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夜色也越來越濃郁。
容瑾打開房門,從花房裡走了出去,這裡臨時搭建了一個花房用來養神仙草。
這一次,容瑾將神仙草種在了好幾處不同的地方,想要好好的觀察一下,神仙草到底適合什麼樣的環境。
揉了揉眉心,容瑾覺得額角有些疼痛,這幾日,他不眠不休的爲雲筱的事情走動,再加上神仙草的事情,身體很疲憊。
姜青跟着容瑾一起進了屋子,見容瑾面色有些青紫,擔憂的問道,“主子,你現在是不是要服用解藥了?”
容瑾微微錯愕,最後化爲了一聲嘆息,“不用,我的身子還能支撐的住。”
姜青則是立即便皺緊了雙眸,“主子,如若太子知道了,你爲了一個女子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只怕太子殿下會下令將四姑娘殺了。”
他自從見到了那瓶的解藥,便知道容瑾是自願服用的毒藥,解藥在他自己手裡,卻不服用,姜青都覺得容瑾的思維和別人有些不一樣,甚至他覺得之前那樣睿智,指點江山仍然面不改色的男子不是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了。
當然,他更加不能理解容瑾爲何要這麼做了!
“你威脅我?”容瑾黑如幽譚一般的雙眸之中眯起一絲的亮光,亮光之後在毫不掩飾的殺意。
姜青被容瑾這麼一看,便覺得自己的腿肚子有些發軟,可是他還是直視着容瑾的容顏,一字一句的說道,“如若主子爲了一個女子便置所有人於不誤,屬下寧願自己拼的一絲,也要將那個女子殺了,讓昔日殺伐果斷的主子回來!”
容瑾嘴角緩緩勾勒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只是眨眼之間,他便已經到了姜青的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了姜青的頸項,面容雖然仍然是一如往日的溫潤,可是姜青卻從容瑾的雙眸之中看到一抹冰寒入骨的殺意。
“記住,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容瑾說完之後,緩緩將殺意收斂,手裡已經放下了姜青,隨即便溫潤的說道,“你今日做的很好,下去吧!”
姜青有些不知道所措,容瑾來回的變化讓他有些莫不清楚,但是聽到容瑾這麼說,心裡提着的一口氣也鬆了下來,如今,他算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了。
等姜青的身影消失之後,容瑾從袖口裡拿出一小瓶的藥,放在自己面前,左右打量了幾眼,眉宇之間的嘲諷之意反而越來越濃郁。
也許,他應該做出決定了。
這幾日,他也知道自己變化的太多,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心軟了,實在是不適合繼續做十方宮的宮主。
正如姜青所言,他是十方宮的宮主,就應該以十方宮的利益爲重,而他已然爲了那個女人,將十方宮放在了一個危險的平臺。
所以,他心裡雖然對姜青拿雲筱的命威脅自己很反感,甚至恨不得想要殺了姜青,以杜絕雲筱被刺殺的後患,可是姜青作爲十方宮的人,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是一點都沒錯。
他走到案几邊,鋪了一張紙,揮毫在紙面上寫了幾行字,隨即便喚了鴿子傳了出去。
等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容瑾仍然了無睡意。
便拿出了自己剛剛帶過來的一株神仙草,又拿了很多的珍惜的藥材,總共廢了兩個時辰,纔將藥材給配置好了,以神仙草爲藥引先行吃了下去。
現如今,有了神仙草的相助,他便不需要依賴雲筱的身子爲自己解毒。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了一絲的亮光,雲筱揉揉眉心,身子很疲累,可是總覺得好像是缺少了什麼,以至於了無睡意。
看了看整齊的牀榻,容瑾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
然後打開房間的密道,再一次通過密道進了雲筱的房間。
他纔剛剛一進去,在屋子裡守着的青末便發現了他的闖入,立即睜開眼睛,拔劍就要衝刺過來,只是她的身形還未動,容瑾的手腕處已經飛出一枚銀針,刺入了青末的體內,阻住了青末的真氣,還點了青末的穴道。
容瑾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打量了一眼屋子裡的裝扮,這才繼續走到牀榻邊。
在看到雲筱那張巴掌大的清雅小臉時,容瑾終於發覺了自己到底缺少了什麼。
脫了鞋子翻身上榻,在他的身子剛剛進入被子裡的時候,一直睡的不安穩的雲筱像是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一般,翻轉了一個身,攬住了容瑾的脖頸,將頭在他懷裡尋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便立即沉沉的睡了過去。
容瑾看着自動自發滾入自己懷中的嬌小身姿,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神色也帶着滿足。
恨不得將面前的女子整個揉進自己的懷中,終於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在軟榻上守夜的青末怎麼也沒想到,只是一招,自己便被定在了牀榻上不能動彈。
她看着容瑾上榻,面色囧紅,以爲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是等了很久之後,只等到了二人沉穩的呼吸聲,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若公子和姑娘辦事,她在旁邊圍觀,即便是她再冷情,也會覺得害羞。
……
天色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容瑾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過來,聽着外面熱鬧的聲音,便立即知道了,雲家爲迎娶新嫁婦在做準備呢。
眼底的神色微黯,嘴角的笑意也帶着一絲淡淡的嘲弄,只不過,很快便閃過一絲的興味。
雲揚已經死了,讓藍舒雅嫁進來,肯定就要守寡了,如若她老實點,有她的那些陪嫁養着,自然一輩子能過的富足,可如若她貪心不足蛇吞象,膽敢將主意打到雲筱的身上,他絕對不會繞過她。
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雲筱爲何會這般的爽快,答應雲瑤,讓藍舒雅嫁入雲家。
就藍舒雅現在那張讓人不忍直視,見了便想吐的臉,在京城只怕是沒什麼人願意娶她了,由得她自己作死下去,豈不是更好?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因爲耳朵不好使,對於雲府之中的這點動靜,她也聽不到,也沒有造成一死的影響,反而睡的越加的香甜。
不過,即便知道如此,容瑾還是伸手爲雲筱捂住了耳朵,不讓外界的聲音影響雲筱的睡眠。
屋子裡的青末盯着房樑看了一晚上,這會聽着雲府裡喜慶的聲音,眼底也多了一絲的嘲弄。
可是這會看着天色,也要到雲筱起牀的時間了,可是身上的穴道不解,她根本就不能動彈,這會心裡有些焦急。
而外面的人見青末不招人進來伺候雲筱洗漱,自然也沒人進來,更何況,昨晚老爺和夫人臨走之前,都說過讓姑娘好好休息,不用出去了。
一個京城最醜的醜女嫁進雲府,又沒有新郎官,有什麼好看的?
如若不是雲家有姑娘和陸氏周旋,就藍舒雅現在的模樣,想要嫁到雲府來難如登天。
現如今,她們家姑娘身子不好,自然是要以姑娘的身子爲重了,前面很亂,又有不少的賓客,如若姑娘去了前院,不小心被人衝撞了,對姑娘身子的恢復也不好。
薔薇院裡所有的丫鬟心裡都想的一樣,以至於也沒人來叫雲筱起牀,反倒是晗哥兒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前來院子裡找了雲筱一次,見雲筱還未起,便折回去了。
當然,晗哥兒會穿着一身喜服,自然也是有原由的。
雲家如今就只有晗哥兒一個男丁,雲家二房的人現在還未到,加上即便是到了,對京城的路和人都不熟悉,也不方便去,加上是去藍府裡迎娶京城最醜的女子,一打聽,找不到一位符合身份的人去。
所有人在聽到,是要代替雲家大少爺迎娶藍舒雅,都將這件事推了,無奈之下,陸氏只得想了法子,讓晗哥兒去了。
雖然晗哥兒的年齡小了一些,奈何晗哥兒是雲家的嫡子啊!也算是表明暈新嫁娘的看中。
更何況,有云家的嫡子去,總有讓管家抱着一隻雞去迎親的好啊。
當然,至於晗哥兒小小年紀去代替自己的大哥迎親這樣的事情,又是迎接京城最醜的醜女,心裡是不是會留下陰影,陸氏也已經管不上了,先將今日的迎親對付過去再說。
薔薇院裡的丫鬟們在看到晗哥兒一身的喜服上,將一張小臉襯托的越加可愛,雖然他執意板着一張小臉,仍然是抵不住那股子軟糯的感覺。
送走了晗哥兒,薔薇院裡的丫鬟們又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一個時辰過後,容瑾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從牀榻上起來。
將牀榻整理了一番,看不出來這牀上之前還睡了一個人的樣子,便從暗道裡離開了。
當然在離開之前,總算是將青末僵硬了一晚上的穴道給解了。
青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面色忽青忽白,有些躑躅,容瑾特意將牀鋪整理了一番,就是不想讓雲筱知道他昨晚前來這兒過夜的事情。
那她待會到底要不要告訴雲筱,容瑾曾經來過的事情?
想了想,她現在是雲筱的貼身丫鬟,已經不是容瑾手下的暗衛了,既然是雲筱的丫鬟,自然是要爲雲筱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