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鄴城瘟疫事件果然讓淳于澤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實現了質的飛躍,再加上染病事件皇帝對淳于澤多少又多了幾分愧疚,竟然淳于澤剛剛回宮,皇帝便親自前去探望慰問。
更是在第二天就下了聖旨,冊封淳于澤王爺之位,封號靖,因爲最近廖金國的盛昌王爺要攜帶家眷來龍潯遊玩,皇帝必然要盡一下地主之誼,故將淳于澤的冊封大典推後執行,但聖旨一下,自然也就代表着,在文武百官面前,彰顯了淳于澤的地位。
本來淳于澤出身不高又沒有軍功,只是去治理了一下瘟疫,就莫名撿個王爺當,守舊的大臣們自然是不服氣。
但是淳于澤染病之時,他們也算是勸說皇帝棄子的人,多少也有些理虧。而且看着淳于澤整日依舊言笑晏晏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秋後算賬的人,便也不再諫言。
公孫翰北在鄴城瘟疫之中居功甚偉,皇帝本想要賜予官職,讓其爲龍潯效力,被公孫翰北婉言拒絕,且不說他如今已經是白千陌身邊的人,縱然只是個山野村夫,也不會不顧亡國之恨,輔佐龍潯。
而另外一邊,白千陌匆匆回府之後,先是與白無風閒話了幾個時辰的家常,便回到了挽雲閣,經過了一晚上的沉澱,對於淳于澤的那股反射性恐懼,平復了不少,整個人也變回了之前那種處變不驚的模樣,儼然整裝待發,似是已經進入了一場較量之中。
只不過,比起淳于澤的動作,倒是有一件讓白千陌更爲意外的事情。
赫連若依向來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而且喜歡淳于揚也是喜歡到了一定程度,可是自從白千陌回來之後,赫連若依顯然是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也不見在吵嚷着要去找淳于揚,還會時不時的愣神。
就連練武之人最爲條件性的早起,也是發生了改變,整天都要賴在牀上日上三竿了才肯起牀,另外就是這般補眠,臉色卻也依舊不見好到哪裡去。
這樣的情況,白千陌一直暗中留意,知道幾日之後用膳之時,白千陌心中才猛地冒出了一個驚天的想法。
挽雲閣中,按照往常一樣,一桌子琳琅滿目的美味佳餚,因着赫連若依近日食慾不佳,白千陌特意吩咐了廚房做了許多她平日裡愛吃的小菜。但赫連若依卻仍是一副望而卻步的樣子。
“若依,怎麼了?這些可都是你平日裡愛吃的,今兒個怎麼不動筷子?”白千陌有些疑惑擔憂問道。
“可能是,最近天熱沒什麼胃口吧。”赫連若依眼神有些閃躲,看着白千陌敷衍說道。
白千陌眸色一深,如今已近深秋,若是微涼正好,哪裡還有天熱的時候,一定有問題。
“看你近日狀態就不好,不如找個大夫來瞧瞧,身子可不能馬虎了。”白千陌關切提議道。
畢竟赫連明和赫連秋水把赫連若依託付給自己,自己自然是要對她負責,哪裡有身體不適都不好好照看的道理。
“不,不用了,這點兒小事兒請什麼大夫,千陌姐姐太大驚小怪了,我吃東西還不成嗎?”赫連若依聽聞白千陌說要請大夫,似是有些急切,連忙夾了一塊兒平日裡喜歡吃的東坡肘子,放進口中。
卻不想,往日極其喜歡的軟嫩滑膩,如今卻甚是反胃,赫連若依控制不住便趴到一旁乾嘔起來。
白千陌見這情景,心中一驚,嗜睡,臉色不好,食慾不佳,嘔吐,怕看大夫,這一系列的線索串在一起,分明都像是有喜了的症狀。
可是怎麼會,赫連若依應該是黃花閨女啊,赫連家雖然將丫頭當男子教養,卻也萬萬不可能這般不注重男女之防,難道是自己離開鎮國將軍府這段時間出了什麼問題?
“若依,究竟怎麼回事兒還不說實話。”白千陌猛地將筷子拍在桌子上,發出不小的聲響,連一旁伺候的浮影都被嚇得一哆嗦。
赫連若依緩過口氣來,看着白千陌也是一愣,在戰場上也見過白千陌心狠手辣的樣子,可是對待自己從來都是溫柔客氣的,今日這樣想必也是動了氣,白千陌心思細密,赫連若依也知道瞞不了多久,可是,這些事情讓她怎麼好意思對白千陌說呀。
赫連若依看着白千陌嚴肅的容顏,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眼淚噼裡啪啦的直往下掉。
“浮影,你帶着人都出去,屋裡不用伺候了。”白千陌冷着臉,輕輕說道。
浮影知道白千陌現在的狀態嚴肅,也不敢多說什麼,便連忙帶着屋裡伺候的丫鬟們出去。
屋內片刻之間只剩下白千陌和赫連若依兩人,白千陌依舊直直盯着赫連若依。
“現在只有你我兩人,還是不說嗎?難道真要讓我找個御醫來看看,你到底得的什麼病?”白千陌冷哼一聲,狠狠說道。
赫連若依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滿面淚痕。
“千陌姐姐,千陌姐姐是我的錯,別找大夫來,大夫來了就全完了。”赫連若依哭着請求。
白千陌心又是一沉,果然讓自己猜中了。
“若依啊若依,你怎麼能做出這種糊塗事兒呢?這可是關乎你一輩子的呀。”白千陌恨鐵不成鋼,氣憤說道。
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赫連若依怎麼說也是出身名門,這樣的事情就是小家小戶都難以接受,更可況是赫連家這樣的名門望族,赫連若依自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少,怎會就如此行差踏錯呢。
“我,我……”赫連若依泣不成聲,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的父親是誰?淳于揚嗎?”白千陌揉了揉額角,看着赫連若依,冷靜問道。
既然事實已經形成,過多的責備赫連若依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要好好解決了這件事情纔是真。
赫連若依擡起頭來看着白千陌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這究竟是怎麼會回事兒?你是個名門閨秀就算喜歡也不是個白白送上門
的性子,淳于揚雖然平日裡還拈花惹草,但大事兒上心中也是個有數的,你們兩個都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怎麼會好好的做出這等沒有分寸的事。”白千陌愁緒萬千,扶額問道。
赫連若依平復了一下情緒,看着白千陌緩緩開口。
“千陌姐姐也知道,我傾慕九哥哥已久,你出去遊玩之後,我整天的呆在鎮國將軍府裡也無趣,九哥哥知道我也是個愛玩鬧的性子,便也隔三差五的來看我。大約半個月前,九哥哥和我正在府中練習射箭,突然太子派人前來,說是約九哥哥去喝酒。若依雖然是一介女流,但這朝中皇子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九哥哥和太子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卻向來不睦,這好好的太子怎麼會想請九哥哥喝酒?我不放心便也跟着偷偷溜去,在旁邊開了間房聽牆角。”赫連若依低着頭輕聲訴說。
“太子?”白千陌摸了摸下脣,的確太子和淳于揚之間雖是兄弟,但說是針鋒相對也不例外,平白無故的請淳于揚喝酒的確有問題。
相信淳于揚也能夠看得出來,但是礙於太子的身份在那裡,不去又不好,赫連若依擔心跟着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嗯,我在那邊聽了許久,好像是有爭吵的聲音,然後太子就帶人走了,我擔心九哥哥,便在太子走後進了屋子。然後,然後九哥哥就好像很不對勁兒的樣子,結果,我們就……”赫連若依哽咽又起,結局不言而喻。
“你是說,太子給淳于揚下藥,然後你不小心去做了炮灰。可是不應該啊,太子是男的,好好地給淳于揚下什麼藥,難不成想以身相許?”白千陌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問道。
赫連若依眸光一暗,幽幽言道。
“那日,納蘭郡主也在附近。”
納蘭郡主?何時出來一位納蘭郡主,白千陌想了好久纔想明白。原來是皇后的侄女納蘭雅,倒也的確是有個郡主的位分。
可是太子給淳于揚下藥,納蘭雅也在附近,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淳于揚是皇后的兒子,納蘭雅是皇后的侄女,這兩個人也算是堂兄妹的關係。
淳于揚向來在皇后心中地位不高,皇后極其寵愛這個侄女,看着八成是想要留給太子的,哪裡捨得給淳于揚做媳婦兒。
如此一來,難不成,太子是想要讓淳于揚對納蘭雅做出不軌之事,然後他藉機發難。
這樣一來,皇后定然怒不可遏,大發雷霆。二來,納蘭雅身後是皇后母系勢力,納蘭雅本身也是納蘭家的掌上明珠,除了這種事情,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淳于揚的。
而淳于揚雖然在江湖上或許有些地位,但輪到權鬥卻是完全不是對手,但淳于揚身後有淳于瑾,淳于瑾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理,這樣的話,也是間接發起了太子和淳于瑾之間的爭鬥。
一石二鳥,太子倒也算是機關算盡用了個好計謀,只可惜,算漏了赫連若依這個“炮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