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逸王府並不安寧。
兩妃同娶,一般情況,當然是會正室那裡,但是對上這位逸王,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會去正妃那裡,還是側妃那裡,看到他連顯雲郡主那邊的洞房也沒進去,反去了寧雪煙的那邊,所有人以爲他這次必然會宿在那裡。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所有人跌破眼鏡,那位據說得寵的不得了的姬妾,今天派人到側妃的院子,請逸王過去,而後兩個洞房,都是燭到天亮,竟然不見人來,反倒是那個姬妾那裡,弄的象喜氣洋洋似的。
之後,還聽說在幾位姬妾爭吵,還鬧到了新晉的側妃那裡,被側妃身邊的丫環,憤而趕走,之後又有管事的過來,責罰幾個鬧事的姬妾,把幾個人各打了二十杖,若不是因爲逸王大喜的日子,這一下子就杖斃了她們。
而註定不眠的還有敖明宇,敖明宇怎麼也想不到,被自己轎劫來的,竟然不是寧雪煙,反而是雅莫琴,而最主要的是之前敖明晚在宮裡求賜婚,雅莫琴己經由皇上做主,是要嫁給敖明晚當側妃的人。
雅莫琴之前鍾情於誰,是誰都知道的事,逸王府大婚,她原本也是帶着丫環出來看熱鬧的,誰料想熱鬧沒看成,自己會被人打昏,待得醒來,卻發現在表哥的別院裡,這個別院,別人或者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心裡當然特別高興,以爲表哥特意來劫自己,就是放不下自己,還有這一身新娘的嫁裳,紅紅豔豔的,必然是表哥爲自己準備的,心裡甜甜的,當然也就不鬧事,乖乖的等晚上敖明宇回來。
想到自己居然比別的女人還早一些和表哥成親,雅莫琴心裡很高興,連中飯也多用了半碗,然後就滿懷興奮的,紅着臉,蓋着紅蓋頭,羞答答的等着敖明宇回來,原本這幾天,她就一直不滿意自己的婚事,在雅府裡鬧。
後來還是雅太師把這事壓下來,告訴她如果再鬧,也不用當什麼側妃了,直接送到四皇子府上,當個沒名沒份的姬妾,至於以後,是生是死,就跟雅府沒有關係。
這話把雅莫琴嚇住了,她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平時在府裡沒少欺負府裡面的妾室姨娘,甚至還打死過自己父親的一個懷着孩子的姨娘,想到自己以後會在四皇子府過這樣的日子,她哪裡還敢鬧。
但現在鬧事的不是她,是表哥,那就跟她無關了!
表哥心裡有她,把她偷偷帶到這裡,要和她成親,至於以後,表哥當然會爲她請封,別說是側妃,就算是正妃,那也是自己的,所以雅莫琴現在一點也不膽心,反正有表哥在,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
她心裡美滋滋,又覺得羞答答的,於是難得的安安靜靜的坐在牀頭,等着敖明宇來給她掀蓋頭,
可不料等來的卻是憤怒的敖明宇。
寧雪煙沒事的事情,敖明宇在逸王府的時候就知道了,心裡也知道這裡面必然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喝了點酒後,就以府上有事,匆匆告別,而後直奔城外,自己的別院,一下來,就知道,轎裡的竟然是自己的表妹雅莫琴。
如果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敖明宇這次當然是殺人滅口,可這個人是雅莫琴,敖明宇又不能真的這麼做,眼下時間己耽擱了這麼久,當務之急,是把雅莫琴快速的偷偷的送回去,免得事情鬧大。
心急火撩的進門,看到牀上端端正正的坐着的大紅嫁衣,而且還蓋着個紅蓋頭,過來一把扯下雅莫琴的蓋頭,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表妹,你快些回去,外祖父那邊現在必然着急的很。”
雅莫琴現在可不只是雅太師的孫女,而且還是四皇子未來的側妃,現在這個時候穿着大紅嫁衣,會在自己的牀上,算什麼。
雅莫琴聽得敖明宇進屋的腳步聲,滿心歡喜,嬌羞盈盈,頭上紅蓋衣一扯,嬌滴滴的才叫了一聲:“表哥”
就被敖明宇扯着往外跑,腳步踉蹌之下,幾乎摔倒。
一把扯住敖明宇的手,不由的大急:“表哥,你怎麼了,我是琴兒啊。”
“我知道,你快些回家去,祖父和舅舅他們在家裡急的很。”敖明宇答道,腳下依舊沒有停下,他在後門處己準備了車馬,直接讓雅莫琴回府,這時候時辰尚早,而且有雅太師在,相信既便發現雅莫琴不在,雅府也不會聲張的。
“他們急讓他們去好了,我只聽表哥的,以後就跟着表哥一起,再不回雅府了。”雅莫琴沒明白敖明宇的意思,以爲自己府上給敖明宇施壓,立時用力的掙扎,一邊表着忠心,擡起粉紅的臉,堅定的看着敖明宇。
“你是要嫁給四弟的。”敖明宇道。
“沒關係,以後我跟着表哥就是,祖父既便要把我抓回去,我也是要一心跟着表哥的,表哥,我們兩個兩情相悅,祖父不會反對的,以後=前祖母也一直說要把我嫁給表哥。”雅莫琴用力的抱住邊上的一根柱子,怎麼也不肯走。
她這個樣子,敖明宇倒也不好再拉她,只得停下身來,勸道:“表妹,婚姻大事,從來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怎麼可以私相授受,況且現在表妹己定給四弟,這種話以後萬不能說。”
“表哥,可我真的是喜歡你的!表哥你也喜歡我,我們兩個一起進宮求姑姑,她一定會讓我們兩個成親的。”雅莫琴胸有成竹的道,自覺替敖明宇想好了退路,反正她不願意嫁給四皇子,表哥又同樣喜歡她,爲什麼她不能嫁給表哥,反讓護國侯府的那個小賤人便宜了呢!
這話可是越說越離譜了,敖明宇不耐煩的看了看天色,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越等越容易出錯。
“表妹,你先回去,等這次的事了後,我再來於你說這事,如果表妹真心是爲了我好,我一定也不會忘記了表妹。”知道雅莫琴的性子,敖明宇不得不耐下心來解釋道。
“我不,我就要留在這裡,和表哥永遠在一起,我只要嫁表哥一個人,其他人,我一個也不想要。”雅莫琴固執的道,索性轉過身,也不抱住柱子了,反而拉着敖明宇的袖子,撒起嬌來。
到現在還弄不清狀況,敖明宇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一把扯下雅莫琴手中的衣袖,“表妹,你是被人劫着送到我這裡來的,接下來,如果別人發現了我們的事,你可就真的完了,我或者只要受父皇的責罵,而你就要被浸豬籠,而且聲名下賤,還會影響到舅舅,舅母。”
敖明宇冷笑道。
浸豬籠?這幾個字如同巨雷打在了雅莫琴的頭上,她的臉色瞬間蒼白:“表哥,有人陷害我們?”
“是,所以快走,必須趕緊回到雅府去,而且還不能讓人知道你到我這裡來。”敖明宇這邊也忙亂的很,事出突然,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雅莫琴,會出現在自己院子裡,這會只着急慌亂的想把人送走。
雅莫琴這時候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再不敢多說什麼,急匆匆的跟在敖明宇就往後門走。
後門的園子處,有馬車等在那裡,敖明宇替雅莫琴扯掉了頭上的髮飾冠,又把外面的喜袍扯掉,直接把雅莫琴塞上了馬車,完全不顧雅莫琴現在頭髮亂糟糟不成形,衣裙散亂的彷彿被人凌辱過似的。
看到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敖明宇才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雅莫琴送走了。
馬車一路進了城,在雅太師的後門處停下,衣衫不整的雅莫琴偷偷摸摸的下了馬車,後門的婆子一聽敲門聲,原還想罵人,一看是自家大姑娘,急忙把門打開,把人放了進去。
馬車伕在門口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人,自駕着馬車去向三皇子報信了。
沒人注意到,對面的街角處,停着的一輛馬車,車窗半開着,車子裡敖明晚坐在裡面,看着馬車上下來的雅莫琴,眼底全是厭惡和鄙夷,雅莫琴這個賤女人,果然是和敖明宇有一腿,兩個人竟然還趁着王叔大婚的日子在城外私外。
方纔敖明宇走的匆忙的樣子,他可是看在眼裡,這會雅莫琴衣衫不整,連頭髮也來不及梳理,分明就是兩個人私會回來。
“殿下,要不要把這事報給皇上?”跟在他身邊的心腹太監,低聲問道。
“不用,暫時不必告訴別人。”敖明晚臉上露出冷笑,他現在要的是雅太師府裡的勢力,或者既便是沒了雅太師府的支持,也必須讓雅太師府裡的人,不只是看重敖明宇,讓雅府的勢力分流,這樣纔可以減少敖明宇的勢力。
至於雅莫琴這個賤人,等以後,有她好瞧的。
手在簾子下用力一扯:“回府!”
天色己昏暗,馬車“答答答”的離開轉角,沒人會注意到一輛普通的馬車,己在雅太師府的後門口守了有大半個時辰,而卻在雅莫琴回來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雅太師府對面的樓上,一位傾國傾城的公子,坐在樓上,一杯酒飲盡,目光追尋着四皇子的馬車,削薄有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絕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