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一愣臉色微凝,卻只片刻忽而轉眸一笑:“怎麼,聽公主的意思,是想將無憂強留下來麼?昨晚公主的人夜探章府,說來,應該也損失不少,不過,本縣主倒還真是沒想到,公主身邊,竟然還有人可用!”
眼神微冷,洛無憂幽眸直直望向永昭,昨夜章府之中多了無數的屍體,可今日,她竟還能放出如此的狠話,看來,定是還有後招了。
“你未曾想到的事,還有很多,你真以爲容狄能護你一世?還真以爲有了煙雲七十二騎,便可爲所欲爲了麼?容狄的命,就算本宮不取,他也活不了多久,煙雲七十二騎雖厲害,可也並非天下無敵!”
永昭微微頓,冷冷的道:“洛無憂,你應該感到榮幸,能讓本宮出動黑煞死士來對付你,便是死了,你也應該覺得與有榮焉了!”
了字落地,長亭四周陡的出現了許多的黑衣人,個個帶着黑色的惡鬼面具,百名死士,將整個長亭層層圍了起來,手中刀鋒透着幽藍的光芒,在大雪之中,顯得格外的耀眼。
顯然那些刀劍之上,都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_#67356
那些黑衣死士並不言語,一上來便揮刀相向,與此同時,數道人影飛出,將那些黑衣死士暫擋,同樣的黑衣,卻是蒙着麒麟面罩。
刀劍碰撞聲四起,幽寂的十里長亭上空溢滿濃濃殺伐之氣,洛無憂臉色微凝,瞥了一眼亭外正不停翻飛的上百道身影,整三隊的煙雲七十二騎,一時間也竟拿那些黑衣人莫可奈何。
黑煞死士?
倒還真是有些名堂,這黑煞死士共一百零八人,武功奇高,行動之間步法詭異,進退有度,默契極好,配合的天衣無縫,那分明就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死士,他們行的乃是一套殺陣。
可惜,她雖有此猜測,卻並不知該如何破陣!
整三隻小隊的煙雲七十二騎,共三十六人,皆被困陣中,一時間根本無法分身,而亭外的黑衣人,眨眼之間,已將她們團團圍困,封住了所有的道路。
此時的洛無憂主僕,無異於那甕中之鱉!
“洛無憂,你手上不是有一整隊的煙雲七十二騎麼?怎麼的,如今卻只召出一半,呵,莫不是,你以爲這三十六人,便可破了本宮黑煞死士的七殺絕命陣麼?哈,哈哈哈……”
永昭笑的得意,眼中卻盡是猙獰的殺意:“那本宮告訴你,你只是在癡心妄想,本宮這支黑煞死士隊,可是專門爲了剋制煙雲七十二騎所祭練的,別說三十六人,便是七十二人一起上,本宮也可保證,定會讓他們有來回無!”
洛無憂收回視線,轉頭,冷冷瞥着永昭,看着永昭臉上那瘋狂之色,半晌,凝眉不語,她並非不想召出剩餘三隊煙雲七十二騎,然,還有三隊都被她派了出去,其中兩隊派去保護顧流年與顧子熙並未轉回。
還有離魂一隊雖派了人回齊洲覆命,其它的人,她們回齊洲時,卻都還在紫皇山脈追蹤那逃走的聖陰教徒。
所以,她手上能用的,只有這幽瀾等三隊煙雲七十二騎。
洛無憂眸光幾明幾滅,許久,方冷聲道:“倒是沒想到,公主已折了那麼多人,居然還有這麼多厲害死士,看來,本縣主,當真是得重新估量你的身份了。永昭,你處心積慮謀劃這麼多年,甚至不惜偷龍轉鳳,將真正的公主藏起來,自己取而代之,如此狼子野心,其罪當誅!”
洛無憂神色清冷,不再看亭外,也完全無視那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冷麪侍衛,眸光直射向永昭,似要將她整個人看透!
永昭,這個女人,隱藏的太深太深,勢力也龐大的驚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能在秦都皇城中召出這樣一隊厲害的死士!
黑煞死士,專爲剋制煙雲七十二騎所祭練,她倒還真是處心積慮!#6.7356
永昭微滯了一下,眼中閃過瘋狂的殺意:“看來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居然能猜到她的真正身份,不過,便是猜到又如何?你亦沒有半點的證據可以證明,只要本宮將她殺死,再將你殺死,又還有誰能知道?”
“公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爲了那所謂大計,竟是不惜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然則,讓本縣主不明的是,你在帝君太后身邊多年,手下奇人異士也衆多,爲何,卻一直沒有動手?讓本縣主來猜猜,該不會,是日久生情,所以,不忍動手了吧?”
洛無憂突的挑眉一笑,那笑容裡透着無盡的譏諷不屑,看永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骯髒的抹布:“愛上自己的兄長,便不是親生,到底也有那兄妹名份在,如此違背天理倫常之事也做的出來,永昭,你,真讓人噁心!”
“洛無憂,你給本宮閉嘴!”
那毫不留情的奚落言語,所有的心思被赤裸裸拆穿的窘迫和羞憤,讓永昭神情陰冷到了極致,她怒喝了一聲,突的從石椅上坐起,長袖一拂身形如電,一掌便拍向洛無憂的胸前。
然而,那掌力,卻是被寒濯一掌化解,寒濯眨眼閃身,便已護在無憂身前,洛無憂怒視着鐵色鐵青的永昭。
從寒濯身後走了出來,恨聲指責:“呵,公主這是惱羞成怒了麼?你既都做得,別人還說不得了麼?明明愛着自己的兄長,卻還嫁給了我父親,強搶我孃的夫君,搶走她的嫡妻名份,這世間也只有你這般無恥的女人,纔會做出這般無恥之事!”
“你自己得不到,便想着去破壞別人,你又怎配那永昭二字的御賜封號,又哪有半點皇家公主的風儀?永昭,你不止身體骯髒,血液骯髒,連思想都骯髒不堪,你背典忘祖,盜走她人身份!”
“就你,還皇家公主?”
無憂哧笑了一聲:“呵,在本縣主看來,你不過是那陰溝裡見不得陽光的一條骯髒臭蟲而已,永遠都只能躲在那你自己編織的醜陋黑暗的謊言裡,你還居然敢自稱本宮,簡直就是貽笑大方,荒謬至極!”
洛無憂雙脣不停的翻動,每吐一個字,永昭的鐵青的面色就會更黑一分,到最後,已是黑如鍋底,殺意幾凝成實質,胸口劇烈的起伏。
“洛無憂……”永昭咬牙切齒方喊出這個名字,卻是胸中一陣翻滾。
噗嗤——
竟是生生噴出一口鮮血,那濃綢的血液賤在地上開出一朵血花,嘴角染血,映着她滿臉的狠戾,格外的陰森可怖。
一把抹去那血跡,永昭再次朝洛無憂撲了過來,寒濯身形被華嬤嬤和其它兩名黑衣人拌住,不及洛無憂反應,整個人便已被永昭抓在手中。
“小姐……”
“表小姐……”
紅錦剪秋兩人臉色大變,想要上前,卻是連同顧齊等人,亦同時被利劍擱在了頸脖一動不能再動,眼看着永昭掐着少女的頸脖,只能焦灼大喊。
“怎,怎麼,想殺了我麼,就算你殺了我,你以爲你的所做所爲就不會有人知曉了麼,終有一天,你的身份還是會被人拆穿。難道本縣主說的不對麼?你,永昭,你就是一隻躲在黑暗陰溝裡的臭蟲,永遠也見不得天。”
洛無憂頸脖被掐,一段話說的斷斷續續,清麗小臉憋得通紅髮紫,那雙幽深的瞳眸卻是依舊泛着無盡的譏諷與嘲笑,眸光極冷極冷。
“洛無憂,臨死還逞口舌之快,好好好,還真是賤人骨頭硬,可惜,你錯了,本宮生就高貴血統,本就是名符其實的皇家公主,若非五十年前我國破家亡,本宮又怎麼會孤身一人背景離鄉,來到這大秦?”
“那個女人,他該死,他的父皇滅了本宮的國,毀了本宮的家,屠盡本宮的親人,本宮便是將她囚禁又如何?本宮佔了她的身份又如何?那都是他們欠本宮的,是他大秦皇室,欠本宮的,本宮不過是討回而已,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永昭憤恨的嘶吼,雙眼都泛着血紅,她本就是天生高貴的皇家公主,她有國有家,有愛她的親人有父皇母后,若不是當年那場戰爭,無情的鐵騎破了她的國土,滅了她的家園。
她又豈需要不遠千里來到大秦冒充別人的身份?
什麼陰溝裡骯髒的臭蟲,她是公主,是高貴的皇室公主,血統純正高貴的皇家公主,從始至終,沒有半點虛假,她又怎麼會是假的,又怎麼會是假的?
洛無憂滿面震驚之色,長長的緋色裙襬之下,卻是五指翻動,一道金芒閃過,直直刺入永昭氣穴之中,彷彿充滿氣的袋子被紮了一個孔,迅速癟去,永昭渾身抽蓄了幾下,寒濯震開糾纏的兩人,回身,一掌將永昭掃倒在地。
握着的長劍也脫手而出,穩穩釘穿她的手掌直直將她訂在那冰冷的地面。手掌被刺穿,鮮血如注,永昭扭曲的臉色卻是漸漸的清明瞭起來,額頭豆大冷汗掉落,她一雙眼卻是直直的剜着洛無憂。
似恨不得將洛無憂抽筋剝皮,挫骨揚灰!
永昭被擒,其餘黑衣人想營救,然而,看着寒濯卻是根本不敢再去,華嬤嬤臉若死灰,心知大勢已去,揮手便向黑衣侍衛使了眼色。
那些用劍架着紅錦等人頸脖的黑衣撇了一眼地上的永昭,紛紛動手,眼看那長劍就要劃破幾人的頸脖。
就在此時,那些黑衣人卻是軟軟的倒地不起,一陣抽蓄之後,紛紛絕了氣息。就連華嬤嬤也是緊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一雙倒三角的陰毒眼中,滿是不可置信。^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