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桂花香隨風而來,光是這標誌性的香氣,大家就知道,是誰來了。
除了順德帝與東丹天嘯之外,其餘人都恭敬地行禮,“國師大人。”
“啊!”安南公主原本坐着耍賴,一見納蘭暮絕,頓時跳了起來,羞的直往順德帝身後躲,“納蘭哥哥,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現在好醜的!”
好討厭喏,納蘭哥哥怎麼會突然到來的,弄的人家一點準備都沒有,最狽狽、最沒有風儀的一面給他看到了,他一定會笑話我的,怎麼辦?
華裳默默流下一滴汗:公主,你真的想多了,國師根本都沒在看你好嗎?
納蘭暮絕向順德帝行禮,“見過皇上。”
“罷了,”順德帝的臉色明顯緩和下來,甚至帶着討好的意味,“國師不必多禮,國師不在院中清修,到此有何事?”
納蘭暮絕淡然一笑,“皇上恕罪,草民方纔隨意走走,聽到幽王妃對草民頗多微詞,若再不過來,倒真成了小人了。”
安南公主整理好衣服髮飾,這纔出來,忿忿道,“納蘭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會幫你說話的!”
華裳嗤之以鼻,“是啊,有公主相護,國師大人什麼都不用說,就躲在公主身後好了。”
安南公主還得意呢,“皇嬸,你也不用羨慕納蘭哥哥,更別想上納蘭哥哥上你的當,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
華裳嘲諷道,“可不是嗎?國師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還需要公主的保護,如此看來,公主比國師大人還要有本事呢。”
安南公主頓時漲紅了臉,惱羞成怒,“你——”
“幽王妃對我當真成見頗深呢,字字帶刺,是我得罪了你?”納蘭暮絕笑容未變,神情卻高傲,看着華裳的眼神裡,帶着些探究和玩味。
東丹天嘯冷冷道,“謠言之事,國師想必已知道?”
“方纔知道。”
“華裳與你第一次見面,她在宮中又並無熟識之人,不出一個時辰,即謠言四起,這是華裳之過嗎?”東丹天嘯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癥結所在。
順德帝皺緊了眉,頗爲不悅。
安南公主哼了一聲,“就算不是皇嬸說出去的,卻總是她行爲有失當之處吧?要不然謠言哪裡來?”
“那就要問國師大人了,”華裳對納蘭暮絕一拱手,“國師大人無所不知,何不算上一算,究竟是誰先散佈的謠言,喚來問個清楚明白,不就能還我清白了?”
納蘭暮絕淡然道,“我只問天機,這種事,我算不出。”
“是嗎?都說天機不可泄漏,國師大人卻經常窺探天機,不怕遭天遣?”華裳尖銳反問。
順德帝神情一怒,“百里華裳,你在說什麼!”
華裳告罪,“臣女失言,皇上恕罪。”
納蘭暮絕眼底閃過一道狠絕,百里華裳果然夠聰明,不但懷疑他的身份,還敢與他論起天機來,這是在故意逼他露出破綻呢。
很好,那就來鬥一鬥吧。
“幽王妃言重了,我所謂‘天機’,只是凡人窺不得之事,真正的天機,又豈是我能得知。”
“那國師大人就先對皇上和公主解釋清楚,我與你之間,有無私情?”華裳方纔一問,只是出於試探,當然適可而止。
誰知納蘭暮絕竟不直接否認,而是裝起了深沉,“世人皆爲表象所迷惑,難免分不清是非,幽王妃是凡塵俗世之外,超然之人,難道也會失了方寸?”
安南公主根本聽不懂,急道,“納蘭哥哥,你在說什麼啊?你快點說,你根本就不喜歡皇嬸,是不是?”
華裳氣的臉發青,納蘭暮絕故意含糊其辭,就是要引的衆人繼續議論下去,旁人說的越多,天嘯就越生氣,到時肯定會大發雷霆,皇上就有機會逮天嘯的把柄了。
這個國師,根本就不是什麼寧靜淡然之輩,分明就是個心機BOY,好卑鄙有木有?
“公主言重了,世間愛有大愛小愛,你我皆不該侷限於眼前人,自尋煩惱。”納蘭暮絕始終都不曾正眼看她,擺明是沒把她放在眼裡。
安南公主再氣,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也不好再問的更明白。
順德帝不欲再糾纏下去,道,“國師既然來了,就一道坐吧,母后今日生辰,原也是想請國師講一講經的。”
華裳笑道,“原來國師大人還會講經,真是多才多藝啊,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聽一聽國師大人高見?”
納蘭暮絕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幽王妃若肯屈就,我榮幸之至。”
安南公主又不樂意了,“納蘭哥哥,你幹嘛讓皇嬸聽你講經嘛,她根本就是故意要給你難堪!”
“如果公主覺得,國師大人的學識一般,連我都能給他難堪,那我無話可說,不聽也罷。”華裳搖頭,表示惋惜。
“你——”安南公主快氣死了,她放在心裡當英雄一樣的人,爲何到了皇嬸嘴裡,竟這樣不堪,簡直不可理喻!
順德帝氣地一甩衣袖,“百里華裳,不得對國師無禮!”
國師若是一怒之下,摞挑子走人,以後他找誰問天機去?
華裳施了一禮,“是,臣女失言,臣女告退。”
“幽王妃一道吧,我看王妃也是同道中人,不若互相切磋一二,我定受益匪淺。”納蘭暮絕好涵養,仍舊沒有生氣,反而越發淡定,轉身前往講經處。
順德帝冷冷看了華裳一眼,算是無聲警告,這纔跟上。
華裳暗暗不屑,瞧皇帝老兒這狗腿樣,不知道的還以爲,納蘭暮絕才是皇上呢。
安南公主哼了一聲,“皇嬸,你給我聽好了,等會不准你對納蘭哥哥無禮,要不然我……”看一眼東丹天嘯那陰沉的臉,她威脅的話便不敢說出口,悻悻追上去,“納蘭哥哥,等等我!”
“一口一個納蘭哥哥,酸的倒牙!”華裳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東丹天嘯將她攬進懷裡,寵溺地道,“玩夠了沒有?你非這個時候惹上納蘭暮絕做什麼?他身份不明,不知他深淺之前,還是不要與他爲敵的好。”
有的時候,適當的讓步,只是一種謀略,而不是膽怯。
華裳笑道,“我知道,我並不是惹他,只是故意挑釁他,讓他知道我不是任他算計的。天嘯,你沒看出來嗎,國師故意不解釋我跟他之間的事,就是想讓皇上和公主誤會?”
“當然看出來了,”東丹天嘯冷笑,“他一直在避重就輕,是爲惹人猜忌,一來給你添麻煩,二來打我的臉,他這算盤,打的倒是響!”
“所以我得還擊呀,”華裳捏捏他的鼻子,“給我惹麻煩倒沒什麼,打我男人的臉,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