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見到這一幕時,神色一沉,面色瞬間變的慘白,小手捂住自己的脣角,生怕自己叫出一個字來驚擾到了容瑾。
晗哥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瞬間白了小臉,“四……”剩下的姐姐二字在看到容瑾手裡的銀針時立即嚥了下去。
他即便什麼也不知道,但是也清楚施針的時候旁人不得干擾,更不要說牀上躺着的人還是他最親的四姐姐。
晗哥兒緊緊的握着自己的脣瓣,生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苦出聲來,眼淚在眼眶裡打着旋兒,卻固執的就是不落下來。
沒了二人的打擾,容瑾快速的將最後一針刺入了會池穴,這才鬆了一口氣,猛然鬆氣之後,才覺因爲太過緊張和認真,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然溼透了,額頭上也滲出不少的汗滴。
一方帕子遞了過來,“爹爹,孃親怎麼樣?”
容瑾接過帕子擦拭掉自己額頭的水珠,“放心,還死不了。”只不過如果再晚上一會,只怕這條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有了容瑾的這句話,容若終於放心了,只不過看着牀上的黑色痕跡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爹爹,我相信你。”
他說完便拉着自己身邊的晗哥兒要離開,因爲熟知容瑾的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喜歡被打擾,剛剛沒將他們二人給扔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晗哥兒仍然掙扎,“我要在這裡看着四姐姐。”
只是他的話剛剛落下音,就被容若給敲暈了過去,他轉過臉對着容瑾輕笑了兩聲,這才說道,“爹爹,你繼續。”
說完便在容瑾變臉之前先行離開了。
容瑾看着關閉的房門,眸色深沉了些許,實現再次轉移到雲筱身上時,那抹深沉便變成了陰沉,複雜的眸光在眼底一閃而逝。
他從懷裡拿出了三個藥瓶,走到了浴桶的邊緣,將手裡的三個青花爲底的瓷瓶裡的藥以一定的比例混合倒入了浴桶之中,冒着白色蒸汽的浴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色,緩緩的冒出青色的煙霧。
容瑾又拿出不少的藥材全部放了進去,等做完這些事情之後,這纔回身看向那個變成黑人的女子走去。
他的目光先是轉移到了牀榻上女子手心裡一直緊緊握着的一把匕首,之前他想法子想要取出卻一直取不出,沒想到現在她倒是鬆手了,他認出這把匕首便是之前刺殺他們時,那一把被自己打落的匕首。
只是雲筱一直握着這把匕首,難道是認識這個刺殺他們的人不成?
來不及細想這些,容瑾收了雲筱身上的銀針,然後拿出帛帶,將自己的眼睛綁縛住,將雲筱抱了起來,走向浴桶,在將雲筱放到浴桶之中的時候,則是將她身上那件黑色衣裙給取了下來。
將雲筱放進浴桶之中之後,容瑾也除去了自己的衣衫坐了進去,手中拿着自己的銀針,眸子裡閃過一抹決絕,再次在雲筱的幾處大穴刺入銀針,每一針都無比的認真,在收回手時,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彷彿脫力了一般。
與此同時,骨節分明的手在銀針上輕輕一彈,銀針有節奏的在其上輕輕顫動。
在銀針就要停止顫動後,隨着銀針不停的有黑色的血液涌了出來,而浴桶之中的青色浴湯也在慢慢的變白,最後又變成黑色的。
在看到這一刻的時候,容瑾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因爲太過脫力,容瑾在浴桶之中休息了一會這才起身從浴桶之中走了出來,拿出準備好的衣袍穿上。
雲筱慢慢的睜開眼睛,只覺得鼻息間滿滿的都是藥草的味道和濃濃的血腥味,入目便是一身形修長的男子正在穿衣。
眸子輕輕眨巴了一下,她的腦子在這一瞬間有一絲的愣仲,不知身在何處。
等那男子穿好衣服轉身過來的時候,雲筱才注意到面前的男子正是容瑾,她的嘴巴驚訝的張大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容瑾最近輕輕勾起,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太淺,只是一閃而逝,“你應該說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別院。”
雲筱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關於自己昏迷之前的一切才全部想了起來,她吃驚的指着對面的男子,“你……”
一陣風從窗隙吹來,雲筱冷的打了一個寒噤,忽然低頭纔看着自己此時的情景,待感覺到自己身上只剩下貼身的小衣時,面色緋紅,直接將自己整個人沉入水中。
她惱怒的看向對面輕笑的男子,神情羞惱,“你你你……”
她說了半天的你,後面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容瑾彷彿知道她想說什麼一般,直接轉過屏風,坐在了桌案旁,“放心吧,你的衣服我沒有假手他人。”
沒有假手他人?那就是他換了的?雲筱惱怒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屏風,彷彿想在屏風上看出個洞來,“容瑾,我還未成親。”
不知道爲何,雲筱每次遇到容瑾時都沒好事,名聲再一次被破壞,雲筱的面容很是不好看。
“我救了你,你是想以身相許嗎?”容瑾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感情。
見鬼的以身相許!“你破壞一個女子的名節,難道不會覺得尷尬嗎?”
話音落下,良久屏風的另外一邊都沒有傳來說話聲,雲筱更是惱怒,“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怎麼回答你,”容瑾的聲音這次帶了些許的疑惑,“其實給你換衣服的時候,和看着男人差不多。”
這麼說是在折損她沒身材!雲筱冷哼一聲,再次覺得這個男子表面看起來溫潤如玉,實則腹黑悶騷!“既然如此,能請你離開嗎?或者我可以將你當做女子來看?”
既然說我是男子,我便說你是女子好了!
誰知對方的聲音卻是極爲淡然,“也無不可。”
雲筱只覺得氣血上涌,心口裡再次涌起一片腥甜,一口血就要吐出,就聽到容瑾的聲音再次響起,“想要活下去,便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性,記得心平氣和。”
一口血嗆在心口,雲筱知覺得面色都變的紅潤了起來,不是害羞,而是惱怒,“你說什麼?”
她惜命,很惜命,所以爲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她都要努力的讓自己平心靜氣起來,可是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下去。
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在屏風外的容瑾忽然站了起來,將一直隔着屏風盯着他的雲筱嚇了一跳,她本以爲容瑾是要走出去。
誰知道他竟然繞過屏風走了進來,溫潤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聲音裡還帶着些許親暱的責怪,“都說了讓你平心靜氣,不聽勸就要再受一番苦難了。”
他雖然語氣輕柔,可是說出去的話卻絲毫也感覺不到溫柔。
雲筱的心立即就提了起來,將自己整個身體都沉入到了水中,一雙手還將浴桶裡的藥材全部巴拉到自己的面前,遮掩住一室的春光,神色警惕的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子,“你要做什麼?”
容瑾搖頭失笑,溫潤的神情落在雲筱滿滿都是警惕的神色時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幫你治病。”
雲筱的身體在浴桶裡慢慢後退,要不是自己此時身上沒什麼衣服,她定然要跳出浴桶了。
她的身體本就虛弱,說了這麼一會話,神情又是高度緊張,只覺得一股無力感從四肢傳來,退的時候,碰觸到浴桶裡的木墩,一個沒支撐住,整個人向後倒去。
一雙有力的大手攔住了她的腰間,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提出水面,雲筱立即沉下自己的身體,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
容瑾淡然的放開自己的手,神情自然,“還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不過有些毒素排不出來,我暫時先壓制到你的左手手腕了,以後,每隔半個月便找我來泡一次藥浴,如果不出意外,半年便可以痊癒了。”
“什麼?半年?”那不是說自己這半年來都要和容瑾有交集了?
“是啊,半年,怎麼?難道不惜命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泡藥浴,我也不會勉強,”容瑾一邊說,一邊用手捧起一點浴桶裡的水,查看裡面的毒素出來的情況。
“如果不泡藥浴會怎麼樣?”雲筱的心理有了些僥倖,這麼些日子以來,雲筱和他打交道,就沒贏過,所以她本是想這次交易後便不再聯繫了的。
“那就等着毒發身亡吧,”容瑾的口氣很是淡漠,說出的這句話彷彿不是對着一個熟人所說。
雲筱被噎了一口,她的眸子低垂,心裡有些懊惱,被容瑾抓到了弱點的感覺很是不好,就在這個時候,雲筱忽然覺得空氣裡的溫度忽然降低了幾分。
立即擡頭去看,就見到此時容瑾的手裡則是拿着一隻像是蛇一樣的動物,只是他手心裡的蛇和平日裡見到的有些不同,這只是渾身透明的,只有一尺長,吞吐着蛇信子正對着雲筱叫囂。
雲筱的心緊緊提了起來,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雙眸帶着一絲的驚懼,最讓人心驚的是,容瑾竟然拿着那隻透明的蛇放入了浴桶之中。
雲筱見此,心裡的恐懼全部都被提了起來,一顆心緊緊的揪了起來,整個人就要跳起來逃離浴桶,聲音也帶了一絲的淒厲,“容瑾,你這是做什麼?”
只是她的身體還未站起,剛剛有些動作,就被容瑾給按住肩膀再次入了水中,只餘了頭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