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還有一事,屬下不知該不該說。”黑影道。
晴天微皺了皺眉,“說吧!”
“回少主,屬下等人發現了平王妃的身邊似乎是有另一批隱衛的氣息,很像是我們苗疆王室秘術所訓練出來的隱衛。”
晴天聞言一怔,緩緩地轉過身,“難道是十三血衛?如果真是他們守在依依身邊,那平王?”晴天一驚,又問道:“你們可有感覺到人數爲多少?”
“回少主,感覺不到,只是隱約能探出他們的氣息。並不確定有多少人。而且,他們的隱遁之術,顯然是高於我們。”
晴天的眉頭緊鎖,眼睛中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這麼說來,平王的暗閣的勢力,已經是極爲龐大!只怕連皇家的隱衛,也要自愧不如了!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地在意依依,將身邊的十三血衛都調到了她的身邊?依依,能得此人終生守護,也是她最大的幸福吧!”
“封城那邊可有傳回消息?平王究竟是否真的受了重傷?”
“回少主。據我們的人觀察,應該是假的。”
晴天點了點頭,“依依也只是傳信給我,要我如此安排。信中並未提及平王是否真的受傷一事。想來,他應該是無礙的。”
“回少主,那平王身邊除了十三血衛,還有苗疆的高手。咱們的人在那裡也是根本就幫不上忙。”
“我知道了。不是下令撤回來了嗎?對了,依依現在在何處落腳?”
“回少主,就在平秋縣。在城外的一處荒村中。”
“嗯,小心保護平王妃。”說完,衝着那黑影揮了揮手。黑影消失,晴天走到帳外,吩咐道:“今晚是最後一日了,讓咱們的人加快動作,務必要在天亮前將所有的糧食轉移!”
“是!”
一夜,所有的兵士們都沒有休息,都在忙着搬運糧食。黑暗中,一條條長龍,似是將糧食運進了隔壁的一個村子,平華村。可是待天亮,這村子裡,卻是哪有半顆的糧食?
次日,平秋縣的部分衙役被派來守在了兵營的最外圍。而晴天則是調撥了三千精兵守在了糧倉。百姓們一見糧倉被這麼多的兵馬守衛着,心裡對前幾日諷傳的那則謠言,則是又懷疑了幾分!哪個當官兒的,會派大隊人馬守着幾座空糧倉?
就在平秋縣縣令高風和晴天焦急等待、佈署的這三天,封城還有大淵上下幾十個縣,皆是發生了糧價瘋漲的情況。特別是在京城,漲的尤爲厲害!一斗白米,竟是漲到了五十文一斗!百姓們簡直是苦不堪言!而朝廷上下,也是緊急商議對策。
大部分的官員都是主張開倉放糧,唯有一小部分的官員卻是持反對意見。認爲不過是糧商們在哄擡物價!應該是對糧商嚴懲!若是現在開倉放糧,再有了戰事該如何?或者是再有了災情該如何?畢竟現在,纔是剛剛開春!新的糧食下來,還有小半年之久!
朝堂上爭執一片,不相上下!
明王出列道:“啓稟父皇,兒臣以爲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嚴懲哄擡物價的糧商,若不是這些奸商在暗中搗鬼,何至於如此?”
平南候蘇偉道:“啓稟皇上,現在情況較爲嚴重。是整個大淵朝的糧食都在瘋漲,尤以京城爲甚!皇上,此事不可再拖,應當儘快解決呀!”
龍座上的皇帝也是一臉的憂色,“戶部尚書何在?爲何糧食爲突然暴漲?”
“回稟皇上,去年唯封城遭逢大旱,收入欠佳。其它各地還算是平穩。老臣也是不解,這去年的收成按的來說,還是不錯的。爲何在今年開春會出現這種情況。”
平南候又道:“啓稟皇上,爲何現在糧食會暴漲,定然是因爲糧食不夠?那麼,那些糧食呢?”
平南候的話一說完,朝堂上議論紛紛,是呀!收成還算不錯,那麼糧食呢?若是糧食充足,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什麼時候豐收年,糧食還會漲價的?
皇上的眼睛微眯,看向了明王。明王也不知是因爲察覺到了皇上的視線,還是因爲什麼事情心中有鬼,竟是身體微僵,旁人看不到,明王的後背上竟是滲出了層層地冷汗!
又是一番爭論,最終是皇上的一道聖旨而告終!
坤寧宮,皇后正在專心致志地打理着她最喜歡的花草。
“母后,父皇已經下旨要徹查所有的糧倉了!”明王有些焦慮道。
“嗯。本宮已經聽說了。你來找本宮便是爲了這個?”已是中年,而皇后卻是保養得當,臉上的皮膚細膩,皺紋淺顯,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將近三十歲的樣子。
一襲明黃的鳳袍穿在身上,上面以大紅的繡線繡成了幾隻飛鳳,襯在這明黃色的袍服上,倒是顯得更爲的威嚴、貴氣!
明王看到一臉平靜無奇的皇后對此事並不上心,不由急道:“母后,您也知道,這大部分的糧倉都是空了!已經是被我們給私自挪了出來,一部分是養了私兵,一部分則是換成了銀錢!母后,這事情一旦是查下來,勢必會查到我們的頭上!”
皇后原本在細細打理着花草的玉手微微一頓,轉頭看了明王一眼,那眼神中卻是並無什麼關愛之情,而是閃過了一絲不滿!在這不滿的眼神中,夾雜了更多的則是極爲冷冽的眼神!
“睿兒,母后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到不必驚慌,要多動動腦子!不就是要命人徹查糧倉嗎?就讓他去查好了。你是明王,是未來的太子,出了事兒,自有下面無數顆腦袋替你頂着!你急什麼?”
“可是母后,兒臣擔心這樣一來,咱們好不容易扶植起來的一些勢力會經此一事,而被父皇給滅掉!”
皇后終於是站直了身子,放下了一把做工極爲精緻小巧的剪刀。旁邊早已有她的貼身宮婢端了金色的水盆來。皇后淨了手,衝着殿內的衆人揮了揮手,大殿內,頓時只餘她與明王了。
“睿兒,遇到要沉着冷靜!你要記住,任何時候,任何事情,方法永遠是比困難多!只要你靜下心來想一想,便該知道如何解決。不要一有事情就跑到母后宮裡來,這隻會是讓母后小瞧了你!”
明王頓時臉上一僵,露出極爲尷尬的神色,“母后,兒臣也知道兒臣不該貿然來打擾母后的清淨。可是,兒臣實在是實不出好的法子了。”說完,一撩袍跪了下來,“母后,還請母后賜教!”
皇后到鳳椅上坐了,挺直了上身道:“你起來吧。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不幫你,還能幫誰?”
“是!多謝母后。”明王起了身,向前走了幾步,垂首待立。
“睿兒,經咱們的手而虧空的糧倉有多少?”
“回母后,共有三十幾座。”
“嗯,這幾年,你的勢力倒是發展的不錯。可是哪裡不需要銀子?養兵要銀子,拉攏朝臣自然也是要銀子,還有,跟咱們一直合作的苗疆,也是衝着咱們要銀子。你放心,母后不會不管你。至於那糧倉,他們該查,便由他們去查就是了!到底是皇命難違。你還能攔着不成?”
明王聞言有些不解地看向皇后。
皇后淡笑了笑,朱脣輕啓,“現在雖是還未到夏季,可是天乾物燥,再加上看守糧倉的兵丁們不小心,起個火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說完,皇后便端起了桌上的一盞清茶,慢慢地啜着。
明王一聽,頓時猶如是被人提壺灌頂一般,整個人都是清醒了過來,一臉的激動佩服,“母皇英明!的確是兒臣太過愚鈍了!”
皇后看了明王一眼,語氣卻是突然又有些冰冷道:“聽說,最近敏兒過的有些不如意!”
明王一怔,眼中閃過了一絲懊惱,轉瞬即逝,態度卻是極爲恭敬道:“回母后,敏兒前些日子和素素起了爭執,竟是將素素從月臺上給推了下去。幸好當時有僕人在場。纔沒有傷了素素。否則,兒臣如何向秦丞相交待?母后,素素到底是正妃。兒臣即便是再偏袒于敏兒,也得顧着素素的身分吧!”
皇后聞言,眼角微挑,“還有這等事?”
“回母后,兒臣一開始也是不信敏兒會有如此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地與王妃叫板,可是當時就在後院兒的花廳。府中的衆多下人都看着呢。其中還有兒臣自小便跟在身邊的幾位嬤嬤、太監。他們又豈會說謊?”
皇后的眉心皺了皺,那原本高貴傲氣的臉上,也是透出了一抹無奈之色,“睿兒,敏兒到底是你舅舅家的女兒,你別忘了,她不單單是一名側妃!她的身後,還有護國公府!這後院兒女人的爭鬥,你最好是不要參與。身爲男子,最重要的,便是制衡!你懂嗎?”
明王聞言低頭道:“是!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下去吧。母后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是!兒臣告退。”
明王出了坤寧宮,轉身看了看那宮殿上燙金的幾個大字,若有所思!再想起最後皇后說到的那個敏兒,明王的心裡就是一陣的煩悶!這個白敏兒,原以爲經過上次的事,她會學的乖巧一些,沒想到,也不過就是老實了這麼幾日,便故態萌發!竟然是對王妃動手?他身爲王爺,一家之主,若是不能夠稟公處理,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又豈不是寒了一心扶持他的秦相的心?
明王想想自己自和秦素素訂婚以後,秦相在朝堂上對自己是多有幫襯,有了他的支持,這朝堂上的風向已是偏向了他這裡。而自大婚後,因爲有秦相在他背後出謀劃策,自己的差事,也的確是做的越發的順手!接連得到了皇上的稱讚!而護國公府那邊,雖然說百年望族,可是這幾年,到底是開始走下坡路了。雖然明面上賞賜不斷,聖眷隆寵,可是到底是手裡的實權在一點一點的消彌。皇上對護國公府,不放心吶!
明王的眼神一黯,想到護國公府到底也是自己的外祖家,小時候也是自己的倚仗!現在護國公府,雖不及以前鼑盛,可到底是根深葉荗!明王的心思一轉,看來,自己應該是多與新任的護國公世子白飛走動走動了!
思及此,明王不由得加快了自己出宮的步伐。
一轉眼,三日已過。
平秋縣府衙外,已是聚集了大批的百姓,似是在翹首等待着什麼。
“你們說今天王爺會來嗎?”有人小聲嘀咕道。
“不知道。這可是說不準!誰知道王爺到底是有沒有受傷?”
“你們沒去看嗎?那糧倉那邊兒可是派了大批的精兵鎮守呢!你們想想,若是糧倉是空的,爲什麼還要派出大批的精兵?”
“就是!我也覺得咱們是被騙了!”有人附和道。
“那你們說,今天王爺要是來了,會不會開倉放糧?來壓低糧行的米價?”
“不好說!畢竟離收小麥還早着呢!現在要是就開倉放糧,後面的日子怎麼過?”
“也是!總之,苦的還是咱們老百姓!”
“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說是京城的糧價,漲的比咱們這兒還狠呢!”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聽人家說的。說是京城那邊兒的百姓們的日子過的比咱們還苦呢!”
人羣中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顯然已無三天前的那股激憤、焦慮。許是因爲晴天派了大批的精兵守衛着糧倉,給百姓們造成了一種錯覺,也許是因爲外面的消息也傳了進來。人們都是有這樣一種極爲猥瑣的心態,那就是當自己比不過別人時,總覺得老天不公,世人欺他!而當得知有人過得比他們還不如時,又會在心中暗自有一股竊喜!大部分的平常人都會有這種心態,與讀書無關,與出身無關。
晴天在平秋縣的邊界,他今日穿了一襲的青色長袍,眼圈處微微有些發青,想來是一連幾日都沒有休息好。
“啓稟大人,王爺的車駕過來了。”
晴天從馬車內出來,看了一眼緩緩過來的馬車。馬車的頂部有鎏金打造,車身通體爲‘促榆樹’,這種木材雖然並不名貴,卻是極爲結實耐用。外面看似普通,馬車的取材也極爲普通,可是這馬車的雕工、漆工確是極爲仔細雅緻,一個雕花,一個彎角,一個掛飾,都是極爲講究,這還只是車外,若是車內還不定是如何的奢華尊貴!
常坐馬車的人一看,便會知道這駕馬車的造價定然是不菲!而那樣尊貴精緻的馬車,整個封城除了平王府,還有誰配擁有?
隨着馬的一聲嘶鳴,馬車已是停到了晴天的眼前。
馬車的簾子並未掀起,只是從裡面傳來了平王的聲音,“晴天,我身體不適,還是直接進入平秋縣府衙吧。”
“是!”
晴天說完,便指揮衆人引路,負責清道。
很快,平王爺的車駕便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平秋縣城!這樣浩大的聲勢,自然是引起了百姓們的注意!
“快看,王爺的馬車!平王爺真的來了!”
“是呀,我見過這馬車,的確是王爺的。”
“我就說嘛!這定然就是謠傳!王爺這不是來了平秋縣了?”
隨着人羣中的你一言我一語,人羣中沸騰了!
馬車漸漸走進,百姓們齊齊跪倒,皆是垂了首,不敢擡頭看。要知道,那馬車裡坐的可是平親王!身分尊貴,豈是他們這些螻蟻可以直視的!
“王爺,平秋縣府衙到了。您請下車。”晴天態度難得恭敬道。
府衙前早已是跪了一地的官差,爲首的自然是就是高風。他本來想要去城門外迎接,可是晴天說不必,總要有人在這裡鎮服着這些百姓,萬一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騷亂,危及了王爺的安全豈不是得不償失?
此時,衆人跪伏在地上,只見一道淺黃色衣角飄過,一雙黑色的朝靴,緩緩擡起。有的膽子稍大些的,微擡了擡頭,卻也只是看到了那背部以下的淺黃色的皇室王爺的蟒袍背影,還未來得及再往上看,那人影已是進了府衙。
“是王爺!”
“你看見了?”
“笨哪!王爺的臉哪能是咱們能直視的?不過那一襲的官服,整個封城,除了王爺,誰還有這個膽子穿?”
“也是。到底是皇室的親王,哪個膽子肥了,敢冒充王爺?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晴天跟在王爺身後,直接進了平秋縣府衙。身後跟了高風等一衆官差。
待到了後堂,晴天吩咐道:“高大人,王爺一路勞累,明日再去視察糧倉!你去外面告訴百姓們莫要再圍在這裡了。王爺既是來了平秋縣,難不成還會飛了不成?”
高風點了頭應是,極爲小心地退了出去,待出了後堂,穩住了身形,眼角卻是閃過一道輕蔑之意!什麼王爺?分明就是王爺身邊的侍衛初一!哼!看來王爺是真的受到了重傷,否則,也不必如此冒險,讓他身邊的貼身侍衛來假冒他!這可是大罪!一旦被人拆穿,哼哼!只怕這個晴天也是逃脫不了的!
高風的臉上浮上了一層極爲危險的笑意,晴天,你以爲我一小小的平秋縣縣令便沒有見過平王了嗎?你們似乎是都忘了,平王初至封城時,所有的官員可是都到了封城前往迎接恭賀!
你們的膽子還真是大!現在的平王昏迷不醒,王妃又不知所蹤,這法子,定是那嶽正陽想出來的!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長了幾雙翅膀!看你們如何還能飛出這平秋縣!
高風到了府衙外,安撫了衆位百姓,並直言明日王爺會親自到糧倉視察。今日舟車勞頓,便先歇下了。若是大家還有疑惑,明日可到糧倉之處守着。屆時,定會見到王爺!
百姓們散去,心中已是比往日歡喜了不少。不再悲觀失望,不再憤懣激動。高風看到百姓們對前幾日的兩則流言大都失去了興趣,已是有些志得意滿的神情回到了各自的家園。
入夜,一道黑影自平秋縣府衙的後堂掠出,身形極快。自他的身後,緊跟了兩道黑影,出了縣城,直奔平楊鎮隔壁的那個村子,平華村。
黑影進入一家看似是極爲平常的百姓家中,他飄身進入了院內,到了屋前,伸手輕叩了幾聲。不一會兒,原本黑暗的屋內,亮起了一盞油燈。
一個衣衫看起來有些襤褸的老者動作敏捷的打開了屋門。“你來了,快進來。”
黑影進入了屋內,在放了一盞油燈前坐下,將自己頭上的黑色的斗篷上的帽子揭下。“怎麼樣了?”
“大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明日一早便會有人四處散播流言,說今日來的根本就不是平王,而是他身邊的貼身侍衛。平王已經是昏迷不醒,無法料理政務。而封城的付相和嶽相二人把持着整個封城的政務,不肯再爲平秋縣的百姓們提供一粒糧食。同時,最遲明日,咱們的人便會對平楊鎮的那些存糧動手。直接燒個乾淨!”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也算是沒有辜負了主子這些年對咱們的栽培和期望!這次的事情,沒想到會鬧的這麼大?原本只是想着將平秋縣攪亂,借而禍及整個封城,如此,咱們主子纔好藉機安插人手,將封城完全掌控。可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是如此的不受控制。竟是殃及了整個大淵,反而是險些將主子也拉下水了!”
老者恭敬道:“大人所言極是。這個平王自來到封城便先處置了白大人,咱們起先還以爲他是被晉王給拉攏了,卻是想不到,他竟然將宋浩也是給收拾了。其實,咱們也還得多謝這平王,要不然,咱們也不會知道這宋浩竟然會是晉王的人。這個傢伙藏的可是夠深的。”
“你說的不錯。如此一來,這封城的兩大勢力竟是都被他給拔除了!主子這些年在封城的佈署,竟是全被那個平王給攪了。現在,機會好不容易來了,咱們可不能錯過!爭取這次立了大功,將平王的名聲徹底敗壞!如此一來,就算是平王的傷不重,他也是無顏面對這封城的百姓了!咱們再想法子澆點兒油,將事情鬧大,讓主子將事情捅到皇上那裡去,你說這個平王還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哼!還封城之主呢!只怕,到時候,他最輕也要讓皇上將其親王位收回,封地也要收回,然後監禁在京城了!”
“不錯!”黑衣人笑道:“所以說,這一次,咱們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你找的那些人煽動百姓鬧事沒有問題吧?”
“大人放心!他們都是些老油子了,做這種事兒,絕對在行!”
黑衣人點點頭,“好!”話音剛落,便聽到院子裡似乎是有動靜,老者大驚,厲聲道:“什麼人?”
還待他二人反應過來,便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外面明晃晃的火把幾乎是將整個天都給映亮了!即便是隔了窗子,可是二人仍是感覺到了一股刺眼的明快!
“怎麼回事?”老者示意黑衣人稍安,自己開了屋裡門,到了院中。這出來一看可不打緊,竟然全部都是王府侍衛的打扮!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擅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老者強作鎮定道。
“王法?你們做的那些個見不得人的勾當,就有王法了?”一名清冷的聲音傳來,老者一看,此人身穿一身華服,頭戴玉冠,面容俊美,手上似乎是還拿着一支簫!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俊美公子淡淡一笑,剎那間,便是這滿院的火把,也要黯然失色,“高大人,出來吧!都是老熟人了。怎麼?不打算見一見?”
老者一驚,額上的冷汗剎時便順着兩側流了下來,掉在了硬梆梆的地上,似乎是還發出了兩聲極爲細微的聲響。
而最爲震驚的,無外乎屋內的黑衣人!他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時,便知道自己這次是無望了!心裡頓時一個念頭閃過,轉身向着內室走去。可是當他掀了簾子進入內室後,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甚至是連他的雙腿都在不停地打顫!那搖搖晃晃的身子,似乎只要是在他的額頭輕輕一點,便會倒地不起了!
俊美公子一聲令下,“綁了!”遂大步進入了屋內,看到正屋無人,似是一點兒也不奇怪,竟是直奔內室。到了內室,自然是看到了一襲黑衣的高大人!平秋縣令高風!
“怎麼?高大人,本相叫了你數聲都不見你應答,原以爲你是在屋裡睡着了,卻是想不到來這裡拜見王爺了!倒是本相的不是了。有王爺和王妃在此,自當是來先拜見他們的。”
這俊美男子,可不就是去而復返的嶽正陽!他邊笑邊說着,那眼中所露出的不屑,卻是足以說明他對這平秋縣令高風的不齒之意!
嶽正陽見黑衣人不語,反倒是兩眼呆直,空洞無神,似是見了鬼一般的害怕、驚恐!
嶽正陽瞧了他兩眼,搖了搖頭,看向就坐在黑衣人面前的二人道:“王爺,王妃,你們是不是嚇到他了?他怎麼這個鬼樣子?”
靜依笑道:“看到原本是生死未卜的我突然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吃驚!而原來應該是昏迷不醒的平王也出現在了這兒,他若是沒有被嚇到!倒是顯得我們這個局布的太失敗了些!”
隨着初一的進入,這屋內倒是亮膛了許多。“王爺,王妃,這裡太過簡陋,還是將他二人帶去軍營吧。”
“也好。本王倒是無所謂,可是王妃身子弱,還是去軍營吧。”
嶽正陽笑眯眯道:“果然是娶了媳婦兒連自己也給忘了呢!”
元熙等人卻是不理他,直接繞過他出了屋子。嶽正陽一臉的憋悶,喃喃道:“還真是把我當成透明的了!”隨即用手摸了摸鼻子,大聲道:“還不綁了?直接送到軍營。”
這纔有些悻悻地出了屋子,邊走還邊嘀咕道:“我就知道我是個命苦的!大半夜的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找罪受!沒人疼,沒人愛的!唉!誰讓咱沒媳婦兒呢!人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哼!我看着到了我的兄弟那兒,是整個兒反過來了。是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了!唉,真是命苦呀!”
嶽正陽這邊嘀咕的聲音,雖不算是太大,可也不算太小,院中本就寂靜,還能聽到呼呼的火聲。他的這番話,自然也就落在了不遠處前面走着的元熙和靜依的耳朵裡。
靜依本來是極力忍着的,可是聽到後面那句,實在是忍不住了,破功大笑,“嶽世子,怎麼會這麼有趣?”
元熙一挑眉,“依依,他這不叫有趣,叫無理取鬧!”
“有道理。哪有一個大男人還如此地唧唧歪歪的?若是被嶽王妃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如此地使小性子,還不知會如何?”
“嗯,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回頭我便給嶽王妃送封信過去,將今日之事細說一番,也好搏她老人家一笑!也算是嶽正陽這傢伙的功德一件!”
後面的嶽正陽聽了,怒道:“你們倆還有完沒完了?別以爲我是一個人就好欺負!”
“如果不想被我們欺負就趕緊找一個幫手吧!”元熙涼涼地扔下這句話,便扶着靜依上了馬車。
而獨留嶽正陽還有些呆愣地看着前面的馬車,似是沒有回過神來,喃喃道:“找個幫手麼?”說完,苦笑了一聲,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搖了搖頭,這輩子怕是不可能如平王一樣,找到這樣一個可以和自己如此貼心的知己了!
到了軍營,這裡的守衛兵士看到了平王和王妃來此,倒是沒什麼吃驚的樣子。而晴天則是根本就未出帳迎接,直接等在了營帳內。而晴天的第一句話,第一個動作,便將元熙給氣的不輕!
“依依,你沒事吧?當時我到了天一峽,看到當時的情景,真的以爲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晴天將依依抱住,神情有些激動道。他雖然明知道依依沒事,可是仍是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這活生生的人兒站在自己眼前又是一回事!何況這眼前之人,還是他極爲在意之人!
元熙看到晴天抱住了靜依,心裡這個氣呀!可是又有什麼辦法?誰讓人家是師兄妹呀?元熙就是再霸道,現在這個時候,也不能上前,強行將二人分開,否則,將靜依置於何地?元熙的一張臉黑的跟包公一樣,哼!以後就不能再請晴天靠近依依三丈以內!這次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教訓了!
靜依沒有掙開晴天,而是拍了拍晴天的背道:“晴天哥哥,我這不是沒事了?讓你爲我擔心,的確是我這個做師妹的思慮不周了!”
“哼!”晴天將靜依鬆開道:“你那是思慮不周嗎?你分明就是故意瞞着我的!以爲我不知道?”
靜依擡頭一看晴天冷着一張臉,心中有些發虛,“那個。我這不是爲了讓場面看起來更加地逼真,他們好上當嗎?”
“哼!”晴天又重重地哼了一聲,臉上的冷峻稍稍緩和了一分,可是看上去,仍是極爲生氣!元熙大步上前,將靜依直接攬入了自己的懷裡,對着晴天道:“晴天,她是本王的妻子,若是被你嚇到了,可如何是好?”
晴天一聽,則是直接別過了頭去,根本就不理會元熙。
元熙也不惱,到了主座坐了,靜依坐在他旁邊,小手還被元熙拉在手裡,一下也不捨得分開。
“將人帶上來吧。”
那名老者還有高風二人被綁了個嚴嚴實實地推了進來。
“高縣令,你倒是藏的挺深哪!如果本王所料不差,這平秋縣的四個糧倉都是被你搬空的吧?”
高風的身形一抖,“王爺,下官不知王爺此話何意?這四座糧倉分明就是孫家父子搗的鬼。王妃和嶽世子,皆可作證!”
“你以爲搬出孫家父子,你就會無事了?高縣令,這孫家父子不過就是你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你真以爲我們都是傻子不成?”靜依出聲道。
“王妃殿下這是何意?當時下官因此事而與那孫主簿起了爭執,甚至是還被他打傷,您可是都知道的呀?”
“不錯!本王妃的確知道。所以才險些上了你的當!若不是你後來過於心急,竟是想着在天一峽夥同你的主子,將本王妃置於死地!本王妃也不會想到你纔是這平秋縣最大的蛀蟲!”靜依厲聲道,“你身爲一方父母官,卻是不思爲百姓着想,一心只想着爲你的主子籌措糧款!你將這平秋縣的百姓置於何地?去年冬季,你明知道糧倉是空的,卻是故意不肯開倉,反而是鼓動了百姓們去擾亂封城,你真以爲本王妃和王爺都不知道?”
那高風聽完,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和驚恐之色!“不!那件事與下官無關!無關!”高風的嗓音微顫,而且似乎是還帶了一些尖細。
靜依看他仍是不肯認罪,搖了搖頭道:“高縣令,你真以爲你做的事情是天衣無縫?那日你與孫主簿在縣衙起了爭執,也不過都是你提前設計好的。你早知道以孫主簿的性情自然是會衝動惱怒,對你動手!所以你故意貶低他,刺激他,以造成是他心有所虛,纔會對你動手。”
靜依頓了頓,又道:“你以爲本王妃與嶽世子,都是年紀輕輕,見到有人如此的藐視律法,對你一個七品縣令動手,再加上打探到的關於孫家的一些個惡劣行徑,自然是會先伸張正義,爲民除害!本王妃說的,對也不對?”
高風的額上,已是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前額,雙鬢緩緩流下!“不,不,下官,下官沒有。”
“高縣令,你知道本王妃與嶽世子到了平秋縣後,定然是會知道這平秋縣有五座儲備糧倉,也定然是會去查看糧倉!在這關鍵時刻,你便將這件事情一股腦兒的全扣到了孫家父子的頭上,甚至還牽扯出了封城的中書令!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
嶽正陽笑了笑,接過靜依的話道:“你明明知道這孫家父子還有那個中書令是晉王的人,可是你卻是很聰明的,不用自己的手,便除去了阻礙你主子前程的一顆棋子。高風,你還真是好手段!”
高風知道此時再說什麼,也是無用了!他們竟然連孫家是晉王的人都能查出來!自己又還能隱藏得了嗎?想了想,他竟是冷笑了兩聲,“是又如何?平王,你以爲你現在抓了我,事情就算是沒事了?你雖然的確是親自來了封城,可是那又如何?等天一亮,平秋縣的所有百姓都會知道,糧倉是空的!到時,你又如何自圓其說?這平秋縣不亂,還能如何?”
元熙幽深如泉的眼睛中射出一股極爲冷峻的眼神,直盯的那高風心裡發毛!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有是拼死一搏了!否則,自己只有是死路一條!
“高縣令,剛纔你與那老頭子的秘謀,早已被本相和王爺聽了個清楚。你不會以爲我們明知道了你們的計劃,卻是什麼也不做,反而由着你胡鬧吧?”嶽正陽站在了晴天身邊,雙手環胸,往晴天的身上一靠,倒是說不出的風流瀟灑的模樣!此時若是有一些個未出閣的少女看到,只怕是從此傾心於嶽正陽了。
晴天眉心處略有不悅,卻是並未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靜依則是微笑着看向了二人道:“高縣令,本王妃現在好奇的是,這條秘道,你們修了多長時間?”
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將高風和那名老者嚇得幾乎是昏死了過去!秘道?他們知道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這下是真的完了?原以爲自己抵死不認,他們也沒有什麼證據,可是現在看來,想要活命,只怕是不可能了!
幾人正在對峙,便聽到外面有人叫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