她和司馬無言,“因爲我,我除了和司馬將軍跪在城門前請願,並沒有做什麼?”
“但如果不是因爲你們,皇上根本沒有理由放過我。”慕容燁堅信皇帝放過他就是因爲司馬無言兵臨城下,逼得他不得不放過他。
方儂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心緒不由的有些波浪,甚至想下牀,確是直接被慕容燁重新按回了牀上,慕容燁的笑容溫潤如玉,讓人根本無法抗拒,他伸手輕輕的捏了捏方儂的臉,撫平她緊皺的眉頭,“現在事情都已經告一段落了,你就好生休養,不準再想什麼了,我保證以後都不讓你擔心了,好嗎?”
忽然的溫柔攻勢讓方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看着慕容燁的笑容,腦海中忽然空白了一片,一時間完全忘記了前一秒還在糾結的事情,等她反應過來,慕容燁的雙脣卻已經緊緊的貼了上來。
熾熱的溫度,瞬間傳遍了全身,他伸手將方儂攬入懷中,溫柔而不侵犯的用親吻訴說着思念和愛戀。慕容燁他知道自己喜歡方儂,甚至乎將母妃的梅花釵送了她,帶她去見了唯一的親人,慕容蝶衣,但他總覺得差了些什麼,直到看到方儂跪在城門前風塵僕僕的模樣,他才終於肯定了自己這份感情。
心門因爲感動徹底打開,因爲對他來說,這是方儂給他最堅定的迴應,讓他感到終於不是那樣孤孤單單一個人活在世上,他慕容燁今生今世絕對不負佳人。
“嗯……等一下!”方儂伸手不停的拍打着慕容燁,想要推開他。
她開始逐漸的習慣了慕容燁的親吻,甚至開始有些依賴這種既溫柔又熾熱的傳遞,但是現在根本不是他們溫存的時候,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理清楚。
慕容燁現在完全沉浸在一種失而復得的情感之中,哪裡聽得到方儂在脣齒之間斷斷續續類似喘息的聲音,全將她當成了欲拒還迎的情調手段,不由的加深了這個吻。
“燁……”方儂忍不住的抓緊了慕容燁的衣服,逐漸激烈的吻已經開始讓她的意識逐漸的消散了,要是再不結束,她怕自己會完全沉溺在這種情愫之中,儘管捨不得,她還是狠了心腸,狠狠的咬了下去。
慕容燁吃痛這才放開了方儂,卻完全不明白她的做法,明明她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朝着他靠攏,現在爲什麼還要拒絕他,“阿儂,怎麼了?”
“你離我遠一點,男人當真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了嗎?”方儂有些羞澀又有些氣惱的往着裡面躲了躲,隔開了和慕容燁的距離,“我在和你說正事!”
慕容燁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身子也跟着方儂挪了挪,雙眼之中滿是噯味,“嗯?什麼正事?準備做我慕容燁的王妃了嗎?”
“停!”方儂猛的推開了傾身過來的慕容燁,“你覺得司馬將軍能帶齊兵馬在三天之內就趕回京都,甚至包圍了京都嗎?”
聽着這話,慕容燁的動作確實停下了,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自己也坐上了牀和方儂面對面,一臉虛心受教的樣子,單純的看着方儂,“爲什麼?”
“你看到的不過是司馬將軍的那一支‘殺騎軍’也只有他們才能日夜兼程的趕到。”方儂依舊還是有些不習慣和慕容燁以這樣的方式,面對面的交談大事,“其它西門和東門,是我讓衛鷹率人假扮司馬將軍的人,而南面則是抽調了一部分五皇子慕容琛的軍隊前來。”
“還是我的阿儂聰明。”慕容燁說的噯味,依舊不認爲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這下方儂倒是真的有些着急了,難道慕容燁完全都不知道嗎?她試探性的發問,“難道在金鑾殿上,皇上什麼都沒有提嗎?”
“提什麼?”慕容燁終於恢復了正常,方儂臉上少有的嚴肅讓他終於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妙。
“其實皇上秘密調動兵馬,我們身後早就被皇帝的軍隊包圍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纔是他的對策,而且因爲我們是臨時調動,只爲請願,並不是真的要開打,所以在戰略物資所有方面的準備都遠遠抵不住。”方儂邊搖頭邊說着。
看着慕容燁的臉色逐漸變的難看,方儂知道,慕容燁已經開始懂得皇帝的意思了,從一開始皇帝就準備武力鎮壓他們,根本沒有準備給他們留活路。
“而且……”儘管慕容燁的臉色並不好看,方儂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道,“除了司馬將軍這一支,皇上已經命人同時像東門、西門、南門三門發動進宮,讓外面的軍隊和守城的禁軍配合,裡應外合,一起將所有的人都拿下了!”
慕容燁的臉色果真變的嚴肅,他一言不發的下了牀,再也沒有剛纔和方儂情調的興趣,雙眉緊皺,心裡竟也不由開始擔心。慕容琛的兵馬疏於襙練,戰敗是意料中的事情,難道衛鷹手下他的兵馬也就這樣戰敗了,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想到皇帝竟然真的開戰了。的=
“皇上根本沒有將司馬將軍放在眼裡,兵臨城下是一招險棋,也是皇上最顧忌的,所以我和司馬將軍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已經等着皇上最後對北門外的我們痛下殺手。”方儂說完這些,人也已經逐漸的開始平靜下來,“當城門大開,所有人全神戒備,以爲戰役一觸即發,卻沒想到你從裡面出來了。”
慕容燁沉默了,難怪當時他出了城門時,從每個人眼中看到全是戒備和驚訝,但是皇帝的大獲全勝竟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一分,甚至沒有讓他知道任何關於這件事情的細節,他的心計,果然比他更勝上一籌,以前是他輕敵了。
“其實,我們已經輸了!”方儂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如果皇帝真的下令夾擊,她現在恐怕不是躺在靖安王府,而是地下了。
方儂的聲音逐漸的低了,慕容燁原本雀躍的心情也因爲方儂的話變的冰冷,眼神中的溫柔被一寸一寸的冰凍,開始回想宴會之後的一點一滴,正如方儂所說,他們其實已經輸了,那爲什麼還要放了他,他究竟遺漏了什麼細節。
房內安靜異常,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而門外此時卻不合時宜的傳來了陣陣的喧鬧。
“放開我,我要見王爺!走開……”聲音有些稚嫩,更有些焦急。
守衛攔住,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不準進去!王爺現在不見任何人!”
“我有重要事情要見王爺,你們再不走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有些急的口不擇言了。
門外來人和守衛吵的不可開交,聽到這聲音,原本沉思的方儂忽然眼前一亮,忙跳下牀,匆匆的朝着門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