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環,簪子?寧雪煙目光中對溫雪然多了幾分審視,柳眉微顰,象他這樣的人,真的只是遊戲之作。
第二次見面,他拿劍逼問一個尼姑的下落,不會也在找那個靜空吧?
腦海中忽然閃過這麼一個問題,但是這問題,雖然突兀,卻讓她瞬間有種認同的感覺,她就是覺得溫雪然坐在上面不是真的在戲玩。
但如果不是真的,那他就是有目地而爲的,耳環,簪子?耳墜?
眸底驀的一驚,假設他上一世見到自己拿劍逼問自己的時候,真的是是找自己那個認識的靜空,那麼就也有可能找自己……或者自己手裡的那個耳墜?
可這事原就是自己的家事,從來沒聽過自己前世跟這位敏郡王世子有什麼關係,上一世,自己在江南的時候,父親,母親都沒有提到過敏郡王府,這麼一想,又覺得不可能,莫不是真的只是巧合。
“姑娘,那邊,讓您過去。”青玉拉了拉寧雪煙的手,示意她往那邊看。
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這位敏郡王世子己下了臺,站在靠近店門的地方,擠到她們身邊來的小廝正是之前站在他身後的那個,這時候看着寧雪煙恭敬的道:“五姑娘,我們世子請您過去說話。”
看看臺上,寧晴扇和寧靈雲尚在一件件的耳環,簪子看過去,每一件都要說上兩句,看起來不象是要馬上下臺的樣子,於是,寧雪煙點點頭,自帶着青玉跟在小廝後面,往高臺邊上走過去。
“五姑娘,怎麼不上去看看?那些都是店裡的鎮店之寶,平時絕不拿出來招攬客人。”溫雪然對着擠過來的寧雪煙笑道,一笑之下,容色傾城。
“多謝世子好意,只是平日裡對這裡不太懂,看了也品評不出一二。”寧雪煙柔聲笑道,水眸滑過檯面上,悠然的道。
“但凡女子不是都喜歡這些飾物,對這些飾物見解獨道,怎麼五姑娘卻偏偏不在意這些?”溫雪然沒有因爲寧雪煙的拒絕,生出半點尷尬,反而把手中的摺扇合起,在手上轉了一圈,微微一笑,頗有幾分了奇的問道。
“一個人如果不得不和藥罐子爲伴,又哪裡生得出這許多高雅的情趣,倒是讓世子見笑了。”寧雪煙脣角一彎,墨玉般的眸子帶了些疏冷,沒有半點掩飾她之前在護國侯府中過的日子。
這種事瞞不了人,而且她也沒打算瞞人。
“方纔看了四姑娘的簪子,絕對別有一番風味,聽說是太夫人所賜,不知道五姑娘可有長輩賜下的耳環,簪子,也讓我長長眼。”似乎聽出寧雪煙話中的不悅,溫雪然話語一轉,桃花眼落在寧雪煙身上,溫和的問道。
“這些不都是女兒家的東西嗎,想不到世子竟然喜歡這等類型?”寧雪煙心中一動,但隨既淡淡的道。
“我喜歡美人,當然也喜歡這些把美人裝點的更美的飾物,就象五姑娘的這個耳環……”溫雪然說話間,己伸過手來輕佻的欲碰寧雪煙戴在耳朵上的墜子,這對墜子是才從淩氏那裡找回來的。
“世子,請自重。”寧雪煙臉色一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頭稍稍後仰,眸色幽深莫名,正巧避開了溫雪然的手。
“五姑娘,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五姑娘耳朵上的墜子,絕對不是故意輕薄五姑娘的。”溫雪然水漾的桃花眼一眨,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絲絲懊惱,彷彿真的只是因爲心急想看耳墜,才失禮一般。
而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眸裡,又偏偏流露出絲絲情義,被這麼一個容色傾城的男子看着,又有幾個女子能夠保持自如,既便是人家作爲之間唐突了,可也會因爲這一切而變得合乎自然。
或者因爲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對她心生好感……
或者他之所以露出親呢的神色,是因爲他真的對她有意思……
反正這許多的種種或者,最後只會讓姑娘們越想越羞澀,越想越擡不起頭,最後臉紅耳赤,哪裡還拉得下去話,但偏偏寧雪煙顛覆了溫雪然的這種想當然的想法,依然眸色清冷的看着溫雪然。
並沒有因爲他言語和神情中的曖昧有半分女子該有的嬌羞。
“三姐姐她們己經下來了,世子,告辭!”目光掃到另一邊寧晴扇她們己下來,寧雪煙毫不猶豫的跟溫雪然道了個別,轉身帶着青玉往寧晴扇那邊過去,這個看似風流倜儻的世子,給寧雪煙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說不清楚那種感覺是怎麼樣的,但只覺得歸納起來,只有兩個字“危險”!
或者是因爲他的容貌太盛,和他在一起,會被其他女子看爲公敵,也或者,是今天他設的這個臺,更甚至是因爲他方纔跟她說話時的舉止,動作……
總之,她覺得眼前的溫雪然不真實。
她身後,溫雪然饒有興趣的拿扇子在另一個手心處有節奏了敲了幾下,脣角笑意宛然,還真沒見到過,在自己贏造的曖昧氣氛下,而對着自己,還能如此鎮定的女子。
“世子,王爺請您回去。”一個下人過來,在他身後恭敬的道。
“這個時候,父王不去找他的美人們玩,還有什麼事要找我?”溫雪然懶洋洋的轉過身,向自己身後的店門走去。
“王爺說了,有急事,讓您先回去看看,等會再出來看花燈。”家人小跑幾步,依舊恭敬的答道,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做兒子的對當父親的話語中的不敬。
“這看花燈什麼的,真是沒勁啊,馬車準備好了沒!”溫雪然問道。
“己在後門外等着您了。”家人道。
溫雪然點點頭,搖搖晃晃的往店後面走去,前面己擠的蜂涌不動,馬車根本進不來,只有後門的那些小弄堂,倒是方便了熟悉路徑的馬車進去,不過這時候後面黑的很,遠不是前面燈火通明,可以相比較的。
溫雪然上車行走的暗黑的小徑處的時候,另一輛馬車,也在這個時候行走在這種暗黑的路上。
馬車裡的三皇子敖明宇沉着臉,目光落在車廂裡的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身上,被他這樣的目光逼視着,強大的威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少女哆哆嗦嗦的整個人都在顫抖,她這一路過來,一直被傳來送去,無疑越送越害怕。
“你是二,三歲的時候被收養的,沒有之前所有的記憶?”看了一會,敖明宇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溫和的問道,強大的氣勢一收,臉上甚至還露出幾分溫雅的笑意,燈光下英俊挺拔的男子,神色優雅。
少女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但是卻因爲眼前英俊的公子露出這麼溫和的神情,身上的驚懼之意之時去了許多,臉一紅,羞答答的回道:“是,我小的時候跟生父,生母失散,大約在十三年前,現在的養父養母收養了我,但是因爲當時太小,之前的事記不得,只是養母曾說,見到我的時候穿着很好,應當是大富人家的孩子。”
那時候正是前朝覆滅的時候,許多世家敗落,一些原本是大家的千金和少爺全流落了出去。
“你養父母,後來還跟你說過當時碰到你時的情景嗎?”敖明宇皺了皺眉頭問道。
“沒說什麼,只說當時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他家的門口。”少女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這後來,有沒有人來找過你?或者你養父母?”敖明宇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判定她說的是實話,然後接下去問道。
“沒有人來找過。”少女搖了搖頭,因爲敖明宇的溫和,她己不太害怕,反倒是因爲和一位年青公子,呆在這麼近的車廂裡,臉越發的紅了起來。
“象你這樣身世的人,又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你們那一帶很多嗎?”敖明宇上下打量了少女幾眼,隨意的問道。
那年戰亂,象這種當時流落失所的孤女,並不少,前朝覆滅,世家傾亂,許多孩子因爲一下子失去了庇護,象這種情況的不在少數,上次,雅太師讓雅莫琴,順便從江南帶回來的那兩個,也是相類似的情況。
所以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敖明宇還是親自過來問訓,前朝公主,那個逃出生天的前朝長公主,到底在哪!那麼多年過去,都無聲無息,莫不是真的己經死在當時的那場逃難中,必竟當時她也就只有二,三歲年紀。
“公子在找……什麼人?”少女遲疑了一下,咬咬脣不安的問道。
“找我妹妹,當年失散了,到現在也沒有半點音信。”敖明宇眉間的的確確帶的是些煩亂,伸手摸摸額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莫不是讓敖宸奕找去了,看起來逸王府的後院必須再派人進去打探纔是。
這個或者也送進逸王府的後院,自己一時辯不出,讓送到逸王府,如果是真的前朝公主,敖宸奕和自己一樣,必不會放手。
手緩慢的摸上茶杯,茶中水己冷,摸上去涼涼的。
“原來公子是在找親妹妹,我……是聽說過有這麼一位姑娘……但……但是她家看的很緊,幾乎沒人知道她不是那家親生的女兒,平時也不太上街,外面的人也沒見過她,但我姑姑在那家幫工,當時那個孩子還是我姑姑抱着去見那家的夫人和老爺的。”
少女遲遲疑疑的把話說完,既然是幫助人家找到人家的親妹妹,這些話當時姑姑,千叮囑,萬囑咐讓她不要跟任何人說,說是那家真心把那個女孩子當成親生女兒來養,但是幫人家女孩子找到親人,不是一件好事嗎!
“哐當!”茶杯落地,風吹起,稍稍揚起車簾,半掩在暗黑中的臉震驚中透着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