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外面小林子指揮着四名侍衛,擡進來一個大傢伙,那是一個長約一丈,寬約一丈,很深的四方形的物體,裡面填滿了沙子,還插着一些小旗子,那沙子也被堆出不同的形狀。
仔細看來,倒像是個行軍作戰時所用到的推演沙盤,不過卻又有不同,行軍推演的沙盤沒這麼深。
東西被擡進來了,可是,衆人卻更加疑惑了。
“你跟朕說的寶物就是這口缸?”一口缸,這東西看起來,可不正像是一口四四方方比較大的瓦缸麼?不過是,一般的瓦缸都是開口都是呈圓形的。
宏帝臉色微微一沉,聲音裡也帶着些許怒氣:“你不會告訴朕,在這裡面,你又埋了一條蛇,想放出來整人吧?南宮景皓,朕看你這禁足是一輩子都不想解開了!”
“父皇看您說的,兒臣倒是想埋條蛇進去,可這時節,小乖它都冬眠了,在兒臣王府裡頭睡大覺呢,兒臣埋它幹嘛?”#_#67356
“景皓,不許胡鬧,聽皇叔的,趕緊退下。”
見南宮皓越說越離譜,南宮允連忙低低的喝叱了一聲,這個景皓什麼時候鬧不好,偏挑這個時候,若他真在裡面埋條蛇,估計就像皇兄說的那般,他這禁足,這輩子都別想解了。
“是啊十四王爺,聖上正和臣等議事呢,您還是不要來這裡搗亂了。”鎮國公楊碩亦附和道,這十四皇子,就算埋的不是蛇,肯定也不是好東西。
衆人都暗自點頭,誰也沒有注意到永昭冷硬臉色此時竟是微微有些泛白。卻是又強自鎮定着,“皇兄說的不錯,景皓,你胡鬧也得挑個時候,皇兄正在處理政事,小林子,還不扶你家主子出去。”
聲音透着幾分急切,小林子早就慘白着一張臉看着屋裡那麼多尊大佛,那沒一個是他得罪得起的,不由拉了拉南宮景皓的衣襬。
聲音也極低的勸了一句:“爺,咱還是先回去吧!”
“你放開,拽什麼拽,別把本王的袍子拽皺了。”南宮景皓瞪了一眼小林子,這個膽小鬼,專拖他的後腿,回去他得好好治治他,讓他認清楚,誰纔是他的主子。
轉頭,他卻是看向永昭笑道:“皇姑姑,這您可說錯了,您不也在這裡麼,父皇議政您都能在,本王怎麼就不能在了?還有鎮國公,你說本王是來搗亂的,本來來搗什麼亂了?你個老匹夫,我父皇還沒說話呢,你倒先教訓起本王來了,好歹本王也是父皇的兒子,你算哪棵蔥哪棵蒜?”
幾句話把兩人堵了個啞口無言,永昭臉色鐵青,這南宮景皓胡攪蠻纏的本事還真是高,居然還影射她女子不能參政,可偏偏他說的對,她反駁不了。
鎮國公楊碩更是一臉惶恐,當即便又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老臣一時口不擇言,還請皇上恕罪,老臣只是不想耽誤了政事啊,皇上,老臣絕無它意,還請聖上明察。”
可不就是那個理,不管這混世魔王他再混,可也是帝君之子,他那般說,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在打帝君的臉麼?也難怪帝君臉色那般不好看了!
“楊愛卿平身,十四的確玩劣,楊愛卿說的不錯。”宏帝淡淡的說了一句,的揮了揮手,楊碩站起身,卻是撫額摸了一把冷汗。
這十四皇子果然混,根本招惹不得。
“父皇,皇叔,景皓真沒騙你們,若是不信,你們只管等着看便是,保管連你們也肯定會大開眼見,歎爲觀止,震憾不已。”
南宮景皓朝兩人誇大賣乖的說着,轉頭,瞪了一眼鎮國公道:“還有你們,若是不信的話,都給本王瞪大眼珠子看好了,本王今兒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神蹟!”
“是麼,那既然這樣的話,皇弟,便與皇兄一起觀摩一下如何?也好看看這個十四說的神蹟到底是爲何?”宏帝眼眸落在南宮景皓的身上,微微閃了閃,朝着南宮允說道。#6.7356
“好,皇兄說的是,皇弟倒也很想看看,也想欣賞一下。景皓你可千萬不要讓皇叔和你父皇失望纔好。”南宮允撫須笑了笑,眼角餘光卻是若有所思在洛無憂的身上掃了一眼。
“噓,時間就快了,皇叔,父皇,不要說話,就快來了。”
南宮景皓卻是一臉正色的朝朝衆人噓了一聲,而後,少年彎腰趴在了那沙盤之前,衆人被他一驚一咋的樣子弄得一呆,不由也都朝着那沙盤看了過去。
十多個人,二十多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那沙盤,眼睛都未眨一下。就連李淳于也看了過去,連臉上的痛也不得了。
空氣靜默了片刻,整個御書房內,鴉雀無聲,衆人正自疑惑看了半天也沒有反應之時,那沙盤之中卻是突的傳來了動靜。
一陣劇烈的聲響,似有鐵器在磨牙的鈍音,又似轟隆隆的地震聲,衆人眼瞳一縮,那沙盤中的居然開始劇烈的震動流陷,而後、有東西從沙子裡面,一點一點的冒出了尖。
一塊嶙峋奇石就那樣在衆人的眼中破沙而出,那奇石圓潤呈乳白色,石心卻是金光燁燁,映着一行字。
大秦皇朝,千秋萬代。
那字就那樣被嵌在石中,字旁還有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似在石中騰飛,衆人被這一幕驚詫的半晌都未回過神來。
南宮景皓瞟了一眼衆人呆愣的表情,不由挑眉,得意的道:“石破流沙,金龍騰飛,大秦皇朝,千秋萬代,挪,父皇,皇叔,現在,你們看到了吧,這算不算是神蹟?”
宏帝與南宮允從震驚中回神,彼此對視了一眼,那一眼,卻是極爲怪異,瞬間兩人便收回了眼神。
“皇上英明,天降瑞象,我大秦必將國富民強,千秋萬代……”
衆臣子全都跪地,大呼三聲,那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便是整個御園之外都可聽到,衆人心知肚明,這情景,不正和豐洲那巨石破土而出的景象一模一樣麼?
敢情,這十四皇子說了一大堆,又弄這般大的陣仗,就是替洛無憂解圍來的。真不知這少女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就入了這混世魔王的眼?
然則,那石中奇景,依然讓衆人震憾不已,那字嵌在石中,那龍亦在石中騰飛不停,仔細湊近看來卻是天衣無縫,根本讓人找不出任何雕琢或是棱刻的痕跡,就彷彿,天生一塊如此奇石一般。
說是鬼斧神功亦是不爲過!
唯有永昭,已是恨到眼眶泛紅,緊磨着後槽牙!
“十四,說說吧,你這東西到底怎麼得來的,又是怎麼破沙而出的?給朕實話實說,若有半字謊言,朕就罰你默書千遍!”這句話,除了帝君,大約也沒有人再敢問了。
“還是父皇英明,居然就瞟這麼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關鍵。”南宮景皓咧嘴一笑,先拍了帝君馬屁,而後,朝小林子揮了揮手,小林子立刻小心翼翼的將那奇石從沙盤上抱了出來,放在御案之上。
而後,招呼了人手,將那石沙刨開,一直刨到大約半丈左右,那沙中出現一物,仔細一瞧,卻是一個小巧的機關,那機關做的極精細。
銀色的底坐,上面有許多的色黑色的鋸齒,鋸齒上覆了許多的鏈條,中間凹下去一塊圓形,南宮景皓伸手將那機關從流沙中取出,伸手便在御案之上拿了一塊血色硯臺放置在凹陷處,一陣鼓搗後,也不知道他按了哪裡。
鋸齒拉動出一陣吱咯聲,而後,那碩臺竟是被直直的彈上了御書房上空,嘭的一下撞在那穹頂之上,而後跌落下來,穩穩被南宮景皓接在手中。
竟也沒有半點的損傷。
“父皇,這機關可是兒臣好不容易得來的,怎麼樣,厲害吧?這奇石也是專程有人送到我府上討我歡心,不過,兒臣想着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光我一個人欣賞,怎麼也得拿來讓父皇開開眼纔是。”
南宮景皓拍着馬屁,打着太極,一個字也不提自己是爲洛無憂解困的話,然,帝君何許人也,別說是帝君,便是這屋中衆人,又有哪一個,還看不出他的用意?
“十四皇子,果然孝心可嘉,乃我朝典範,皇上洪福齊天,上天欽賜如此詳瑞之兆,亦乃我大秦之福,乃天下萬民福址!”
“不錯,皇上英明,我大秦得上蒼庇佑,司命欽天鑑妖言禍國,卻是其心可誅,臣啓皇上,當既刻將其捉拿到案,好好審一審,他狼子野心!”
“皇上聖明,天佑我大秦,千秋萬代,司命欽天鑑朗青,妖言禍國,動搖國本,以致民心惶惶,還請聖上下旨處置那亂臣賊子。”
衆臣儼然把御書房當成了議事殿,紛紛奏表請求,這十四皇子目的忒明顯了,只有傻子纔看不出來!
他不說,他們自也當作不知道,畢竟,這玩意兒巧奪天功,說是別人拿來討他歡心的也無不可,再者,人家還一再的強調着說了是一片孝心,獻寶給帝君,討帝君歡心的。
他們這要一捅破那層窗戶紙的話,豈不是在說十四皇子無孝心,那豈不是會把十四皇子給徹底的得罪了?
況且,如今事實已擺在眼前,於公於私來說,他們自是希望這件事能就此水落石出,欠人的總是要還的,徐巍遠與馬崇德到底欠了洛無憂一個人情,此時能替少女說句好話,且也不會危及到自己。
他們自是樂得願意。
林老太傅本就對洛無憂讚賞有加,何況這少女還救過自個兒孫女的命,還有那沈侍郎,這些日子被自家寶貝女兒一個勁兒的軟磨硬泡,硬要他出手幫忙。他能不說話麼?
情形瞬間一邊倒,帝君與南宮允皆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那巍然不動的少女,南宮景皓卻是朝少女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少女卻是頭也未擡,只作未見。
若說這滿殿之人大部分都是這般認爲,可顯然,還有人不是,這兩個人,不難猜想,一個便是恨不得無憂死無全屍的永昭,而另一個自然是恨不得相府滿門皆滅的鎮國公楊碩了。
“皇上,老臣卻以爲,這其中還有疑點,我大秦受上天庇佑,所以上天才刻意未警,皇上乃上天之子,欽命帝君,那妖鳳入夢的夢兆,卻是不得不讓我等警醒,居安而思危,不管如何,臣以爲,我們都當將那禍患掐死在未萌芽之中。還望聖上三思!”
帝君聞之,面色暗沉難辯,南宮景皓更是瞪大了眼睛剜着楊碩,憤恨的暗咒,幾乎將楊碩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這個老匹夫,這是專門和他作對來的,該死的楊碩,活該他斷子絕孫!
南宮景皓正要開口,御書房內卻是陡然響起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衆人聞聲而望,那笑者,卻是一直站在御書房內,如同隱形人一般的少女。
昇平縣主,洛氏無憂!
“你敢嘲笑老夫?難不成,老夫說的不對麼?昇平縣主!”
楊碩一雙虎目直直掃射向少女,眼神中更是冽烈的金戈殺氣四溢,本以爲少女至少會變色膽顫,豈知,那少女卻是依舊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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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碩卻是看得虎目瞳眸陡的一縮,似有什麼在腦海裡炸開,讓他瞬間神色皆變,那張老臉上的顏色更是變得難看至極。^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