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不願她攙和到這樣的事情當中的,要不然徐青鸞也不用揹着皇后偷偷溜出宮來了。
聽了這話,徐青鸞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讓婢女尋了筆墨來,留了一封書信,讓人送到國公府的山莊裡。
山莊國公府的兩兄妹正在對弈,郡王眼看便要迎了程娢,小廝卻忽然推門而入,遞了封書信來,郡王的興致頓時就沒了,沉着臉問他:“何時這般焦急?連爺下盤棋也要打擾!”
這話帶了幾分指責之意,小廝忙低頭認錯:“奴才打攪爺的雅興,是奴才的不是。只是這信是銀月公主身邊的人送來的,囑咐奴才務必要交到郡主的手上,怕是有些急事,奴才也不敢耽擱……”
郡王眉頭一皺,“找娢兒的?”
小廝點頭稱是,恭敬地將信遞給程娢。
“公主這麼晚找你做甚?”郡王有些奇怪地問程娢。
程娢接了信,並不打開,而是直接收進了袖中,“前幾日公主來向我討教繡藝,許是畫了什麼新花樣,想讓我點評一番,倒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花樣子也值得這般火急火燎地送來?她們又不是不回府了,還特地送到山莊裡來。
郡王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伸出手道:“我倒也見母親畫過不少花樣子,給我瞧瞧公主畫了什麼。”
程娢卻捏緊袖口,將手往後縮了一下道:“哥哥看這些女兒家的東西做什麼,仔細母親見了,又說你不學好。”
他本就花名在外了,京城中誰人不知國公府的郡王風。流成性呢。
就連長公主都拿他沒法子,三番四次地教訓他,卻都無果。
“看個花樣子怎麼了,又不是去煙花之地喝酒!”他看着程娢,“莫非是你跟公主之間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纔不讓我看?”
自家妹妹的心思,他一直以來都是猜不透的,但今日看她這般反常,他還是能猜到幾分的。
“哥哥這是連你家妹妹的話都不信了?”程娢將手上的棋子放回了棋缸裡,站
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郡王還想再問,但是程娢已經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他只能問前來送信的小廝,“你可知那信上寫了什麼?”
信封包得嚴嚴實實,小廝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茫然地搖頭道:“奴才不知,不過聽來送信的家丁說,銀月公主剛剛去了國公府找郡主……好似的瞞着皇后娘娘出來的,最後被太監帶回了宮中!”
這時辰宮門都落鎖了,她卻還出來找娢兒,必定不是小事。
郡王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知道了,下去吧。”
夜裡他悄悄去了程娢的房裡,想要偷看她那封信,然而卻被程娢逮了個正着。
面對程娢質問的目光,他也只能訕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睡了沒……山莊夜裡寒涼,大哥是怕你凍到了。”
程娢自幼跟郡王一起長大,又豈會不知他的心思,暗道銀月公主還真是沉不住氣,好端端給她送了這封信來,平白讓人起疑。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確實要藉助她公主的身份,才能達成所願,這些都是她要承擔的。
“明日大哥還要回府陪母親會客,還是早些休息吧。”對於自家大哥這般行徑,她也只能嘆氣,“若是真覺得冷,我會讓婢女多拿一牀棉被。”
郡王淡笑,做了這樑上君子,到底不好意思在自家妹子面前多待了。
直到親眼看着他回了房,程娢才慢慢把房門關上了,從袖中將那封信取了出來,看也不看就放在油燈上燒成了灰燼。
其實根本不用看,她也知道徐青鸞在信上寫了什麼,無非是皇上答應了讓她南下之事,讓她抓緊部署。
她是個我朝最受寵愛的公主,就算事情敗露,也最多被皇上斥責幾句,但是她不同,且不說皇上那關,就連她母親那關,她都過不了。
所以她不能留下這樣落人口實的把柄,她忽然來了山莊,也是爲了萬一事情敗露,她能不被牽涉其中。
她其實早就知道,這事只要搬出慧
明大師的名號,就算有多難,皇上也是會答應的。
“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往外說,郡王若問起那封信,就說被我不小心弄丟了,不曾見到。聽明白了嗎?”
婢女見她神情嚴肅,聲音嚴厲,皆低頭稱是,“奴婢記下了。”
即便郡主跟公主再要好,但很多事,郡主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婢女跟在程娢身邊多年,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程娢這才若無其事地回房睡下。
睡到半夜,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沈婉瑜披衣起身,詢問外頭值夜的丫鬟,“發生了何事?”
白芷是要跟着她一道南下的,婉瑜讓她先行睡下了,守夜的都是院判府上的人。
丫鬟聽到婉瑜的問話,端了油燈進來,“好像是夫人房裡出了什麼事,奴婢聽着連老夫人都驚動了。”
爲了方便照料,院判夫人把她們安排在了跟正院相鄰的一處院子,府上的人要去正院,都要經過這處院子。
原本院判知曉她們喜歡清靜,都把隨侍的丫鬟婆子都遣走了,門口行走的人都刻意放輕了腳步,這會兒聽着,卻是重重的腳步聲,一陣接着一陣,可見情況緊急,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沈婉瑜不由地有些疑惑,步出房門,見西廂的無塵也已經醒來了,就站在廡廊下,直盯天上的星星看。
婉瑜朝他走了過去,無塵聽到腳步聲便轉過頭來,低聲喊了句:“師姐。”
婉瑜頷首,輕聲問他:“可知道院判夫人出了什麼事?”
無塵搖頭又點頭,緩聲道:“她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婉瑜聯繫先前無塵進府前說的話,當下便有些驚訝,“莫非……”
無塵點點頭,嘆息道:“可惜院判沒聽師姐的勸告,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大半夜發作了。
但這種事誰有能說得準呢,無塵捻了聲佛號,不再多言。
婉瑜卻是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輕聲問道:“院判夫人可有性命之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