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一愣,忙轉頭往聲源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徐墨黑着一張臉,站在房門口,身上散發的寒氣,似乎能將整條護城河都凍僵了去。
徐青鸞並沒意識到不對,歡快地朝徐墨走了過去:“皇兄,你不是約了友人談事嗎?怎麼忽然到我這兒來了?”
安陽郡主卻是聽出了他方纔那句話含了責備之意,微微笑着走了過去:“殿下。”
徐墨只淡淡地看了程娢一眼,便把視線落到了徐青鸞的身上,“我不來難道還任由你在樓裡胡鬧?”
徐青鸞覺得他這話說得甚是不客氣,感覺到十分委屈:“皇兄爲何忽然這麼說我?我一直安安分分地在廂房裡坐着,何來的胡鬧?”
“你沒胡鬧?”徐墨見她做錯了事還一臉無辜的表情,就冷了聲:“那我問你,這廂房你是怎麼來的?是你事先預訂的?”
徐青鸞搖頭:“這樣的小事哪裡用得着我管。我是一國公主,直接亮出身份,第一樓的掌櫃就帶我來了,有什麼不對嗎?”
她開始還覺得這廂房不夠好,想找掌櫃換呢。要不是看在今兒樓裡爆滿,雅間裡都有人了,她纔不樂意待在這兒。
她已經做了讓步了,不明白爲何自己的皇兄,還是找上門來說她胡鬧。
“皇兄就算看不慣我,也得給我個理由吧?往日您責備我,我因爲我確實做了錯事,可今兒,我什麼也沒幹,你卻說我胡鬧,就有些太過分了。要不是你是個親哥哥,我肯定就告訴父皇了!”
徐墨只是笑,笑容裡帶着幾分涼意,“這是別人的房間,是你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將它搶了過來。這難道不是胡鬧?”
徐青鸞一愣,而後理直氣壯道:“我可沒搶,是掌櫃自己領我來的!就算是搶了別人的,那也是掌櫃搶的,與我何干!”
徐墨氣急了,揚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然而看到她那張臉,還是遲疑了,“真不該讓皇后放你出來!”
徐青鸞見徐墨動了真格
,頓時也氣不打一處來,“不就是個廂房,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生氣的!大不了我把她訂房間的銀錢雙倍還給她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在她眼裡沒有什麼是銀子解決不了的。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個讓人消費的酒樓,不就是錢,她多的是。
“真不知道皇后是怎麼教導你的。”徐墨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就生出一股無奈來,“並非所有人都跟你想的一樣愛財。更何況,今日到第一樓來的,都是京中勳貴,又豈會在意你那點銀子。”
“那你要我怎麼辦?讓出這廂房不成?”徐青鸞冷哼道:“那你把他叫來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膽子跟我這個公主作對!”
話音才落,一旁的程娢就扯了扯她的衣袖,程娢知道徐墨是在生氣,而且是怒急了,只怕這廂房原來的主人,身份不簡單。
就算不是不簡單,也是豫王認識,甚至是維護的人。
這事是她們有錯在先,徐青鸞跟豫王爭執下去,也沒有好處。
“殿下,是娢兒的疏忽,沒能事先訂好廂房。”程娢站出來,一臉歉意地說道,“公主也是不知情,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她擡頭見徐墨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些,才輕輕說:“可否請殿下告知那被我們佔了廂房之人現在在何處?我和公主也好過去給他賠個不是……”
徐青鸞一聽到要道歉,就要出口反駁,程娢死死地揪住她的手腕,用眼神警告她,別亂說話。
豫王方纔都說了,那人根本不在乎什麼銀兩,而她們現在就算有心讓出廂房,恐怕那人也不會要了,那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賠禮,彌補自己的過失。
徐墨神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些,卻仍然沉着臉,“就在我的廂房裡。跟我來吧。”
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徐墨絕不會因爲徐青鸞是他的親妹妹,就試圖包庇或偏袒。
他便是這樣一個大公無私,是非分明的人。
程娢深知這一點,點頭應是,硬是把不情願的徐青鸞,拉出了廂房,跟着徐墨去給那人賠禮。
“小姐,您快看那監斬官,奴婢瞧着怎麼好像是辰王殿下?”
囚車押解到刑場之後,衙役便把犯人押到了行刑臺上,原本空缺的監斬席,此刻也坐了人。
雅間的視線很好,清客又伸長了脖子往那兒看,能看到監斬官也實屬正常。
而婉瑜並不喜歡看這血腥的場面,一看到這些,她就忍不住想起前世臨死前,她被沈婉琪百般折磨的場景,便先坐回了位子上,安靜地喝茶,任由三個丫鬟在窗前嘰嘰喳喳地說話。
這會兒忽然聽到清客的話,亦有些好奇地起了身,探出頭去看,果真見到那監斬臺上坐着的人,遠遠瞧着確實像是辰王。
頓時也有些疑惑,轉過頭去看房內的吟風,他跟在豫王殿下-身邊,對這些事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吟風知道沈大小姐這是在詢問他的意思,忙點頭道:“沈大小姐沒有看錯,確實是辰王殿下。陛下命辰王殿下監斬,爲的就是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什麼下場,以達到震懾的目的……”
讓他親眼看着手下人被斬首已經是很殘忍的事了,皇上卻還命他監斬……這是何等殘酷的事。
果然君心難測,看似對辰王只是輕罰,實則懲罰比誰都來得重。
這麼想來,大哥不願入戶部,也是有道理的。
這樣的是非之地,能避開就避開,否則有一日,還真有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婉瑜輕輕嘆息,眺望着監斬臺上的戴嘉銘,他穿着一襲醬紫色的官袍,頭戴烏紗,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直直看着刑場上的十幾人。
那幾位官員見到是辰王監斬,都開始騷動起來,甚至有的還不停地掙扎叫喊着,讓戴嘉銘救命。
戴嘉銘只是閉了閉眼,冷漠地擺手,衙役立馬就上前,拿布把囚犯的嘴給堵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