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不是有個隨便進來的嗎？”王雅婷一翻白眼。
軒轅浩脣角劃過一抹寵溺。
“誰讓我對於婷兒來說是不同的。”
王雅婷眉角一勾。
“我可沒感覺有什麼不同，不同也是在於，你是個隨意進入女子閨房的登徒子。”
看到王雅婷這般，軒轅浩深知王雅婷是在跟自己鬧彆扭。
王雅婷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即便是在父親面前的她都努力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在軒轅浩面前卻總是表現出自己任性一面。
“我家婷兒果然可愛。”
王雅婷面色一紅，低了低眉眼整理好情緒，轉而化作一副淡薄、嚴謹的模樣。
“好了，有什麼事情趕快說。”
軒轅浩笑而不語。
“那日在朝堂我一再擠兌秋天祿，也大概是有些這個關係，秋天祿毫不猶豫的答應自己的嫡女嫁人爲妾。”
“你是來輕功？”
軒轅浩搖了搖頭。
“我說只可能是一部分原因，很奇怪，自己的嫡女名聲差了，以後再朝堂上找個有潛力的小官嫁個他作妻完全樂意，但是此時卻似乎不留餘力的要把秋弱菱推給你的父親。
而且在秋弱水母子要跟隨秋弱菱回府的時候完全是恨不的趕快將秋弱水母子送過來，就算是感覺秋弱水母子未婚先孕丟人也應該不至於這般急切。”
王雅婷眉毛一種，思緒轉的極快。
“你的意思是，秋天祿寧願陪進嫡女也要把秋弱水這個庶女送進府裡？這怎麼可能？”
“這個我並不清楚。”軒轅浩搖了搖頭，“即便是星隕閣所查到的資料也十分少，沒有多少有價值的。不過秋天祿不惜陪進嫡女也要將庶女送進相府倒是真的。”
“秋弱水、秋弱菱都是極有心機的，秋雅君雖然愚蠢拎不清寫，但是不得不說有時候她的主意十分取巧，令人難以想象一直與防不勝防。”對於秋雅君，王雅婷說再明白她不過並不過分。
前世的教訓太多，唯一的好處就是讓王雅婷徹底瞭解並看透一切。
“這一點我認同，秋府裡有我安插的人，這幾年秋雅君在秋府過得比一般庶女要好得多，有時甚至超越了秋弱菱，雖然她有的時候難以理喻，但是卻是算是一個對手。”
王雅婷咬了咬嘴脣，最終還是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軒轅浩確實有自己的本事，秋府雖然不大，但卻不小，在哪裡不留痕跡安插人手，其能力實在有些強的令人咂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來也不單單是因爲這個。”軒轅浩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恩？”不單單爲了這個又是什麼？
“我只是想來陪陪你，我想現在的你，一定很需要人陪。”
王雅婷一頓，沒有想到軒轅浩竟然會這樣說。
是啊，她或許現在的她真的需要有人陪伴。
自己的父親納他人入府，還是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不得不承認，王雅婷此時內心真的需要一點溫暖，哪怕這份溫暖只是南柯一夢。
“謝謝。”
“不必感謝，你我本身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啊。
“陪我聊會吧。”王雅婷擡手將面前的簾帳放下，擋住王宗祖的視線，自己從被子中坐起身。
直覺告訴他軒轅浩不會對她怎麼樣，出奇的有安全感。
“這回不覺得我是登徒子了？”
“偶爾和登徒子聊一聊也不錯。”
王宗祖笑而不語。
王雅婷在簾帳後
邊的牀上，坐着，雙手環住雙腿，頭枕在雙膝上。
“其實當初秋弱水入府的時候，我挺期待這個新娘的。”
秋弱水入府時是填方，所以那個時候王雅婷要叫她娘。
“恩。”
“我看到秋弱水對我很好，即便是大哥因爲她離家出走，我還是喜歡她，甚至暗自責怪哥哥不知好歹，放着這樣好的娘不要偏偏要學什麼離家出走。”
軒轅浩頓了頓，總感覺王雅婷要說什麼，最終還是迴應道。
“恩。”
王雅婷仰起頭，努力抑制住即將決堤而出的淚水。
“知道我無意間得知，哥哥根本就沒有離家出走，而是那天淘氣去秋弱水的院子裡，想偷聽爹爹和新娘會說些什麼。”
本來只是孩童的一時頑皮。
“恩。”
“我還記得那天哥哥要帶着我一起偷聽，我被魏嬤嬤拉走沒有去，但是沒有想到，哥哥一去，竟成了永別。”
永別。多麼重的兩個字。
聽到這裡，軒轅浩已經基本清楚了王雅婷要說的。
“那天我爹爹思及孃親，心中難過，並沒有去秋弱水的院子，而哥哥去了秋弱水的院子，卻無意間聽到了秋弱水跟身邊丫鬟的話。”
“恩。”想必就是因爲這段話，才真的讓王雅婷與她哥哥永別。
“哥哥偷聽到秋弱水與身邊丫鬟說，秋雅君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女兒，而是兵部侍郎林博遠的女兒，林博遠給秋雅君的名字，叫林宛如。
而我哥哥偷聽到這些話被發現，被秋弱水打死，扔進了後山喂狼。”
軒轅浩手一抖，隨即狠狠握起。
究竟是怎樣狼狠的心，對一個孩子竟然如此惡毒，連一個全屍都未曾留下，直接去喂狼。
難怪王雅婷如此很秋弱水母女。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軒轅浩雙拳緊握，但是聲音依舊淡定的出奇。
“很早，早到秋弱水沒入府幾日，唐家覆滅的時候就知道了。”
明明還那樣小，就要揹負那樣的仇恨。
“那個時候你僅僅六歲。”
“是啊，六歲。”事實上如今的王雅婷兩世的壽命加起來已經三十多了，所謂六歲知曉的事情，其實是在前世二十一歲的時候只曉得。
“你或許可以過得更好。”軒轅浩嘆口氣道。
“但是我不甘心！”這計劃幾乎是從王雅婷牙縫裡擠出來的。
“不過或許我也應該感謝秋氏母女，沒有他們我永遠也看不清真是的嘴臉。唐火兒的貪婪，秋雅君的高傲，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要活在仇恨之中。”
軒轅浩說完這句話，卻看見王雅婷蜷縮起的身體開始顫慄。
“呵呵呵，哈哈哈。我還有幸福的權利嗎？”
當前是知曉一切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擁有幸福的資格了，自己的幸福，早在前世就被自己毀的一乾二淨。
“婷兒……”
看着有些癡狂的王雅婷，軒轅浩忽然有種想要上前狠狠抱住的衝動。
但是他努力壓下這種衝動。
若是現在做了，絕對會把他的婷兒嚇壞，如今婷兒纔剛剛肯跟他打開心扉，絕對不能被自己親手毀掉。
“你似乎對幸福沒有什麼概念了。”軒轅浩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奇怪的想法。
“有什麼意義嗎？”王雅婷忽然感覺很冷，便拿起被子將自己包起。
“那麼你對婚姻的概念呢？”軒轅浩忽然大膽的問道。
王雅婷一愣，忽然不知應該說什麼
。
“你我是一類人，自幼都是生活在仇恨之中。”
王雅婷瞳孔一縮，都是生活在仇恨之中。
軒轅浩轉身依靠在柱子上。
人在講出內心深處的話的時候都會感覺沒有安全感，這是一種下意思動作。
“我母妃是被害死的。”拳頭緊握，軒轅浩說出了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秘密。
王雅婷一愣，難道不是自殺的？
“王妃不是……”
“不是，我也是在十一歲那年才知道。當時母妃懷有身孕，三個多月。應該是個妹妹。被下了藥，整整十二個時辰如同身體被一寸寸撕裂，死的時候，血液順着皮膚流出，全都是血。”
什麼樣的仇恨，竟然這般狠毒。
自己的前世也不過如此，雖然慘烈被活活燒死，但是至少僅僅一刻多的疼痛便停止了，十二個時辰啊。
“下手的是孫側妃，同樣的要事實上也送去我哪裡一份，然後打算時候做出我母妃要自縊帶上自己的兒子一起去找自己的夫君。”
到最後也不打算給安王妃一個好名聲嗎？
既除掉了王妃，連帶着除掉世子，這樣孫側妃的兒子軒轅雲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王位。
“那你……”
“哪天是一份桂花糕，我事實上我父王同樣喜歡這道點心，我看招糟心隨手上給了身邊的一個小廝，一覺醒來就被告知那個小廝忽然暴斃。
我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才知道，那個小廝是給我抵了命。不過更好，也是父王母后在天之靈，讓我能夠對付孫側妃。”
“你不在怨他們丟下你不放了嗎？”王雅婷挑眉。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初軒轅浩不肯追回被偷走的水晶觀音的時候所說的話。
“怨。”軒轅浩如實答道，“無論如何，他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命。”
儘管孫側妃在惡毒，背後的仇家在狠毒，都是因爲沒有保護好自己而起的。
王雅婷無聲而笑，終究有些孩子心性啊，回想自己前世那可憐的孩子，是不是也如軒轅一般怨她？
若是冰兒能夠安然無恙，哪怕恨她一輩子，她也甘願。
“我說了，你我是一類人，差不多對幸福都沒有太大的概念，我們何不在一起，也免得禍害更多的人。”軒轅浩說出這樣的話，竟然十分的緊張。
王雅婷這一次真的愣住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軒轅浩忽然這樣說。在一起？他是要結婚？
結婚這兩個字在王雅婷的心中，已經久遠而模糊。剛剛重生的時候還是還是信誓旦旦的想着若是能夠找到對家中有利益的對象便嫁過去。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是極好的。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在府中安靜祥和的生活讓擁有前世婚姻陰影的王雅婷對婚姻產生了嚴重的陰影。
隱隱的，她已經開始懼怕婚姻。
“你……”
王雅婷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似乎喜歡你。”軒轅浩帶着幾分不確定，“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愛，但是若是與你聯姻我並不反感，反而很期待。反正總有一天會嫁娶，若是沒有信心，何不找一個相對看着順眼的。”
軒轅浩摸了摸鼻子，握在背後的手帶着幾分緊張的顫抖。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實話，我年幼的時候想過，若是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嫁爲正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是極好的，但是如今我卻不敢再說這樣的話。”
“爲什麼。”軒轅浩心中一跳。
王雅婷脣角蕩起笑意，很輕、很淡，讓人難以察覺其中的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