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琪垂眸點了點頭,“那你就當是自家的妹妹長大了,不喜歡讓哥哥做主了,所以她的事,與你無關了!”
說完,玉琪乾脆果斷的轉身,去尋沈昕。
玉玳張嘴,哥哥的身影卻已經快步走遠。
他神色茫然,心裡有苦悶之感,卻說不出口。
外頭有宮人說,太醫來了,玉玳提步往尉遲容門口走去。
……
玉琪在玉湖邊上尋到沈昕。
她抱着膝蓋,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
那塊碩大的太湖石,是從南方運過來的,造型很美,坐上去卻有些硌得慌。
但她恍若無所覺一般,一動不動的坐着,默默的望着湖水發呆。
玉琪走近,卻聽聞她在自言自語,“是誰在害她?還要嫁禍在我身上?是誰在背後……若是嬸嬸,她定然一下子就能看穿……難怪玉玳不喜歡我……我這麼笨,只會傻傻的被人誣陷,被人害……”
“昕兒!”玉琪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聲音卻很溫柔,沈昕回過頭來的時候,他盯緊了沈昕的眼睛。
看到她眼眸暗沉,但黑白分明,眼底的白色清亮純粹,玉玳不由長鬆了一口氣。
他縱身躍上太湖石,坐在她身邊,與她並肩。
“我們的昕兒一點也不傻,你是我見過最率真,最明媚的女孩子。你性格直爽,很讓人喜歡。”玉琪低聲緩緩說道。
沈昕側臉深深看他一眼,噗的一笑,搖了搖頭,“哥哥不必安慰我。”
“不是安慰……”
“我想找出背後那個害尉遲容嫁禍與我的人!”沈昕打斷他的話,眯眼說道。
“那個假扮作春興的宮女,是個線索。”玉琪沉斂了語氣,低聲說道,“熬藥的小宮女已經自縊了,但扮作春興的宮女,因未被懷疑,所以她現在定然還活着。我們要在指使她的人,下手滅口之前,找到她,問出背後主使。”
沈昕立即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沉湎與傷春悲秋,“怎麼找?”
“倒也不難,宮中有統管後宮僕婢的總管太監。現在的宮婢都是聘任制,人數精簡,總管太監對衆人都算是熟悉。且叫他找個由頭召集衆人。”玉琪神色認真的說道,“從人羣裡挑出身材個頭都與春興相似的宮婢,想來也不會太多。再叫尉遲容辨認一番,就不難找出真兇了!”
沈昕聞言立即點頭,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玉琪哥哥,不管什麼時候,哥哥總是站在我身邊,相信我,幫助我……”
沈昕看着玉玳,眼中流露出感激溫暖之意。
玉琪笑着閉上眼,緩聲說,“誰讓我是你哥哥呢……”
沈昕嘿嘿一笑,蹦下太湖石,闊步去尋總管太監。
“召集所有宮婢……這不是件小事,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都召集過來,必然要耽誤她們當差的功夫……”總管太監一臉爲難。
“不會耽誤太久,左右也不超過半個時辰,但是這卻是事關重大你知道嗎?!”沈昕眯眼看着他,厲聲說道。
總管太監有心推諉。
玉琪卻求了沈世勳的手諭過來。
見到聖上親筆手諭,太監再無話可說,值得老老實實的找了個由頭,讓各宮各局的宮婢都召集過來。
沈昕與玉琪帶着春興等在屋子裡,從屋子半開的窗戶往外看。
一面看,還一面與站在一旁的春興比較。
春興屬於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特別消瘦。
這一下子就可以剔除掉許多豐腴或是偏瘦的宮婢們。
被篩除的宮婢,可回到自己的職責崗位之上。餘下的宮婢,再來篩選。
“個頭過高過矮的也不像。”沈昕說道。
春興也見過那宮婢的背影,她站在窗邊也跟着看。
最後選來選去,只留下了十來個宮婢。
“這叫尉遲容再來辨認就不難了吧?”沈昕低聲說道,“她剛剛醒來,身體虧空的厲害,我也不希望她費力勞神。”
“但找出背後害她的人,與她來說纔是最重要不過的,尉遲小姐必然能體會你一番心意的。”玉琪緩緩說道。
沈昕擡眸,衝他笑了笑,“多謝哥哥,不論什麼時候,哥哥總是支持我,幫我……若不是哥哥去求了爹爹的手諭,這會兒我還在與那太監磨嘴皮子呢!”
玉琪擡手想要落在她頭上,輕撫她的頭頂……就像爹爹常常輕撫阿孃那樣……
他眼眸略微一暗,生生忍住,讓自己的手堪堪停在她頭上一寸,又訕訕的收了回來。
“我幫你,不是應該的麼。”他隨意的笑了笑。
春興領着這一行宮婢來到鳳棲宮,只說鳳棲宮短了伺候的人,要叫公主與尉遲小姐挑幾個閤眼緣的宮婢過來服侍。
能服侍頤和公主,於她們來說,是擢升了。
宮婢們頗爲興奮,一路上竊竊私語,一個個臉上寫滿了欣喜,如同嘰嘰喳喳雀躍的鳥兒一般。
宮婢們到了禧月閣,尉遲容卻未能出來辨認推她的宮女。
尉遲家的丫鬟擋在門口,“我家小姐精神恍惚,她現在需要休息!”
“你這丫鬟怎的這般不省事呢?這是爲了你家小姐好!乃是爲她的安危着想,你這般的不明事理,當初如何到你家小姐身邊伺候的?”春興怒道。
尉遲家的丫鬟也是滿臉焦急,“並非是我推諉,姐姐適才已經教訓了我一番,我已經明白利害了……當真是我家小姐精神不濟!”
“叫我進去看看她。”沈昕上前一步。
丫鬟幾番猶豫,卻仍舊擋在房門口,“求公主憐恤……”
“她不來辨認也成,大不了,我們多費些功夫,去仔細查一查,都哪些宮婢在那個時間段裡,有時間去犯案……不過是多費些周折,多些打草驚蛇的風險罷了,不是沒有辦法。”沈昕冷臉看着那丫鬟。
“只是你說尉遲小姐精神不濟,也難免讓我擔心,她住在我的禧月閣裡,我得對她負責!我去看看她,是當盡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