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個小賤人昨天晚上在書房陪的侯爺?”淩氏臉色鐵青,姣好的臉扭曲的幾乎猙獰,手用力的在桌面上拍了一拍,咬着牙道。
“是的,老奴一早上出去,這府裡的人到處都在議論,說等侯爺下了朝回來,就要提玉蓮當姨娘了。”陳嬤嬤轉了轉眼,也氣憤的道。
她是知道淩氏一向對玉蓮防備的很,更何況玉蓮也答應了夫人不跟侯爺有關係,這以後是要跟大公子的,可想不到淩氏才進佛堂,玉蓮就敢背叛夫人,勾搭上侯爺,怎麼不讓夫人憤怒。
“賤人,這個小賤人,真是氣死我了,早知道,我當初就除了她。”淩氏氣的咬牙切齒,在原地轉了兩圈,沒經過她的同意,她的丫環竟然爬了寧祖安的牀,而且又是在這個時候,這讓別人怎麼看她。
“想不到玉蓮當時答應得好好的,這會卻反悔了,大夫人,您先別生氣,那個小賤人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姨娘,難道還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不成。”
陳嬤嬤雖然憤怒,但沒失去理智,拉着淩氏在蒲團上重新坐下。
“你一會出去,讓陸管事找幾個人把那個小賤人綁了,直接沉塘!”淩氏咬着牙陰測測的道。
“大夫人,您別,老奴覺得不對勁啊,當時玉蓮是怎麼跟您說的,您給她的那條路,可比現在的這條好的多,她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突然之間跑到侯爺的書房去,莫不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和指使,否則她怎麼那麼大的膽,敢背叛大夫人!”
陳嬤嬤這會倒是清醒下來,一邊勸着淩氏一邊疑惑的道。
這話提醒了淩氏,她沉着臉絞緊手中的帕子,眉頭緊皺,莫不是這事和寧雪煙那個賤丫頭有關!
“大夫人,您現在在佛堂裡,做什麼都不合適,還是等大公子來了再說,不管如何,侯爺只有大公子一個子嗣,只要大公子在,侯爺就必然會放您出去,到時候不管是對付玉蓮那個賤人還是五姑娘,大夫人您都有優勢。”
淩氏只要還在護國侯夫人的位置上,就佔據着嫡母和正妻的名份。
況且寧祖安唯一的子嗣也是她生的。
這話說到淩氏的心坎上,擡頭看看昏黃的屋內,脣角一絲陰狠的冷笑:“好,我等,那個小賤人,我會讓她不得好死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她還是不甘心,眼底的跳過一絲陰冷狠毒。
明霜院中,寧雪煙己早早的睡下,忽然之間,感應到空氣中詭異的氣息,寧雪煙驀的睜開眼,手下意識的伸向枕頭,那裡有她之前藏着的一把利刃,可還沒待手捏上尖利的匕首,手腕處就被人重重的捏。
那種強勁的力量,立時捏的她手痠軟下來,她大驚,奮力的撞向牀邊的案几,案几上有茶,只要撞翻了茶杯,不管是誰,都不能無聲無息的把她從這裡帶走,可惜,她的一切舉動,彷彿都落在人的算計中。
腰被人緊緊一摟,然後就提了起來,眼看着離那個案几越來越遠,寧雪煙一用力,正要開口叫喊,忽聽得耳邊傳來飄渺豔靡的聲音:“怎麼?怕了?小野貓,本王可知道你膽子大的很,連侯夫人都敢算計,現在怎麼膽這麼小了?”
一聽這個聲音,寧雪煙僵硬繃緊的身子驀的一鬆,那種緊張驚懼感蕩然無存,只不過泛起的是不可抑制的怒火。
敖宸奕,又是敖宸奕,這大半夜的又不睡覺,闖了自己的閨房,鬧的又是哪一齣,人嚇人,嚇死人,既便她重生一世又如何,膽子大又如何,難不成,膽子大,就該受他這麼驚嚇,這人還可以更無聊一點嗎!
“怎麼,莫不是不願意看到本王出現,可惜了,本王的寵姬跑了,本王總得來看看纔是。”鼻子處被他重重的捏了一把,疼的寧雪煙一擰眉,臉上閃過一絲羞惱。
身子依然在往上升,最後落到房子正中的樑柱上,敖宸奕頗有幾分興致盎然之意,把她緊抱在懷裡,貼着她的耳朵,笑道:“來,愛姬,本王帶你看看好戲。”
“王爺確定,要在這裡看?”寧雪煙定了定神,看了看半開的窗戶,以及漆黑的夜色,問道,不覺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覺,爬上房樑是個好計劃。
“當然不是,不過,煙兒難道不想披件衣裳再走?還是說就打算一直這麼靠在本王的懷裡?”月色下,敖宸奕的眼眸依然幽深如墨,聲音慵懶中透着股邪魅之意,只是話是這麼說的,手卻是沒放,半點沒有把寧雪煙放下去,披件衣裳的意思。
“那就麻煩王爺,替我把下面的衣裳拿了。”寧雪煙墨玉般的眼眸眨了眨,伸過手不客氣的指着放在下面屏風上的衣裳道。
既然他是這麼說的,那她也就這麼開口了。
“如果說現在這時候,你那位嚴謹的祖母,看到本王和你在閨房私會,會不會覺得你和本王,早就珠胎暗結?”敖宸奕微眯着眼,意態悠然的道,在黑暗中斜睨了寧雪煙一眼,他的眼力很好,立時看到寧雪煙臉上徒然冒出的熱辣暈紅,以及無法抑制的怒氣。
真是很有趣,看着這小野貓,又生氣又敝屈的樣子,心情實是不錯。
“王爺,如果去晚了,會不會看不到戲,反讓人把戲給看了。”寧雪煙又羞又憤,恨不得當場咬他一口,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況且現在的境況,還是這條胳膊吊在大腿上,高高的掛在空中。
姑娘家清譽,也是被人可以這麼拿來開玩笑的嗎!
“好,既然煙兒這麼想看戲,那本王變勉爲其難,抱着煙兒過去吧!”敖宸奕心情舒暢的抱着寧雪煙從窗口飛出,外面的風很大,寧雪煙下意識的往他懷裡縮了縮,敖宸奕若有所覺,伸手用自己的大氅把她緊緊的裹住,直接跟在四個黑影后面,跳上了屋頂,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寧雪煙料想這四個黑影必然是他身邊的護衛。
沒跳過幾個屋頂,敖宸奕便帶着她從一個屋子的窗口飄了進去,這回也是坐到了當中的橫樑上面,敖宸奕手一鬆,寧雪煙只覺得身子一晃,忙用力的抱住他勁瘦的腰,雖然心裡暗罵,臉上卻不敢顯。
“王爺,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就着窗外的月光,寧雪煙辨別了一下,覺得自己並沒有見過這間屋子,或者說這間屋子自己從來沒注意過。
這裡應當還在護國侯府之內,因爲方纔寧雪煙在外面張了一眼,依然是護國侯府的那一片。
屋子和平常的屋子一般無二,裡面的一應裝飾,雖然華麗,卻顯得很陳舊,不過屋子裡還算乾淨,看起來,也是一直有人在打掃着的,看這樣子的規模,也不算小,甚至隱隱讓人覺得住在這裡的應當是位主子。
可偏偏寧雪煙沒看到這府裡有人住在這屋子裡面。
“這是什麼地方?”寧雪煙伸手輕輕的捅了捅敖宸奕的腰,問道,這地方怎麼看都不象是一個下人能住的地方。
“等着看好戲就是!”敖宸奕似乎很有興趣,伸過頭來貼在她耳邊低語中,溫熱的氣息就在她耳邊,讓她一時不自在的偏了偏頭,可偏偏那位王爺,竟然沒打算離開她的耳邊,還就這麼朝她耳朵裡吹了口氣。
立時吹的寧雪煙臉上掠過一絲緋紅和怒意。
門在這個時候,竟然打了開來,一個寧雪煙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現在下面。
寧祖安,竟然是寧祖安。
護國侯寧祖安在自己的家裡,提着一盞燈,偷偷摸摸的到了一間陳舊的屋子裡,而且這個時候,他不是應當和玉蓮在一起嗎?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
寧雪煙微微眯起眼,緊緊的盯着下面的寧祖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寧祖安,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最不應當出現的寧祖安,這就是敖宸奕帶自己來看的好戲。
“侯爺……”竟然還不是一個人,沒看到人,但是能聽到人聲,耳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是誰,絕不是一般的丫環和婆子。
“你先回去吧。”寧祖安手裡提着盞燈籠,頗爲不奈煩的向外面揮了揮手,示意那個女人離開。
“是,侯爺!”外面的那個女人聽話的沒有進屋,耳邊只聽得腳步聲,遠去。
寧祖安把燈籠放到了桌上,皺着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而後便走到寬大的牀前坐定,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寧雪煙知道寧祖安是有功夫的,越發不敢用力呼吸,只緊緊的靠在敖宸奕的懷裡一動不動,不明白寧祖安這個時候,在這裡做什麼。
寧祖安在牀上坐了一陣,然後站起身來,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從牀後到牀下全張了張,幾乎所有隱密的地方全轉了個遍,接下來,便在牀上,桌上,甚至牆上敲敲打打起來,但是每一次都無果。
顯見着根本找不到。
接下來寧祖安又停了下來,坐在牀上休息了會,眼睛在四處亂轉,然後又站起來,又拍了拍牀,依然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寧雪煙就這麼看着在外面,一向顯得沉穩的寧祖安,在屋子裡,象個沒頭的蒼蠅一樣,花了半個時辰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卻最終轉不出什麼,最後只得拿起燈籠,把門帶上,走了出去。
耳聽得寧祖安的腳步離開,寧雪煙正想稍稍鬆口氣,動動僵硬的身子,卻被敖宸奕一把按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