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影神色安然,淺淺的回道:“嚴重不嚴重,不是大姐姐說了算的,二妹妹你認爲呢?”
過去謝清影未來之時,謝思遠對張氏寵愛萬分,對謝清蓮這位掌上明珠更是有求必應,也養成了謝清蓮外表和氣良善,內心卻驕傲跋扈的性格。
一聽此話的謝清蓮神情一愣,小嘴一撇,正待發難,突然看見謝清影身後的繡球花,計上心頭。
“大姐姐,你額頭還疼嗎?”謝清蓮說着話擡起手來,就要覆蓋上謝清影的額頭,另一邊,說話時腳下也沒有閒着,故意上前兩步,踩住謝清影的裙角。她算準了謝清影肯定會下意識的躲避自己的手,又被踩中裙角,主要一跌倒,身後的繡球花可就夠她受的了。
她千算萬算,算到了開頭,就是沒有算到結尾。
謝清影確實如她設想的那樣後退半步,兩聲尖叫聲響起,走在前面的墨氏一行人和剛剛跨進抄手遊廊的張氏一行人急忙趕到。
只見跌在一起的兩姐妹哭得稀里嘩啦的從刺球花叢中掙扎着爬起來。倒在上面的,是捂着額頭拼命呼痛不已的謝清影,好不容易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爬將起來,露出一臉的泥土的巴掌大小臉,額頭上的繃帶也失去了蹤影,鮮血正順着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緩緩凝聚,此時哭得像一隻小花貓。
倒在下面一片狼藉的繡球花叢中的,正好是一身錦繡睡蓮碧荷的白衣清蓮,老半天說不出話來,衆人趕忙把她扶將出來,卻對扎進她身體裡的繡球花刺束手無策,只見得她妝也花了,頭髮也散了,身上原本雪白如雲碧荷清蓮的衣裙上,全是一團青一團泥一團黃,分不清具體顏色的後背。還有她的一支髮簪正插在地上一個破碎的繡球花上,上面飄着的,正是謝清影原本綁在頭頂上的繃帶。
許是感覺到周圍丫鬟那欲笑卻強忍的目光,回過神來的謝清蓮正準備大哭,卻聽得旁邊的謝清影一聲大呼:“哎呀!血,血,好多血!孃親,我的頭好暈。……”
謝清影舉起的素手上,全是豔紅的血漬,在她昨天磕到的地方,鮮血順着臉頰滑落下來。驚叫聲,呼御醫的聲音,哭嚎聲四起,再沒有人注意那位倒在刺球花叢底下的謝清蓮。
被就近送到謝老太爺福壽堂的廳上,謝清影閉着眼睛,斜歪在墨氏的身上,壓着裂開的傷口,心裡一陣自嘲。
她這算是自作自受不?看見謝清蓮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的這位二妹妹,又在算算計自己了。於是果斷按照她設計的劇本走,不過就是順便抓住了二妹妹做了肉墊。沒算到的是,謝清蓮竟然會在驚慌失措下,扯下自己額頭上的繃帶,雖然說這樣戲是演得更真切,不過讓自己見了紅,怎麼說來也只能算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
御醫來得很快,重新上藥包紮以後,對着在另一間房裡的謝清蓮卻束手無策。
時不時的從裡面傳出謝清蓮怒斥聲,雖然在細密的繡球花刺裡翻滾了一圈,不過冬天的衣物穿得厚實,除去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衣物薄的地方外,大部分地方都是完好無損。
不過她受傷的地方是她那顆高傲的心。
在謝清影沒有來京城以前,她一直都是父母手中的寶,這一次整人不成,反而害得自己受了傷。
謝清蓮滿心委屈,無法對外人訴說,只得衝着身邊的丫鬟發火。
張氏看着自己的愛女那滿是繡球花刺的雙手,憤怒不已。氣沖沖的來到謝清影所在的屋裡,在看見墨氏的霎那間,理智回籠。整理了一下衣襟,微笑着走到謝清影身邊,看了看她頭上的繃帶:“哎呀!清影這就是繃帶掉了吧?還好沒有受什麼傷。倒是我家清蓮,那滿手都是繡球花刺,挑得那是血淋淋的一雙手呀。大小姐以後可得仔細些,再怎麼說,清蓮也是你的二妹妹。”
謝清影聽話的直點頭:“母親說得是,當時二妹妹不小心踩到我的衣襟時,是我千不該萬不該,沒有站穩倒在了繡球花上,還好二妹妹並無大礙。”
張氏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又強撐起笑容:“清影這孩子就是性子要強,母親又沒有說你什麼,你怎麼就把所有的錯往你二妹妹身上推呢?什麼二妹妹踩中裙襬,明明是你把清蓮拉倒下去的。”
謝清影泫然欲泣,扶着墨氏的手,哭得不能自擬:“母親要是不信,看看清影的裙襬,這上面二妹妹的鞋印子依然還在。我知道二妹妹踩中清影的裙襬是無心之舉,可是也不能因此就冤枉清影。孃親,我們找太祖評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