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陸錦棠立刻向芭蕉說道。
那丫鬟一聽,知道事情暴露,不等芭蕉伸手拔腿就跑。
陸錦棠今日爲參加宴席,不至失禮,羅裙很是鄭重,漂亮倒是漂亮了,可跑起來卻十分不便。
那小丫頭倒是跑得快。
芭蕉身手動作不如寶春敏捷,她追着那女孩子險些被絆倒。
眨眼功夫,那女孩子已經不見了蹤跡。
芭蕉往回走,卻突然發現這裡的迴廊似乎往哪個方向都一樣。
剛剛她是從哪條路追過來的?小姐究竟在哪條路上?
芭蕉急得快哭了,追丟了那個小丫鬟,又弄丟了小姐,她現在可該怎麼辦?
她在原地手足無措,團團亂轉,卻又不敢高聲喊,若是讓旁人知道她家小姐不見了,那就更糟糕了!
陸錦棠在迴廊裡等了片刻,卻不見芭蕉回來,她皺眉四下看去,忽然瞧見陸明月的身影一晃而過。
她提着裙襬,悄悄向陸明月適才出現的地方走過去。
她貼在牆角,探頭窺探。
陸明月和一個小丫鬟在揹人的地方,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
不遠處是一片荷塘,荷塘旁有一處暖閣。
那暖閣門窗緊閉,陸明月和那丫鬟站在暖閣外頭的假山奇石旁。
陸明月看了暖閣一眼,和那丫鬟商量了一陣子,就往暖閣另一側走去。
陸錦棠悄悄跟上,剛走近那假山,便聽見暖閣裡傳出奇怪的聲響。
她渾身一震,忙在假山下頭蹲身藏匿。
暖閣裡的聲音卻愈發響亮急切,裡頭的人似乎很有激/情……
陸錦棠沒料到竟然有男女在此偷情……她不想繼續聽牆角。
她起身欲走,卻有一塊石頭,正砸在她藏身之處!
“誰在外頭?”
暖閣裡傳出一聲低喝。
陸錦棠嚇了一跳,想跑已經來不及。
她只好蹲下身來,把自己的裙角都捏在手裡,惟恐露出一絲痕跡。
暖閣裡卻已經走出人來,並且向着她的方向走來。
“聲音就是在這邊!誰在那兒藏着,我已經看見你了,你自己出來,我尚且能饒你不死,你若躲着被我抓出來……呵呵。”聲音陰惻惻的,還有些尖利,聽起來像是個太監。
太監與人偷情?
陸錦棠不由抖了一抖,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了。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她知道,這是詐她,可是她不敢動,不敢離開,惟恐一動就真的被她發現。
“在那邊!”暖閣門口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
那太監的腳步聲,立即向另一個方向急速略去。
陸錦棠剛鬆了半口氣,卻有個熱乎乎的身體,從她背後貼了上來。
陸錦棠驚得險些跳起來。
身後那人卻猛地伸出手,捂住她的嘴,“我帶你離開,你爲我解毒。”
是個女人的聲音?
陸錦棠來不及細想,連連點頭。
先擺脫了眼下的困境再說吧!
那女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隻手攬着她的腰,如敏捷的貓,又如迅猛的豹子一般,無聲無息的從假山背陰之處靠近一旁的迴廊。
她回頭看了一眼暖閣,暖閣外的兩人都沒有往這邊看,她一個縱躍跳進了迴廊,腳剛一沾地就如疾風一般,飛掠而去。
離開那暖閣很遠了,陸錦棠的心跳才漸漸恢復。
女人把她放下來,皺眉看着她,“你得罪了誰,被人這般陷害?”
陸錦棠也打量着這女人,她伸手真是厲害,帶着一個人卻身輕如燕步履如飛。
“那暖閣裡頭是什麼人?”陸錦棠問。
女人哼笑一聲,“是太子乳母徐氏。”
“什麼?”
“徐氏和聖上身邊的太監魏忠義偷情,徐氏很辣,魏忠義歹毒,若是讓他們發現你,你絕活不過今日。”
陸錦棠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陰毒的計策,這招借刀殺人使得真是漂亮。
“你先帶我回馬車那裡,我去換一件衣服,看你對這裡的佈局似乎很熟悉,請你在我更衣之後,送我去戲園子,要快!”陸錦棠忽然說道。
那女人皺眉看她一眼,“你不問我是誰?”
“反正你需要我幫你解毒,你是誰我遲早能知道!”
“你如何敢相信我?”
“以你的身手,若要我死,剛纔不必帶我離開,便是現下,你要我的命也輕而易舉。你還在與我站着說話,說明你不想害我。”
那女人眼眸深深的看着陸錦棠。
陸錦棠卻有些着急了,“你若真不想我死,就要快一點了。”
那女人一把抱住陸錦棠的纖腰,提着她,如同提着一個枕頭般輕鬆,腳不沾地的把她帶到馬車旁。
“徐氏剛剛應該沒有看見你,你不必更衣。”那女人站在馬車外說道。
寶春在馬車裡頭替陸錦棠換衣服。
陸錦棠沒解釋,他們出行,一般都會在馬車裡備上一套衣服,以免在外衣服皺了髒了,或是突然來了月信,無衣裳換,尷尬又失禮。
她換好衣服走出來,又叫那女子送了她去戲園子。
“你在剛剛的馬車上等我。”陸錦棠叮囑了一句。
那女人看她一眼,“你要快,別讓我毒發死在你馬車上。”
接着就見那女人身影一晃,躍上房頂不見了。
陸錦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沒有不得體的地方,邁步進了戲園子。
只見芭蕉正跪在地上哭。
趙良娣板着臉在訓斥她。
一位身材豐腴的婦人怒氣衝衝的走到趙良娣面前。
趙良娣反而先與那婦人點頭打招呼,“徐夫人。”
徐夫人?陸錦棠腳步一頓,她就是太子乳母徐氏?她這麼怒氣衝衝的,是因爲擔心偷情被人撞破麼?
“婢子肚子痛,所以先告退了,但婢子給陸二小姐指了路,不知道陸二小姐爲何向着荷花池的方向走去。”
“你胡說!你分明是故意把我家小姐引道那裡去的!肚子痛也是你裝的!”
芭蕉和那個引路的丫鬟彼此紅着眼睛,相互指責。
陸錦棠疾步上前,芭蕉這傻丫頭,要被人帶進溝裡了!
不管她是自己去的,還是被人引去的,如果讓徐氏認爲,她去了荷花池,徐氏必定要報復她。
“良娣,徐夫人。”陸錦棠上前見禮。
徐夫人看向她的目光陰惻惻的,“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