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快逃!”意識到中了埋伏,突厥士兵大喊一聲,圖勒立刻帶着人轉身就逃。
藤輕染剛要轉身,就被四面八方從天而降的大網罩住,她落網之後,假意掙扎了幾下,便安靜下來。
“皇上,人帶來了!”
營帳外面,藤輕染被帶到梵雪謙營帳的門口,梵雪謙聽到立刻衝出來,他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去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無聲無息安靜異常的人,一定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染兒,是你嗎?”儘管感覺沒有錯,可是害怕弄錯,也是因爲激動,梵雪謙還是輕輕的問了一句。
藤輕染也愣了一下,雖然是她故意被捉,就因爲想見到梵雪謙,但她看到他空洞的眼睛的時候,還是很震驚。
“是我。”回想起流傳中當今皇上失明的事情,藤輕染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們都下去!”聽到這聲回答,梵雪謙的臉頓時安靜了下來,下令之後,命人把藤輕染帶到營帳之中,只剩下了他跟她兩個人。
梵雪謙回頭,在摸索中抓住藤輕染的手,渙散沒有焦距的目光中,出現了久違的思念:“染兒,你還好嗎?”
藤輕染沒有掙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眼睛定定的看着梵雪謙,看着那個曾經天真帶着調皮,好似孩子的人如今的模樣,看着他跟太子曾經那麼相似的臉,還有,那麼相似的眼睛。
好一會,她發出一聲輕笑,笑聲冷極了。
“你覺得,我會好嗎?”笑過之後,藤輕染反問梵雪謙,她其實,很不願意看到他變成這個樣子,她希望他是初見的那個樣子,可是,一切都是幻想,想必他這雙眼睛,是太子臨死之前出手弄瞎的。
“告訴我,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快樂嗎?”不等梵雪謙開口,藤輕染繼而問道,那口氣有點悲涼,有點同情,也有點感慨。
梵雪謙一愣,握着藤輕染雙手的手下意識抓緊了一下,嘴角抽動了幾下之後,面目表情變得有點陰暗。
片刻,他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看得出那笑容有多麼僵硬,“染兒,不說這個,你知不知道,你沒了消息後我整天都在想你,我沒有一天不想着你,我知道你一定沒有死,一定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所以我派人去找你,到處找你,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梵雪謙拉着藤輕染的手,話說得有點激動,似乎是發自肺腑。
藤輕染聽了無聲的笑了,笑容很冷,帶着苦澀,因爲想到了太子,她從來沒聽太子說過這樣的話,太子也從來不會跟她說這些海誓山盟的話,因爲無法確定,所以不承諾,可是,他卻在最後,用那樣的方式讓她走,只爲了保全她的性命……
“你要我跟你在一起,憑什麼?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憑什麼要我相信你,你曾經做過的事,難道可以從此一筆勾銷了?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想要在一起,不過是你得一廂情願,我就算死,也不會跟你這種無情無義,卑鄙下作的人在一起!”藤輕染看着梵雪謙,口氣淡然的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可是她說的每個字,都如刀子一樣刺在梵雪謙的心上,戳在了他的心窩子上!
梵雪謙的臉變得有些扭曲,沉默一陣之後,暴怒重又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突然把藤強染一把拉入自己懷中,緊緊的抱着她不肯鬆開,不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而後發瘋一樣覆上她的雙脣……
藤輕染沒有發出任何的掙扎,她冷眼看着梵雪謙的所作所爲,在心裡發出冷笑,在他的舌頭強勢的撬開她的牙齒後,毫不猶豫的咬碎了嘴裡事先準備好的藥丸……
梵雪謙意識之後大驚,想要鬆開藤輕染後退,卻被藤輕染反手勾住脖子,靈巧的舌頭帶着咬碎的藥丸勾住梵雪謙的舌頭,熱烈而纏綿的把毒藥送入他的口中,盯着他變色的臉,心中的痛快到了極致……
梵雪謙用內力把藤輕染推開之後,已經來不及了,他感覺藥丸在自己嘴裡化成了藥汁,順着喉嚨一下子被嚥下。
“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對你難道還不夠真心嗎?”明白那是什麼藥後,梵雪謙咬牙質問藤輕染,就差沒當場殺了她。
藤輕染擦了擦嘴角,擡頭看着梵雪謙,臉上閃過一絲嘲諷,“你從頭到尾最愛的,只有你自己,你根本不懂的如何去愛別人,你得心裡,更沒有愛,有的只是那見不得光的陰暗,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說愛?”藤輕染一字一句的回答,說得梵雪謙的臉色,漸漸變得難堪至極。
“哈哈!不錯,我卑鄙,我無恥,我什麼都不如他好!可是他還是死在了我手裡,這就是天意,你現在要麼聽話,只要你聽話,我會對你好,若是你不聽話,你就會後悔!”梵雪謙沉默片刻之後,突然發出一陣獰笑,接着說了一番讓藤輕染無法理解的話。
藤輕染冷漠的看着他,剛纔那顆毒藥只有她纔有解藥,她既然已經做好了準備,自然不怕死,她以爲梵雪謙這是害了,在跟她耍陰謀。
“把人帶上來!”藤輕染剛這麼想,就聽到梵雪謙說了一句話,還不等她說想,一個人被帶進來!
“聶痕!”看到被帶進來的人,藤輕染大吃一驚。
聶痕不知被梵雪謙怎麼了,整個人看起來好似沒了知覺一樣,但又分明睜着眼睛,只是不能說話,好像也聽不到聲音。
“給我解藥,否則,他就得死!”梵雪謙冷冷的說道。
藤輕染回頭看着他,不禁怒火中燒:“你對他做了什麼,他跟這件事沒關係,你放了他!”
“我說了,給我解藥,我就給他解藥,否則他就要陪我一塊去死!”
聽到梵雪謙的話,藤輕染什麼都明白了,梵需謙給聶痕下了毒,所以聶痕纔會這個樣子,但她有點想不通,聶痕怎麼會被梵雪謙抓到,難道他是跟蹤自己過來的,這個笨蛋,怎麼不回村子裡去?
沉思片刻,藤輕染很不情願的從懷裡掏出解藥給了梵雪謙,聶痕是無辜的,她不能讓他捲進來做了犧牲品,看來梵雪謙比她想的要狡猾多了,這次她算計失誤,被他擺了一道。
“這是一半的解藥,讓我跟他離開,否則我就跟他一塊死!”把解藥扔過去後,藤輕染突然想到什麼,對梵雪謙說道。
梵雪謙半信半疑,但還是答應藤輕染的話,服用瞭解藥後,把聶痕的解藥給了藤輕染。
藤輕染趕緊給聶痕服下,等他恢復神志後,她立刻帶着他離開梵雪謙的營帳,可是剛走出一陣,就被梵雪謙手下的千軍萬馬包圍。
梵雪謙隨後過來,看着氣的臉色發白的藤輕染,慢慢走到她面前:“我不會讓你走的,若是不想他死,就跟我回去。”
藤輕染盯着梵雪謙,知道現在她就算跟聶痕死了,梵雪謙也不會眨眼,她還沒有報仇,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要放了他,如果你不答應我這件事,我現在就離開了死在你面前!”藤輕染用異常堅定的口氣對梵雪謙說道。
梵雪謙沒說話,沉默了一會,似乎在考慮,最後他擡頭,用渙散的目光看着藤輕染,叫人送聶痕離開。
藤輕染害怕梵雪謙在玩花樣,一定要親眼看到聶痕平安離開才肯就範,梵雪謙答應了她這個要求,給了聶痕一匹快馬,藤輕染看着聶痕離開後,默默的被梵雪謙的人抓住,暫時關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梵雪謙就下令返回大周,突厥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他已經派人調查清楚,賣給突厥人精鋼武器的就是藤輕染,現在突厥人沒了藤輕染這個軍師,已經不敢貿然侵犯大周,昨晚就已經退回他們的領地了。
一路上,梵雪謙想盡辦法討好藤輕染,他專門讓人連夜打造了一輛馬車,豪華舒適,卻在馬車外面上了一把誰都打不開的鎖鏈,鑰匙命人拿着,把藤輕染跟他關在馬車裡,一路上誰都不能進來打擾。
“染兒,這是西域進貢的天殘冰魄,稀世珍寶,喜歡嗎?”一路上,藤輕染坐在馬車裡,梵雪謙想盡辦法逗她開心,甚至不惜拿出他隨身攜帶的稀世珍寶要送給藤輕染。
藤輕染冷冷的看着那塊純淨如冰,中間有一塊血色的玉,好似眼前空無一物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梵雪謙聽到半天沒有回答,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了常色。
“我帶去你蘇杭好不好,聽說那裡有很多美景,小時候只去過一次,都已經忘了,這次回宮正好路過,我帶你去玩好不好?”一個辦法不行,梵雪謙又換了一個辦法。
藤輕染嗤笑一聲,突然想起了太子跟她在南涯島上,在雪山,在月影山莊,不管是在哪裡,哪怕是在山坡上挖野菜,雖然太子送她最珍稀的夜明珠,卻也比不上梵雪謙手中的天殘冰魄珍貴,挖野菜的山坡,也沒有蘇杭的美景迷人,太子也沒送過她其它更珍貴的東西,可是,他就是可以在關鍵時刻,用自己的命來保護她,在無人的時候,就用那麼幾句話,來感動她…………
想着想着,藤輕染的眼中控制不住的溢出了淚水,緊接着,眼淚狂奔而下,再也止不住……
聽到她的抽泣聲,梵雪謙先是一愣,接着慢慢明白之後,臉上一陣尷尬之後,變得黑如鍋底。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想着他,無論他怎麼做,她的心裡始終想着都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死了的瞎子,那個什麼都比不上他,卻什麼都得到最好的瞎子!
他一定要讓她聽話,一定要讓她心甘情願的跟自己在一起!
梵雪謙的臉漸漸變得扭曲,他沒有去安慰藤輕染,只是讓馬車加快趕路。
到了宮中,她馬上就會向他低頭,他可以給她曾經的一切,他以後還要封她做皇后,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就算用盡所有,也要打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