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趕緊小跑着在前面領路,倒十分像是心裡焦急的樣子。白木槿出了院子,便放慢了腳步,那丫頭十分焦急地回過頭來道:“大小姐,您怎麼了?夫人吩咐奴婢要儘快將大小姐請過去的!”
這是嫌她走的慢嘛?可是白木槿卻十分抱歉地看了一眼那丫頭,才道:“可是我走不快啊!”
那丫頭明顯被白木槿的表現給急壞了,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出差錯,小姐已經等不及了,時間必須要配合好,否則可就要壞了小姐的大計啊!
於是趕緊道:“大小姐,要不奴婢扶着您走吧,咱們還是快些,大少爺那邊也不知是什麼情況,您也一定想盡快趕去吧?”
白木槿心裡暗笑,這丫頭還挺會說話。要不是她知道這幫人不懷好意,說不定真會因爲關心則亂而上了當。
於是也十分配合地道:“好,我儘量!”
那丫頭扶着白木槿,似乎想要用力拉着她快走,但是白木槿卻故意放慢腳步,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是在大舅母院子裡服侍的嗎?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那丫頭沒想到這個時候這位表小姐竟然還關心這些有的沒的?十分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纔有些緊張地回道:“奴婢叫小翠,是新到夫人身邊服侍的,您沒見過也是有的!”
“哦……難怪我看着眼生呢,你是剛剛進陸府的嗎?”白木槿繼續漫不經心地提問。
小翠實在有些厭煩,覺得這表小姐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知道自己弟弟暈倒了,怎麼還這麼鎮定?老問她的事情做什麼?
可是她也知道雖然是表小姐,那也是主子,只能乖乖回道:“嗯,進來才三個月!”
白木槿點點頭,心想陸嬌嬌也不算笨,知道找個新進來,不熟悉陸家情況的丫頭來辦事,這樣事後處理起人來,也不至於處處掣肘。
雖然白木槿刻意拖慢腳步,但還是很快就到了雲水閣的外面,那丫頭一見到了,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道:“表小姐,快些進去吧,表少爺在裡面呢!”
白木槿站住不動了,含着嘲弄的笑容看着小翠,道:“怎麼表少爺暈過去了,裡面竟然這麼安靜呢?”
小翠沒想到表小姐看着木木的,竟然這麼精明,一時間額頭滲出冷汗來,但還是努力找着託詞道:“大約是怕吵到表少爺,所以才這麼安靜吧!”
“嗯……這裡倒是挺偏僻的,也不知大舅母是怎麼想的,竟然讓辰兒大老遠地跑到這麼偏僻的院子裡休息呢!”白木槿似乎也不去糾纏剛剛的問題,又抱怨了一句。
小翠見她不糾纏,又催促道:“表小姐,您還是進去看看吧!”
“嗯……對了,嬌嬌呢?我記得她很關心辰兒的,怎麼你沒去叫她來啊?”白木槿胡亂說着,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而已。
小翠急不可耐,再不進去,錯過了時間,到時候她可就要倒黴了,於是道:“不如表小姐先進去,我立刻去喊二小姐來,好不好?”
這會兒急得連自稱奴婢都忘了,白木槿也不去管她,故意順從地往門口走了幾步,卻眼尖地看到那裡面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大概是聽到了她們在外面的聲音,過來探聽的,她仔細在腦海裡回憶着這個身影,突然想到了什麼,心裡的怒意翻涌。好個陸嬌嬌和白雲兮,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真是居心歹毒啊!
心裡雖然痛恨,但面上卻絲毫不表,既然別人有意陷害,她若不回擊,可不就太辜負表姐妹之間的“情意”嗎?
小翠見白木槿還是猶豫,狠了狠心,大聲喊了一句:“公子,大小姐來了!”
那裡面的人似乎聽到了聲音,立馬閃了出來,白木槿沒料到他們竟然狗急跳牆,正愁着該怎麼應付呢。
卻見那裡面哐噹一聲,似有重物落地,小翠不明所以,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被白木槿用簪子抵住了喉嚨,對着她冷笑道:“不許發出聲音,否則你這小命就該交代在這裡了!而且我保證這一下下去,你死的會很痛苦,要等到血流盡了才能死乾淨!”
小翠震驚地看着剛剛還一臉無害的白木槿,完全不知道這個變化是怎麼產生的,她怎麼就被她給制住了?可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流淚道:“表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奴婢到底犯了什麼錯,您可千萬別衝動啊!”
白木槿正等着裡面的人出來,卻沒想到看到的人竟然是小藍,白木槿微微皺眉,可是卻沒有放鬆挾持着的小翠。
小藍一見到白木槿,四下瞅了瞅,見並無人看見,立馬跪倒地上,恭敬地道:“大小姐,裡面那個人已經被我打暈了,您趕快離開吧,一會兒肯定有人來抓!”
白木槿看着小藍,想要確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小藍自從跟着白雲兮從家廟裡回來,也就在後花園裡試圖靠近過她,往後便再也沒有來解除槿蘭苑裡的任何人。所以此刻,她並不能確認她是否是真心想要幫自己。
小藍見她如此,便知白木槿生了懷疑,焦急地道:“大小姐,您相信奴婢吧,奴婢絕不會害你的!只要離開這裡,就沒人能夠害了您!”
白木槿見他一臉焦灼,似乎真是爲自己擔憂的樣子,而且她也承認小藍的話是正確的,只要自己離開,自然沒有人能害了自己,可是她並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兩個丫頭。
白木槿稍微思考了一下,才道:“你起來再說!”
小藍不知道白木槿打的什麼主意,但是她現在只覺得白木槿應該先離開,若是二小姐和那個表小姐的人來了,恐怕就難以善了了。
但是小藍看得出來,白木槿是個特別有自己主意的人,所以只好站起來,但仍有些緊張地看着她。
小翠一直害怕地顫抖,生怕白木槿一個不小心,劃破了她的喉嚨,白木槿卻沉聲道:“陸嬌嬌是不是在等你發信號,她纔會來?”
小翠哪裡敢承認,慌忙解釋道:“表小姐……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您千萬別傷害奴婢!”
“哼,你可以不說,但是我這手一抖,你這脖子恐怕就得噴血了!”白木槿冷冷的聲音,像催命的判官。
小翠被嚇得面無血色,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沒見過世面,不過是一時貪心被陸嬌嬌利用了,如今危及性命,她哪裡還敢繼續嘴硬,立馬就招了,哭着道:“表小姐,您行行好,放了奴婢吧,奴婢絕對不敢害您,都是二小姐的主意,奴婢保證再不敢了!”
“別跟我說這些,你只管告訴我,陸嬌嬌是不是在等你發信號?”白木槿厲聲問道,她可不想拖延時間。
小翠立馬點頭,道:“二小姐吩咐奴婢只要將您引進雲水閣,然後從外面將門關起來,等到宴會散了,她就會引着老夫人來找您,到時候……到時候……”
小翠不用說完,白木槿也知道到時候會是怎樣的結局。她只要進入雲水閣,那個朱常榮定然會毀了她的清白,而被人反鎖在裡面,等着人來捉,她即便沒有吃虧,也是毀了清白。要麼一死了之,要麼就得嫁給朱常榮做妾。
不過現在裡宴會散還有一會兒,那麼她就不必擔心沒時間佈置了,她突然掏出一顆藥,塞進了小翠的嘴裡,又逼得她嚥了下去,然後才放開了小翠。
小翠不知道她喂自己吃了什麼,連忙摳自己的喉嚨,試圖吐出來,可是卻一點兒用也沒有,她只能哭着求道:“表小姐,奴婢錯了,求您別殺奴婢啊!”
“這是千日醉,天下奇毒。服下之人,若是不能及時得到解藥,就會像喝醉了一樣,昏睡過去,然後一點一點開始腐爛,從五臟六腑,一直腐爛到外面,最後化成一灘血水,你雖然人昏迷着,但是卻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卻叫也叫不出來!”白木槿說的時候,還面帶一絲微笑,彷彿她說出來的話,不過是今日喜宴吃了一道美食一般。
可是小翠已經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淚如雨下,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下來,卻連求饒都忘了。
白木槿接着道:“你也不用這樣,既然是我給你下的毒,自然也有解藥,你若乖乖聽話,就可以撿回一條小命,若是不乖,那隻能等着毒發身亡!”
小翠一聽還有生機,哪裡還敢遲疑,連連磕頭道:“表小姐,奴婢一定聽話,一定聽話,求您給奴婢解藥吧!”
白木槿對她的識時務似乎很滿意,笑着道:“你如此乖巧,我自然不會殺你。你現在去通知你家小姐,說二表小姐請她來雲水閣看戲,記住,千萬別露出破綻,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小翠連連點頭,一再保證自己會好好地完成任務,絕不會出差錯。白木槿這才放心地點點頭,讓她離開了。
小藍擔憂地看了一眼白木槿,勸道:“大小姐,那丫頭可以相信嗎?萬一到最後把您供出來可怎麼辦?”
“供出來?誰能證明是我做的?”白木槿笑得很無辜,彷彿她真的什麼也沒做一樣。
小藍不知所措,問道:“那奴婢現在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