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站起身來,隨意的閒聊着:“諸位都是我大南國江山的後盾,你們也都累了,可以隨着宮娥去臨時安排的小屋暫時休息,到了入夜時分,就是最熱鬧的煙花和舞龍表演。諸位可以隨意。”
皇后娘娘說完,就在宮娥的攙扶下,離開了。只是在臨走的時候,她的眼睛餘光,是看向謝清影的,這樣的目光,讓謝清影的心逐漸的往下沉。看來,皇后娘娘還真沒有就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的意思。
果然,片刻之後,遠遠的走來一名小宮娥,到得謝清影的身邊,攔住了原本走向墨氏休憩的偏殿的腳步:“安陽縣主請留步,我家娘娘有請。”
皇后的動作可真快!謝清影眼看着避無可避,只得理解的點點頭:“煩勞姑娘帶路,清影這就前去。”
宮娥輕輕的一福:“安陽縣主請隨奴婢來。”
謝清影隨着宮娥的腳步,跨過重疊的殿宇,漸漸的越走越遠。在謝清影沒有注意到的角落,探身出一角粉色的衣裙,俏臉上蒙着一塊粉色的絹紗,望着謝清影遠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謝清影,你終於還是落到了我的手裡。這一次,我要你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一路上的人羣漸漸的淡出視線,到了後來,一個人影也見不着。謝清影站定腳步,再不願走:“這位姑娘,恐怕不是皇后娘娘要見我吧?你家主子是誰?可以出來了吧。”
小宮娥滿含歉意的回頭,捂着臉哭泣:“安陽縣主對不起,奴婢也是被逼無奈,還請縣主諒解。”
謝清影一聲冷哼:“究竟是誰讓你帶我到此地?到得現在,你還有什麼不可言的?”
小宮娥還未搭話,背後傳來一句熟悉的人聲:“是我讓她將你帶到此處的。”隨着這句話語,後腦勺一痛,謝清影就陷入了黑暗中。臨到昏迷前的霎那間,謝清影還在仔細的回憶,這句男聲自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究竟是誰呢?
等到謝清影再度醒過來之時,發現自己被關押在一間破爛的宮殿的牀上,宮殿裡面十分的破敗,僅僅在牀上放置了兩牀全新的棉絮。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廢棄多年,又臨時整理了一下,安置自己。她的雙手被人綁在了身後,嘴上也堵住了棉花。謝清影拼命的掙扎半晌,勉強支撐着自己坐直身體,打量着外圍的一切。
這裡肯定是沒有人出入的冷宮禁地。謝清影一語中的的猜測。這皇宮大內外表富麗堂皇,擺設價值連城。可是如此的地方,要說找出步一樣的地方來按照謝清影的瞭解,也就只有冷宮禁地纔有可能有這樣的地方。但是,又是誰把自己帶來了這裡?
掙扎着下了大牀,謝清影來到牀柱上,努力的磨蹭着捆在後背的繩子,因爲眼睛看不見,所以,不可避免的弄得雙手紅腫,疼痛難忍。謝清影努力好久,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繩子終於斷開,謝清影拔掉塞在嘴裡的棉花破布,趕緊跑到門口,伸手一拉,門開了。
“怎麼是你?”
謝清影慢慢後退,露出了門口處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謝清影步步後退,男子步步緊逼,重新把謝清影逼入了房內,跌倒回牀上。男子順手掩上房門,不錯眼的望着跌坐在牀的謝清影,目光冰寒,緊咬的牙縫裡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字:“安陽縣主以爲會是誰?”
“你、你、你還活着?”
謝清影的腦海裡一片混亂,巨大的驚喜和極度失望在心底交錯,讓謝清影再不復清明,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劉紹輝!
驚喜的是,紹輝哥竟然還活着!極度失望的是,那個說會一生一世保護自己的男子,如鏡子般在自己的面前片片龜裂,碎了一地。
劉紹輝的眼裡閃過一抹痛楚之色,嘴角抽搐了幾下,壓下眉眼,居高臨下的打量她好一陣子:“呵呵!安陽縣主就這麼希望我死?”
他頓了頓,又自顧自的接下去:“可惜,我劉紹輝命大,沒能死成!你是不是很是失望?”
“沒有,紹輝哥,你怎麼會這樣看我?”謝清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滾落:“看見你還活着,我好開心,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這些日子……”有多難過,多傷心,就像失去了整個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劉紹輝皮笑肉不笑的乾嚎幾聲,雙眼閃爍着如狼一般的光芒,緩緩的俯下身,張開雙臂撐在牀上,將謝清影困在了兩臂之間,微眯起雙眼,直直望進謝清影的眼裡:“曾經的你,就是我的一切,不過到了現在,你還以爲我是過去那個傻傻的,只會在你背後偷偷的喜歡你、愛着你的劉紹輝?爲你做牛做馬、萬死無悔?”
謝清影再說不出話來,淚如泉涌,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劉紹輝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拼死爬上河岸,不顧自己的傷勢,一心一意爬過去救你,卻看見你和那李俊茂……你們,做那骯髒之事時,我的心情?在我養傷的那段日子裡,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是想着怎麼樣一片片活活的喝了你的血,拔了你的皮,再把你狠狠的揉捏。”劉紹輝一邊說着,擡起右手,張開五指在空中狠狠一捏,手臂上的青筋根根紮起。
“爲什麼?紹輝哥,就算是要判我有罪,總得讓我知道,是什麼罪名吧?”謝清影奮力的推開他,努力的想要坐直身體。“是!我是和李俊茂產生了感情,我喜歡他、愛他,不過這和你我的兄妹之情有何牴觸,到了今日,你要設計如此害我?”
劉紹輝擡手用力一抓,一把將她的雙手死死的固定住:“呵,你還想逃?你這賤貨,恐怕早就把自己的身體賣給了李俊茂那個雜碎了吧?現在,你在我面前裝假正經,啊!”
說着,用力的鉗住謝清影的下巴,使勁的固定住,猛的吻了上去。
“唔唔”清影拼命的掙扎,頭來回劇烈的擺動,對準他的嘴脣用力的一咬,重重的一口咬在劉紹輝的下脣上,趁着他一愣神的時間,從他高大的身軀之間鑽了出去,飛快的從頭上取下一支玉釵,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夠了,紹輝哥,你清醒清醒吧!從頭到尾,清影都當你是我最好的兄長一般敬你。對,或許,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清影也想過,要是你我都沒有離開龍全村,就和你安安靜靜的度過平凡的一生,你種桑,我織布。可是事實上呢?事實上卻是命運的齒輪,讓你我分開。”
“紹輝哥,清影不知道你的身上發生了些什麼,不過,你搵心自問,清影可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過?清影可是你的仇人?清影殺你全家、滅你全族了?你爲什麼也要幫着外人傷害清影?”謝清影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聲音沙啞。
“紹輝哥,人生從來就不是圓滿的,可是不管發生了什麼,我謝清影依然還是當初從龍泉村出來的謝清影。你呢?紹輝哥?”
謝清影滿面的淚痕,就像一個被母親遺棄的孩子一般,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劉紹輝漸漸的後退,這樣的謝清影向足了小時候的她,睜着一雙驚鹿般的大眼睛,明明害怕至極卻又強自鎮定的望着自己。這就是自己發誓要一輩子保護的女子嗎?爲何自己要助紂爲虐,反過來害她?
他再難自控,用力的一閉眼,掉頭跑出了偏殿。
在偏殿的後面,靜靜的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默默的注視着劉紹輝遠去的方向,才緩緩的收回手上的飛鏢,看了一眼殿內的謝清影,悄悄的轉身離開。
隨着劉紹輝的遠去,謝清影一個人靜靜的坐着發呆了片刻,直到手臂發書一陣抗議的痠麻,才放下一直對準咽喉的玉釵。用力抹乾眼淚,飛跑出了偏殿。
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在偌大的空曠冷宮裡東繞西拐,好不容易跨過一道院牆,回到繁華的宮殿之處。謝清影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嚇得謝清影“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清影,是我,炳文。”小侯爺那溫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是廖炳文!
飽受驚嚇的謝清影終於恢復了精神,此時看到廖炳文,簡直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長吐了一口氣。
“清影見過小侯爺,小侯爺萬安。”謝清影略微打理一下儀容,輕輕一福。
廖炳文將謝清影上下一番打量,指着謝清影凌亂的衣裙問道:“清影,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你這是被誰欺負了?告訴我,我去幫你報仇,現在宮裡的宮娥內侍一個個都眼睛朝天,不把人放在眼裡,我……”
“小侯爺。”謝清影截斷了廖炳文的話題:“中午的宮宴結束了多久?從這裡到御花園還有多遠?”她被人打昏,究竟昏迷了多久,心中一點概念皆無。還有自己的孃親,在偏殿裡等得着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