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燈光下,兩條人影疊在一起,彼此互相瞪視,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話。
雲筱感覺到自己頸項處大手正在一點一點的收緊,雲筱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可是雲筱卻不願意求饒,她不服輸的瞪視着周景晏,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眸深處,帶着絲絲的期待,彷彿是在期待等下將要發生的事情。
雲筱看着自己面前放大的俊容,上一世,她便是被這張臉欺騙了一輩子,最後落了個慘死的下場,這一世,在看着這張臉,雲筱除了恨意,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點溫情。
她瞪視着周景晏,能清晰的看清楚周景晏眼神深處的淡漠和厭惡,她嘴角微微上揚,在心裡暗暗的暗罵自己上一世真是被情感迷了眼。
周景晏看向她的目光每時每刻都帶着厭惡,而她卻偏偏認爲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的。
“你笑什麼?”周景晏本以爲雲筱會跪地求饒,可是她沒有,良久的瞪視之後,她對雲筱嘴角的那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很是不虞。
雲筱挑眉看向周景晏,嘴角帶着冷笑,“我笑什麼,也要向三殿下彙報嗎?只怕東晉還沒這樣的律法吧?”
“是嗎?不要忘記,你很快就要成我的人,”周景晏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異常的冷冽,還透着說不出的霸道。
只是雲筱絲毫不爲所動,只是輕笑着說道,“三殿下說笑了,你也說了很快,那就說明還不是現在,所以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既然不願意我死,那現在掐着我,是想要向我證明自己的手勁比較大嗎?”
雲筱冷笑,對於周景晏威脅人的口吻,心裡很是厭惡,不過,雲筱也篤定,周景晏即便會讓自己吃些苦頭,也不會殺自己,所以雲筱纔敢這般和周景晏說話。
周景晏聽了雲筱的話,面色陰沉,只是一瞬間,他已經再次恢復了溫潤如玉,大手撫摸了一下雲筱的髮絲,雲筱的腿一軟,差點摔倒。
周景晏發怒時,雲筱不怕,周景晏掐着脖子想殺了自己時,她也不怕,可是這般披着溫雅面容的周景晏,讓雲筱有些頭皮發麻。
“解藥拿來?”周景晏輕聲軟語,薄脣微啓,吐露出一絲的熱氣吹拂在雲筱的臉上。
雲筱乾咳一聲,目光裡帶着淡淡的迷茫,“什麼解藥?”不管如何,下毒的事情都是不能承認的。
“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疑問的,表明周景晏篤定這藥就是雲筱下的。
雲筱嘴角微微上揚,嘴角微微上鉤,“三殿下真是開玩笑,我不過就是個商家之女,無故被三殿下擄來,怎麼會什麼下毒?”
周景晏目光凜然,抓住雲筱的手到眼前,將雲筱的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翻看了一遍。
雲筱暗自慶幸自己指甲裡的藥被容瑾給奪了去,不然這會還真的就要被容瑾發現了,腦子裡想起容瑾那句無聲的話,“不要謝我。”
原來是這個意思,心裡有些異樣,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已經被周景晏懷疑了,那是在變相的提醒自己,可是卻被自己給遺忘了。
周景晏找了很久,也沒翻找到藥粉的下落,“你把解藥藏哪了?或者四姑娘想要我親自搜身?”
雲筱目光凌厲,心裡暗自將周景晏詛咒了一遍,冷聲說道,“三殿下,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先找個御醫給你看看腦子吧。”
周景晏面色忽青忽白,雲筱是在暗指自己腦子有病呢,他豈會聽不出來?“雲筱,別以爲我不敢殺你!”
雲筱輕聲一笑,觀察了一下週景晏的臉色,見他面色酡紅,額頭滲出冷笑,嘴角微揚,伸手將周景晏推開,“三殿下,你覺得現在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她給周景晏下的藥,無色無味,也不會要人性命,只不過是會讓服藥之人體虛罷了,當然如果飲用的時候配了酒水,服了這藥,怕是要在牀上躺上幾天了。
周景晏身上暈紅,身上皮膚也燙的嚇人,可是身體卻冰冷異常,很想現在就去奪了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他沒想到困獸竟然還能反抗,一時不查,竟然中了計。
他神色凌厲,他見雲筱想要走出去,立即抽出腰間軟件,抵住雲筱的頸項,語聲冰寒,“雲筱,既然你不拿出解藥,便先在這兒陪我吧。”
雲筱眉頭皺了皺,皇宮裡不是有規矩,進宮不許帶利器嗎?不過,周景晏如此狡猾,能隱瞞過其他人將利器帶進來,實屬正常。
雲筱站着一動不動,目光微凝,“三殿下,難道你要這麼一直拿劍指着我嗎?”她不反抗,不是怕了周景晏,而是她不想受傷讓爹孃擔心。
雲筱站着不動,目光裡卻帶着狠厲。
只要和周景晏僵持下去,自己就有希望出去,因爲周景晏的體力會一點一點的抽離身體。
周景晏自然能察覺到自己身子的變化,他神色越來越難堪,手舉起軟劍,剛要對着雲筱刺過去,即便是讓雲筱受傷,也要將她留下來。
只是,軟劍剛剛離了雲筱的頸項,雲筱身子便向一側躲去,同一時間,雲筱伸腳,對着周景晏踹了過去,這一腳絲毫都不留情,狠狠的落在了周景晏的腿彎處。
雲筱轉身看着周景晏因爲承受不住,身子向後倒去,嘴角微揚,沒想到若若交給自己臨時保命的一點拳腳還是能派上用處的。
雲筱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拿到門後的掃把,對着周景晏便敲了下去,手裡絲毫不留情,加上週景晏本就中毒,竟然被雲筱打暈了過去。
雲筱丟了掃把,走到周景晏身邊,將他身上掛着的令牌拿到自己手心裡,嘴角微揚,沒想到這就是意外的收穫了。
打開房門便向外走去,只是剛剛走了幾步,雲筱嘴角的笑意便僵在了臉上,她低眉斂目,斂衽行禮,“奴婢給縣主請安。”要知道惠寧縣主會過來,雲筱鐵定不會這個時候從屋子裡出來了。
只是現在遇上,雲筱也不能躲過去。
惠寧縣主在大殿裡遲遲不見周景晏回去,心裡便擔憂起來,雖然知道周景晏不會有事,可是想起周景晏走之後,面色紅暈的樣子,上一世嫁過人的她自然知道那紅暈有些不正常了。
再想起周景晏身邊,那酷似雲筱的女子,她派人出去打聽,得到的消息是雲家四姑娘消失了,越加的肯定在周景晏身邊的女子便是雲筱了。
種種一切,惠寧縣主越想越覺得要出事,所以便急急的追了出來,打聽了一番,才找到了這處宮殿。
見雲筱有些衣衫不整的從周景晏的屋子裡出來,惠寧縣主的目光睜的大大的,很是不悅,她衝上前伸出手,狠狠的一記巴掌就要落在雲筱的臉上,“你這個狐媚子!是你勾引三殿下!”
雲筱目光凜然,向後一退,避開惠寧縣主的手,目光裡閃過一抹冷意,“縣主這話說的好笑?我是狐媚子,那縣主這麼眼巴巴的跑來是想做什麼?”
“當然是捉……”惠寧縣主想起這是皇宮,立即將最後一個‘奸’字給吞了回去。
雲筱輕笑,嘴角微微上揚,“縣主這話說的不對,奴婢本就是三殿下的人,即便真的和三殿下發生些什麼,縣主只怕是也管不到吧?”惠寧縣主既然都要打死嘴角了,她自然是不介意好好的回擊一下,氣死惠寧縣主了。
“你!雲筱,你果真是狐媚子!恬不知恥!明明還沒嫁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惠寧縣主雙目欲裂,死死的盯着雲筱。
雲筱見自己都被人認出來了,也笑着說道,“惠寧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可是在三殿下面前服侍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惠寧縣主聽到那個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整個人再次憤怒了,她惡狠狠的瞪視着雲筱,目光裡帶着不顧一切的憤懣,“半夏,將她給我抓起來!”
雲筱輕笑,拿出自己腰間的令牌,對着惠寧縣主一晃,輕聲說道,“縣主,這可是三殿下一直不離身的腰牌呢,他現在要我出宮辦事,你真的要阻攔我嗎?”
惠寧縣主只覺一口悶氣生生的憋在自己的心口,恨不得將雲筱給打死了,只是雲筱現在在爲周景晏辦差,自己卻攔截,周景晏之前因爲太子沒死一事,本就對自己心存不滿,這件事情再張揚了出去,後果怎麼樣,惠寧縣主已經能想象出來了。
“雲筱,你總有一天會爲你今日的決定後悔的!”
“後悔?”雲筱嗤笑一聲,她永遠都不會爲今日的事情後悔的,如果他不反抗,難道還由得他們將自己捏揉.搓扁嗎?雲筱可做不到!她勾脣淺笑,“縣主,三殿下正屋子裡修養呢,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惠寧縣主的臉蹭的紅了起來,她想進去,可是又怕看到什麼不能看的東西,神色尷尬,她一擡眸便看到雲筱似笑非笑的一臉挑釁的看着自己,頭腦一熱,立即應了,“我有什麼不敢進去看的?”
她說完,邁着小碎步便走了過去,雲筱親自給惠寧縣主開了門,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惠寧縣主又有一絲的猶豫,她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
雲筱嘴角微微上揚,“縣主是不是後悔了?”
惠寧縣主最惱怒雲筱這樣的面容了,頭腦一熱,頭一昂,“進去就進去,”她說完,深怕身後的兩個丫鬟會見到周景晏的身子一般,冷聲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裡守着!”
兩個丫鬟應了聲,便跟在雲筱身後走了進去,只是當看到屋子裡周景晏一臉癱軟的躺在地上的時候,惠寧縣主一愣,立即跑了過去。
只是她才一擡腳,便一聲悶哼暈了過去。
雲筱收了手裡的掃把,嘴角帶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既然惠寧縣主這麼想嫁給周景晏,她便幫她一把。
雲筱上前,將二人拖在一起,然後將二人的衣服脫去,這纔出了房門,叮囑外面的兩個丫鬟,“你們在這裡好好守着,縣主和三殿下有事相商,萬不能讓別人闖了進來。”
半夏和千夏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都知道惠寧縣愛慕周景晏的事情,又經常和周景晏商量事情,自然不疑有他點了頭。
雲筱轉身出了宮殿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希望這二人會喜歡自己送給她們的禮物纔是!
就在雲筱正高興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磁性好聽的聲音,“四姑娘這般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