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居然問她的意見?謝清影很是吃了一驚。不過她心裡卻迅速轉動思緒,如果真的必須要她在二人中間選擇一個的話,她肯定會選擇李俊茂。
“回稟聖上,清影對趙王世子和小侯爺都不瞭解,不過,清影的太祖爲清影定下婚約,清影願意遵從太祖的意願,懇請聖上成全。” 謝清影說完,拜伏在地。
李俊茂一聽有戲,急忙跪倒在謝清影身邊:“望聖上成全。”
右相一幫人也跪倒拜伏:“聖上英明。”
聖上左右看了看:“安陽縣主真是一位守孝道的好孩子,寡人相信,皇后也定能體諒你的一片苦心。來人,傳旨,命安陽縣主謝清影嫁與趙王世子李俊茂爲世子妃,先下聘合八字,去宗人府備案,不得延誤。”
聖上說着,看向左相一行人:“左愛卿可是還有話說?”
這聖旨都下了,還能有何話可說?眼看勢不可爲,左相一行人只得拜倒:“聖上英明。”
謝清影和李俊茂也一起拜謝:“聖上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都退下吧,安陽縣主也別總是往皇宮裡面跑,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你也在家多陪陪謝大將軍。走吧,走吧。”聖上連連揮手。
等到一行人都出了寢殿,左相冷冷的看了清影和李俊茂兩人幾眼,率先領頭走向宮門。
一個小宮娥走過來見禮:“拜見安陽縣主,公主有令,從今日起,安陽縣主只管在家安心備嫁,毋須在勞煩進宮了。”
公主此話是何意?都到了現在,她還讓宮娥來說是何道理?不過,她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多謝這位姐姐帶話,替清影謝過懷安公主。”
謝清影坐上出宮的軟轎,緩緩而行,一路考慮着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賜婚。李俊茂跟在轎邊,幾次想找謝清影搭訕,努力幾次,終沒有成功。
聖上金口玉言讓自己在家多陪陪太祖,看樣子,聖上似乎對於皇后娘娘多有防備,這事情,與李俊茂的身世是不是有關係?究竟趙王妃有沒有告訴過他?
想到此處,謝清影擡起頭來看了看天色,今日的天上風雪似乎更加的猛烈了,不經意的扭頭之間,一眼就看到了匝道上面的觀月亭裡,正站着一位身着豔紅衣裙的女子,正是懷安公主。因爲距離遙遠,臉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不過很顯然,從此以後,她謝清影需要小心防範的人裡,絕對增加了兩個大人物。
出了順德門,謝清影下得轎子來,夏草趕緊侍候着自己家的小姐坐上了謝府的馬車,趕往回家的路。一路上風雪迷眼,路上行人稀少,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積雪。謝清影抱緊手暖,努力的忽視車窗外騎在馬背上,緊隨着馬車前行的李俊茂。
“小姐,依奴婢看,皇后娘娘和懷安公主,……小姐以後可得多加小心些纔是。”香伶忍了又忍,還是輕聲開了口。
謝清影無奈的搖頭:”這不是我想小心,就能小心的,但願……”
一路上的蕭條之色讓李俊茂漸漸的感覺不對勁,這大街上的行人怎麼如此之少?
再轉道一條大道,兩輛馬車側翻在地,周圍圍着一大圈子的人看熱鬧,原來,人都跑來了這裡。一大隊官兵出現,一位領頭模樣的人率先走了出來:“散開散開,都散開,快些,快些,速度都快些,別擋着大路。”
車伕一聲長“籲”停下了馬車。
“清影,前面的道路被堵,我看,我們還是調轉馬車,繞道西巷回去吧?”李俊茂看了看前邊越堵越嚴實的大街,輕叩轎門說話了。
謝清影輕撩起車簾,透過車窗看了看前面的人羣,她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這裡面好像有什麼陷阱一般。
回頭四望,謝清影放下轎簾冷冷一笑,沒錯,這確實是陷阱。只是這設計陷阱之人就如此迫不及待了麼?哪有周圍什麼地方都堵,就是身後倒轉的路暢通的?不過看到時辰一分一秒的過去,前方沒有絲毫鬆動的意思,她明白過來,自己如果不改道,對方也會和自己死磕到底。
“改道,我們掉頭走西巷。”謝清影冷冷吩咐,到底是誰?挖了這明顯是破綻的陷阱讓自己去跳?
李俊茂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音量很輕,謝清影卻輕易的聽到了:“清影,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安全。”
謝清影心裡泛起一陣溫暖,這就是會和自己執手一生的男子?至少,他對自己還是有真心的。
西巷的窄道里人流不是很多,大多數都是急匆匆的頂着風雪往家裡趕。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檐角牆壁呈現出深幽的黑色。
突然一陣悉嗦的疾馳聲傳來,一對黑衣蒙面人出現,迅速的包圍了馬車,二話不說,直接殺了上來。車伕一聲“媽呀!”躲到了車下,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兩名黑衣人同時劈砍下來的大刀劈成了兩半。
黑衣人繼續向前,迅速的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兵器統統往馬車之上招呼。只是這馬車可不是一般的馬車。至從上一次,謝清影馬車遇險之後,她的吩咐手下的人,專門設計了這一輛可以防止意外的厚厚的木板,遠超普通馬車一倍的專屬車廂。
黑衣人往馬車裡的大刀紛紛被李俊茂抵擋下來,身邊的侍衛隨從早已和黑衣人羣戰鬥到了一起,一時之間,廝殺聲四起,小巷裡在沒有一個行人路過。
黑衣人組織十分嚴明,進退有序,裡俊茂帶來的侍衛和謝清影原來的侍衛拼命的抵擋,鮮血飛濺,在這窄巷裡,即便有好的身手,卻受制於地勢的狹窄,難以施展,一時之間,雙方膠着在一起。
越來越多的人倒下,又持續不斷的有黑衣人加入進來。雙方膠着的情況,隨着李俊茂這一方的人數越來越少,越是往黑衣人一方傾斜。
再有一波的黑衣人加入戰團之後,平衡徹底被打破,不斷有侍衛的慘叫聲傳進車廂裡。
謝清影再無法淡定,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看這幫黑衣人的身手,可不是普通人就能訓練出來的,而據她的推測和了解混合起來,會在此時對自己下手的,應該就是懷安公主的人馬吧?
這速度,這狠辣勁,實在很難想象會是她做出來的。
不行,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謝清影再忍不住,站起身來,吩咐着身邊的四人:“這樣下去不行,到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想,就是讓馬車衝過去。你們小心些,我去趕馬車。”
“不行,小姐,您不能去。”幾個人異口同聲的阻止。虹兒率先出聲:“小姐,讓虹兒去,虹兒會駕車。”
“不行。”謝清影直接否決:“你上次受的傷還沒有全好,哪裡還能再做如此激烈的運動,讓我去駕車,你們在一側護衛我就好。”
“小姐!”虹兒直接抓住謝清影的手臂:“小姐,您要相信虹兒,虹兒只是皮外傷,我去駕車。”
虹兒推開謝清影,直接快速的拉開車簾,鑽了出去。兩個黑衣人趁空殺向虹兒,虹兒一邁身,躲過大刀的劈砍,順勢一抖馬繮,掄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馬匹吃痛,一聲嘶鳴,飛奔而出。
兩名黑衣人一擊落空,撐住馬車的邊沿,就想跳上馬車。虹兒如何會肯?一邊拼命的趕着馬車,一邊奮力對付着兩名黑衣人。
更多的黑衣人追了上來,在狹窄的小巷裡左衝右突,謝清影再忍不住,抽出短刃,對着攀附在馬車邊沿的黑衣人的手一切,“啊”的一聲慘叫聲響起,那名黑衣人掉下了馬車被瘋狂的奔馬踩在蹄下。
另一名黑衣人趁機爬上了馬車,再度回捲劈來,眼看着虹兒的人頭就要落地,謝清影再用力一推,把虹兒推離原位,險些跌下馬車。原本對着虹兒脖子的大刀在半空中拐了一個彎,對準謝清影的雙臂直直削下。謝清影只能怔怔的看着那越來越近的刀刃,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的李俊茂在砍掉一個黑衣人的腦袋之後,猛一回頭看見了這一幕,飛身撲了過來,嘴裡發出一聲嘶聲裂肺的狂呼:“清影,快躲開!”
夏草香伶如畫也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的看着大刀對準了自己家的小姐,再忍不住大喊:“小姐,快躲!!”
持刀的黑衣蒙面人在嘴角依然保持着一種神秘的笑容,刀卻遲遲沒有繼續下劈。
疼痛並沒有如預期般而至,謝清影慢慢睜開了眼睛,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身着錦衣頭戴斗笠的男子,似乎對跟在馬車旁邊的黑衣人殺得正興起,圍在馬車周圍的黑衣人死傷慘重。
李俊茂提氣縱身,始終吊在馬車的後面不遠處,拼命的阻擊着追殺上來的黑衣人。在又解決了一名黑衣人之後,他跳上馬車,與那錦衣斗笠男一左一右護衛在謝清影身旁。
抵擋回應黑衣人的攻擊之餘,分神扭頭看向謝清影:“清影,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撐着點,很快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