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板車突然停了,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到了?
而後木桶又動了,好象是有人搬起來,感應到這點,馬姨娘的心更定下來,坐在裡面小心靜氣,一動也不敢動。
木桶穩穩落下,似乎是被裝在平板車上,車開始拉着走了,木桶稍稍有些搖,但還算平穩,馬姨娘算了算這一段路,應當是出了護國侯府的大門,呼吸稍稍放鬆了幾分,這時候出護國侯府的門果然方便。
也不知過了多久,板車停了下來,木桶被人擡起,馬姨娘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沒什麼聲音,感覺上似乎周圍安靜的詭異,然後是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掛在木桶上,壓的木桶往下有種往下墜的感覺,還沒待馬姨娘有動作,木桶忽在翻轉着橫了過去。
“砰”的一聲,馬姨娘只覺得木桶被扔到一個什麼地方,水花四濺的聲音,而且大量的水涌了進來,木桶急速下降,那樣的速度,根本不象是木桶扔到水裡該有的速度。
“啊呀”馬姨娘下意識的驚叫一聲,才起身從桶裡出去,這是被扔到了水裡,而且還是被掛上鐵塊扔的!
無奈水勢涌入極快,一下子便滿了整個水桶,馬姨娘連身子也站不起來,便卡在了木桶裡面,重重的往下沉去,在馬姨娘意識的最後一刻,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竟然要死了,竟然是在才逃出護國侯府的時候死的……
如果可以,她不要那些金子,她不會聽人話,陷害寧雪煙,最後還被人滅口!
岸沿上,一個白衣的女子,悠然的看着木桶沉了下去,看着木桶落下的地方,最後不再有一個泡泡冒出,如果沒人看到,再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曾經被扔了一個掛了鐵塊的木桶下去,當然也不會知道這裡面還裝了護國侯府的一個姨娘。
這個女人真蠢,還枉想着從主子手裡拿到第二筆錢,那就讓她去跟閻王爺收吧!
女子轉身向一邊的路上走去,身形極快的消失在岸邊,岸邊只留下一個推車的中年人,暈倒在一輛板車旁,板車上還有幾個大桶。
半響,中年人醒來,摸了摸自己的頭,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暈在這裡,看看沒什麼異常,拉起板車繼續沿着河岸線往前走,再走過一條路,纔是目的地。
一座竹製的小樓,建立在一片竹林中,雖然是冬天,依然讓人覺得清雅。
白衣女子出現在竹林中,踩着那一片竹林來到小樓前,上了樓梯,最後站定在一片竹簾後面。
“主子,人己經處理了!”白衣女子恭敬的站定,行禮,美麗的臉上露出柔婉的笑意。
“你認定寧府的三姑娘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簾子後面一個優雅中透着些妖嬈的男子聲音傳出。
“是,屬下覺得應當是!”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答道。
“我要的不是應當,而是必須!”冷哼聲伴着股殺氣,一下子衝了出來,一股氣息隔空打在白衣女子身上,白衣女子的腳一軟,一腿跪了下來,重重的磕在竹樓的樓面上,嘴角處隱隱有血絲溢出。
“是,屬下必定全力以赴!”白衣女子咬着牙,捂着胸口困難的答道。
“再查,我不希望再有查實不屬的答案出現,也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妖嬈的聲音又似乎帶了些淺淡的笑意,說不出的溫雅好聽。
似乎方纔生氣的並不是他。
“是,屬下明白!一定查證清楚!”白衣女子點點頭,用力答道。
“回去吧!”男子的聲音又有些清冷下來。
“是,屬下這就走。”白衣女子依戀的看了看竹簾內那個挺拔的身影,然後搖搖晃晃的捂着胸口下了樓。
半響,一張纖長的手搭在竹簾上,一個俊美傾城的男子出現在竹樓的平臺上,風揚起他翠色的鮮豔衣裳,手中的摺扇在手中悠然的拋了一圈,最後又重新落回他的手中,比同女子還人美麗的臉上,露出燦爛的邪魅笑意。
只是仔細一看,這笑容裡並無半點真正的笑意。
馬姨娘這次是真的不見了,但是丫環不敢再隨便亂報,所以這個消息是等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傳出來的,當時馬姨娘己經整整不見了一個晚上。
寧祖安讓人把整個護國侯府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馬姨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然這時候再沒人說這事跟明霜院的五姑娘有關了!
之前三姑娘堵門口,說五姑娘放了馬姨娘的時候,而之後馬姨娘卻在太夫人的住處被發現的事,早在府裡傳了個遍。
馬姨娘之前就曾經和五姑娘不和,還曾經給五姑娘下過藥,照府裡的下人們看,五姑娘怎麼着都不可能和馬姨娘扯在一處,三姑娘是不知道實情,纔會有這樣的誤會。
現在馬姨娘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府裡,更不可能和五姑娘有關係,五姑娘纔多大啊,又是深閨弱女,怎麼可能讓馬姨娘無聲無息的消失,雖然有人說昨天事發後藍寧曾經去馬姨娘的院子,但還有人證明,藍寧去馬姨娘那裡是警告馬姨娘,說之前馬姨娘偷偷摸摸的的確有逃跑的嫌疑。
還是明霜院的人找到的她!
從這裡看起來,馬姨娘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很大!
這麼一說,又有些敏感的人把懷疑的目光落到三姑娘身上,馬姨娘分明是自己想逃跑,想想她之前和大夫人之間的糾纏,知道淩氏的人都知道,接下來淩氏絕饒不了她,她心生逃跑的想法也是正常。
可她逃跑是她的事,爲什麼扯上了五姑娘,原本和馬姨娘風牛不相及的五姑娘,怎麼可能會放馬姨娘私逃,而且聽說當時三姑娘身邊的人,堵在府門口那話說的極其難聽,彷彿說五姑娘私放馬姨娘與人私會,禽獸不如的意思。
現在馬姨娘不見了,莫不是和三姑娘有關?必竟三姑娘可不是五姑娘,她和三皇子有關,以三皇子的實力,從護國侯府帶走一個姨娘,還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
如果這事真的和她有關,那之前她的人在門口堵五姑娘是什麼意思……
還有人說這陣子馬姨娘和三姑娘身邊的那個叫彩芬的丫環,走的極其近,兩個人時不時的在一起說話,很一副密謀的樣子!
府裡的下人們,在有心人的引導下,話風慢慢的往寧晴扇那裡靠。
祥福園裡
屋子裡只坐着太夫人和寧懷遠,秦嬤嬤給他們侍候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順手合上房門,守在門口,沒有離開。
她是個聰明人,這種話題不是她應該聽的,雖然太夫人沒有明確表示,她還是自覺的退到屋外。
知道的太多,往往死的更快。
“馬姨娘的事就這麼算了,讓人別找了,左不過是一個姨娘的事,給馬姨娘孃家一些銀子,消了這事就是。”沒有外人,太夫人放下茶杯,直接說道。
馬姨娘雖然是個姨娘,但終究不是寧府賣來的下人,可以隨意的決定她的生死,這事傳出去對護國侯府極爲不利,這陣子護國侯府就沒出過什麼好事情。
“母親放心,我己經給馬姨娘家送了銀兩過去,前且暗示他們馬姨娘與人私奔,他們應當不會來府裡鬧的。”寧祖安點點頭,眼眸中閃過一陣凌厲的怒意,原本馬姨娘的事,之前早就淡了,想不到今天出了這麼一出事,他讓人仔仔細細去查了一番,竟然真的查到馬姨娘之前竟然和個戲子有一腿。
原本早就被戴了綠帽子,寧祖安如何不怒。
“那事過去就過去了,反正只是一個姨娘,當初你要把她帶進府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這種不清不楚人家出來的,還是小心一些纔是,你卻不聽,偏偏要把人帶進府。”太夫人不悅的道。
當初她是反對馬姨娘進府的,但偏偏寧祖安一再保證說馬姨娘是個單純的人,雖然是小門小戶的,但很乾淨,看看她進府都做了什麼事,一會給五丫頭下毒,一會和淩氏廝咬,之後又鬧逃跑的事,鬧的家宅不寧。
“母親,這次是兒錯了,但是玉氏是真的……”寧祖安自己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話語一轉,便要轉到另一件事上,卻被太夫人不客氣的打斷了。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先把府裡的事管好,三丫頭的事,你怎麼看,遠兒說,三皇子當時很生氣,但是卻並沒有真正的處治三丫頭,反而輕輕的讓三丫頭身邊的一個丫環替了罪。”
太夫人的眉頭緊緊皺起,那件事,她一直不想提,她之前也是極力反對把寧晴扇留在府裡,但是寧祖安一意孤行,才把寧晴扇認爲義女,可是這樣真的沒事嗎?一想到這裡,太夫人就寢食難安。
總覺得這是放在自己身邊的一個隱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炸出來。
“母親,您放心,當年的事,我知道的很清楚,我們收養了這個孩子沒問題,雅貴妃那裡也是讚賞的,您看看她現在一心一意的要娶三丫頭爲正妃就知道了,您就別急了,三皇子不是也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嗎!”
寧祖安雖然心中也不安,但還是安撫太夫人道。
“希望如此!”太夫人沉重的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當年如果不是雅太師託付,她怎麼也不會把寧晴扇收下,寧晴扇再怎麼乖巧,那也不能當成自家的嫡親孫女,以後的護國侯府的姻親關係,還得看自己嫡親的孫女,“祖安,你看四皇子是不是真的喜歡五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