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過後,辰王正打算去慈寧宮拜見他的姑母,也就是當朝的太后,他身邊貼身的護衛就匆匆跑了來,面色皆是急切之色。
戴嘉銘眼眸一凜,沉聲問他:“出了什麼事?”
貼身護衛環顧左右之後,上前在他耳邊低聲說:“是關在牢裡的戶部大臣出了事。”
戴嘉銘聽到這,臉色就沉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左右,道:“回府再說。”
這兒是皇宮,四處都是辰王和皇上眼線,隔牆有耳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的。
護衛應是,快速駕着馬車回了辰王府,等坐到了書房裡,戴嘉銘才閉眼問他:“細細說來。”
護衛道:“牢中的眼線傳來消息,說戶部侍郎受不住酷刑,已經招供,承認戶部這些年卻有貪污行爲,並且暗指頭上有人……甚至還供出,戶部官員手中握有這些年戶部私吞銀兩的賬冊,這賬冊中詳細記載了戶部這些年的銀款往來,以及朝中官員受賄額度,牽扯甚光。好幾位大人聽到消息,已經按捺不住,來府裡找殿下了。屬下怕泄露了風聲,把這些大人都帶到了後院,這會兒人還在。”
戶部貪污銀款的事,戴嘉銘並非不知情,只是這些年他們爲他效力,多少也要讓他們嘗些甜頭,遂他也一直睜一隻閉一隻眼,這次也是他們太過大意,纔會被徐墨的當場逮個正着。
他先前已經囑咐過他們,這些天要收斂行跡,萬不可再與那些人有所往來,把該銷魂的證據都銷魂了,沒想到疏忽了牢裡抓的那幾個人。
只是戶部的右侍郎分明說過,那兩人並不知曉其中細節,就算招供也不可能供出什麼有利的線索,這好端端怎麼會突然冒出一本賬冊來?
就連與他談話的那幾個大人,都信誓旦旦地說,賬冊早就銷魂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戴嘉銘有些想不通,問侍衛:“三司
的人如今有什麼動靜?”
侍衛說:“方纔下朝之後就去回稟了聖上,屬下估摸着現在已經帶人去戶部大臣家裡,挨個兒搜查了。”
徐墨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人,只要抓出一點蛛絲馬跡,就會順藤摸瓜地將幕後主使全都揪出來。
只要三司的人一上門,到時候就是沒什麼,徐墨也會給查出有什麼來。
“戶部的賀尚書,可有傳消息出來?”
賀尚書雖被關在牢裡,但牢裡有不少辰王的人,隨時都能帶消息給他。
前些時候,他一直鎮定截圖地跟他保證,戶部大臣絕對不會貿然招供,而且就算供出來,也不會讓人查到線索。
這會兒倒好,他真是高估了他這個戶部尚書了。
“並未有消息傳來。屬下覺得豫王可能已經對我們有所防備了,從昨夜開始,就把刑部大牢裡的獄卒全都換了他們豫王府的人,甚至就連送飯,也讓豫王府的人親自去送……這時候要傳消息出來,恐怕不容易。”
看來豫王這次是真的打算絆倒他了。
戴嘉銘沉默了片刻,隨即輕輕笑了一下,“讓那幾個大臣過來見我。”
他倒想聽聽,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索性他跟着案子一點關係也沒有,賠了個戶部尚書,他自有辦法再讓別的人頂上。
護衛很快把人領了進來,幾個大臣見到戴嘉銘,都跟看到救命稻草似得,撲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
“早便提醒過你們,你們不知道收斂,這會兒出了事,倒知道來求本王了。”戴嘉銘冷笑,實在是氣這些人出了點事就自亂陣腳,這般浩浩蕩蕩地找到辰王府來,還怕天下人不知道,他們是辰王府的人不成。
大臣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現在他們的命就握在戴嘉銘的手裡,當然不敢反駁他了。
戴嘉銘端着茶喝了一口,又慢慢把茶杯擱下了,纔不急不緩地說:
“事情既然鬧到了今日這個地步,那也只有想辦法盡力彌補了。牢裡那位侍郎供出來的賬本,你們可知道在誰的手裡?”
大臣面面相覷,最後皆搖了搖頭:“下官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都叫手底下的人把證據銷燬乾淨了,就連參與其中的人也全都不在人世了……照理說,不應該有什麼賬冊纔對。”
戶部的人既然敢做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而多年不被人發覺,必定也是有幾分能耐的,戴嘉銘並不懷疑這一點。
只是……
“銀兩一層層到你們手中,經手的人必定不少,你們能殺的也不過是些無權無勢的小嘍囉罷了。”戴嘉銘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戶部侍郎既然招供出來,無論是真是假,三司的人都會當做是真的,藉此到你們府上搜查。到時候,就算不是私吞災銀,你們也多多少少收了賄賂,若是被三司的人查到,你們府中銀款頗多,你們也勢必躲不過被問罪的下場。”
大臣聽到這話,面上立刻露出急色來,“那該如何是好?”
戴嘉銘說的不錯,他們府裡的銀子,確實不止俸祿和賞賜這麼簡單。
戴嘉銘垂眸想了片刻,重新擡起頭道:“立刻回去將家產藏好了。另外,再將參與此事的人,重新覈查一遍,看是否真的有三司的人所說的賬本。若是有,立刻銷燬……只有比三司的人先一步行動,我們才能佔得先機,你們可明白?”
他們的命都握在戴嘉銘的手中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下官這就回去照殿下的吩咐去辦。只是……若是找不到這賬本,該如何?”
“那也只能說明你們不盡心!豫王既然敢把這風聲放出來,必定不是子虛烏有!本王不論你們用什麼方法,務必將這個私藏賬冊的人找出來!否則,到時候也別怪本王不替你們求情了!”
自己做的事就需要自己承擔!他能保得住他們一時,但是保不住一世,他也不會爲了幾個大臣,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