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上的女子,一身華麗的宮裝,層層疊疊之下,更顯得纖腰纖細,往臉上看,五官精緻,容顏傾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水眸流轉,媚色天成,半倚在一張榻上,任桃花落英繽紛,從樹下落下,點點綴滿她的美麗。
“姑娘看看,可是她?”溫雪然伸過手來,指着桃花林中的美人,問道。
女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一時拿不定主意,擡頭看到那雙俊美的桃花眼,正專注的看着自己,一時心頭急跳,急忙低下頭,頗有幾分慌張的道:“很……很象,但,但是又好象不太……一……一樣。”
仔細看去,又不知道哪裡不一樣,只得指着上面的人道:“她歲數大一些。”
寧紫盈十三歲離開的江南,記憶中的她依然是一副未長成的青澀模樣,怎麼會象畫中的那個美人一樣絕色傾城,只在乍一看的時候,覺得象,但是仔細一品,還是覺得不同,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個人。
可是偏偏就在粗粗一看的時候,覺得象。
“其實她家的事,我也不太熟,但是她家還有一個哥哥,只是後來不見了。”
寧雪煙並不知道溫雪然竟然還拿一張圖來找寧紫盈,她只是下意識的覺得溫雪然,不象表面上的無害,而且他風流,多情的個性,也不爲寧雪煙欣賞,索性她和他也沒什麼交結,不管溫雪然是出於何種目地,都跟她沒有關係。
從茶肆出來,寧雪煙進了對面的那家綢緞鋪,果然裡面的客人很多,料子也都不錯,這裡分上下兩層,夥計一看寧雪煙的穿着,就知道來了位貴小姐,馬上過來,笑着指着上面道:“姑娘,我們上面還有一些更好的料子,姑娘要不要上去看看?”
寧雪煙點點頭,她今天的確是要選個一匹好的,總是敖宸奕一而再的叮囑,這位的喜怒無常,寧雪煙還真是猜不透,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讓自己早早的給他準備衣袍,總不是什麼大事,準備一下就是。
至於是不是多幾件,只推自己的手藝不好,動作慢就是,反正他說了,要讓她親手完成,前世,她的手藝說不上很好,但最基本的還是不錯的。
明霜院的料子,也沒有太好的,到這裡來挑個一匹,也是應當,否則以他挑剔的性子,還真不是馬馬虎虎能應對得過去的。
跟在夥計的後面上去,樓上的客人也不小,上面的料子果然是比下面的好了許多,寧雪煙看中了一匹墨色玄紋布的,這種料子好在輕巧,穿在身上也舒服,這種顏色往往都以清淡爲主,墨色的還真少看到。
敖宸奕一直喜歡穿墨色的,寧雪煙覺得這種顏色,他比較合適。
“還有沒有灰色玄紋布的?”拿起墨色的玄紋布看了一下,寧雪煙看了看邊上的其他布,問裡面的夥計道
。
“灰色的……好象沒有,姑娘,這種布,一般不染那麼深的顏色,怕布料因此不軟和。”夥計爲難的道。
“那有沒有灰的清淡一些的?”寧雪煙拿起料子看了看道,這料子真的不錯,如果穿家居袍的話,說不定也不要顏色濃重的,那個人穿的一直是那麼濃墨的顏色,給人邪冷,生硬的感覺,說不定清淡一些的也適合。
總是家居服,不用那麼生硬。
“姑娘,您稍等,小的去看看。”夥計看出寧雪煙也是真實誠意的要,就笑着開口道。
寧雪煙點點頭,隨意的看着手邊的其他布。
不一會,夥計回來了,笑着頗有幾分歉意的對寧雪煙道:“姑娘,您要的有一匹,卻不知道是不是姑娘說的那種,要不要姑娘跟小的去庫房裡去看看,如果不是,小的們也不用從底下把料子翻出來。”
“要去庫房裡去,那算了!”寧雪煙皺了皺眉頭。
“姑娘放心,庫房就在這裡,往裡走一下就到了,姑娘如果看的好,小的馬上讓人給翻出來。”夥計一下子看出寧雪煙的猶豫,立既熱情的道,一邊說着,還指了指背後一個不長的通道,方纔他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從這邊望過去,還可以看到通道到底有一道門,看起來,的確不遠。
看夥計這麼熱情,想想時間也花不了多少,寧雪煙終是點點頭,跟在夥計的後面,走到通道里,夥計推開門,藍寧走在第一個,寧雪煙跟着進去。
前面的藍寧忽然往邊上倒去,還沒待寧雪煙反映過來,門忽然無聲的合了起來。
眼前的確是個庫房,一層層的布料,疊在一起,從底下到頭頂,一看就知道存貨足夠,可這個侍衛是怎麼回事?藍寧軟綿綿的倒在侍衛的手裡,人事不知。
“她怎麼樣了?”寧雪煙瞪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侍衛怒道,眼前的人,她還真認識,不就是敖宸奕身邊的那個叫於漸的侍衛嗎!
所以雖然憤怒,心裡繃緊的弦卻是鬆了下來。
“五姑娘,她沒事,就暈過去了而己,請,王爺在裡面等着您。”於漸笑眯眯的說道,彷彿沒看到寧雪煙眼中的怒火,伸手朝着裡屋的門口指了指,一副全替她做了主的樣子。
寧雪煙無語,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侍衛。
看看藍寧雖然暈過去,但是並沒有傷到什麼地方,呼吸也極自然,知道她是真沒事,咬咬脣,往裡行去,不知道敖宸奕這又鬧的哪一齣。
裡屋的門半開着,裡面靠頂的地方,有個不大的窗口,光線從窗口灑進來,還算透光,那位一向喜歡穿墨色衣袍的人,今天穿的竟然是一襲紫色的錦袍,一頭墨似的黑髮上束着一頂紫金冠,擡起臉,狹長的眼眸順着眉桃往上挑
。
因這種華美的紫袍,少了平時的一些冰寒冷意,俊美無雙的臉,難描難繪之間,更讓人多了幾分妖嬈。
他好似對手中的料子很感興趣,聽得寧雪煙過來,伸手招了招:“過來看看,這料子怎麼樣?”
寧雪煙過去,看到他手中的大紅織綿緞越發的無語,什麼時候這位傲驕的王爺,還有這愛好了,不喜墨色,也就罷了,還喜好上這種大紅顏色了,而且還甚至在身上比劃了一下。
擡起邪魅的俊眼,懶洋洋的指着手裡的料子問寧雪煙:“本王穿這樣的顏色,怎麼樣?”
“王爺,穿什麼顏色,都很好看。”寧雪煙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眨了眨水眸,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什麼時候,這位獨立獨行的王爺,還會在乎別人的眼光。
敖宸奕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顯然很滿意寧雪煙說的話,把手中的料子往寧雪煙懷裡一推,墨色幽冷的眼眸,竟讓寧雪煙看出幾分瀲灩的妖嬈來:“給本王做一件袍子。”
“王爺要穿大紅的袍子?”寧雪煙啞然,上下打量了敖宸奕一眼,嘴角抽了抽,很是覺得莫名其妙。
“怎麼?本王不能穿大紅的袍子?”見寧雪煙用這麼懷疑的目光看他,敖宸奕的臉色一冷,微眯起眼眸看着寧雪煙,眸色裡的森寒,邪冷都在表示他不悅的心情。
“怎麼會,王爺自然能穿的,王爺穿大紅色,應當會是很好看。”寧雪煙立刻把臉上的神色放端正,一本正經的道,敖宸奕現在看起來興致很高,她可不願意把他惹火了。
“嗯,做兩件,一件給你,一件給本王。”寧雪煙的態度取悅了敖宸奕,眼中的冷意退去,滿意的點點頭,又扯了邊上的一匹布過來,遞給寧雪煙,兩匹布,不管是顏色,還是料子,都是一模一樣的。
寧雪煙下意識的伸手接過,眨了眨眼眸,一時反應不過來。
“怎麼,不想跟本王做一樣的衣裳穿!”這位王爺,可真是說變臉就變臉,這會立時又陰轉多雲,俊眸處泛起讓人結冰的寒意,就這麼冷冷的看着寧雪煙,彷彿寧雪煙只要敢說一個“是”字,這火就全發在寧雪煙身上,看他陰陰的露出森森的牙。
一滴冷汗悄悄的滑下來,寧雪煙從恍神中醒了過來,頗爲好笑的看了看手中的料子,又看了看一臉威脅的敖宸奕:“王爺,是要我給你做成親的喜服可對?”
“是!”
“王爺,您又多慮了,這種事,宮裡自會給你定製,你是逸王殿下,難道還沒有喜服穿不成?到時候宮裡自會送來一對喜服,王爺和王妃的喜服都會有,王爺莫着急纔是。”
寧雪煙頗爲好笑的擡起頭,臉上露出一個討好的表情,看起來這位王爺,可真的要着急着成親了,這會連喜服都要自己準備上了
。
“本王不喜歡宮裡做的,本王就要你做的,你不是很閒着嗎,把喜服做好了,另外一些,到時候本王再送料子過來,總要多做些衣服給本王穿纔是。”敖宸奕不耐煩的道,勾起的脣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看的人心頭髮冷。
這是看起來又不高興了?
寧雪煙無語,水眸落在他身上,依舊是幽冷的眸子,那張俊美卻又氣勢寒洌的臉,足以讓人嫉妒,可偏偏在他陰冷的氣勢下,別人都不敢擡頭看他的容顏,這位今兒個可真是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透啊。
頗爲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王爺,你的喜服要跟正妃的同樣的。”
王爺,王妃的喜服當然是一套的,她如果做爲側妃進府,根本是連正式和敖宸奕拜堂成親的機會也沒,當然也不可能穿的跟正妃的樣式一樣,所以無論如何,敖宸奕和自己的喜服一樣,是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