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三”字的出口,謝清影用盡吃奶的力氣往後使勁拖,順着腰上傳來的大力,幾乎把她的腰攔腰折斷。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胸口猛的一窒,好半天才終於喘過氣來。
“小姐,小姐,嗚嗚嗚。”終於搭上車板的夏草爬了上來,勉強爬起身來抱住謝清影,再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哭出聲來。
“別哭了,我們的危險並沒有過去!”虹兒回頭一聲怒斥,再轉頭死死的盯住前方。
謝清影喘了口氣一打量,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這條小道很明顯比主幹道的大路小了一倍不止,無人操控的瘋馬在小道上橫衝直撞,畫出一個個S形,隨着瘋馬的奔馳,斷了一邊車軲轆的三腳車廂在奔跑的帶動中飛速解體,馬車內部的東西除了三人,幾乎已經完全的飛出瞭解體的車廂外,只餘下一個車頂加一個車底板還在苦苦支撐,不時的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聽得三人膽戰心驚。
“這樣不行,這條路是通往東面大山的山路,我們必須跳下馬車,再往前不到五里的一段路是環山路,以現在瘋馬的狀況,絕對會跌下山崖。”虹兒順着呼嘯的寒風大吼。
環山路?五里?
謝清影一回頭,用力的摟住夏草:“夏草,你快別哭了,聽見虹兒的話沒有?還有不足五里的車程,我們必須跳下馬車。”
許是謝清影話裡的焦急感染了夏草,夏草放開自己家的小姐,擦乾眼淚,目光堅定的看着謝清影:“小姐,等一下跳車讓夏草先跳,真的要是夏草有了什麼意外,虹兒姐姐,你可一定要救下小姐。”
虹兒一臉的認真,鄭重的點頭:“夏草你放心,虹兒一定會拼死保護好小姐。”
前世親人們一個個離天而去的畫面又閃現在謝清影的眼前,她再也忍受不了這再一次的死別,淚溼了眼眶。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謝清影的眼淚順着眼眶嘩嘩的流着,顫抖的嘴脣好不容易強忍住不哭出聲來:“夏草,你一定要活下來,一定不許死,不然的話,小姐我就是做鬼,也一定要把你挖起來,你聽清楚沒有?”
愛哭的夏草破天荒的沒有哭泣,重重抱了一下自己的小姐,瞬的放開她,扭頭看向虹兒:“虹兒姐姐,你看我什麼時候跳好,在哪裡跳最好?”
許是最難的便是生離死別,虹兒也再沒忍住,紅了眼眶。聽見夏草的問話,勉強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調適了一下說道:“就在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夏草,你做好跳的準備,我讓你跳,你就立刻跳下去,能不能如願的跳進河裡,能不能活命,就在此一舉。”
謝清影的心一陣陣揪疼;“夏草,你要聽清楚,虹兒讓你跳,你立刻就跳,要活着,清影要你活着。還有一點,記得跳出去的時候,用盡一切力道往馬車前行的方向跳,記住了嗎?”
“是,小姐,夏草知道了。”夏草目光平靜,第一次,謝清影看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夏草:“小姐,如果夏草真的能活命下來,一定會改掉過去的壞毛病,畢竟,這是以性命爲代價換來的。小姐,夏草先走了。”
“夏草,快。”虹兒急喊:“夏草,準備,跳!”
隨着虹兒的一聲跳字出口,夏草跳出了窗外。馬車隨着夏草跳出的力道一陣顛簸,險些側翻在地。
另一邊的李俊茂快馬加鞭碰上了尾隨在馬車後面的侍衛一行人,擡頭看見車伕血肉模糊,**四濺的慘相,調轉馬頭,四下裡一尋找,偏頭之間看見了一條岔道,催馬疾馳而去。隨後沒過多久,劉紹輝也催馬趕到,一番詢問之後,也追到了這條岔道上。
瘋狂的馬匹繼續奔跑了老遠,隨着地勢的逐漸拔高,虹兒遲遲沒有說話。
謝清影念頭一轉,努力的抓着身下的車廂底座架:“虹兒,可是已經沒有了跳車的最佳地點?”
呆愣的虹兒盯着瘋狂跌撞的奔馬,半響沒回答。
“呵呵,虹兒,你不用如此爲難,你聽我說。”謝清影喘勻氣來,閉上眼睛不再看向飛速後退的兩側景色:“虹兒,晚些你有合適的地點,你就先跳車,我有辦法逃生,你不用管我。”
“不!小姐。”虹兒回過頭來,堅定的目光中帶着一重難言的信念:“小姐,虹兒一定會救你,哪怕是死。”
“不,不用了。”謝清影平躺下來閉上眼睛,聲音呢喃,隱約難辨:“三個人中,如果註定有兩個人能活下來的話,我希望你能活。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再也不想,那會比讓我自己死掉更難受。我已經活過一回,這第二回,是我賺回來的,認識了你和夏草。我,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