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離自告奮勇當先,他一身白袍,五官俊美,眉眼風流,身量也很高大,騎上白馬自有一種說不出的倜儻和英勇,鼓聲響起,他策馬繞着柳樹跑,拉弓搭箭,在快要到繫着白帕的柳枝的位置的時候,將箭射了出去,箭穿過白枝部位,柳枝折斷,他策馬而上,將柳枝接過,頓時引起了一陣歡呼聲。
甘離得意洋洋,看了宮無傾一眼,見宮無傾目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而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下頓時有些不爽快,他猛地提起繮繩,馬蹄在空中順着他的操縱舞了幾下,利落而勇猛,人們發出一陣驚歎聲,他瞥了一眼宮無傾,見她正看過來,頓時興致更高,一箭射了過去。
大夥本來以爲射中了削皮處,仔細一看不由得遺憾,原來射中的部位在白枝邊緣,此刻一條青枝折斷掉落下來,甘離接住,不由得嘆了一聲,“失誤,失誤。”然後下了馬來。
他本該可以射中目標,但爲了美人誤,卻也並不在乎,笑盈盈的,那些小姐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更加喜歡,只是想到這樣的男子不負責任和貪情,不是嫁人的好選擇,都覺得有些遺憾。
緊接着又有兩名公子出場,他們都在最後一箭失誤,都懊惱地拍着頭,責怪自己怎麼不再精準細心一點,引得大夥大笑。
“我也想試試呢。”
上官錦繡對宮無傾道,宮無傾本來想要上場,聽她這樣說,便把機會先讓給她,“不要抱着目的,或許機會會更大一點。”
上官錦繡明白了她的意思,當抱着得到的期望,心中難免會有牽絆,可能導致發揮不好,當心無旁騖,集中當前目標,反而會更有希望。
宮無傾看她騎上白馬,紅衣在風中舞動,一頭青絲直垂到腰際,輕輕拂起又落下,襯得柔美的顏容更嬌美了兩分, 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落落大氣,嘴角的笑容也柔和了許多。
上官錦繡用的是花箭,箭尖更加尖銳輕巧,雖然有更精準的好處,但後勁要遜色於一般的箭,如果手上力道不足,就不容易將柳枝折斷,上官錦繡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她手上運足了力氣,一箭射出,柳枝應聲而斷,她輕而易舉地接住,在歡呼聲中高高舉起,鼓聲動,她繼續繞樹騎行,再一次射中目標,此刻她手中已經有了兩支柳枝條,再射中一支,就可以獲得林海成的飛仙臨江圖。
這時,一陣風吹來,柳枝頓時亂動了起來,而且系帕子的枝條與其他的枝條時而重疊,時而分開,極難射中目標,上官錦繡卻神色淡定,繞着柳樹騎行,手中舉着搭好的弓箭,本來想等着柳條大概靜止才射出去,沒想到她繞了三圈後,風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上官錦繡不再猶豫,在系白帕的柳枝靜止的瞬間,花箭脫手,射了出去,然而,柳枝猛地動了起來,左右搖擺,花箭“前途未卜”,上官錦繡也緊張地盯着,終於,柳枝停到了花箭要射中的位置,上官錦繡眼睛一亮,但見還偏之毫釐,目光再
一次黯淡了下來。
隨着一陣驚呼,不知怎麼回事,那箭尖竟然有了些許偏斜,正正射穿裸枝位置,上官錦繡也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倉促策馬去接,險險接住。
宮無傾和漪容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上官錦繡眸中流動着欣悅的光彩,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她沉浸在激動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陳昭莞與上官錦繡沒有什麼過節,但見她與宮無傾有些情誼,心中不太情願,仍笑道,“恭喜上官姑娘,沒想到這種男子擅長的遊戲卻被女子拔得頭籌。”她掃一眼公子們,揶揄,“各位公子可否臉紅?”
“自古巾幗不讓鬚眉,誰說女子要比男子差。”有公子大方道,大家都愉快地笑了起來,向上官錦繡表達祝賀。
上官錦繡從婢女手中接過飛仙臨江圖,她帶着感動看向宮無傾,“無傾,我知道是你,對嗎?”
宮無傾微笑道,“是不是並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你已經得到了飛仙臨江畫。”
忽然,她遠遠看到遠處院子似乎一個女孩被兩個男子挾持着飛快離開,而那個女孩,像極了妙可。
宮無傾眸子一眯,“我們去看看。”
漪容也發現了情況,沉聲道,“是。”
上官錦繡正要開口,卻見宮無傾和漪容繞到人羣后面,向一個方向沖沖而去,她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咦,宮三小姐去哪兒了?”
陳昭莞發現宮無傾不見的時候,向上官錦繡問道。
上官錦繡知道,宮無傾這麼匆匆離開,肯定有她的道理,便故作訝然道,“不見了嗎?可能去淨房了吧?”
黃葭琪嘴角流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宮無傾,雖然你一個月以後就要死了,但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得這麼簡單痛快?我要你帶着洗不脫的屈辱去死,讓你連死了都不得安寧……
宮無傾和漪容跟了兩座院子,依舊沒有追上那兩個人,偏偏兩人每次在她們快要摸不着頭緒的時候都會露一點身影,讓她們繼續跟隨,彷彿在引她們到什麼地方去。
到了第三座院子的時候,兩個人離奇地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宮無傾和漪容都停了下來,正當宮無傾凝眉思索,判斷着堆放可能的去向,她忽然聽到了一陣“嗚嗚”的掙扎聲。
就在耳旁,宮無傾眯起了眼睛,正要踹門進去,漪容低聲道,“小姐,我來吧,如果你們有埋伏,一定會傷到你。”
宮無傾還沒有說話,半空便降落下來兩個人影,他們身着黑衣,手持鋒刃。不由分說地朝漪容砍了過來,漪容只好分身迎戰。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在這個時候作亂!”漪容冷道,對方沒有迴應,招式凌厲狠辣,招招帶着置人於死地的趨勢,她也不得不專心應戰。
宮無傾略一沉思,難道對方是想趁着這個機會解決掉她身邊的得力助手嗎?想來是有這樣的目的,但不過是一個
方面而已,更重要的還沒有露出水面。
“嗚嗚”的掙扎聲還在繼續,宮無傾毫不猶豫地踹門進去,只見妙可果真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嘴裡塞着一團布,她一臉焦急害怕,看到她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
宮無傾想也不想,去解捆縛住她的繩索,差不多解開的時候,忽然她扶着額頭,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妙可更加惶恐,叫得也更大聲,這時從側間走出來一個人,她一身黃衫,臉上帶着冰冷的笑意,踹了一腳宮無傾,“賤人,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宮無傾虛睜着眸子看她,聲音也有氣無力,“你要做什麼?”
黃葭琪蹲下來,逼近她的臉,“我要做什麼?我要你和凰城最殘缺,最無恥的男人苟且,讓你名聲盡毀,永遠擡不起頭來做人,噢,我倒是忘記了,你可沒有什麼永遠……”
這時,兩個人匆匆將一個人擡進來,卻是已經暈厥的洛世神,黃葭琪拍了一下手,立即有人將一顆藥丸喂到他嘴裡,又逼着他嚥了下去,黃葭琪從袖中拿出一顆藥丸,正要塞到宮無傾嘴裡,宮無傾赫然睜開眸子,眼底綻放出冷冽精光,黃葭琪像心魂被攝走,渾身上下感到一陣徹骨的涼意,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宮無傾已經飛快出手,將藥丸喂到她的口中,再一叩她的下巴,黃葭琪慣性地嚥了一下口水,將藥丸吞了下去,此刻她已經驚覺,宮無傾卻已經抓起身邊的杌凳,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黃葭琪頓時暈了過去。
搬人的兩人看到這樣的情景,都要過來對付宮無傾,這時幾個人影掠入這個廢棄的屋子,輕而易舉地將他們解決掉,然後衝宮無傾點頭,又狂風捲落葉般離開。
漪容進來扶住宮無傾,“小姐,快走。”
宮無傾勾脣一笑,“是啊,看好戲的時候到了。”
在剛纔的過程中,妙可也自動解開了繩子,她眼睛含着憤怒,還帶着恐懼,“奴婢正在去街上購置物品,沒想到卻被人擄走,他們好粗魯,好凶啊,說奴婢大吼大叫,就殺了奴婢。”
宮無傾摸了摸她的雙丫髻,笑容溫和,“他們都已經付出代價。”
對付漪容的兩個人,已經被幾名趕來的暗衛解決,躺在地上沒有半點生氣,宮無傾知道,眼下最關鍵的,是儘快離開,洗脫嫌疑。
半掩上門,傳來兩名護衛將妙可送走,宮無傾很快回到了大夥之中,此刻正在進行投壺遊戲,很快,陳昭莞看到宮無傾安然無恙地在人羣中看遊戲,不由得一驚,忙吩咐丫頭去查看,誰知丫頭慌慌忙忙地跑回來,指着那一頭,“不好了,不好了。”她臉色蒼白,眼中都是驚恐,像是見着了什麼可怕的事。
陳昭莞不悅道,“什麼好不好的,還不快說。”
她感到不太對勁,下意識地,看向宮無傾,宮無傾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那樣的笑,令她毛骨悚然。
丫頭道,“西院那邊,死,死人了,死了四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