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個小丫頭所想的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倒是還被她借了個巧!
脣角一彎,勾出一絲嗜血的笑意。
放下手中的紙條,懶洋洋的叫了一聲:“來人!”
立既一個身着黑色衣衫的隱衛出現在他面前,單腿下跪:“王爺!”
“去,本王寵姬的事,就不要再故意泄露出去,這些就夠了。”敖宸奕殷紅的薄脣彎出一抹悠然的笑意,原本自己還會不小心的透露出一些,把注意力引到這位突然出現的寧三姑娘身上,現在有這小丫頭鬧的一出,敖明宇想不注意到她都難了!
巧佈疑陣,和自己不謀而合,這個小丫頭真是越來越合自己的心意了!
“是,屬下立既就去辦!”隱衛點頭,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敖宸奕突然喚住了他。
“王爺請吩咐!”隱衛立時停住身子,站定後恭恭敬敬的低下頭。
“去查查雅瑞那個老頭子,讓他孫女從江南帶來的那兩個女子是什麼來路,有沒有可能是本王要找的人,如果有可能,就把她們帶到本王這裡。”
敖宸奕精緻的朱脣一張,緩緩的道。
“王爺,三皇子守衛森嚴,自打那兩位美人進了三皇子府,就有三皇子的心腹看着,任何人不能隨便過去。”隱衛遲疑了一下道。
“生不能見人,死就見屍!”敖宸奕動作優雅的拿起一隻筆,隨意的拿了張紙條,“嗤”笑了一聲,眸光深淺不明,語意嗜血。
“是!”隱衛不敢多說什麼,低着頭退了下去,然後消失在窗後。
敖宸奕提起筆寫了幾個字,把紙條塞入鴿子右腿下的一個夾子裡,伸手用難得的溫和在鴿子背上撫摸了兩下,然後把鴿子往空中一扔。
寧雪煙接到這隻鴿子的時候,也正準備梳洗,聽得窗口有輕啄的聲音,欣美忙放下梳子,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把鴿子放了進來,熟練的從鴿子腿上取下紙條,抱着鴿子,走到寧雪煙身邊,遞給寧雪煙。
“姑娘,王爺的信!”
寧雪煙散着頭髮,漫不經心的轉過頭,看了看欣美遞過來的那張紙條上,把玩了一下,伸手在鴿子雪白的背上輕輕摸了摸,嘆了口氣,才拆開,她也不知道這位邪魅的逸王發什麼瘋,偏要讓欣美送一隻鴿子過來,有事就讓自己傳消息過去。
打開的紙條上只有一個字:乖!
寧雪煙愕然,這位邪肆,冷血的逸王也會說這樣的話,真是瘋了!
把手中的紙條揉了揉,放在火上燒着,扔在地上,看着紙條化爲灰燼,纔到牀前躺下,對欣美點點頭,示意欣美可以出去。
“姑娘要不要把蠟燭熄掉?”欣美到窗口放下鴿子,然後拿掃帚把地上的灰燼掃掉,擡眸問道。
寧雪煙有時候睡着要看一會書。
“不用,我看會書,一會自己熄掉!”寧雪煙搖了搖頭,半撐起身子,伸手從一邊的案几上拿了一本書,翻了起來,頭也不擡的道。
“是!”欣美替她在杯中倒上一杯熱水,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燈光下,寧雪煙拿着書,目光雖然落在書頁上,卻根本沒看清楚上面的字,腦海裡己有今天寧晴扇的表現,之後敖明宇雖然表現的還算正常,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少了許多,時不時的走神,想見着也是懷疑寧晴扇。
想了一會,她坐起,伸手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裹裡最上面的一封信,那是她今天從雲影院偷偷取來的,這信是當初進京的時候,母親讓自己送給侯夫人明氏的。
可惜,自己進京的時候,明氏早己成了二夫人,而後自帶着寧雪煙自閉在明霜院中,不見生人,於是這信就一直沒送出去,可見母親和明氏己是多年沒聯繫,根本不知道明氏自請下位的事,看到這封信,寧雪煙只能說是陰差陽錯,想了想還是把它放在一邊。
接下來看到的也是一封信,一封不厚的信。
字面上幾個熟悉的字,立時讓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是母親的信,是母親留給自己的信。
“字喻盈兒”“母留”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彷彿又讓她回到了前世,母親沒死的時候,她也曾是一個幸福的孩子,既便父親早亡,母親也給了自己的疼愛,可是這一切,隨着母親的死,全部消失,在她還沒從失去母親的悲傷中走出來的時候。
老管家就讓她匆匆進京,說是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好的,而之後,她就一路朝着死路狂奔。
再看到母親的字,己是隔世!
顫抖着手,抽出信紙,看到一封薄薄的信,字並不多,但是寧雪煙在看到第一句話的時候,腦袋就“嗡”的一下,彷彿被巨雷擊中,不敢置信的拿袖子抹了抹眼淚,待得再看清楚上面的字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個勁的往頭上倒灌!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
信的開言除了稱呼自己手的第一句話,就是說:“盈兒,你並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怎麼可能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記憶中只有母親和父親的存在,父親和慈和的,爲官也清正,雖然算不是封疆大史,但是在那一帶也是不小的,他們的家的人口極其簡單,父親,母親和自己,沒有任何的妾室和通房。
父母親的關係,永遠都是那麼親和!從來不爭吵,每次父親從外面回來,還會給自己帶些好吃的瓜果,那時候狼吞虎嚥的自己,總是一邊吃着,一邊把另一半跑着拿給母親。
上一世的生命雖然己經沒了,但上一世的這些幸福的記憶卻牢牢的記在腦海裡!
有時候她會拿寧雪煙的幼時和自己的幼時做出比較,每一次都會得出自己的幼年是幸福的結論,比起寧雪煙,寧紫盈的童年是快樂的,必竟有那麼疼愛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後院沒有任何人欺負自己。
可現在,母親竟然跟自己說,她和父親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這讓她情何以堪!
伸手抹抹眼淚,繼續往下看,越往下看,越是心悸,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模糊了視線。
自己竟然是母親和父親撿來的,那時候,自己只有兩三歲,是有一個下着大風雨的日子出現在父母的府門前的,年少的孩子哆哆嗦嗦的縮在廊下,抱着胳膊,差點冷暈過去,是老管家看到了,把她抱進來的。
當時她的情況很不好,身上還有幾處燙傷的地方,頭髮尖上還有燒焦的痕跡,彷彿是從火場裡逃出來的,母親看她可憐,長的也可愛,又正巧沒有孩子,就收養了她,從此給她取名寧紫盈。
母親說不知道她的身世如何,之後她也曾經派了人去查,但是查來查去查不出究竟,後來也就淡了這份心,一心一意的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養,後來還替她訂了一門婚事,無奈蒼天弄人,父死母亡,又只能留下她一個孤女。
或者將來她的生父母會來找,所以才留下這麼一份信,就是要把實情告訴她。
母親最後的一段話,說的並不詳細,許多地方用了省略號,可見母親當時也是極矛盾的,最後還說如果想查她的身世,等到京城後,可以去找一個叫靜空的尼姑,她或者能知道一些事,可以問問她。
只是說到這個靜空的尼姑時,母親特意說她也不知道這個靜空現在在哪座庵堂裡,如果有緣或者會碰到,之後又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話,似乎母親對這個靜空知道的就只是一個名字,甚至於她幾歲也不清楚。
合上信紙,寧雪煙眼眸處多了幾分沉思,方纔紙信上的字再一次從頭到尾在心中回想了一遍,隱隱間覺得母親在隱瞞什麼,並沒有全部說實話。
重生後,經過血海練獄的她,再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寧紫盈!
母親既然說是找不到自己的身世,又怎麼知道這個叫靜空尼姑,還那麼肯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必然會告訴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更何況之前進京的時候,母親分明是故佈疑陣,她在躲避什麼。
還有夏宇航反常的態度,他又想在自己這裡得到什麼!
以他和寧紫燕暗結珠胎的情況,必然要早早的訂下這門親事,又何必把自己的親事拖到最後,到成親前的前一個晚上,嫁妝進了夏府的門才動手!
自己的梳妝裡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所以他遲遲不下手!
才重生時,她激憤的以爲夏宇航爲的是自己的財物,但是後來想想,絕不會那麼簡單,自己的財物固然不少,但也不會讓夏宇航特意因爲這個把他和寧紫燕的事,拖了下來,更何況自己如果一死,那些財物自然屬於侯府。
淩氏又寵愛寧紫燕,讓寧紫燕帶些到夏府並不成問題!
可偏偏卻要等到最後,夏宇航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那所謂的錦緞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母親到底還隱瞞了什麼,或者說母親到底在躲避什麼!
上一世的記憶,一點點從腦海裡鋪陳出來,記憶中母親很少帶自己出門,每一次被自己纏不過的時候,就讓自己坐在馬車裡,在城裡兜兜轉轉,並不允許自己下車,當時母親只說怕自己跑丟了。
現在想想,更多的似乎是不讓自己出現在人前!
信封重新放平,放在小包裹裡,想了想,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拉出一個抽屜,把小包裹放在裡面,再抽上抽屜!
回過身,上了牀,吹熄燈後,靜靜躺下,暗夜中唯有一雙墨玉般冷凝的眼睜着,呆怔怔的看着黑濃的夜色。
靜空師太是吧,既然她是所有事情的關鍵,她一定會找到這個人的,母親雖然喻意不詳,但是在說到這個人的時候,還是很確定,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