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昨夜不是你在她門外?她不是你妹妹?你哪有臉問我?”玉琪出手,一點情面都不留。
幸而玉玳反應機敏,躲的很快,哥哥的拳風擦着他的臉打過去,“哥哥,你瘋了!你打我作甚?”
“我打你?”玉琪盛怒,“我打的就是你!這一頓打,你早就該捱上了!”
春興見這兩位越說越惱,竟真的動起手來,也不顧的去攔他們,心知自己攔不住,她索性疾跑下樓,去稟明聖上。
尉遲家的小姐還未找到,如今頤和公主又不見了,這可如何是好,宮中什麼時候竟成了人來來去去,都無人知曉的地方了?
春興還未跑到前朝同往內宮的宮門口,便瞧見兩個前朝的太監疾走而來,口中還嘀嘀咕咕說着什麼,“頤和公主……京兆府……”
“兩位內侍大人!”春興忙駐足,喘了口氣,她跑的太快,胸中憋悶不已,但耳朵裡聽聞的話音更是叫她震驚,“敢問兩位內侍大人說什麼?”
兩個宮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是?”
“婢子是內宮伺候的小丫鬟,如今尋不到頤和公主,正要向聖上稟報!”春興急的快哭了。
其中一個宮人面上露出憐憫之色,“頤和公主自己出來了,如今正在京兆府門前……”
另一個宮人卻猛地拉他一把,朝他搖了搖頭。
那宮人立刻閉嘴,不再多言。
春興急的上前抓住宮人的袖角,“內侍大人憐恤,婢子擔憂公主,心急不已,求大人告知一二!”
她哀求之間眼淚都掉了下來。
“唉……你還是快去稟報吧,該知道的自然要知道!”宮人拂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春興疾跑了幾步,面色一怔,她沒有再去尋聖上,反而調頭回來,又朝禧月閣跑去。
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果然,她回到院中,玉琪玉玳兄弟兩個還在動手。兩兄弟似乎已經鬥惱了,一招一式都是實打實的,眼看要把禧月閣給拆了。
宮人嬤嬤們都瑟瑟縮縮的躲在遠處的迴廊底下,誰也不敢上前去勸。
春興按了按急喘的胸口,大步上前,“找到公主了!”
她這麼嚎了一嗓子,果然見兩人停了下來,齊齊回頭瞪眼看着她。
春興大喘一口氣,“聽聞公主在京兆府,也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玉琪玉玳臉色大變,哪裡還顧的上逞兇鬥狠。
兩人縱着輕功往宮外行去。
許是沈世勳已有交代,宮中禁軍見了兩人,並未過多盤問,就放了兩人離開。
兩人趕到京兆府之時,發現在京兆府門前的並不只有沈昕一個人。
她肩頭上竟然還架着尉遲容!
她另一隻手裡握着鼓槌,咚咚咚的猛敲京兆府門前的大鼓。
這面鼓乃是給有冤案的人敲的,一旦鼓敲響,就得升堂審案。
玉琪玉玳趕來之時,京兆府尹已經穿戴好了官服官帽,驚堂木猛地一拍,“何人擊鼓,帶上堂來!”
府中衙役,把沈昕與尉遲容都給帶上堂。
玉琪玉玳也跟着要衝進去,卻被攔在了堂外。
不僅尉遲容是被人架着進去的,就連沈昕也是被兩人扶着……她面色慘白,身上的傷勢似乎比尉遲容的病態還重,她一身黑衣,看不清上頭的血色,但凝固的血痂,使得柔軟的衣服看起來十分生硬。
“昕兒!你受傷了?何人傷你?”玉玳驚慌問道。
沈昕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卻像沒有看到他一般,從他身上掠了過去。
玉玳心頭一滯,她以往看他的時候,從來都是激動的熱切的,眼裡像是燃着一團小小的火焰,明亮照人。
可剛剛那一眼……再也沒了光亮,他像是個不認識的人。
“堂下何人?”京兆府尹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啪的一聲響,堂內安靜下來。
沈昕跌坐在地,斜倚在尉遲容的身上。兩人一病,一傷,看起來氣息奄奄。
玉玳怒道,“你這府尹,你看看她們都成什麼樣了?便是要升堂,也得先把人救治好了!否則,沒等你問完,人就……”
他咬住牙關,氣得臉色漲紅。
玉琪和他一起被擋在府衙之外,雖未說話,卻也是神色緊繃。
“什麼人在外聒噪?本官還需你教我如何審案?轟出去!”府尹翻了玉玳一眼。
衙役握着棍子驅趕他,玉玳惱羞成怒,在府衙門口和衙役動起手來。
玉琪沒幫他,未免一起被趕出去。他往旁邊站了站,盯緊了府衙裡頭委頓在地的沈昕。
“我沒有藏匿尉遲容,也從未傷過她。尉遲容乃是被葉家……”沈昕說話間搖搖欲墜,她似乎只是強撐着自己沒有倒下。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府衙院子外頭傳來鼎沸人聲。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頭的小衙役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帽子都跑歪了,還險些被衙內過高的門檻給絆倒了。
“何事驚慌!”府尹重拍驚堂木。
那小衙役驚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府衙被人給包圍了!”
這回輪到府尹震驚了,他霍的起身,“你說什麼?”
府衙外頭響起兵刃相接之聲,乒乒乓乓,打的熱鬧。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襲擊府衙?不要命了嗎?來人,隨本官出去看看!”府尹任職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敢在京兆府門前如此放肆大膽之人,他扔下前來擊鼓鳴冤的沈昕,帶着人闊步往院門前去。
玉琪玉玳推開擋着他們的衙役,衝進堂內。
尉遲容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沈昕卻還強撐着自己,推開玉玳來扶她的手,“別碰我……”
玉玳伸出的手一僵。
玉琪已經把沈昕半擁在懷裡,拉過她的手腕,給她診脈。
“你受傷了……”玉琪眉頭皺得緊緊的。
沈昕渾不在意,伸手探進自己懷裡,摸索着什麼,她微微擡頭看着玉玳,“我沒有藏起尉遲容,她是被葉童瑤帶走的!我偷偷潛入葉家,找到了她……她之所以神志不清,如染邪祟,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