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處院落的時候,他看到有幾個下人進進出出,來回搬着東西,好像是在收拾這一處有三間房子的院子。
怎麼突然收拾起這個院落來?難道家裡有人要來嗎?帶着疑惑,周文清叫住一個小丫鬟問道:“怎麼突然收拾起這裡來?”
“回公子的話,是夫人昨天特意交待要收拾的。說是要給姨奶奶住!”那丫環福了福身子回道。
“姨奶奶?什麼姨奶奶?”周文清有些摸不到頭腦。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聽到公子的問話,那小丫頭便搖了搖頭。
“行了!你去吧。”說了一句,周文清便帶着無比的疑惑走了。
一會兒後,周文清就步入了父母住的房間。這個時候,周老爺和周夫人已經坐在早飯桌前等候着他了。
“文清啊,快坐下!吃早飯了。”今日周夫人一改前幾日的不悅,竟然含笑招呼起兒子來。
“爹,娘,早安!”周文清先是給父母請了個安,然後便坐在了飯桌前。雖然孃的表現讓周文清十分的不解,但是他倒是心底也是有些高興。心想:大概娘是想通了吧?畢竟他們是親生的母子,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娘,我看到下人們在收拾爹書房旁邊的院落,是有親戚要來住嗎?”周文清吃飯的時候隨意問了一句。
“哦,是啊!是啊!”周夫人趕緊點頭道。
“是什麼親戚啊?”周文清又多問了一句。
“這個……哎呀!是老家來的遠方親戚,告訴你你也不認識!快吃飯吧。都涼了!”周夫人一帶而過。
而周文清也就沒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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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周文清回府了,今日他比往日回來的要早得多。畢竟前幾天惹娘不高興了,所以他特意買了些榮炳齋最好的糕點來孝敬娘。
提着點心剛走到孃的門口,不想裡面便走出來了一個四十歲開外的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來!
“哎喲!誰啊?怎麼走路不長眼……”那中年婦女先是嚷嚷了兩句,沒想到一個擡頭卻看到是周文清,她立刻便變臉露出媚笑道:“哎呀,是周公子啊?五娘在這裡給您請安了!”
周文清一看,原來是京城裡有名的專門給人說媒拉縴的五娘。看到她,他不禁一愣,然後笑道:“五娘今日怎麼有空來啊?”
“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五娘我啊可是給公子帶喜來的。我今日給周公子物色了好幾位大家閨秀……”五孃的話還沒有說完,周文清的臉色有些變了,而這個時候周夫人也追了出來。
“五娘,你不是說還有事嗎?就趕緊辦去吧!”周夫人瞥了兒子一眼,然後馬上跟五娘說,邊說還邊使着眼色。
“哦!哦!那夫人五娘就告退了。”五娘會意,馬上便擺着手絹走了。
“娘,她來做什麼?”望着五娘離去後,周文清的目光盯着周夫人問道。
“沒什麼!”周夫人不想多說,轉身便走進了房間。
周文清一看更加的不對,他馬上提着糕點跟了進去!
“娘,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周文清問着背對着自己的周夫人。
周夫人一看瞞不住了,只得轉過身子來,微笑着對兒子道:“文清,娘這都是爲你好。今日五娘帶了好幾位朝中大臣的女兒的畫像來,都是百裡挑一的女孩子!你看這些女孩子長得都多俊啊……”周夫人邊說邊走到桌子前,拿着那些畫像給兒子看。
“您是讓我再娶妻?”周文清根本就不想看那些畫像。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娘。
“是的!”見兒子臉色不對,周夫人把手裡的畫像一放。
“那玉婉怎麼辦?”周文清的眼眸中已經有了些許的火苗。
“你放心,玉婉我也不會虧待她的!她這樣的人給你做個偏房也算是燒了高香了。”周夫人的臉也沉了下來。
聽到孃的話,周文清立刻就明白爲什麼昨晚玉婉會說那麼奇怪的話了。他立刻用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娘道:“娘,原來真的是你逼迫玉婉甘願放棄正室做妾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本來就夠可憐的了。”
聽到兒子那埋怨的話,周夫人馬上就不悅了。“是娘說得又怎麼樣?但是我也沒有逼迫她啊。明明是她自己知道配不上你,所以才心甘情願的把正室的位置讓出來的,這和我有什麼相干?”
而此刻,周夫人卻是在心裡怨恨上了玉婉:看她長得老實忠厚的樣子,原來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明明向自己保證不會跟文清說的,現在可倒好竟然讓兒子來興師問罪了!
聽到娘那理直氣壯的話,周文清很傷心的搖頭道:“娘,你怎麼就不能替別人想想?”
“我替別人想,誰替我着想啊?要是讓外人知道你娶了個瘸子做老婆,我和你爹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周夫人氣憤的拍着胸脯道。
周文清知道跟娘是講不清道理的,所以他別過頭去,很堅決的說了一句。“總之,我是不會接受任何人家的女子的!我也絕對不會辜負玉婉。娘不必再枉費心機了!”說完,周文清便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文清!”見兒子走了,周夫人馬上追了兩步喊了一聲。
可是,周文清卻是像沒有聽見一般,越走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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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送走周文清後,玉婉便開始坐在書案前,拿着毛筆認真的練習着昨晚他教自己的那兩個字——她的名字玉婉!
這兩個字她大概練習了有大半天的時間,除了吃飯以外就一直在練着這兩個字。最後,望着那兩個寫得很工整的字,玉婉提着筆高興的笑了!心想:等晚上他回來,看到自己的進步肯定會高興的!
咣噹!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卻被從外面突然大力的推開!然後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怒氣衝衝的人。
提着筆的玉婉一驚,馬上擡頭一望,只見是周夫人走了進來。只見她臉上帶着明顯的怒氣。
看到這裡,玉婉趕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把手裡的毛筆放到硯臺上,腳步一輕一重的走了過來!
“玉婉給夫人請安!”玉婉走到周夫人的面前福了福身子。
看到玉婉,周夫人更加的生氣。她指着玉婉怒斥道:“玉婉,我當你是個老實忠厚的女人,沒有想到你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如果你不願意做妾的話,那就不要答應啊,現在可倒好你是有意在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是不是?”周夫人越說越氣。
“夫人,玉婉……不明白您的意思!”被罵的玉婉卻是一頭的霧水。
“不明白?哼!你少在這裡裝蒜了。告訴你,別以爲有我兒子給你撐腰你就真成了咱們周府的少夫人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沒有人會承認你!”周夫人瞪着玉婉厲聲道。
“夫人……”面對周夫人的責難,玉婉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夫人說完了要走,不過想想又轉頭,手指着玉婉警告道:“我告訴你,要想在這裡呆下去,以後就少給我出幺蛾子!再不安分,這裡就沒有你呆的地!”說完,周夫人便由梅香扶着離去了。
望着周夫人怒氣衝衝的背影,玉婉的眼眸中盡是淚水。她沒有想到今日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知道是她做錯了什麼惹得周夫人如此氣憤?頓時,她擰緊了眉頭,心裡不勝委屈……
周夫人和梅香走後,這個院子裡的侍女明月和兩名小丫頭不禁在院子裡竊竊私語。
“我在這裡這麼多年還沒看到夫人發過這麼大的火呢!”一個小丫頭低聲道。
“是呀!這位少夫人看來是不得夫人的歡心啊。”另一個小丫頭道。
“哼!什麼少夫人?你看咱們府裡誰稱呼過她少夫人這三個字?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連個新房都沒有佈置,我看啊這少夫人三個字她是當不起了!”這是明月的話。
這些話讓呆坐在屋子裡的玉婉也聽了些許進入耳朵,她不禁更加的愁苦。一開始,那個叫明月的服侍自己的丫頭倒是殷勤備至,而這幾日大概也是看出自己在這個家裡沒有什麼地位吧?漸漸的便不服管教起來。日常的事物不禁不大上心了,就連送飯的時辰也漸漸的不按時起來。不過,這些玉婉都能夠擔待,畢竟她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像今日的生活對她來說也是在天堂上了。所以她也不想再奢求什麼。也不想給周文清帶來任何的困擾。因爲在她的生活中能夠每天都看到周文清她已經很知足,很知足了!
接下來的時辰,玉婉便沒有了任何興致,唯有坐在牀邊暗自傷心……
很快,夜晚又來臨了!
在不到兩更天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屬於周文清的腳步聲。
“公子,您回來了?”院子裡聽到了明月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玉婉趕緊抹了抹眼角的淚痕。
下一刻,只聽門吱呀一聲,隨後一個腳步便走了進來。
“夫君,你回來了?”站在牀邊的玉婉抿嘴笑了笑。
“嗯!”周文清嗯了一聲便坐在了圓桌前的一個凳子上。
“我去給你溼毛巾!”看了有些疲憊的周文清一眼,玉婉擡腳便往盆架的方向走去……
當玉婉的腳步越過周文清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握住了玉婉的手臂。她不禁低呼一聲。“啊……”
“娘來找過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坐在凳子上的周文清望着玉婉問。
“你……你知道了?”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輕輕的問了一句。
此刻,玉婉似乎知道今日周夫人怒氣衝衝來找自己的原因了!看來應該是周文清知道了這件事情,他肯定因爲這事和周夫人鬧彆扭了。所以周夫人才會那麼生氣吧?玉婉在心裡猜度着。
這個時候,周文清突然發現玉婉的眼睛好像有些紅腫,他馬上站起來,雙眸望着她的眼睛問:“你的眼睛怎麼了?你哭過了?”
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趕緊道:“沒!好好的,哭什麼?是沙子迷了眼睛。”玉婉不想再讓他們母子因爲她而產生什麼衝突!不過,當知道他關心自己的時候,玉婉的心裡迅速的涌出一陣暖意。
聽到玉婉那明顯是假的話,周文清沒有再追問她眼睛的事情。而是對她說道:“我是你的丈夫,以後有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承擔,你告訴我,這些都是我應該面對的事情!”
聽到這樣的話,玉婉擡頭望着此刻認真無比的周文清。從他的眼睛裡他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承擔,是一個如同高山一般的男人的肩膀和胸懷。可是,在他的眼睛裡卻找不到任何的柔情!這一刻,玉婉不禁感慨:爲什麼這個男人只是爲了一份承諾,一份責任而對自己說這些?爲什麼不是爲了愛一個女人而說這些?在感動之餘,玉婉的心裡悵然若失!
“可是我不想讓你讓你因爲我而和家裡……”玉婉不想讓他難做。
“啊……”下一刻,玉婉的胳膊被周文清的手家了一點力道。“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我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去面對的。你只要做好一個妻子就好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你管!”
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只得低着頭點了點頭。
看到她點頭了,周文清才鬆開了在她胳膊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