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凝兒一直在藤輕染這坐了一個時辰才離開,臨走的時候她心中有個疑問,爲何藤輕染在看了她那首詩詞之後便顯得很沉默,接着聽到她編造的太子如何誇獎她的話,藤輕染也都表現得很平靜,甚至沒有半點喜怒。
趙凝兒想了半天,覺得藤輕染這個對手十分不好對付,但也很奇怪,因爲藤輕染看起來一點都不吃醋,但她怎麼都沒想到,藤輕染是對她的身份起了懷疑,那就是她的來歷,因爲那件事,除了她自己,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送走了趙凝兒,藤輕染立刻招來了冷月,向她詢問之前讓她去調查有關於趙凝兒的事情。
藤輕染讓落霞等人都退下,留下冷月跟她兩人在殿內。
“屬下去趙府調查過,直說趙側妃從小身子便不好,九歲那年坐車出去遊玩,不小心從馬車上掉下來,受了一個重傷,差點連命都沒了,後來趙府的人害怕她再出意外,便一直讓她在府內靜養,極少出門,一直到被選爲側妃進宮。”冷月把調查來的事實告訴藤輕染。
藤輕染聽了沉默良久,回憶起趙凝兒寫的那首詩詞來,那首詩詞跟現在的朝代根本對不上,是後面的朝代纔出現的,現代的記載肯定不會錯,可是趙寧兒怎麼會做出後面朝代纔會有的詩詞,難道,是被人抄襲?
“太子妃,您覺得側妃有問題嗎?”看藤輕染神情不對,冷月關心的問道。
“只是覺得她有點可疑,但可能是本宮想多了。”想到不過是一首詩詞,藤輕染覺得沒必要把這件事弄得太複雜,不管趙凝兒的身世如何,至少她的動機藤輕染心裡是清楚的,目的無非是太子。
“好了,你下去吧,讓本宮一個人呆會。”想到最近發生的事,藤輕染覺得有點累,便讓冷月退下,打算早早休息。
夜裡的時候,太子反常的沒有過來,藤輕染一直等他到深夜,本想派小德子去打探一下太子去了哪,但一想到會引起太子誤會,以爲她爭風吃醋,又故意矯情,便打消了念頭。
深夜,皇上的御書房,太子被皇上叫去,一直到深夜都未曾離開。
“父皇,您當真想要處決皇叔?”太子站在御書房屋中央的地上,皇上負手站在他旁邊,眼睛始終盯着牆上的那副壽字圖,皇上面色冰冷深沉,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這也是朕的無奈之舉,若是這次不懲罰他,日後,他定會找機會謀反,難道要朕留下一個禍患嗎?”聽了太子的話,皇上良久之後轉過頭,看着太子,口氣中帶着那種世人無法理解的無奈與悲涼。
太子聽了之後也沉默,皇上今天叫他過來,就是爲了商議怎麼對允王做出懲罰,但一進來後,皇上並沒有說出要把允王處決的打算,而是給他講先帝如何登基,將聖人的治國治家典籍,甚至還談到了一些太子兒時的事情,太子以爲皇上是年紀大了,沒了年輕時候的銳氣,想要對允王從輕發落,本來他還擔心這樣可能會造成後患,允王野心勃勃,天下皆知,本還想勸說皇上幾句,下令把允王流放,卻沒想到皇上早就做好了決定。
“兒臣覺得,這樣處罰未免有些過重,皇叔跟父皇畢竟是一奶同胞,太后已經不在了,父皇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爲數不多,皇叔算上一個,不如將皇叔流放嶺南,讓他在那裡面壁思過,永世不得回到大周。”雖然明白皇上心意已決,無人能改,但太子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梵雪謙一直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很早就明明白白的,可是每次他都給梵雪謙留下一絲生機,就是因爲他從小看到太多的血肉相殘,一個帝王之位,竟然讓親骨肉互相殘殺,這便是帝王之家無法改變的悲哀,他知道事實無法改變,卻一直想要改變。
皇上呵呵一笑,放下揹着的手轉過頭來看着太子,目光透着犀利,但看得出他對太子剛纔說的那番話,還是很喜歡的,這也就是他爲何喜歡太子的原因,看似冷酷的太子,其實心中有不爲人知的仁慈一面,身爲一個皇帝,私底下太子跟其它皇子的那些爭鬥,他豈會不知道?
這也是太子在衆多皇子之中,最讓他滿意的一點,一個合格的帝王,不僅要冷酷果決,最重要的,還是要有一顆仁慈之心,否則太后臨終之前拉着他的手說的那番話,早就讓他下令處決太子了。
笑過之後,皇上神色頓時恢復了嚴肅,看着太子,說了一番話,“朕也不想處決他,但朕若是不決出了他,日後就會害了更多的人,大周現在安定平和,邊疆也沒了外邦的侵犯,倘若朕給了他一絲生機,日後他帶兵來攻打大周,戰亂會害了多少百姓?”
太子聽了沉默不語,這事他怎麼會想不到呢,其實對皇上處決允王,他是保持中立的,剛纔故意說那番話,不過是表表態度而已。
看到太子不說話,皇上長嘆一聲,太子看到,外面的夜空變得更黑了,只是天上的星辰璀璨,越發顯得明亮耀眼。
“皇上!不好了!允王他……他逃走了!”一聲尖銳的喊叫聲,打破了書房裡父子二人的沉靜。
皇上跟太子聽聞頓時變了臉色,趕緊讓報信的人說清楚。
“剛纔血衣衛的人來報,說允王打傷了血衣衛的人,逃出牢門,跳出宮牆逃走了!”
“快派人去追!必須把他給朕捉拿回來!”震驚之後,皇上當即下令。
太子在一旁聽着,卻暗中感覺不好,允王在這個時候逃走,一定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說皇上打算處決他,外面必定會有人來接應,允王又向來狡詐多端,就算現在出動了御林軍,怕是也追不到了。
追允王的人派出去後,皇上又立刻下旨命太子親自帶人去查抄允王的住所,看他是否藏匿到家裡。
太子明白皇上的意思,親自帶人過去後,卻大吃一驚!
允王竟然把藤月蓉跟兒子都拋下,一個人逃走了,藤月蓉看到太子帶人來,聽說允王扶北齊她逃走的消息,當場暈了過去。
太子命人把允王住所包圍,留下人監視藤月蓉母子,便回去給皇上覆命。
一直到天亮,皇上跟太子以及衆多大內侍衛都留在御書房,一來是怕允王潛回宮中刺殺皇上,二來是商議對付允王的對策。
天快亮的時候,出去追緝允王的人回來報信,允王已經跟着接應他的人朝西南方向逃走。
太子更皇上聽了都明白,允王這是逃回了西南領地,窮寇莫追,皇上聽到這個消息,只好召回了追緝允王的御林軍。
“父皇,您打算怎麼辦?”看到東方天空露出了魚肚白,皇上還一直沉着臉不讓外面的侍衛散去,太子試探的詢問他的意見。
“他既然逃回了西南,按照朕對他的瞭解,必定很快就會帶兵回來,太子,你覺得朕是否應該當即出兵,去西西南征討那個孽畜?”沉吟片刻,皇上說出自己的決定,但似乎有些顧慮。
太子聽了當即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皇上已經接近十年沒親自領兵出征了,而且之前身體又不好,最近纔剛剛恢復,到了這個年齡的他,也是在爲自己的身家性命擔心。
“兒臣支持父皇的決定,兒臣覺得,不如讓五弟帶兵去征討西南,五弟整日在宮中閒着,沒有作爲,日後就算封王也難得人心,不如趁着這個時候讓他歷練一下。”太子聰明絕頂,不等皇上把這個衆人交給自己,立刻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梵雪謙總是跟他作對,幾次下手狠絕,既然他這麼想表現自己,眼前正好是個機會。
皇上聽了太子的話遲疑了一下,覺得太子說得也很有道理,梵雪謙跟太子來比,各方面都欠缺不少,做他的接班人並不合適,但日後就算不做皇上,也至少要做個藩王,出去鍛鍊一下確實應該。
“好,穿朕的旨意,命五皇子帶兵前去西南,征討允王!”考慮片刻,皇上當即下令,命梵雪謙去征討允王。
藤輕染在宮中一覺睡到天亮,早上落霞進來的時候,才聽說允王逃走的消息。
聽到允王逃走,藤輕染既覺得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意外是她沒想到允王會這麼順利逃走,多少年不在宮中,也能從血衣衛那種活人進去死人出來的地方逃出去,看來允王比她想得要狡猾多了,一定是早就在宮中各處安插了耳目,至於意料之中,她早就覺得允王那個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否則皇上也不會把他放到西南,這就是皇上知道他多難對付,才故意避而遠之。
“那皇上沒說要怎麼辦嗎?”聽了小德子帶回來的消息,藤輕染在心裡做了一番評價後,一邊在落霞的伺候下梳洗,一邊問小德子。
“皇上下旨命五皇子帶兵去西南征討允王,今日就要啓程。”小德子說道。
梵雪謙?
藤輕染聽了一愣,皇上從來不會委於重任給梵雪謙,這次是怎麼了,難道是突然對梵雪謙另眼相看了?
想到這個,藤輕染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不過她擔心的太子,按照常理,皇上應該把這種任務交給太子纔對,以便他日後登基會讓更多人信服,怎麼突然輪到梵雪謙了,不過,征討允王可不是什麼好事,若是太子去了,親侄兒跟自己叔叔刀兵相見,鬥個你死我活,就算贏了,那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怎麼她覺得這主意,好像不是皇上的意思,倒像是太子想出來的損招呢……
“太子妃,五皇子求見。”正想着,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通報聲,接着,梵雪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