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皇后回頭看她一眼,讚賞地道,“不錯,妹妹真知本宮的心,本宮很是欣慰。說起來你與本宮雖同爲一國之後,可天盛帝后宮之中,只有妹妹一人,妹妹自是省心,本宮好生羨慕呢。”
華裳心道你明知道文宣帝有無數妃子,還非要入宮,一路爬上後宮之主的位子,不是自尋煩惱嗎,還說什麼。
“妹妹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本宮很傻,明知道皇上是最不能專情之人,還要進宮爲妃爲後?”耶律皇后倒不是笨蛋,一眼就看穿了華裳心中所想。
華裳不置可否,“自古無情最是帝王家,我看得出來,娘娘是玲瓏剔透之人,必不會作繭自縛,我是外人,不好多說。”
“那哪能呢,”耶律皇后又來挽她胳膊,“本宮不是說了嗎,自打一見到妹妹,就總覺得親近,本宮可沒拿妹妹當外人,妹妹也別跟本宮見外才好啊。”
華裳笑笑,“我心裡有數,多謝娘娘擡愛。”
好,就陪你演戲,看看你究竟唱的是哪一齣!
——
“衆卿有本上奏,無本退朝。”羅公公尖着嗓子說一聲,再退了回去。
天盛帝冰冷着臉坐着,眉眼之間有怒氣。
衆臣心裡都泛着嘀咕,自打皇后娘娘離開,皇上的心情就沒好過,今天收拾一個,明天收拾一個,弄的他們都是心驚膽顫,不定哪天就會倒黴。
話說回來,真正害怕的,都是那些心中有鬼的,凡是俯仰無愧的,纔不怕這些事呢。
衆臣都奏了本,見天盛帝今天似乎比往日更生氣,不定誰又要成爲他的嘴下冤魂,都不敢太過囂張。
“衆卿可還有本奏?”天盛帝見衆人都沉默了,才冷聲開口。
衆臣互相看了看,齊聲答沒有。
“好,那朕有事要說,”天盛帝竟站了起來,緩緩下了玉石階,“衆位愛卿想必還沒忘了華裳被冤枉殺人一事——”
“皇上此言差矣,”一名朝臣立刻越衆而出,“皇后娘娘殺了柔貴妃,是很多人親眼所見,何來冤枉?皇上應備厚禮,向西陵國表達歉意,並將兇手緝拿,交由西陵國處置纔是。”
天盛帝眼中現出殺機,殿上驟然降溫,冷的衆人忍不住直打冷顫。
天子一怒,誰擔當的起。
“胡大人真能替朕分憂,”天盛帝微微笑着,眉峰如刀,“柔貴妃被殺當天,也是胡大人力主將華裳關入天牢,免得西陵不忿,與我東川反目成仇,朕是不是該好好獎賞一下胡大人?”
胡大人心裡打個突,皇上這話,聽着怎麼不對味兒呢?“臣不敢,臣一心爲東川國江山社稷……”
“柔貴妃欲要行刺華裳,反自食其果,是不爭的事實,華裳無錯,我東川國也不必向西陵國交待!”天盛帝一甩衣袖,嘲諷道,“若西陵國當真有理,爲何一直悄然無聲,胡大人說呢?”
胡大人語塞。
他本來就是受了西陵銳的好處,往死裡逼華裳,至於其他,他纔不去想。
另一名同樣得過西陵銳錢財的大臣也站了出來,“皇上切勿大意啊,說不定西陵國正養精蓄銳,伺機而動呢?依臣愚見,還是快將皇后娘娘抓回來,若西陵國要問責,也好給其一個交代啊!”
百里恪和楚晉鵬臉上都露出怒意來,這些傢伙,到底是誰的朝臣,竟如此不問青紅皁白,只知道把罪都壓在皇后身上?
“不錯,”天盛帝居然點了點頭,“華裳也確實該回來了,不過,不是抓回來,而是請回來。”
“皇上!”胡大人等人大爲不滿,“皇后娘娘殺了柔貴妃,這有目共睹,罪行不容抵賴啊!”
“不容抵賴?你們在說自己嗎?”天盛帝一一指過他們,“你,你,還是你?”
幾人臉色一變,難道要壞事?
“臣、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會讓你們明白!”天盛帝快步回了龍椅上坐下,喝道,“帶馮淑妃、絲蕊!”
“是!”
衆人莫名其妙,朝堂上宣個妃子和宮女上來,是何道理?
對了,那個叫絲蕊的,不正是柔貴妃的貼身宮女嗎?
馮淑妃和絲蕊很快被帶上來,兩人都是面無人色,抖抖索索,路都走不穩。
尤其是絲蕊,幾曾見過這陣勢,嚇的臉色慘青,頭也不敢擡,步子慌亂地上前,還沒大到跟前,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奴、奴婢叩見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馮淑妃也勉強維持着鎮定,哆嗦着見了禮。
天盛帝冷聲道,“馮淑妃,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皇上,”馮淑妃都快哭了,“太后生辰那天,臣妾在席上多飲了幾杯,因不勝酒力,就出去走走,無意當中聽到柔貴妃跟絲蕊在假山後說話。柔貴妃要絲蕊爲她準備一把刀,說是要找機會,除掉皇后娘娘……”
其實當時聽到這話時,她也是大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將這件事稟報皇上。
可是轉念一想,只有除掉華裳,她纔有機會得到皇上寵愛,生下龍子,說不定還能封后。
華裳若是不除,她就永遠別想近皇上的身,所以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她冷靜下來,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而是偷偷注意着柔貴妃的一舉一動,想親眼看到華裳被殺。
結果當天,她暗中跟着柔貴妃,一直到了華福宮,當時情景比較亂,竟誰都沒有注意,她就藏在一旁的花叢後,當時的一切,她看的一清二楚。
百里恪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來,原來還有人能證明華裳的清白啊,太好了!
“不可能!”胡大人一看就是着慌了,立刻提出質疑,“柔貴妃怎麼可能要殺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你是不是聽錯了?”
馮淑妃哭喪着臉,“胡大人,我怎麼可能聽錯?柔貴妃打的就是這主意,絲蕊也可以做證。”
她以爲沒人知道,她聽到了柔貴妃的計劃,所以當時柔貴妃意外死去,衆人都指華裳是兇手,她才保持了沉默,並且盼着西陵國的人把華裳帶走,甚至殺了她,那就太完滿了。
雖然過程不是她想的那樣,但是結果沒變,受益的還是她。
可她萬萬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麼多天,天盛帝卻忽然召了她去,說出了那天的事,她差點沒嚇死!
本來她以爲,皇上或許是在訛她,甚至也用同樣的方法問過別人,就是爲了替華裳尋找無罪的證據,所以試圖不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