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悔這話算是徹底將蘇老爺和江氏的嘴堵上了:你們不必說她不懂事,我幾歲娃娃懂得事,她一個十幾歲的人也該懂了吧!
蘇老爺氣的臉色發白:“江氏,你給我狠狠打上十尺!”他不敢再讓大房開口了,只想快快了解此事,終於知道了再說下去,大房會一直糾纏下去,無恨還不知道要被怎樣懲罰。
江氏也看的明明白白。終於知道今日之後,大房不會再忍下去了,她氣的臉色發紫,狠狠地抽了無恨十下,每打一下,心中對大房的怨恨就多一點,等到十下打完,已經恨不得將大房生吞活剝了纔是心思。
無憂卻似乎被江氏的狠勁嚇到了,眼睜睜地看着無恨捱打也不敢再說話了:她們好心求情一次,無恨就要多挨幾下,這不是好心辦壞事嗎?她不過是姐妹情深,到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無憂嚇壞了,無慮,無悔也嚇壞了,姐弟三人這一次啥話也不敢講了,皆在一旁裝木頭人去了。
無憂此次就是要借蘇老爺的手去教訓二房,如此纔是一舉三得,既教訓了無恨,又打了江氏的囂張氣焰,還讓蘇老爺以後不敢輕視大房,她就是要讓蘇府的人都看清楚,大房不是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一下,大房不想招惹是非,但也不是怕事的人,誰想欺辱大房,就做好準備,她蘇無憂是絕不肯吃虧,大房受了一份痛,她就要讓大房痛的人受十分痛。
這是無憂爲母親這些年來的委屈討一個公道:堂堂相府的小姐,這些年卻受二房的氣,雖說還不敢明目張膽,但這悶氣沒少受。
但無憂還真沒想到,今天她發難二房,無慮和無悔會火上澆油,看來姐弟同心,其利斷金,母親身爲相府小姐,從小家庭和美,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齷齪事情,難免不屑爲之,以後這爭呀,鬥呀,這些事情就讓他們這些做子女的爲她出頭吧!
大房痛訓了二房,此時三房和四房的嘴巴都閉的死死,沒有人站出來爲無恨求情,此時她們心裡都明白了,蘇府的天要變了,她們最好靜觀其變,不要亂出頭,她們不想招惹到大房,讓大房將他們遷怒了,二房都是這樣的下場,換成了她們只會比二房慘不會比二房好。
江氏打完之後,蘇老爺以爲完了,誰知道蘇夫人卻輕輕出聲,聲音淡淡的,很平靜,“老爺,無恨的年紀也不小了,卻還是這般尊卑不分,沒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這段日子就不要出門吧!呆在房裡將《女戒》抄上一百遍,二姨娘就陪着吧!本夫人也就不陪着無憂姐弟回相府了,本夫人要親自教她禮儀,江姨娘就在一旁學着吧,省的落得個教女無方的罪名,無本夫人同意,就不要跨出院子一步。”
蘇夫人的聲音很淡,不冷不熱,目光冷凝,但聽在衆人的耳朵裡,卻不異於晴天霹靂,尤其是二房:大房這是要禁二房的足呀!
“夫人,這不好吧!”蘇老爺愕然,連忙阻止,蹙眉道。
“老爺,妾身哪裡做的不好?請老爺指教,妾身改了就是。”蘇夫人不氣不惱,秀眉輕挑,柔柔的看着蘇老爺;“難不成老爺認爲無恨對無憂動手是對的,難不成二姨娘不教無恨尊卑之分是對的?”
她哪裡做的不好了?內室原本就該是她管理,這些年她不聞不問,只是因爲這個男人讓她傷了心,懶得再管,只要這蘇府不委屈了她的孩子,她什麼都不在乎,但是看來她錯了,這蘇府裡的人,不但想要她的命,還想要她兒女的嫡子,嫡女的位置,這點她不能容忍!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蘇府,但若是她離開了,她的兒女就成了棄婦之女,就再不是蘇府的嫡女,嫡子,就是相府的外孫,又如何?有一個棄婦這樣的母親,如何覓得良緣,如何在以後的日子裡立足?所以,不管她是如何的想要離開蘇家,如何受了委屈,但只要她在蘇家,她就是蘇家的主母,她的孩子就是蘇家的嫡子,嫡女,而她也有能力爲她的孩子們做點什麼……
“無憂先動手打了無恨兩巴掌!”蘇老爺窘聲開口,這節骨眼上,他難以偏私,他想不到無恨會出手打無憂,還傷了頭,但想起無恨此時也許因爲悲憤過頭纔會這樣不受控制,他心裡也不好受,畢竟二房告訴他,無恨心裡的人是宮傲天,被自己的姐姐搶了心上人,這滋味定然不好。可是如果二房禁足,那麼他們母女或許一年半載就出不了院子了。
“老爺難道認爲二房可以隨便打大房的人,奴才可以管主子房裡的事,難不成老爺認爲奴才打主子是理所當然的,而主子打奴才便是天理難容?”蘇夫人的語氣依舊是輕柔的,只是那眼神越來越冷。
“母親!”無憂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在父親眼中,女兒怕是連個奴才都不如。”
“老爺,妾身請問,妾身哪裡做的不好!”蘇夫人看了一眼無憂,低聲的問。
蘇老爺一滯,僵硬搖了搖頭:“夫人沒有哪裡做點不好!”他不能說蘇夫人哪裡做的不好,因爲蘇夫人的確做的很好,這樣的處罰也不爲過。
如果他說了蘇夫人不好,那便是告訴別人他偏私庶女、寵妾滅妻,到時候不止他要遭他人議論負心無義,相府和族裡的人更是不會放過他,事到如今,他除了閉嘴,已經別無他法了。
“老爺……”無恨,和江氏皆紅了眼圈,泣聲懇求。
“一切就照夫人的意思吧!”蘇老爺低頭,重重一嘆。
然後,在蘇老爺一聲要回去休息之後,左偏廳廳上所有人也都跟着散了。
“娘,動手吧!”無恨低低請求,今日她是看清楚了,沒有嫡女那身份,她們二房在蘇府就是奴才,父親再寵愛都算不了什麼,那王氏不是說打就打,說禁足就禁足嗎?
若是她還想嫁進宮家,一定要除了王氏。
“娘,你不動手,我去!”姐姐今日被打,還被禁足,這口氣他咽不下。
江氏看了眼無恨和無仇,咬咬牙,應了。
“好,五天後,她要上山還願,我會讓人動手!”江氏狠狠道,她本不想走到這一步,這一切都是大房逼她的,不是她的錯。
大房今日的態度就表明了,他們不會再忍下去,與其將來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如先下手爲強。
自古言,富貴險中求,雖然大房是相府小姐,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要做到隱秘,怕什麼?
大房今日上下一心對付他們二房,江氏瞧這情景,知道二房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大房不再忍讓了,這些年她在蘇府作威作福,說到底都是王氏對蘇老爺寒了心,心灰意冷下的原因,現在王氏想爭了,說真話,她還真的爭不過王氏。
不說王氏身後的相府,光是一個當家主母的身份就壓的她死死的,她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