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辰王,更重要的是,在辰王背後不遠的地方,豫王殿下也來了。
兩位殿下一同出現在這裡,府尹嚇得有些腿軟,辰王殿下倒還好說,平素也不大管他們這些官員的事。
但這豫王殿下可不相同了,他向來看不慣他們這些人徇私枉法,一旦被他發現,必定嚴懲不貸。
地方官員都十分怕他,給他取了冷麪閻王的稱號,代表凡他經過之處,必定風聲血雨……
府尹拿着驚堂木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之中,戴嘉銘斯條慢理地走了過來,嘴角含笑地看着府尹:“難怪皇上常誇府尹辦案迅捷,天大的案子到了府尹手裡,也不出三日便能結案。本王前些天還有些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順天府尹額頭上直冒冷汗啊,辰王這話到底是誇他還是貶他,他弄不清楚啊。
說到底,這位賀尚書家的小子,還要喊辰王一聲表哥,常理來說,辰王該幫賀家公子纔是。
可府尹怎麼聽這話都是在譏諷他,辦案不利呢。
“殿下過譽了。殿下怎麼有空到府衙來?可是爲了賀公子之事?快請上座。”
府尹還是有幾分眼色的,無論這辰王到底是站在哪邊,索性讓出自己的位子就對了。
至於那賀家的小子,當然比不上他的小命重要啊。
他請辰王上坐的時候,餘光還往不遠處的豫王身上瞄去,生怕豫王有半點不快,一不小心就丟了小命,幸好豫王只是站在那兒,什麼話也沒說,好像真的是來看熱鬧的。
“本王只是路過府衙,想進來討杯茶喝,卻不巧看到府尹在審案……”他目光在一旁的賀家少爺,和被衙役壓着跪到了地上的兩姐弟身上流連,好一會兒,才含笑說:“府尹繼續,本王並未有插手府尹查案的意思。”
說着就走到師爺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師爺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他哪裡敢跟辰王殿下平起平坐啊,忙說:“殿下請,小的去那邊就好。”他指了指公堂下面放着的那張長凳
,原本這長凳是讓犯人趴着,挨板子的,他飛快地把長凳端了過來,坐到旁邊去,低下頭裝作認真記錄的模樣。
辰王並不阻止,安安穩穩地坐在師爺的位子上,確實沒有半分要插手案情的意思。
但府尹卻知道,這案子恐怕不能這麼馬虎結案了……辰王不緊要,豫王可不是說笑的。
他忙賠笑道:“那便要委屈殿下在這兒稍等片刻了,等下官審完了這案子,一定好好招待殿下。”
衙差很快便奉了茶上來,戴嘉銘端着喝了一口,不予置否。
府尹擦了擦臉上本沒有的冷汗,又往門口的徐墨身上瞄了一眼,才滿心忐忑地坐回到主位上。
“來人,把這女子先帶出去。”無論如何,都要先把這胡言亂語敗壞他名聲的丫頭先趕出去,要不然他待會很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當着兩位殿下的面就發起火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婉瑜聽了便冷笑:“大人趕民女,可是因爲民女說中了你的心事?”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官好好地在審案,你一個丫頭來搗什麼亂!”有兩位殿下在,他語氣都變得溫和了許多,“就算你真是安陵侯府的小姐,那也是個女兒家,若要替沈三少爺說情,那便回去請了安陵侯來。一個姑娘家,在公堂搗什麼亂!”
“殿下,您說是吧?”他說完,又轉過頭,以一副詢問的態度,看向戴嘉銘。
這個丫頭明顯是來幫沈三少爺的,他相信辰王肯定不會讓她在這公堂上搗亂的,畢竟賀家公子是辰王的親表弟。
辰王怎麼會放任這樣一個瘋丫頭,來毀壞賀家公子的名聲呢。
戴嘉銘輕輕撥弄着茶蓋,臉上並沒什麼表情,說到沈婉瑜的時候,他才慢慢擡起頭來,看到沈婉瑜一個女子,在面對堂堂順天府府尹,臉上卻沒露出半分懼怕之色,心底暗暗有些欽佩,還真不愧是敢當場指認銀月公主的,這份膽識,恐怕朝中沒幾個人有。
“本王只是來旁聽的。府尹該怎麼審就怎麼審。”戴
嘉銘低頭喝茶,就在府尹以爲他默許了自己做法,正打算讓人把這女人轟出去的時候,戴嘉銘卻又擡起頭,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既然她是沈三少爺的家眷,在堂內觀案還是可以的。”
府尹手心直冒冷汗,幸好他問了,要不然是違背了辰王殿下的意思了……可是他很疑惑啊,這殿下看着怎麼不像是來幫賀家公子,反倒像是在幫則女子的呢。
他低頭應是:“殿下說的是,殿下說的是。你們沒聽到殿下說的話嗎,還不把人給放了!”
衙差立刻撒了手,沈婉瑜揉了揉被衙差抓痛的手,直接站起身來,還未等她說什麼,府尹就先她一步道:“不過在堂內可以,但不許打擾本官審案!”
沈婉瑜譏誚地一笑:“府尹若是真審案,民女自然不會干涉,但大人若是想徇私枉法,冤枉我三弟,那請恕民女不能從命!”
“你——”好大的膽子!府尹見她仗着有辰王撐腰,這般沒大沒小,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但礙於戴嘉銘再場,他忍了又忍,“本官審案豈容你一個小丫頭指指點點,還不快站到一邊去!”
沈婉瑜挑了挑眉,默默地退到一旁,餘光瞥到在正堂外面站着的徐墨,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微微朝他頷了頷首。
徐墨回以一笑,府尹明顯看到了沈婉瑜和豫王間的小動作,又是一怔……難不成這丫頭的靠山不是辰王,而是豫王?
他想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拍驚堂木的手都有些沒力氣了!
“賀少爺,麻煩你跪到堂下去!”
賀家少爺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看到府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下便有些氣不過,“姑父,這案子還用審嗎?這不明擺着是沈三少爺打了我?就算表哥在這兒又怎麼樣,事實擺在眼前!”
他不加後面那句還好,加了那句,就成了他堂堂一個府尹,膽小怕事,見了辰王就要重新審案了!
府尹只想罵這侄兒沒眼色,冷聲道:“公堂就有公堂的規矩,還不跪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