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棠大爲驚異,就連那些道士和沈世勳都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陸錦棠摸出匣子一看,那隻極小的蠶,竟在它周圍吐絲結了一層薄薄的繭。
適才,把她包裹在中間的柔和白光,就像那一層薄薄的繭一樣。
陸錦棠心頭忽然一暖,看着那匣子裡極小的薄繭,以及薄繭中那隻小小的蠶,她忽而心生感動。
“去製藥吧!”她把揣入錦盒懷裡,深吸一口氣,她定會好好照養這金蠶的,這已經是它第二次幫她了。
陸錦棠在東市緊鑼密鼓的製藥。
沈家的藥材源源不絕的從南境運來。
陸錦棠忙着製藥的時候,旁人也沒有閒着。
比如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此時,就正聽着她派去打探之人的回稟。
“這麼說來,襄王妃如今只忙着去東市?她一個婦人,不守在家裡,管管庶務,操持府中的事兒,關心襄王爺的身體……她整日往外跑什麼?”
太后娘娘大怒。
“許是……着急掙錢吧,朝廷規劃東市,還未到開建,可襄王妃的那一條街,已經開始投建了,石料木材,整日都往哪兒運。”
這自然是爲了給運去的藥材打掩護。
太后娘娘冷哼一聲,臉色陰翳下來,“哀家明白了!哀家懂了!她這是爲以後做打算呢!哀家還以爲,她當真是爲了璋兒!”
一旁的嬤嬤看太后娘娘似是動了氣,連忙爲她扶背,“太后息怒……”
“息怒?哀家怎麼息怒?你看不出來嗎?她爲什麼着急建東市?爲什麼着急掙錢?襄王府的錢不夠花嗎?她是爲璋兒走了以後,做打算呢……”太后說着便掉下淚來。
嬤嬤嚇了一跳,連忙遞上帕子。
“太后莫要哀慟,哀哭傷身啊……襄王爺必能治好的……”
“騙子!她欺瞞了衆人啊!哀家和璋兒都被她騙了!都以爲她是真的能治好璋兒!可她……她不過是攀附璋兒,藉着自己是襄王妃的時候,拼命的爲自己撈好處!哀家被她騙了!”太后越哭越傷心。
嬤嬤如何也勸不住。
太后哭得痛極,忽而一拍桌案,“她想得美!哀家必要爲璋兒留下後人來!她這般鑽營,所賺取的一切,也必是要留給璋兒的後人!”
嬤嬤一愣,“太后娘娘是打算……”
“該叫她回來了,這次,你不必再勸哀家,哀家心意已決。”太后抹去臉上的淚,“去接她吧,就說是哀家賜去襄王府的。”
……
陸錦棠從東市回來的時候,興高采烈。
她的製藥過程可謂困難重重,但每次克服一個困難,都會讓人有種重見天日,柳暗花明的興奮。
想到若是製出了那神藥,秦雲璋就不會被命數將近來威脅,她就忍不住從頭頂到腳底都是興奮的。
可她剛要進二門,就聽管家來報信兒。
忽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讓她整個人,霎時僵住,興奮也被潑熄,一絲不剩。
“太后娘娘賜下的妾室?”陸錦棠臉上連假笑都扯不出來了,“爲什麼突然賜妾室來?”
寶春在一旁撅嘴嘀咕,“還是來了、還是來了……”
木蘭猛踩了一下她的腳,才讓她閉嘴。
“稟明王妃,太后娘娘已經交代了,說這妾室,並非一般的妾室,曾經乃是襄王爺的教引姑姑……因擔心襄王爺過早沉迷與男女之事,才把她送走的。如今襄王爺年紀大了,且已經成家,所以才把她接回來,協助王妃一起服侍王爺。”管家艱難的說道,他說完立即低下頭去,不敢看王妃的臉色。
陸錦棠皺眉,她有些似懂非懂,教引姑姑?害怕王爺沉迷男女之事才送走?
見她似乎有所不解,木蘭立即附在她耳邊說道。
“稟王妃知道,所謂的教引姑姑,就是引導男主子明白男女之事……初嘗雲雨的丫鬟……”木蘭說完,立即面紅耳赤的退到一邊。
陸錦棠愕然張了張嘴,居然還有專門做這種工作的丫鬟?
對了,這是古代,沒有島國的動作片……如果想要男孩子知道房中事,可不是需要個“好老師”麼?
陸錦棠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管家低聲說道,“王妃不必介懷,那教引姑姑還是在王爺十三四歲的時候,服侍過王爺,攏共也就在王府裡待了不到兩年……”
陸錦棠立時腿一軟……兩年?
她還以爲這種事情,教一次就好了……
“平常人家尚且注重傳宗接代,更何況是皇家?每個皇子都有這樣的教引姑姑的,王妃不必大驚小怪……”管家不知是不是看出了王妃眼底的震驚和難以接受,竟壯膽勸道。
陸錦棠點點頭,“我……我知道了……”
見她提步要往內院去,管家有些着急,猛給木蘭和寶春使眼色,眼皮都要抽筋了。
木蘭機靈,反應快,她立時拉住陸錦棠,“王妃,既是太后賞賜來的,您得給她安排住處啊?”
管家忙不迭的點頭。
陸錦棠詫異的看了他們一眼。
“她此時還在小花廳裡等着給王妃請安呢。”管家說道。
陸錦棠皺眉想了想,她不願去見那女子,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她也改變不了,畢竟那時候秦雲璋還不認識她。
就像一個女人不能太計較男朋友的前女友一樣,純粹是跟自己過不去。
而且這教引姑姑,其實還算不上是前女友。
自己怎麼能這樣就被嚇得退縮了呢?
陸錦棠清咳一聲,“見見也好。”
她打起精神,往小花廳去。
一聲“王妃到——”的唱喝。
立即有一個女子提步到門廊外福身恭候着。
陸錦棠瞟了她一眼,這通身的規矩儀態,倒是不錯。
她低着頭,陸錦棠看不清她的五官。
陸錦棠越過她,進了小花廳,在上座坐下,這纔好好打量她。
女子身量不胖不瘦,線條勻稱,鵝蛋形的臉,十分端莊的五官,她通身的氣質也是規矩而端莊的,並不顯得妖媚。
這倒是複合長輩挑通房的心態。
“叫什麼名字?”陸錦棠緩聲問道。
“婢妾林紫英。”她福身低頭,緩緩說道,規矩當真是學得好。聲音四平八穩的,既沒有慌張,也沒有諂媚。
陸錦棠微微點了點頭,“既是太后娘娘賞賜來的,你便在王府留下來吧,至於住在哪裡……我看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