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賢妻番外 之元熙的算計!
靜依略一猶豫,看了元熙一眼,“那名女子,母后也認得。
元熙的眉心一緊,擡眼看向了靜依,“依依,這粥快要冷了。先把這碗粥喝了,我陪你四處走走。”
靜依默然,依言喝了粥。
元熙起身自海棠的手中接過披風,給依依繫好了,才牽起了她的手,向着承乾宮外走去。
御花園中,各種菊花開的正盛!還有婀娜多姿的秋海棠,也在和菊花爭着豔!
“依依,你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元熙停住腳步,轉了身看向靜依,“我曾說過,要護你一生無憂!我要你知道,這天底下,沒有什麼是比你更加重要的了!哪怕是這大淵的天下,在我的心中也是不及你分毫的!你若是覺得這個皇后做的太累了,乏了,只管說就是!大不了,我提前傳位給太子,我與你攜手遊遍大江南北就是!”
“元熙,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靜依急急道:“我不是覺得累了,元熙,這些年來,如果我還不知道你對我的好,我就真的是有些狼心狗肺了!”
元熙略一蹙眉,“不許這樣說自己!”
“元熙,你對我的好,我哪裡會不明白?只是,那個女子,實在是讓我爲難。我已經單獨見過她一次了。我想着,還是爲她尋戶好一些的人家爲好。只是一時拿不定主意!而且,母后前些日子也來了書信。讓我儘量地照顧她。”
“母后?”元熙略一挑眉,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了心頭,“難道母后有意要她進宮?”
靜依搖搖頭,“信上並未如此說,只是說要我儘量地好好照顧她。”
元熙沉默了一下,“能讓你如此爲難,又如此憂心的,可是母后後來所依仗的江南裴家?”
“正是。”靜依的聲音有些憂鬱,“元熙,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撫於她。現在她還沒有見過你。一旦再見過你,鐵了心要嫁你,可如何是好?她到底是叫了母后一聲姑姑的。”
“你放心,我自然有法子安撫她就是。再者說了,即便是我不安撫她,她的家人也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若是她做的太過了。我可是不會顧忌什麼情分的!”
元熙的聲音有些陰冷。靜依扶了他的胳膊道:“不可!母后本就是覺得欠了裴家的一個人情。如今你要是做的太過了。怕是母后會心內不安,豈非是我們的不孝了?”
“依依,難道要我看着你鬱鬱寡歡?”
“我說過了,我會想法子。過幾日是你的壽辰,我想着大辦,就是想着自年輕親貴們中選出一合適的人選,只是一時沒有拿定主意罷了。”
“說說看,你都選定了什麼人?”
靜依聞言,重重地嘆了口氣,“這身分太過貴重的人,自然是不合適的。可是身分太低了,又讓人覺得是咱們薄待了母后的孃家人!年輕有才的,早已是有了親事,甚至有的已是成了家!剩下一些個沒有婚事的,大多都是一些紈絝子弟,我擔心,母后若是知道了,怕是不會依的。”
元熙的眼睛一眯,“依依,你向來聰慧,怎麼這件事情上反倒是糊塗了!母后不過是頂了裴家女的一個名頭,並非是真正的裴家女,也不欠裴傢什麼。而且,裴家現在了不知道母后的真實身分,再說了,事情一旦捅破了,那裴家就得先被治一個欺君之罪!他們不傻,不會以此爲要挾的。相反,他們反倒是應該戰戰兢兢的活着!要知道,帝心難測!”
靜依的心神一動,“你說的沒錯!是我太過大意了!”
元熙輕輕地摟着她,“依依,父皇不會允許有任何有可能會傷害到母后的人存在的!即便是裴家,也是一樣!所以,裴家若是安分,父皇自然是會讓他們平平安安的,也會給他們富足的生活。可若是他們不肯!那便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元熙,再看看吧。我現在明白了。我先透透那姑娘的口風,回頭再壽辰上,你再爲她做主賜婚就是了。”
“也好,如此,也算是給了裴家一個顏面,也全了母后的名聲。”
“好。”
元熙看着靜依原本有些憂鬱的眉心,此時舒展開來,笑道:“身子可還好?到前面去坐坐吧。”說着,便打橫將靜依抱起。靜依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頭輕輕倚在了他的胸前,幽幽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什麼?”
“沒什麼,只是略有感慨罷了。”靜依無意間想到了前世聽到的一句歌詞,誰唱的她早已是記不清了。只記起了這一句!靠在元熙的懷裡,想着前世的事情,靜依只覺得真的像是上輩子一樣,那麼遙遠!那麼地模糊!
曾經讓自己恐懼的實驗室,似乎也是讓她想不起來具體的模樣了!
真好!靜依的心裡有些軟軟的,糯糯的!這纔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小麻煩,可是隻要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爲幸福的事了!不是嗎?
元熙將靜依抱到了梅香殿中,將她置於軟榻上,自己則是坐在了另一頭兒,然後將她的腿輕輕地擡起,用手輕輕地給她揉捏着。
靜依看到元熙這樣細心仔細的模樣,便又想起當初自己和元熙被皇上罰在了勤政殿中跪了許久,出宮後上了馬車,他也是這樣輕輕地爲自己揉着腿。
元熙看到靜依有些走神的模樣,笑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是在想當初我們剛剛被父皇賜婚時,你也是這樣爲我揉腿來着。”
“嗯。一晃已是過了十年了吧?”
“是呀,我們的孩子都這樣大了!我們也快要老了!”
“胡說!你才二十幾歲,怎麼就說自己老了?這話要是讓父皇和母后聽到,又要罵你了!”
“元熙,我想去看看祖父,昨日大嫂和二嫂進宮來的時候,說是祖父的身子有些不爽利,師父現在不在京中,我雖然是命人派了太醫過去,可是心裡仍是有些不放心。本來是打算今日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哪裡知道被你這個傢伙給累的直到中午才起了身!”
說這話的時候,靜依可是沒忘白他一眼!
元熙的眼角抽了抽,“要不,你再歇會兒,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平南候府?”
“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成了。你不是還有許多奏摺未批?”
“無妨!”說着,便叫了內侍過來,“將御書房的奏摺送到這裡來。朕今日就在這裡辦公了!”
“是!”
靜依笑罵道:“哪裡有你這樣的皇帝?若是被那些個御史大夫們知道了,又要說你寵溺皇后,美色禍國了!”
“哼!那些個老頑固,理會他們做什麼?要不是你一直攔着,我早就命人將他們的腦袋給摘了!偏生他們一個個兒的還以爲是我真的不敢殺他們!簡直就是羣蠢蛋!”元熙恨聲道。
靜依笑了笑,知道元熙這是在心疼她了。因爲後宮一直是無妃,所以三不五時的就會有一些個御史們上奏,要求元熙廣納妃嬪,爲皇室綿延子嗣!甚至還曾說自己是個禍國妖后,將皇上迷的七暈八素的,不知道自己是一國之君了!元熙爲了此事大怒,當即下令就要將那幾人推出去斬了!若非是有父親和英國公等人攔着,怕是真不知道被他給摘了幾顆腦袋了!
“元熙,你既知道他們是老頑固,又何苦與他們置氣!事情總是有兩面性的!你只是看到了他們竟然敢冒犯於我,在你的面前要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可是你卻沒有看到他們的另一面,不是嗎?他們敢冒犯我,說明了什麼?明知我的身後有你的萬千寵愛,他們爲何還要拼死而諫?明知道平南候和舅舅等人的勢力,他們爲何不懼?他們的確是太頑固了!可是他們對於大淵,對於你,可是極爲忠心的!這樣敢於直言的諫臣,你若是殺了!以後,誰還敢在你面前說話?誰還敢在冒死進諫?”
靜依伸手撫向了元熙的臉龐,“你該明白,若是你真殺了他們,便是坐實了我是禍國妖妃的名頭了!也是坐實了你是個色慾薰心的昏君了!你明知道如此,爲何就不肯忍下一口氣,而是要在殿上,便直接就下旨斬了他們呢?”
“我若是一點兒火氣也沒有,還不知道他們要折騰到什麼地步!我當時雖然是氣極,可是也明白他們是忠臣!再說了,殿上的那些個人,你真以爲都是蠢的?他們是人,不是死物!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說話,個個兒可是猴精的!特別是英國公那個老傢伙,心裡頭明鏡兒似的!知道我不過是爲了嚇嚇那幫老頑固,自然是會出來求情的!”
靜依聽了淺笑道:“你是料準了有人會求情,纔會如此的?”
“也不全是!其實,若是真沒有人爲他們求情,我就真的會下旨殺了他們!敢污衊你,就要付出些代價!”
“唉!你最後不是也打了他們板子?事情過去,也就算了。”
“只要他們不再給我找麻煩,我自然也不會再難爲他們!”說着,又換了另一條腿輕輕給她揉着。
靜依一扭頭,看到幾名內侍將奏摺捧了來,推了他一下,“你快去忙吧。我好多了。不過就是走了這麼幾步路,無礙的!”
元熙一聽,便有些不懷好意道:“娘子的意思是說,爲夫今晚不用去睡御書房了吧?”
靜依瞪了他一眼,“去你的!還不快去處理政務?我還有些累呢,在這裡小憩一會兒。等你處理完了,咱們便一起去看望祖父。”
“好!”元熙說着,便起了身,給靜依蓋了一張薄薄的錦被,“你再睡會兒吧。若是睡不着,就坐着看會兒書,記得不許躺着看!”
“知道了!”靜依有些好笑道。自從幾年前,自己一次無意中說起躺着看書對眼睛不好,他就記在了心裡,再不許自己躺着看!偏偏自己在懷了李念和李智那會兒,就懶懶地不想動,一直想躺着。偶爾也會躺着看書,被他抓包了幾次後,哪次都會被訓上半個時辰左右。如今自己沒了身孕,倒是也不怎麼想躺着看書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仍是會時常叮囑於她!
靜依本就是近午時才醒來的,躺了一會兒,也是睡不着,便坐起身,看着元熙處理政務,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面帶喜色的樣子,倒是認真的緊!
靜依想了想,將海棠叫了過來,輕聲吩咐了幾句,沒一會兒,便見有宮婢將自己前些日子沒有做完的女紅拿了過來。
靜依抽了絲線,穿了針,引了線,便開始慢條斯理地做起女紅來。
一旁的元熙看到靜依正倚在榻上做女紅,看到那明黃色的袍子,元熙的臉上便是溫柔似水!這是依依爲她準備的一套常服。原本她想着爲自己做一件龍袍,可是後來,自己在尚工局得知,縫製一件龍袍,要有十幾名繡工,縫製數月纔會完工!這樣的疲累之事,元熙哪裡捨得讓自己的依依去做,所以便果斷的否了!
靜依想想也覺得有些繁瑣!若是自己一針一線的繡,估計一年也是做不成一件的!再者,這皇上的龍袍都是有定製的,自己即便是做了,怕是上朝時也是不能穿的!免得到時候元熙再被那些個御史們詬病!便不再打龍袍的主意,開始只給元熙做常服了!
事實上,自從靜依開始經常做女紅後,元熙身上的衣服,可以說除了龍袍,便都是出自靜依之手!尚工局做的再好,他也是不肯穿的!
反正後宮裡就只有一個皇后,也沒有什麼事兒!依依便常常做衣服,一來可以消遣時光,二來,親手爲自己的家人做衣服,也是一種十分愜意的享受!特別是每次看到幾個孩子,還有元熙看到自己做的新衣服後,都是一臉的興奮!每當這個時候,靜依就覺得自己還能爲自己的家人做些什麼!真是幸福!
靜依的嘴角上掛着淺淺的笑,曾幾何時,她不明白什麼是幸福。前世,自己從未體會過親人之間的溫暖,來到這裡後,從顧氏和老太爺那裡知道了什麼是親情!從大哥二哥那裡也是體會到了他們做爲兄長對自己的寵愛!
現在,自己有了一個新的家,自己有了夫君,有了孩子!對於家的概念,更是清晰明白。現在的生活,雖然偶爾會有小麻煩,雖然自己的夫君會很忙,可是自己仍然能每天看到他,每天都可以和孩子們一起說說話!這便就是人世間最爲簡單,也最爲珍貴的幸福了吧!
梅香殿裡,時不時地有元熙番閱奏摺的聲音響起,偶爾也會有靜依翻弄衣料的聲音。兩人一個處理政務,一個做着女紅。一個爲國操勞,一個爲家而努力!這樣寧靜安逸的氣氛,將原本有些寬大冷清的梅香殿,倒是給襯的有幾分的溫馨的感覺了!
兩人這一忙,便是近兩個時辰了。
元熙伸了個懶腰,看到靜依還在做着手裡的女紅,便擺擺手,示意將這些東西收了,送回勤政殿。自己則是大步走到了靜依的榻前。
“先放放吧。我的事處理完了,陪你去平南候府走一遭吧。”
靜依放下手中的活計,用力眯了一下眼睛,然後再睜開道:“一直做着倒也不覺得什麼,這一停下來,倒是覺得有些累了!”
元熙輕笑,使了個眼色,海棠便上前將東西全都收走了。
“來,我爲你揉揉背再去!”元熙說着,便真的將自己的大手伸到了靜依的後背之上,開始輕輕地揉着。
“不必了!我沒那麼嬌貴!時候不早了,再不去,怕是天就要黑了!”
元熙擡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扶了靜依坐好,親手給她穿上了繡鞋,又將披風給她裹嚴了,才擁着她出了梅香殿。
馬車上,元熙讓靜依倚在自己的身上,“依依,那個姑娘叫什麼名字?”
靜依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了,“叫裴欣。今年十六。聽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有名的才女!母后前幾年也見過她。當時她還小,可是卻是出落的極爲標緻了!母后與她說了會兒話,過後,母后對她的評價就是,是個知書達理的,懂事的!”說着,扭頭看了元熙一眼,“這是她的原話。”
元熙輕笑道:“母后親口說的?”
靜依撅了下嘴,“那倒是沒有。是聽以前伺候母后的宮人說的。”
“好了,無論她是什麼樣兒的人,都與咱們無關!過幾日,壽宴上,我自然會爲她做主的。如果你有合意的,自然是最好,若是沒有,我便看着隨意指一個給她就是了!”
靜依搖頭道:“我再想想吧。明日,我派人到德太妃宮裡,將那女子宣來問問就是了。”
“她爲何會住在德太妃的宮裡?”
“聽說原是進宮來給母后請安的。可是誰知母后不在。後來恰巧就遇上了德太妃。德太妃看着喜歡,便將她給留下做客了。”
元熙的眸子暗了暗,“你確定只是恰巧?不是有人刻意爲之?”
靜依一怔,“你是說,極有可能是德太妃故意安排她進宮的?可是她與德太妃並無親戚之類的關係呀?”
“你太小看德太妃了!她那個女人,心機手段樣樣高絕!不然也不會在宮裡跟皇后鬥了這麼多年,卻是始終穩穩地坐着後宮第二把交椅!雖然這裡面有父皇的刻意縱容,但是後宮之爭,與她自己的心計自然是分不開的。”
“這一點,我明白。可是你不是也說了,楊家現在已經是沒了兵權,大勢已去!想來,她也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畢竟,你都登基五年了。她若是還有着別的心思,也就太蠢了些!”
“希望如此吧!即便是她想鬧點兒什麼事出來,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我倒是希望真的只是被她們給碰巧了!”
靜依輕輕一笑,“那個姑娘長的可是標緻的很!你要不要先見見再說要不要爲她指婚?”說完,還有些打趣地衝着他眨了眨眼!
元熙輕笑一聲,斜睨了她一眼,“看來,昨晚上你是還沒有讓爲夫折騰夠呀!居然還有心思開爲夫的玩笑!”
靜依有些委屈道:“人家也是怕你會後悔不是!萬一你再一眼便相中了那姑娘,該如何是好?”
元熙瞪了她一眼,輕挑了眉道:“那要不,就見見?萬一再看對了眼呢?是不?”
靜依一聽,立刻就杏眼圓睜,怒道:“你敢?你還當真了?”
話一出口,靜依就後悔了!分明就看到了元熙眸子裡那一分明明白白的戲謔!自己被他給耍了!
“依依,你吃醋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靜依白了他一眼,扭了頭不再理他。元熙也不再逗她,只是將她摟的更緊了些!最近這些日子,朝中的事務繁忙,自己對依依有些疏忽了!沒有好好兒地陪過她!藉着今日這機會,也好好地和平南候和蘇清、蘇明這父子三人聊聊。總得讓這些有能力的人多分擔一些不是?用依依的話來說,這叫物盡其用!這纔是他堅持要陪着依依一起來平南候府的真正原因!
正坐在平南候府閒聊的父子三人,只覺得背後陰風陣陣,怎麼好端端地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