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她的小表哥

013 她的小表哥

雖不沒有劍光,但臺下衆弟子亦是能感覺得到,臺上兩位所散發出的勁氣,一旁的肖洛眼睛微眯,突然打量起了臺上的季錦。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灑脫到如此,能受苦到如此。

練武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沒有個十來年是根本練不出什麼成效,他有些好奇,臺上的女子是怎麼撐過這麼些年的,看似嬌柔的身骨下,又有着怎麼的一顆心。

或許是劍氣太盛,只聽“蹦!”的一聲,兩人手中的木枝皆斷,二人也被生生的彈出去兩步,用後腳撐地,才使身子穩了下來。

季錦是出了全力的,但看尤斯何神色輕鬆,不經意的擡手擦拭了下額間,然對着她又是溫和一笑。她抖了抖發麻的身子,不想再鬥下去,抱拳道:“我認輸。”

外祖父看着也是心驚肉跳的,忙將她拉過,左瞧瞧,又看看,還是有些不放心,便道:“錦丫頭,有沒有受傷。?!”

尤祁何低聲笑着:“錦妹妹不讓別人受傷就不錯了,祖父,您的擔心未免多餘。”

話落,兩雙眼睛頓時瞪了過去,尤祁何悻悻的摸了摸鼻頭,以表自己的無奈。

這罷,比試終於結束了,她動了動筋骨,一躍而下,瀟灑的縷了縷額間搭下的髮絲,大步的往出走。

正是烈日當頭,陽光肆意打在每一個的身上,而在這悶熱的空氣中,似乎還能聞見那淡淡的梨花香。

外祖父先是將他的那些個弟子訓了遍,也就是連個女娃娃都打不過,還怎麼出來混云云。

衆弟子瞪着無辜的眼睛看向外祖父,似是在說,將軍你就偷着樂吧,我們還不知道你。

果真,外祖父剛訓完衆弟子,跟腳底抹油似的,消失在武場中,那朗朗的話音還餘留在武場,久久不散:“錦丫頭,你加入我們尤家軍吧!”

衆弟子絕倒!

只有尤祁何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容,好似與世隔絕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還一心不讀聖賢書。

從武場回了清風居的季錦,耳邊雜音不斷,一句一句傳來,就好像是吸血的蚊子一般,在她上空盤旋着,奈何還不能動手動腳。

“錦丫頭,加入尤家軍吧!”

“錦丫頭,我們尤家軍,可是多少人想入都入不來的。”

“錦丫頭,你要是不入,就太可惜了,你完全就是入尤家軍的料嘛!”

季錦被外祖父弄的有些頭暈,她轉過身子:“尤家軍還收女子?就算我同意,爹爹也不會同意,爹爹一定會這麼說。”

她輕咳了一身,扳着一張臉,學着父親的模樣,沉聲道:“一個女兒家,成天與男子廝混,成何體統,不許去!”

“你爹當年將你一人丟在羣白山的時候,怎麼不說與男子廝混了。再說,這裡可是外祖父的地盤,誰敢造次,還有,就你那點功夫,不欺負我手裡的弟子就不錯了!”

她後退幾步,猶疑的將外祖父打量了一遍:“外祖父,您幾時這麼能說會道了。”

“錦丫頭,如何?”

外祖父沒有理會她的話,仍然揪扯在這一件事上,季錦略想一番,若是加入了尤家軍,那豈不是要常常離家,她搖了搖頭:“外祖父,我不想入,不過若是尤家軍有什麼缺人手的事,我還是義不容辭的。”

外祖父聽了前半句,微嘆一聲,待聽了後半句後,眼睛又是一亮,大手拍在她消瘦的肩頭上:“這纔是我的親外孫女,錦丫頭,累了一上午,趕緊去歇着,想吃什麼自己吩咐下人,下午還有一場惡鬥呢。”

說這外祖父還衝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的她煞是心驚,這纔想起來,之前外祖父應下的比馬,她撫了撫額間,沉沉點了下頭,外祖父才離開。

入了屋中,一個穿着粉紅色比甲,梳着丫髻,額間的碎髮搭下,卻也沒能遮住她的大臉盤子,彎細的雙眼低垂,看樣子,還是一個沒有及笄的小丫鬟,她躬身入了屋,聲音低若蚊蠅:“小姐,奴婢春蘭,若是小姐有什麼需要的,就吩咐奴婢一聲。”

季錦擦了擦額間的熱汗,沉吟片刻:“放水,我要沐浴。”

經過上午的打鬥,身上的熱汗與衣襟粘在一塊,混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那個名爲春蘭的丫頭辦事效率也快,不一會就將水放好,準備伺候她沐浴。

她擺擺手,屏退了下人後,才往屏風後走去,將衣物盡數褪去,慢慢下了水,白騰騰的熱氣上升,她全身浸入水中,輕輕擦拭着,然偏過頭,看着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輕輕用手撫過,指間傳來一陣涼意,她纔將手收回,眼睛卻瞥見了白皙胳膊上的道道傷疤。

從小積攢的傷疤並不少,畢竟刀劍無眼,山上又有諸多猛獸,要是沒幾處傷疤還真說不過去,她的手漸漸下滑,放在胸口處的位置,這裡又一道比任何地方都深的傷疤,即使看不見,可是她卻永遠不會忘記,她輕扯了扯嘴角。

屏風上早撣好已經備好的衣物,那丫鬟也是用了心的,衣物的顏色就是依着她本身那套水青色尋的,她暗自點着頭,將白底羣褲穿上,外套一件水青色花衫子,起身弄了弄撒亂的髮絲,才喊了春蘭入屋。

春蘭仍舊是低垂眼眸,低聲說:“小姐有什麼吩咐?”

季錦眼眸暗轉,往裡指了指:“將這裡收拾了,然後差人上膳食罷,至於膳食,就按照你們府裡的來。”

春蘭應聲而去,而她則是整理自己的髮髻,在山中放縱慣了,她不喜那些繁瑣的髮髻,隨意將頭髮用簪子固定好,便草草了事了,遠看着,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距未時末還有幾個時辰,她在屋中用過飯,便閉眼歇下了,好養足精神,免得比馬的時候,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只是這一覺,她睡的並不踏實,離家幾個時辰,不知劉姨娘又會生出什麼事端來,想着走時,父親那愧對的眼神,她又稍稍將提起的心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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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爲雅安祈福,希望雅安遇難的人們能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