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色打底的馬車,高大典雅,鑲玉嵌金,一看就知道尊貴異常。
微風吹過,半卷的珠簾發出清脆的珠玉的聲音,依稀可見裡面金絲軟榻上的男子,和靠在他身邊,面上掩着一絲雪色紗巾的女子。
玉榻上,逸王敖宸奕斜躺在上面,他的臉極精緻,玉雕冰塑一般,俊美到極致,脣角微彎,更顯得他俊美妖邪,舉世無雙,可偏偏無人敢正眼看他。
那雙眸子極爲幽冷,烏黑的瞳孔深處散發出陣陣嗜血的戾氣,在這空曠的院落裡,顯得詭譎而陰寒,沒有人敢對上他那雙眼睛,那裡的戾氣彷彿會把生生的把人吸入九幽地獄。
在場的人都表情僵硬,逸王從來就是個性乖張,陰戾嗜血的代名詞,別看他脣角帶笑,瞬刻間,他就會把你送入嗜血煉獄,跪在當地的幾個美貌女子,一個個戰戰兢兢,連頭也不敢擡。
唯有靠在他坐在一邊的白衣女子,神情自若的從桌面上取過一顆葡萄,修長的手指輕輕去了皮,伸手喂到他削薄的俊美的脣邊,用行動表示着她的平靜,偶爾一回轉,那雙美眸,極清極美,透徹的幾乎可以看透人心。
敖宸奕脣微分,咬住寧雪煙送上的西域的紫葡萄,殷紅的朱脣因爲葡萄汁,泛起點點光澤,更顯得他俊美邪冷。
微微眯起雙眸,漂亮烏黑的眸孔折射出妖異的寒冰,冰冷窒息的空氣裡,傳出他的聲音:“把人拉下去砍了。”
“王爺,饒命!”跪在最前面的兩個嬌滴滴的美人,立時跪不住,癱坐在地上,玉白的臉上俱是珠淚,楚楚可憐的擡頭,乞求的看着敖宸奕。
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誰都不忍心就這麼把她們美麗的腦袋砍了,但是幾個侍衛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上來兩個拉起嬌媚的美人,毫不憐惜的就往外拖。
“慢……慢着……王……王爺,這是皇上賞給您的……您……您這樣……皇上,皇上……”站在一邊的一個太監,這時候才緩過勁來,急上前雙手亂搖,一張臉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他特意送來的這幾個美女,一個個都長的絕美,更以這兩個爲最。
況且爲首的兩個美女,出身官宦之家,這要是真的才送來就被逸王砍了,皇上還不得砍掉自己的腦袋。
“皇上送來的,就該當衝撞本王的愛姬不成!”敖宸奕睥睨着車下的衆人,狹眸冷凝,漂亮至極的美眸,映射出妖異的血光,冷酷無情。
“王爺,她們兩個辱罵我!”寧雪煙適時的扮演好寵姬的角色,壓低聲音嬌滴滴的說道,敖宸奕伸手一攬,把她攬在懷裡。
“王爺……真的沒有,就,就只是這兩位美人……和王爺的寵姬……有一點點小小的磨擦,奴才……奴才這就讓她們道歉。”太監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心裡又氣又急,可又是底氣不足。
他是真不知道那兩個美人怎麼就惹到了逸王的寵姬了,早跟她們說了,逸王才收了一名寵姬,正寵愛的不得了,不但讓她入住離他最近的芷蘭院,而且還派了許多人保護她,平時根本就不現身於人前。
提醒她們千萬不可頂撞了她!
可偏偏自己才走開一會時間,那兩位美人就和這位寵姬碰上,而且還吵了起來,聽說兩位美人不憤之下,竟然動手推了她一把,把她從假山上推下,差點摔死,幸好剛從外面回來的逸王出現,才巧則巧的救下她的命。
從來只有逸王要了別人的命,什麼時候別人可以要了逸王府里人的命!
“回去稟報皇上,謝謝皇上隆恩!”敖宸奕的目光落在太監身上,只看得他瑟瑟發抖,半響才脣角一掀,俊美無鑄的臉上泛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可……”太監雖然害怕,卻不得不爲那兩個美人求情,指了指美人拉出去的方向,還待說話。
忽聽得不遠處傳來兩聲慘叫,分明是臨死前女子掙扎的聲音。
“皇上的人原本,本王應當照顧,可偏偏……她們惹了不該惹的人!”敖宸奕的話彷彿爲那兩聲慘叫注示了一番,聲音中透着詭異的深黑,帶着令人窒息的感覺。
真的把毫不顧情面的,把皇上的人砍了?
面紗下寧雪煙的脣不自覺的咬了咬,做出一副受了驚的模樣,身子伏在敖宸奕的懷時,瑟瑟的抖了一下,沒人看到她脣角的一絲嘲諷。
她今天來的目地就是藉故和那兩個美人起爭執,那兩個宮中的美人本就自視甚高,又因爲是皇上送來的,很是瞧不起人,手段也毒辣,只是稍稍挑了兩句,兩個人就合手把自己推下了假山。
幸好敖宸奕早有預算,如果真的是孤落無依的女子,這會可真的就香消玉鄖,這宮裡出來的女子,果然夠狠。
“王爺,她……她們……”聽到外面傳來的慘叫聲,太監兩股戰戰,伸手指着外面,連話也說不清楚。
“己經砍了,何公公,去回覆皇上,本王很喜歡皇上送的玩物,只是可惜了,玩物不太好,玩壞了!”敖宸奕璨然一笑,看上去心情不錯。
這,這就己經砍了,太監臉色慘白,面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場的其他幾位美人,嚇得上下牙牀打架,竟有咯咯答答的聲音傳出來,一個個後悔不己,一見面就死了兩個人,這剩下來的日子,哪還有什麼活路,逸王殿下那張俊美到妖孽的臉,早己和嗜血的修羅鬼魅,劃上了等號。
這樣的人,誰還有膽去勾引他……
兩個侍衛從月洞門口進來,一人手裡捧着一個托盤,鮮血淋漓滴下,經過一位美人身邊,美人下意識的擡頭,正看到一張被鮮血沾染的嬌媚的臉,那張臉曾經讓她嫉妒不己,而現在卻讓她恐懼。
尖叫一聲,頭一偏,竟是暈死過去。
驚叫聲彷彿有傳染力似的,美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請王爺驗刑!”兩個高大的侍衛也沒管她們,顧自走到車駕前。
回來的時候,車馬入了正門,還沒下車就看到寧雪煙被推下假山,所以這會敖宸奕依然在車上。
“煙兒看看,本王爲你出氣了!”敖宸奕散慢的道,紅脣微微勾起,玩心一起,伸手把寧雪煙的臉撈過來,讓她可以正對着托盤上美人臨死前驚恐的臉。
“多謝王爺!”寧雪煙嬌滴滴的道,心裡雖是一驚,臉上卻是不顯,不卑不微的回答。
“煙兒不覺得她們可憐?”敖宸奕忽然皺了皺眉頭,側過頭來仔細的端祥着寧雪煙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下,那雙墨玉般美麗的眸子深處雖有驚,卻不懼。
“王爺,方纔那兩位美人要的是我的命,如果王爺再晚來一會,這麼躺在這裡的便是我了,對於禍害我的人,我不覺得該對她們同情。”寧雪煙淡淡的掃了一眼。
重生一世,她再不會對那些陷害自己的人心軟!
忘川水,彼岸花,孟婆湯,修羅地獄,註定了讓她的心冷硬無比!
那些女人,既然被皇上送到逸王府,註定了便是這樣的下場,後院的爭寵奪愛,就象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方纔假山上那兩位美人,心靈相通的對望一眼,便一齊手把自己推下山,可見不但心狠,而且默契程度很高。
這樣的人絕不是簡簡單單能陪養出來的。
“王爺,這……這是……方纔那兩位絕美的美人?”太監心性終究比那些美人強了些,猶自強撐着看向盤子中的美人頭,不甘心的道。
那兩位美人,別說是正常的男人,就算是他一個太監都看了不由的心跳加速,他不相信逸王殿下會見了無動於衷,而且還把美人砍了。
“公公這麼一說,本王倒真是覺得美人兒也挺漂亮的,這樣吧,倒不如有勞公公,找些藥過來,聽說宮裡有一種可以保存死者容顏的藥。”敖宸奕似乎是饒有興趣的道,只一雙邪冷的眸子裡沒有半點笑意,幽寒的落在太監身上。
“我……奴才,奴才沒有,這兩個人衝撞了王爺,奴……奴才這就回宮稟告皇上。”被敖宸奕這麼一看,太監機零零打了個冷戰,似是立時清醒過來,匆忙的告辭一聲,抖着打戰的兩腿,急匆匆就往回走。
眼前那人是誰啊,是邪冷暴虐的逸王啊,他清醒的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有膽在這裡嘰嘰歪歪,說不得也見不到明白的太陽了,方纔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看到這位王爺眼中的殺意。
敖宸奕直起身子,從榻上起身,抖了抖華麗中透着詭異華麗的墨色長袍,踩在趴在車邊的一個小太監,走到地上,回手扶着寧雪煙,把她半抱下馬車,長長的寬大的黑色披風一裹,挾着她往裡走。
“把人都送到後園吧!”他淡淡的掃了掃東倒西歪的美人們,脣角一扯,一絲絕美的笑意,不帶一絲的暖意。
“是。”早有管事過來,一手拖一個,毫無沒點憐惜的把幾個美人拖着往後園子去。
逸王有囂張的本錢,他是先皇替現在皇帝御訂的太子,只要他不謀反,太子之位穩穩的會落在他身上,可現在的這種情況,真的沒事嗎……
“和本王綁在一起,煙兒你怕了?”寧雪煙耳邊是敖宸奕邪魅,戲謔的聲音,絲絲暖意透過她耳邊傳過來,卻引起心底一陣陣的戰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