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可看出什麼?”
顧流年見少女臉色有些微凝,不由奇怪的問道,難不成,是那玉撅有什麼名堂麼,正想凝眼去看。
洛無憂卻是已將那玉撅收了起來,擡頭,展顏一笑,“沒什麼,等我們回去再研究,我們還是趕快處理這邊的事吧,青鸞,你認一下,這裡面,可有那日和你交手的人?”
青鸞冷着臉,聞言,垂頭,一眼掃了過去,搖頭,“沒有,那日那人戴着一方黑色的斗笠,不過,我看得很清楚,他手背之間有肉痣,可這裡都沒有。而且,看身形也不像,那人很高,身形卻很瘦,身無幾兩肉,像根竹竿似的。”
沒有,既然連青鸞也說沒有,那麼,看來是真的沒有了。
洛無憂沉吟了半晌,看向地面那些人,“大表哥,你不是清查過這些人的底細麼?那就將他們帶回去,好好的審問一翻,不管怎麼樣,寧可殺錯,也不能放過。”#_#67356
韶音閣既是永昭的一個據點,那麼,這些人中也難保會有知情的人,尤其是那位坊主,她絕對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好,我會將他們全都帶回去仔細審問的。”
顧流年揮手,招來人,在煙雲七十二騎的幫助下,將那些人全都帶回了顧府。又在韶音閣的大門外,貼上了東主回鄉,暫時停業的告示。
今夜發生的一切,都必須要掩飾,至少不能引來官府的注意。
顧府中人很快散去,唯有韶音閣的大門口那兩盞美人走馬燈,依舊亮着,燈上美人隨着夜風翩翩起舞。
夜色裡,那房檐之上,不知何時卻是多了一抹身影,瘦瘦高高,全身都隱在夜色中,那雙陰冷的眸子緊緊盯着顧府中人遠去的方向。
冷冷一笑,縱身便往另一個方向疾弛而去,不多時,人影落進了城郊一片宅院之內的其中一間廂房,廂房之中,卻是還坐着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個中年男子,蓄着短鬚,面方臉闊,肚子微挺,一副標準的富貴商人打扮,另一人,卻是個老者,鬚髮花白,着一襲青色的長袍。
瘦高男子進到屋內看了兩人一眼,聲音有些陰惻惻的,“韶音閣被連根拔起,我們經營多年的努力一夜間毀於一旦,還好我們留了一手,他們就算抓走那些人也查不到什麼。”
“龐統,主子已傳來命令,若是不能將洛無憂全力擊殺,那就徹底的毀了她,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我知道,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既然韶音閣已暴露,那碧水呢,吳澤,碧水爲什麼還沒有回來?”龐統應了一聲,卻是又蹙眉問道。
“那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她行事無能被察覺了行蹤,我們怎麼會暴露,事情又哪會變得這麼麻煩?”
吳澤陰惻惻的聲音剛剛落地,屋子裡便又自飄進了一道身影,“屬下辦事不利,自會有頭領進行懲罰,吳先生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
聲音有些冷,此時的碧水,身上的長裙也早已消失不見,轉而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與在顧府之中,雲弄巧那乖巧的大家閨秀模樣,天差地別,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她說完,看也沒看吳澤,直接走到龐統面前,跪下請罪:“屬下辦事不利,請頭領處置。”明知道接下來等着她的會是什麼,碧水纖秀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便一直跪在那裡。
彷彿根本一點也不在意,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懲罰!#6.7356
“你既知辦事不利,那就隨掌刑使下去領罰吧,按照規矩,領二十鞭。”龐統看了看地上的女子,聲音也有些冷硬。
“是,屬下甘願領罰。”
碧水站起身,跟着旁邊突然出現的兩名女子退了下去。
“她犯了這麼大的錯,卻只罰二十鞭,龐頭領還真是愛惜屬下!”吳澤眼神陰毒,嘴角更是噙着一抹殘忍的譏笑,“這次的任務失敗,她要負全責,我會將此間之事,如實回稟主子。”
“吳澤,你別忘記了,主子有令,齊洲府一應事宜,都由本頭領負責,這次的事,本來一切順利,誰知道會有人給顧流年下毒,本來顧流年一死,碧水行事也更方便,若不是你們放任洛無憂來到齊洲攪局,我們又怎會功虧一簣?”
龐統臉上滿含怒氣,“碧水雖辦事不利,卻已領罰,若你不滿,大可去觀刑,那二十鞭,鞭鞭帶着凌厲倒勾刺,每一鞭都會勾下一片肉,那剜肉刺骨之疼,便是吳澤你,也不一定能扛得下來。此事你會稟告主子,我自也會如實回稟。她是我的人,如何處置,自是我說了算。”
“你……”
“好了,吵什麼吵,何必爲了一個下屬爭吵?”
一旁老者聽得有些不耐,“既然龐頭領如此看重那女子,想來,她也的確有過人之處,留着她總會有用處的,現在,還是做正事吧?”
“好,看在無心長老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吳澤說着,陰惻惻一笑,“既然龐頭領如此誠心相邀,我倒也是很願意觀摩一下。”
“你若願看,一會兒自去便是。”
龐統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轉頭看向老者,“無心長老,接下來,就得看你的了,我們也都很想見識一下,您的另一項絕計,據說,那幾乎可以稱之爲鬼斧神功,讓人歎爲觀止。”
“這次,有您相助,還有主子的妙計,想來她是插翅也難逃此大劫了。洛無憂,若不是她,我們的計劃也不會失敗,這次,本頭領,是非要替主子除了這個禍害不可。”
“我那邊早就準備好,想來這個時候,那東西應該也已被發現了,接下來,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就是,都城那邊,想來很快也會傳來消息,她若能逃掉,這一次,我董無心的頭,切下來當球踢,老夫……是誰……”
老者撫須,聲音冷厲話未說完,卻是突的一聲厲喝,整個人也疾射向門外,龐統與吳澤俱是一驚,紛紛跟了出去。
三雙眼,看着夜空中那如流星劃過的黑影,面色皆是有些沉。
“看來,我們早就被人盯上了!”老夫眼光刷的直射向吳澤,“你們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發現,有人跟在身後麼?”
“這,無心長老,我確定,我回來之時,並無人跟蹤,或許是龐頭領的屬下,暴露了身份也說不定。”
吳澤眨眼將責任推到了龐統的身上,龐統聞言一怒,“吳澤,你別以爲你是主子跟前的人,便可以隨意的誣賴我,那個人到底是跟着誰回來的,我們心知肚明,你執意前去韶音閣,說不定,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人武功奇高,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你被人盯上的。”
吳澤聞言不語,那人武功的確不錯,他也並不能肯定,那人到底是否跟在他身後,沉吟片刻,他道,“不管怎麼樣,這裡都已經暴露了,還好,我們計劃的內容,他們並不知道,還是趕緊撤吧,一切依計劃行事,那個女人身邊有煙雲七十二騎,若她帶人來圍剿,只怕我們都逃不掉。”
龐統與老者離開,吳澤想了想,卻是去了另一個方向。
昏暗的地牢裡面夾雜着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啪……啪……啪的聲音夾雜着哧啦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格外的清晰。
碧水雙手被鐵鏈吊在半空,雙腳也被鐵鏈縛住,渾身血跡斑斑,胳膊,前胸,後背,到處都佈滿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傷口血肉外翻,極爲滲人。
細看之下,也只有那張臉完好無缺,只是,臉色卻是異常的慘白,額頭更是冷汗岑岑,想來,也是那施刑之人,故意避開了她的臉。
在她前後,各站一人,兩人手上都執着一條長鞭,鞭上的凌厲倒勾刺銀芒森然雪亮,此刻卻是染着紅紅的血珠,還有衣衫碎片及肉屑。
二十鞭的刑罰,才一半,碧水便已痛得昏死過去,只是,當鞭子再落下時,她卻又被痛得醒了過來。
如此反覆,二十鞭行刑完畢,碧水整個人幾乎都已變成了血人。
“好了,將她解下來吧!”行刑的兩個女子,其中之一冷冷的說道,兩人皆收起了那帶着倒勾刺的長鞭,另一名女子提着一桶水,直接潑在了碧水的身上。
那行爲,簡直令人髮指。
寒冬臘月,氣溫本就極低,那水潑在女子身上,女子的髮絲上幾乎瞬間便凝結出點點的冰晶,刺骨的冷意和痛意讓地上的女子痛得低呼了一聲,清醒了過來。
“碧水,已行刑完畢,你可以回去了。下次辦事,記得得力些,我們可不想再在這裡看到你,罰你,也是很浪費力氣的。”
兩名掌刑使冰冷的聲音落在碧水的耳中,那兩人只冷冷的看着,也沒有絲毫要替地上女子上藥的打算。
碧水渾身都在打顫,卻是咬牙強行的站了起來,不過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花盡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氣,身子搖搖晃晃,一步一步,走的極爲艱難。
站在刑室外的男子見狀,微微蹙了蹙眉,一個閃身退了出了刑室。^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