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我的畫呢?”護國公顫聲道。
晉王卻是眼疾手快地將畫作捲起收好,動作迅速地放於盒內,“好一幅前朝大家的名作!護國公,你倒真是好膽!”說着,轉頭對嶽正陽和晴天道:“還請兩位隨本王一起進宮做個見證吧!”
護國公整個人已是呆若木雞了,兩眼呆直,似是還有些弄不明白狀況!還是白飛反應快,“王爺留步,這裡面也許是有什麼誤會!”說着,趕快扶住護國公,暗中推了他一下。
護國公這才緩過神兒來,“王爺留步!老臣是被人陷害的!”
晉王卻是嗤笑一聲,“陷害?護國公,私藏先皇御筆,而且還是如此珍貴的畫作!你說是誤會?陷害?護國公,你還是想想待會兒怎麼向皇上解釋!保全你這護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吧!”
晉王甩袖而去,而晴天則是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就是一幅先皇的御筆,何至於就是要晉王如此大怒?”
嶽正陽輕道:“那可不是一幅普通的畫像!那是先皇親手所繪,當時先皇在時,北方發生了旱災,顆粒無收,百姓們無所歸依,甚至是出現在了易子而食的慘劇!當時先皇即位的時間還不長,先皇親自到了北方,並且親眼看到了屍橫遍野,百姓們瘦的皮包骨頭,那一次帶來了先皇極大的震動!先皇本就極擅作畫,回到行宮後,便將他親眼所見的那一幕畫了下來,並且封存於匣內,帶回了皇宮。後來,每當先皇想要過的更加奢華的生活時,便拿出此畫鑑賞一番,以此還警示自己,這天下還有許多食不果腹之人。後來,先皇將此畫連同這皇位一同傳給了當今皇上。而且這上面還有先皇親手所題的一首感懷天下的詩,這樣的一幅畫,後來被皇上稱之爲《貧寒實錄》,一直是被宮裡由專人負責保管的,說是我大淵的國寶亦不爲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護國公府?”
晴天點頭道:“原來如此!聽說前幾日宮裡丟了東西,莫不是就是指的這個?”
嶽正陽點了點頭,“極有可能!這幅《貧寒實錄》,可以說是先皇爲了告誡後人要以天下蒼生爲重而作!而且旨意已經是很清楚,這幅畫要傳給歷代的新皇的!可是如今卻。”
嶽正陽的話沒有說完,可是現在晴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原本是屬於當今皇上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了護國公府。這可是謀逆的大罪!
白飛的眼神微暗,扶着身體顫抖的護國公,“父親,此事該當如何?您可要儘快想個法子呀!”
護國公經白飛的提醒,纔想起自己最近一直寵愛的新納的小妾,轉頭有些顫音道:“快,快去找那個綠姬!”
“父親?”白飛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您是說這是那個綠姬在陷害您?”
“不錯!正是!快,快去將她找出來!”
白飛剛至書房門口,便見進來兩名侍衛道:“大王子,嶽世子,王爺已經行一步進宮了。您二位請吧,王爺說了,請二位到御前做個見證!”
嶽正陽與晴天對看一眼,二人只好對白飛施以一個帶有歉意的眼神,大步出了護國公府。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老國公的耳中!老國公大驚!
“你這個逆子!你可知道你可是給我白家帶來了大禍!現在可是如何是好?”老國公用柺杖敲着地磚,怒道。
白飛上前道:“祖父,父親,以孩兒之見,此事,還是咱們應該先進宮請罪吧!另一方面,要想法子通知皇后娘娘,還有明王。此事也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老國公讚賞地看了白飛一眼,“走吧,老夫同你們一起,全都進宮請罪!至於你!”他恨恨地瞪了護國公一眼,“準備好請罪摺子,讓飛兒襲爵吧!”
護國公的身子一顫,自己熬了那麼多年,才終於當上了護國公,可是才坐了幾年,就又要讓出去了嗎?自己心裡雖然不甘,可是此時他可是不敢再反駁半分,一則是因爲對於老國公的懼意,二則是因爲現在若是隻是丟了爵位,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再者這護國公的爵位也許還可以保留,至少是他的兒子做上這個位子!
老國公顯然沒有這麼樂觀,這一次,可以說是百年來白家從未受到過的嚴厲的考驗!一個弄不好,白家上下的幾百條人命可就是真的沒了!
護國公府這邊兒在商量着對策,那邊兒晉王已經是進京了,晉王進宮後,直奔勤政殿,聽說有幾位大人也在,晉王的心裡更是高興!現在可是打壓明王的一個最好的時機,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坤寧宮的皇后收到了消息後,整個人頓時已是有些呆愣了!
劉嬤嬤擺擺手,“都下去吧。”
皇后此時已是由原本躺着的姿勢改爲了坐姿,“好!好!皇上好深的心計!”
“娘娘,您要不要去勤政殿看看?畢竟,此時關乎護國公府閤府的性命呀!”
“哼!去!本宮怎麼能不去?不過,本宮不是去爲了護國公府說情,而是要去請罪!這一次,想不到本宮竟是被皇上算計至此!好一個皇上,竟然是早料到了本宮會打那幅畫的主意!還真是高明!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將整個護國公府給拖下水!你派人速速將明王攔住!千萬別讓他去勤政殿!”
“娘娘,明王去求情也未必是壞事呀!”
“你懂什麼?明王若是去了,只會是讓皇上更加疑心他而已!快去。”
“是!”
皇后此時面色已是微白,她的鬢角處還隱隱可見汗漬!皇后深吸了幾口氣,“來人,替本宮梳妝。”
平王府,文華院。
無傷現身在元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元熙點了點頭,無傷便退下了。
“事情成了!現在晉王已經是去了勤政殿邀功了!”元熙笑道。
靜依斜倚在榻上假寐,朱脣輕啓,“晉王還真是沒有讓咱們失望!”
元熙淡淡笑了,看着靜依未施粉黛的臉上白淨無瑕,如同是外頭的蓮花一般的清新好看。再看靜依那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地向上翹着,看起來誘惑至極!
元熙輕輕地湊了過去,“依依,你說皇后現在會怎麼做?”說完,動作極快地在她姣好如玉的臉上輕啄了一口!
靜依睜開眼睛笑看向元熙,“皇后是個聰明人,她現在定然是會拖着一幅病重的身體前去請罪。說不定,還會以自請下堂來退路,只爲保住護國公府。”
元熙一挑眉,“這倒是像皇后的風格!要不要進宮去瞧瞧?”
靜依搖搖頭,“咱們不去,怕是皇上還會以爲是咱們設的局,或是去了,怕是更要讓皇上疑心了!還是安靜地在府上待着吧!萬一皇后和明王的人再以爲咱們是去看他們笑話的,豈不是得不償失?”
“有道理,那爲夫便撫琴給娘子聽?”
“好!我要聽高山流水。”
“好。”
勤政殿內,皇上大發雷霆,“好一個護國公!好!竟然是如此好膽!竟然敢將這幅畫竊於府中!簡直是膽大包天!”
“啓稟皇上,老臣看來這護國公定是被人諂害,他已是位列三國,偷此畫作何?此畫雖然是稀世珍品,可是正如皇上所言,此畫別說是拿出賣了,就是讓人看上一眼,只怕是都會招來殺身之禍,這護國公何致於如此?想來定是有心人故意爲之。”秦相求情道。
晉王眼睛一瞪,“秦相這是何意?這是指本王故意誣陷護國公了?按理說本王還得叫他一聲舅舅,何苦如此陷害於他!再者當時除了本王,還有世子白飛,嶽王世子和苗疆的大王子在場,衆止睽睽之下,本王如何陷害?”
秦相卻是有些鄙夷地笑道:“王爺所言極是!若是有心陷害,又豈會選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定是早作了安排!皇上,此事定有內情,還請皇上定奪!”
晉王微怒,礙於是在御前,無法發作,只好是暗瞪了他一眼。
“嶽世子,此事,你有何看法?”皇上問道。
“回皇上,此事,臣也覺得蹊蹺,正如秦相所說這幅畫天下人皆之應是藏於宮中,怎麼會無端地出現在了護國公的府上?可是臣等卻是眼睜睜地看着這畫自那匣中取出,中間也只有護國公一人接觸過。臣等實在是不明白!”
“皇上,微臣之見,還是應該聽聽護國公怎麼說。”秦相緩緩道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現在正跪在殿外,說是要爲護國公府請罪。8已是自摘鳳冠,請皇上廢后。”一位內侍進來稟報道。
殿內的幾人一驚,沒想到皇后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更沒想到皇后竟然會想出如此以退爲進的法子!廢后?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皇上皺眉道:“皇后和護國公等人跪在一起?”
“回皇上,正是。皇后說雖然是出嫁從夫,可是仍是改變不了她是出自護國公府一事,如今護國公犯下如此大錯,她身爲護國公府的一分子,理應一同問罪。”
皇上冷笑一聲,“宣她進來,朕倒是想聽聽她還能說什麼?”
“是!”
“臣妾給皇上請安,向皇上請罪!”皇后一襲淺色的宮裝,卻是並未着鳳袍,手中託着一支鳳冠,她的一頭墨發就那樣肆意散在肩後,臉上未施粉黛,面色蒼白,就連嘴脣也是看起來毫無血色,特別是那眉眼之間,一看就是一幅病容!
皇上向後靠了靠,眼睛微眯,“皇后這是作甚?”
皇后面色平靜,微有愧色,“臣妾惶恐,兄長的府第上竟然會出現這種雞鳴狗盜之事,是臣妹沒有加以勸導纔會致此。皇上,臣妾自知有罪,唯有自請下堂,還請皇上下旨廢后。臣妾遠離了這後位,這宮裡宮外也就會清淨了許多。皇上,臣妾知道無論這幅畫是否是兄長被人陷害,他這次都是罪責難逃!實在是他自己治下不嚴,怨不得旁人!在發現這件事後,臣妾的兄長已是下令火速禁嚴,仔細盤查,可惜已經遲了。他的一名侍妾已經是消失無蹤了!就連一應細軟也是收拾的妥妥當當了。臣妾自知這不是護國公免其罪責的理由,可是臣妾只求皇上能下旨廢掉臣妾,饒恕護國公府上下五百餘口人的性命!”
“皇后,你可知護國公犯的是何罪?”皇上的聲音聽起來冷清漠然。
而一旁的嶽正陽則是微微挑眉,好一個皇后,幾句話便將護國公給摘了個乾淨,推到了一個侍妾的身上!只是護國公如此重罪,皇上如此震怒,豈是你三言兩語便可以推掉的?
皇后苦笑一下,“回皇上,臣妾知道。若是說的重了,護國公便是私藏先皇御筆,甚至是涉嫌偷盜皇家墨寶,理應誅九族!可若是說的輕了,便是護國公被人陷害而不查,以致先皇墨寶流落宮外,卻是罪不致死!”
皇上聞言卻是輕笑了起來,“好!果然是朕的好皇后!竟然是想的如此周到!輕重罪名都是想了個清楚!那依皇后之見該當如何懲治?”
皇后自進殿後,一直是跪在殿內的,雙手舉着鳳冠,面色雖然微白,卻是始終平靜,現在聽到皇上的問話,分明就是帶了些許的嘲諷,可是皇后的面色仍是不變,態度大方道:“回皇上,臣妾有罪,不敢插手朝政國事。只是護國公乃是臣妾的嫡親兄長,臣妾不忍看他受臣妾的拖累而無故喪命。還請皇上恩准臣妾奉還這皇后之位。”
說完,雙手向上擡了擡,舉過頭頂,她的整個頭也低下去了,顯得無比虔誠自責!
皇上面上喜怒不明,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皇后。即便是護國公府遇到了如此巨大的危機,可是皇后從容高貴的儀態卻是不變!雖然沒有鳳袍,沒有鳳冠,低了她那向來高貴珠頭,可是她那挺直的脊樑卻是不肯屈服。
“來人,扶皇后起來。她還病着,別再病上加病了。”
“是!”杜海忙吩咐了兩名內侍上前將皇后攙扶了起來。
皇后態度恭敬,卻不見有卑微之色,起身後,落了座,輕咳了幾聲,“還請皇上看在臣妾侍奉了您二十多年的份兒上,寬恕護國公御下不嚴之罪吧!臣妾願爲此而舍了這皇后之位,自此吃齋唸佛爲日夜爲皇上祈福!”
“皇后是想着以這皇后之位來換護國公合府的性命?皇后以爲一個後位,便可以抵的了這謀逆的重罪嗎?”皇上冷聲問道。
皇后卻是並不害怕,低頭謙卑道:“啓稟皇上,此事如此明顯,若真是護國公命人偷盜了此畫,爲何不藏於秘密之處,反而是將這畫就順手放於外書房內?這《貧寒實錄》,天下人皆知是先皇所作,傳爲佳話。便是護國公得了這畫,又能如何?這外書房人來人往,即便是幾位王爺世子不去護國公府,也難免不會被府中的下人看到!護國公的膽子如何,皇上還不清楚嗎?他這不是自己個兒往刀口上撞嗎?皇上以爲這護國公就如此蠢笨?”
皇后的頭慢慢擡正,“皇上,說來說去,還不是就爲了臣妾的這後位?若是臣妾不是皇位,明王不是嫡子,怕也就不會有此麻煩了!說到底,還是臣妾連累了護國公府!”
一旁的晉王聽了,心中自然是不悅,想要上前說話,被他身旁的楊碩一把給拉住了,衝着他搖了搖頭。晉王只好忍下!這個皇后,分明就是暗指這一切是他晉王與德妃聯手設計她!沒影兒的事,竟是被她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她卻像是視而不見,直接一句話就給掀了過去,讓人人以爲這護國公是被人陷害的!
晉王不甘心,可是楊碩卻是並不着急,眼底隱隱還有笑意!被人陷害的又如何?你護國公府本就做大,這百年來,一直是豪門之首,無人能撼動其強勢的地位!這本就已經是惹得皇上不快了!如今,皇上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怎麼可能還會真的就輕輕揭過?皇后,你以退爲進的法子再好,也是無法更改這次護國公府被皇上狠手打壓的事實的!
果然,皇上冷哼一聲,道:“皇后,此事發生在護國公府,你並未親眼瞧見,你說的話做不得數的!再者,出了這樣大一件事,怎麼?護國公以爲一個小小的侍妾就能扛下這所有的罪名了?”
皇后還欲還再說,皇上不耐地擺了擺手,“來人,扶皇后回宮休息。”
“是!”
皇后無奈,只得任由內侍扶了她離開,她行至晉王身旁時,偏了頭,目光深沉地看了晉王一眼,晉王一驚,趕忙退後半步,低了頭,“恭送母后。”
皇后的脣畔揚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眼神凌厲威嚴,不過只是短短地一瞬,便蓮步輕擡,眼看就要出了勤政殿。
卻是一名小侍進來稟告道:“啓稟皇上,德妃娘娘求見。”
皇上的眉心一皺,“荒唐!這裡是勤政殿,一個個的怎麼都如此大膽!”
還未出勤政殿的皇后,臉上略閃過一抹尷尬,這皇上分明就是在痛斥她不該到這前朝來!
“皇上,德妃說有要事稟報,正在殿外候旨。”
“父皇,母妃極少到這勤政殿來,不如請她進來。”晉王提議道。
“宣她進來吧。”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臣妾今日前來有一事稟報。護國公一事,臣妾也以爲是被人陷害的。還請皇上明查!”
“哦?”皇上倒是顯得有了興趣,笑道:“你爲何會有此一說?可是有什麼證據?”
“啓稟皇上,臣妾前些日子便聽聞孃家的嫂嫂提及一次無意中見到護國公的墨寶在坊間被人售賣,一時覺得奇怪,這護國公是何等身分,而且畫功又是相當了得,怎麼會在這種低賤的場合裡任由那些平民買賣?所以,嫂嫂便派人去查問了一番,後來幾經周折,才得知是護國公府上的一位夫人所爲。不過,卻是無人能說出這位夫人的樣貌及特徵,雖然不能確定是哪一位,可是臣妾想着,也許這和護國公府上的這幅先皇御筆之畫,定是有着什麼關聯的。所以才特來稟報皇上。”
皇后聽了,臉色不禁是有些難堪,還有些不鬱!這德妃即便是不來,皇上定然也不會是要了護國公合府上下的性命!畢竟護國公府根基深厚,再者老國公當年可是有着擁立之功的!現在老國公健在,皇上是不可能真的將國公府怎樣的!可是這德妃現在當着這麼多的重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擺明了就是說護國公不務正業,沉迷美色了!一個小小的侍妾也能自由出入他護國公的外書房本就是極大的諷刺了!現在,又被德妃說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護國公的臉面簡直就是丟盡了!
皇上聞言沉默了片刻,“德妃所言也不無道理!這護國公的外書房,想必是什麼人都能進得了!若真是這般,那麼倒是極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德妃福了福身道:“是極!臣妾也是覺得這二者似是有着某種關聯,所以才特來稟報,如今臣妾的話說完了,臣妾便不打擾皇上商議國事了,臣妾告退。”
皇后的眼神微閃,好你個德妃,先是藉着這個機會將護國公府損了個底!現在又說是商議國事,擺明了就是提醒皇上,這可不單單是護國公的一名小小的侍妾可以辦到的!你還真是心狠!
德妃和皇后全都退出了勤政殿,皇上看了殿內的衆人一眼,“來人,擬旨!”
“是!”
“傳朕旨意,護國公合府上下,全部被禁足於府內,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外出一步!”
“是!”
“御林軍統領王漢辦差不力,以致皇宮大內失竊,危及宮廷,貶爲三等護衛,駐守西郊皇陵。原一等侍衛肖強晉爲御林軍統領!”
皇上的旨意一出,衆人便明白了,特別是秦相何等精明之人,此時也是琢磨出點兒味兒了!雖然不知是什麼人設下了一個如此精明的陷阱,可是他們的目的,卻是和皇上是一致的。
德妃的寢宮內,“你怎麼如此衝動?幸好當時你舅舅拉住了你,否則,你豈不是要闖下大禍?”
“是,兒臣知錯了。母妃,您別生氣,您的身子剛好,別再因爲兒臣氣病了。”
楊碩也是一臉關切道:“是呀,娘娘,您還是消消氣兒!一切不都是挺好的嗎?”
德妃的臉色這才稍緩,看了一眼晉王道:“徵兒,不是母妃故意要訓斥你,實在是你想的太少了!若是你剛纔在勤政殿內再多說一句話,皇上便會將疑心放到你身上!這明明就是有人布了一個局,你以爲皇上看不出來?分明就是有人藉着這個機會來陷害護國公!皇上之所以爲下旨查處王漢,一方面是因爲廣儲司失竊,另一方面不就是因爲他是皇后的人?”
晉王的臉色微微一變,神情也有些緊張,“是,母妃教訓的是!兒臣一時着急了!險些闖下大禍!”說完,便對着楊碩彎腰失禮,“剛纔多謝舅舅提醒了!”
楊碩忙上前扶了他,“王爺言重了!微臣是您的舅舅,也是您的幫手,不幫着您,難道要幫着那明王不成?娘娘今日做的是極好的!如此一來,便可打消了皇上對你的疑慮,而且還給在場的老臣們留下一個寬厚的,公私分明的好印象!”
德妃嘆了一口氣,有些後怕道:“此事,說來也還是要謝謝大嫂,若不是她昨日進宮時告訴了我這件事,本宮也不知道。如今倒是正好藉着這個,來消了皇上的戒心!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些險。大哥,你回去後,替我多多謝謝大嫂了。”
“娘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微臣和賤內應該做的。”
德妃笑了笑,此時她身旁的一位宮婢的手中已是捧着一個托盤出來了,“這是昨兒皇上命人賞下的一些個藥材。我這身子早就沒事兒了,大哥將這些給大嫂帶回去,本宮看着昨兒大嫂的臉色有些不太好,許是累着了。你帶回去,給大嫂補補。還有,記得告訴大嫂一聲,輕兒的事,不急!本宮早已是爲她想好了。”
楊碩的眼睛一亮,隨即道:“謝娘娘。”
德妃點點頭,“送楊將軍出去。”
“是!”兩名宮婢將楊碩送出了宮。
德妃一臉正色地看着晉王道:“今日之事太險,本宮問你,你爲何突然就到了護國公府?這朝中人人都知道你與明王不睦,如何就突然會去護國公府造訪?這也就是別人爲什麼會懷疑是你在暗中陷害的原因!”
晉王忙躬身道:“母妃息怒!兒臣也是昨日收到了線人的消息,說是護國公府的書房內似乎是多了一幅畫,可是他們也不清楚到底是一幅什麼畫?而且看那樣子護國公還極爲寶貝。兒臣知道這廣諸司丟了一幅畫,心裡想着莫不就是那一幅?這纔去了護國公府。”
“還好當時還有旁人在場,否則,護國公定是會一口咬定是你在栽贓陷害!到時候,你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這種事以後一定要與你舅舅商議一番。切莫再自作主張了!”
“是!兒臣本來也是想着找舅舅商議的。可是想到三表弟剛沒了。怕舅舅的心情不佳,所以,便沒有去麻煩他。”
“哼!昆兒的命不會白丟的!皇后,你欠我楊家的,本宮早晚會向你討回來!”德妃的右手扶在了扶手上,那長長的護甲,在雕花扶手上,劃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平王府,文華院內。
“依依,護國公府被圍,看起來,皇上是真的大動肝火了!現在就看皇上會氣到何種程度了?”
“我倒是沒有想到德妃居然會出面爲護國公府說話,雖然將護國公給損了個徹底,可是她到底也算是爲護國公說了話!”嶽正陽有些不解道。
元熙輕笑,“這有什麼沒想到的?依依故意讓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楊夫人。楊夫人爲了到德妃那兒邀功,自然就會說出來,一方面是爲了嘲笑護國公,另一方面,則是爲了讓德妃知道外面的情形,也是間接地告訴他護國公府的日子不好過!”
嶽正陽這纔看向了靜依道:“你爲何要讓德妃出面說話呢?這等賣給皇后一個情面的事兒,爲何不自己來做?”
“你以爲這是什麼好差事?也就是德妃說才最爲合適!如此一來,皇后就得琢磨琢磨,晉王將事情給捅到了皇上跟前兒,可是德妃卻是站出來爲護國公府說話,這說明了什麼?皇上又會怎麼想?這朝中的重臣們又會如何看待晉王和德妃?”
嶽正陽一愣,目光變得有些深遂,點頭道:“依依說的不錯!皇后自是會以爲這一切都是德妃做的手腳。而皇上則會以爲晉王並非是故意針對護國公府,也將陷害護國公的這一嫌疑給打消了。反而還讓皇上以爲德妃賢惠大度,在護國公府有難之時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出面求情,這倒是讓朝臣們會對晉王母子倆刮目相看!這個德妃,的確是聰明!”
元熙輕笑道:“她有什麼好聰明的?還不是會讓皇后更爲惱恨她?”
靜依笑笑,“那就讓他們鬥去吧。咱們有咱們的事兒要做,他們斗的越熱鬧,咱們就越安全!至少目前爲止,皇后不會再打淑妃的主意了!咱們若是離京,也就放心些了。”
“依依,爲何皇上還未下旨讓晴天和麗香公主回苗疆呢?”
“你真以爲我是神仙嗎?什麼事情掐指一算就會知道?”靜依有些好笑道:“若我真是有那個本事,我第一個算算,皇上會何時命你大婚?”
嶽正陽的神情一滯,“那個,說正事兒,說正事兒!”
元熙給幾人再度斟了茶,“這次的事情對護國公來說,最壞的一個結果應該就是所有的白氏族人,全部遠離朝堂,護國公告老,也許還能保住護國公這個爵位讓白飛給襲得。而最輕的一個結果,便是護國公一個告老,其它人仍是各司其職,這樣的話,表面上護國公府受到了打擊,可是實際上,力量卻是並不有損耗多少。”
嶽正陽一挑眉,“怎麼可能?這樣大的罪過,一條人命也不用出嗎?”
“你要明白,老國公還健在。當年老國公對皇上是有擁立之功的!再者,這些年來,護國公府也爲皇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勞。皇上若是真的動了殺心,怕是會讓人詬病,說皇上是要誅殺功臣,卸磨殺驢了!”
元熙的話倒是讓嶽正陽點了點頭,隨即有些惋惜道:“可惜了!好不容易布了這樣大的一個局,竟然是無法確保能捍動護國公府的勢力,真是讓人憋氣!”
靜依淺笑道:“怎麼會無法撼動?你忘記白飛了?”
“白飛?也對!他若是襲了爵,也算是咱們的一大助力,自然也就是損耗了護國公府的力量!不錯!還是有些益處的。”
元熙和靜依互看了一眼,“嶽正陽,最近這些日子你小心些。我擔心皇后會派人盯上你!畢竟你是當時在場的一個,皇后生性聰明多疑,別人想不到,她也許想到了,此事與你和晴天會有關係。”
“我明白,放心吧。好了,不打擾你們夫妻說話了。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
嶽正陽早已奔出了數米,背對着二人擡手揮了揮,算作告辭。
“元熙,我總覺得晴天那裡,不太安全。”
“怎麼了?晴天不是說他的身邊有鐵衛和苗疆王室的專屬隱衛嗎?你還擔心什麼?”
“元熙,我總覺得,麗香公主在路上沒有得手,皇上這幾日定是會下旨冊立晴天爲苗疆的繼承人,可是你不覺得麗香公主和她的母妃華妃,最近表現的都太過安靜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她們極有可能在密謀什麼?”
靜依搖搖頭,“我也不確定。我只是覺得,晴天若是離京,這一路上怕是會極度的危險。而麗香公主表現的如此淡定,說明了什麼呢?”
元熙也是皺眉深思,喃喃道:“麗香公主的表現的確是太過淡定了!可是,這似乎也是合乎常理!畢竟這裡是京城,不是他們苗疆。依依,也許,是我們多慮了呢!”
靜依嘆了口氣,“但願吧。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告一段落。皇后的勢力大受打擊,經此一事,她怕是要安生好一陣子了!而德妃雖然復寵,可是到底是有了前車之鑑,皇上一時半會兒,怕也是不會再賦予她協理六宮之權了。這樣,宮裡便能得到短暫的平靜了。咱們的母妃也就暫時安全了。”
元熙輕輕地攬過了靜依,將下巴擱到了靜依的左肩上,臉頰蹭着靜依的側臉,“依依,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咱們的這個計劃,怕是不會進行的這樣順利!現在就等着看最終的結果了。”
“對於這一點,我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只要老國公不死,皇上決不會重罰護國公府,可是小懲卻是肯定的!現在怕是明王正在爲此事積極奔走了。若是白氏族人全部撤出朝堂,對於明王而言,將是致命的打擊!沒有了護國公府的支持,在朝堂上僅僅只有一個秦相,怕是難以維繫。朝堂上,怕是很快就會出現一邊倒的情況了。”
元熙的眼睛微眯,輕嗤了一聲,“你說的對!皇上是不會允許朝堂上出現這種局面的。這對於他的皇位將是一種威脅,所以,他多少還是會賣給皇后或者是老國公一個情面,至少在賢王真正的強大起來以前,他是不會真的打殺了護國公府的。”
“給賢王時間,也就是給咱們時間。元熙,沒有什麼是比自己能夠掌控一切更爲重要的了!賢王雖然聰明仁厚,可是他並非是帝王之才,否則,皇上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賢王時間和機會了!”
“我聽說,皇上有意要再爲賢王指一名側妃。”
“可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還不確定。皇上的意思是要在晴天他們離京前,再辦一場宮宴,到時,怕是所有二品大員的未出閣的女兒都要出席。我想那便是要給賢王指側妃了。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對於一個親王而言,有四名側妃算是正常。也許皇上會一口氣兒給他配全了也說不定!”
“的確,想要幫助賢王儘快的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拉攏朝臣,聯姻,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一條途徑!”
兩日後,護國公再次上書請罪摺子,據說那上面寫的是感人肺腑,字字真心,句句忠心。皇上最終下旨赦免了護國公府,不過護國公自知有罪,堅持讓白飛襲爵,而與此同時,白家大小約有十幾名官員,先後因爲各種原因,退出官場。
至此,除了白飛,白府嫡系在朝爲官的,已是不足十人,而旁系,雖然數量不少,可是卻是大都放了外任,官職也是不高。這個結果,倒是在元熙和靜依的意料之中!而讓明王也覺得還算是可以了,至少還保全了護國公府,有護國公府在,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而晉王則是趁機在朝中大量地安插自己的心腹,來補上白家人留下的空缺。
一切似乎是又恢復了平靜,皇上正式下旨,冊封了白飛爲新一任的護國公,這也成了目前最爲年輕的一任公爵,在大淵,極爲少見!
一切似乎是又恢復了平靜,晴天仍然是會偶爾帶着麗香公主四處走走,有時找晉王相陪,有時找平王相陪,有時找嶽正陽相陪。可是無論是找哪位相陪,麗香公主都是會陪在左右,並且表現地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地直爽豪氣!反而是越來越像是中原的小姐,最爲明顯的就是,她出門,戴上了帷帽。
這日,元熙進宮上朝,許久未歸,靜依等的有些心焦,便命人備了車,準備去宮門口接他。
“殿下,王爺以前不是也會下朝晚嗎?您今兒是怎麼了?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身體不舒服?”司畫問道。
“我沒事。只是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殿下多慮了。王爺不過是去上朝,又不是去打仗!”
靜依自己也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說的對!元熙又不是去打仗,是我自己想太多了。”靜依長嘆了一聲,“也不知封城那邊兒怎麼樣了?海棠和何嬤嬤她們還好嗎?”
“殿下又瞎想了!您前兩日不是才收到海棠姐姐命人送來的信嗎?”司畫笑道。
“是呀!不止收到了她的,還收到了師父的,還有慧清大師的。都說一切安好。只是許是在封城待的久了。總是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封城的一草一木。哪怕是最爲苦寒的平秋縣,我也覺得是美的。”
司畫打趣道:“那是自然!在殿下的眼中看來,凡是跟王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都是美的!”
靜依嗔了她一眼,“你如今的膽子倒是大了!還敢取笑你家王妃了!是不是司琴她都嫁了人,你就覺得沒人管教你了?要不然,本王妃也會你找個如意郎君?”
司畫忙擺了手道:“屬下不敢!您可千萬別想着讓屬下也嫁人!屬下可是堅決不嫁!一輩子就跟着您和王爺了!”
一路上,這幾人說說笑笑,倒也還算是熱鬧。
很快,靜依察覺出一絲不對,冷聲道:“停車!”
誰知馬車非但沒停,反而還越走越快!車身也是開始了搖晃。竟是將步行跟隨着的一干侍衛甩的遠遠的。司畫和司語二人大驚,一左一右將靜依的胳膊架了,兩人一左一右,各用劍挑了那車簾,看出竟是到了郊外!
終於,馬車似是到了目的地,行駛地緩慢了些,慢慢停了下來。
司畫率先出了馬車,看到竟是一處農家小院兒。而原本坐在車上駕車的車伕,此刻正立於院中,一臉笑意地看着馬車。
“你是什麼人?劫持王妃,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不想活了?”司畫用劍指了那車伕,怒道。
“怎麼?平王妃不想下來親自看看老朋友嗎?”
這聲音?
靜依先是一驚,再是一愣,似是有些弄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靜依定了定心神,“司語,扶我下去。”
靜依下了馬車,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車伕的臉,心中瞭然,“原來你是用了易容盅!”
“平王妃果然聰明,竟然一言即中!爲何你不認爲是你的車伕被人收買了呢?”
“想要收買平王府的人,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好!平王妃果然是女中豪傑,在這個時候,仍然是鎮定自若,在下佩服!”
“說吧,你想如何?”
“王妃以爲在下想要如何呢?”車伕說着,臉上的笑竟是看起來透着些許的詭異,他的整張麪皮竟然是在動!先是像一隻蟲子一般在蠕動,隨後卻是像是水的波紋一樣開始了整個兒的波動!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是嚇的暈死了過去!這樣的場景委實嚇人!人的麪皮怎麼會自己動呢?豈不是見着鬼了?
可是靜依卻是一臉的平靜,只是眸子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不好的預感迅速地籠罩在了她的心頭,將她整個人都給憋的喘不過氣來!
當車伕的麪皮終於不再浮動,而他的臉型也終於是定住了,不再有所變化,靜依的神色倒是還算正常:“果然是你!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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