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所說的派幾個人跟着她,便派了四個人,其中有兩個男子,作爲馬伕,而另外兩個則是指派給雲筱的丫鬟,這兩個丫鬟神色恭順,面容乖巧,如若不知道這二人的底細,一定會認爲,這就只不過是兩個丫鬟罷了。
雲筱看着身側的二人,輕聲說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喚柳兒,”其中一個丫鬟恭敬的說道。
“奴婢名喚江兒,”另外一個丫鬟神色也很恭敬。
雲筱點頭,“你們都擅長什麼?”
“奴婢擅長暗殺,江兒擅長易容,”柳兒快速的回覆了雲筱的話。
雲筱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一刻,雲筱終於明白了容瑾爲何要派遣這兩個人跟着自己了,“好,進了皇宮之後,柳兒跟在我身邊,江兒尋找合適的機會尋找劉嬋和曹炳榮的下落,”雲筱腦子轉的非常的快速,進了皇宮之後,到處都是人,如今,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說起話來才安全一些。
“是,”江兒和柳兒應了聲,便恭順的站在一側,如若雲筱不和他們說話,她們便安靜的好像根本就沒有這兩個人一般。
雲筱見此,對這二人更加滿意了。
有了上一次青柳背叛的事情在前,雲筱相信,容瑾既然敢將這二人放在自己身邊,忠心是絕對有的。
雲筱想着進了皇宮之後,爲晉皇守靈的日子,便有些苦笑。
上一世,身爲三皇子妃,她守孝三日,最後累的都暈了過去。
這一世,身爲安平縣主,仍然要爲晉皇守靈。
雲筱索性閉上了眼睛休息,進了皇宮之後,想要再休息簡直就是妄想了。
不知不覺之中,雲筱竟然就這麼睡着了。
睡夢之中,雲筱再一次夢到了前世雲家二百多口人死於非命的場面,然後畫風一轉,雲筱便夢到周景晏回了宮,成功奪得了晉皇的位子,然後派人將雲家所有的人全部都抓起來審訊,最後再次盼了一個通敵叛國之罪,她再次親眼看着所有的親人一個一個的死在自己面前。
雲筱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幾口氣,半響都沒有回神過來。
柳兒快速走至雲筱身邊,端了一杯茶水遞給雲筱,“夫人,您做噩夢了吧?先喝點水壓壓驚。”
雲筱聽到聲音,目光便轉移到了柳兒的臉上,盯着柳兒一張一合的嘴脣,隨後便迷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剛剛是做的夢嗎?
側眸,看了一眼馬車,她這才記起,晉皇剛剛薨了,她是要進皇宮爲晉皇守靈的。
想到這兒,雲筱的眼睛裡終於多了一些神色。
剛剛真的只是噩夢嗎?
雲筱有些忐忑的伸手接過柳兒遞過來的茶水,無意識的飲了一口,一杯茶水下肚,雲筱才終於慢慢的回神,她轉頭看向身側的柳兒和江兒。
還好,剛剛只是一個噩夢,既然是噩夢,雲筱便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面前。
雲筱古井無波的眸子裡閃爍着濃濃的堅定,如今,還沒到最後,她不能輕易認輸。
只需要熬過這幾日,她便可以成功離開這兒了。
將茶杯放下,接過江兒手裡遞過來的帕子,雲筱擦拭了一下,隨後簡單的梳洗了一番,馬車便緩緩的停了下來。
“夫人,已經到皇宮了。”
外面的男人朗聲說完,雲筱便揭開簾子向外看去,此時皇宮之後,馬車一望無際,只是這麼看着,雲筱便不自覺的嘆息了一聲,看來已經來了不少的大臣了。
江兒和柳兒先行下了馬車,將雲筱攙扶出去,便已然有公公在一側守候,“縣主,這邊請,我家主子正在等您。”
雲筱嘴角微微上揚,他不說,她還不曾想起,如今,雲筱卻能夠認出,這個人便是蕭玉綺身邊的宮人,淡然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露出任何怯場的意思。
一路走過去,礙於安平縣主的身份,有不少人向着雲筱行禮,雲筱只是淡然點頭,看到位階比自己高的,雲筱也要向着他們行禮。
一路進了皇宮,看到的都是穿着素衣,披麻戴孝的人。
雲筱一路走過去,還未到守靈的地方,便見到穿着一身喪服,雙眼通紅的周景煦,看着周景煦如此,雲筱心尖微微的一顫。
如今,整個京城,只有九皇子仍然安然無恙,必然會成爲周景晏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周景晏已然回來,周景煦能不能保住命,都成爲了未知數。
雖然周景煦和自己都是重生過一世的人,但是周景煦畢竟年少,和心機深沉,善於謀算的周景晏相比,結果已然明確,周景煦必輸無疑。
恭敬的斂衽行禮,“見過九殿下。”
周景煦雖然滿臉的心傷,但是看到雲筱這般恭敬,便也知道這裡有人在監視,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另外一側的一個宮人,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文公公,我和縣主說幾句話沒事吧?”
文公公恭敬的笑了一聲,可是眼底卻沒有多少的敬意,“九殿下隨意。”
周景煦冷哼了一聲,帶着雲筱向一側走去,蔡公公立即塞了一錠銀子進入文公公手裡,和他說着話。
柳兒和江兒自然能看出雲筱對九皇子的情誼非同尋常,得了雲筱的話,二人便尋了一個位置遠遠的候着,以便有什麼不利於雲筱的事情,可以第一時間衝上去。
周景煦帶着雲筱走了一會便停了下來,目光若有似無的看了身後的江兒和柳兒一眼,這才說道,“這是保護你的人?”
雲筱點了點頭,目光一直落在周景煦滿臉悲色的臉上,輕聲說道,“節哀順變,你也別太傷心了,”親人一個一個從身邊離開,只怕周景煦的心裡也很難過。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只是有些傷心罷了,沒想到我保護不了太子哥哥,如今連父皇也去世了,”周景煦一臉的悲慼,目光看向遠方,可是那雙眸子裡卻是一片茫然。
“你不能這樣想,如今,你不能沉溺於過去,想想如何保命纔是最重要的,我今日得到消息,周景晏已經快要進京城了,”雲筱的聲音帶着一絲悲涼,可是神色卻是掩飾不住的心傷。
“什麼?”周景煦對雲筱帶過來的這個消息很震驚,周景晏一直在西越,怎麼忽然便不聲不響的回了京城?
雲筱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嘲諷,“晉皇剛薨,周景晏便回來了,你不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嗎?”
周景煦點頭,雙手更是緊緊的握在一起,“你是說殺父皇的便是周景晏?”
雲筱雖然沒說話,但是已然默認了,周景晏的眼底忽然崩裂出一股濃濃的恨意,“他,他竟然如此的毒辣!”
相對於周景煦的憤怒的不能自持,雲筱反而鎮定了很多,“天家無手足,”一個連親生子嗣,都能夠親自踢死的人,雲筱本就對他沒報什麼希望了。
再說了,如今,只不過將上一世的事情重演,再次殺一次晉皇罷了。
一句天家無手足讓周景煦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即他一臉苦笑的看向雲筱,“你說的對,”他心裡一直排斥認爲真正殺害自己的是周景晏,可如今,親眼看到他弒兄弒父,周景煦已然全部認清楚了。
雲筱看着周景煦臉上的異樣,嘆息了一口氣,眉目之中都是一股濃濃的悲慼,不想讓周景煦一直沉溺於這件事情的打擊,雲筱直接岔開了話題,“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母妃因爲父皇的死,身體一下子病倒了,我要爲父皇和太子哥哥報仇!”周景煦朗聲說道,雙拳緊握,如若周景晏就在自己面前,他只怕真的會和周景晏打起來。
雲筱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你說要爲晉皇和周景辰報仇,可你想過沒有,你手裡有多少兵力?你拿什麼和他抗衡?今日我也得到了消息,京城之外忽然多了五萬兵馬,這五萬兵馬裝備齊全,隨時可以衝進皇宮之中。”
雲筱所說的事情,周景煦並未得到消息,但是他了解雲筱的爲人,如若不是真實的,雲筱絕對不可能說出來,如此說來,這件事當真便是真的了?“是周景晏的人?”
雲筱點頭,同時也暗自心驚,對於周景晏操練兵馬的事情,她和容瑾一直讓人盯着,可卻沒有得到消息,沒想到如今,那些兵馬出現在京城之外,便成了最好的逼宮的手段。
“現在擺放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天路,和周景晏鬥下去,據理力爭,憑藉你是嫡皇子的身份,爭取衆人大臣的支持,登基爲帝,不過,這條路的希望很渺茫,另外一條路,在事情沒有到最後魚死網破之前,帶上皇后躲避這一場風頭,積蓄兵力和人馬,等周景晏和大臣離心之日,再次折返回來,報仇雪恨!”雲筱的聲音淡淡的,絕對不會讓人將雲筱此時說出口的話和她的身前聯繫起來。
周景煦震驚的看向雲筱,他總覺得這一刻的雲筱不像是他認識的雲筱,“你如何確定周景晏和大臣會離心?”
雲筱淡然一笑,眉目之中是掩飾不去的嘲諷,“因爲周景晏不會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