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現在也很愛批改奏摺呢,以前一段時間還嫌棄玉案上的奏摺太少,把朝臣都罵了一頓……”
“哈哈哈,”花如陌放聲笑了出來,她還真不知道君長夜小的時候是個學霸不說,如今還是個工作狂呢。
其實也就東福這個一直伺候的老人,敢和花如陌說這些,其他人是萬萬不敢說任何君長夜的舌根的,主要是君長夜之前在京城裡塑造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讓人覺得只要稍稍惹怒了他,定然會橫屍當場。
“東福說了什麼,你笑這麼開心?”君長夜從前庭回來,本來想直接回龍澤宮看看花如陌,卻不想聽伺候的太監稟報,她已經到御書房等着他了呢。
“在說你以前的趣事兒呢,”花如陌轉過頭,看着君長夜,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睛裡此時完全清明,看着君長夜的時候,更是出奇的明亮。
“哦,朕以前有什麼趣事能讓東福說道的呢,”君長夜涼涼地斜了東福一眼,一把抱過花如陌向着御書房的偏殿而去,而萬嬤嬤們也吩咐人將膳食端上來,如今的花如陌可萬萬餓不得的啊!
“說夜你厲害呢,小時候那麼勤奮,如今還喜歡批奏摺,”
這個愛好詭異是詭異了點,可是卻很有明君的潛質啊,想來當初先帝意屬君長夜也並非全是出於對蓮妃的情感,對他的喜愛,而是認同他的本事,知道他可以治理好江山。
“來,將這個喝了,”君長夜將一杯牛奶放到花如陌面前,看着她咕嚕咕嚕喝下,花如陌吃的不多,可是隻要他喂,就定然會比平時多吃一些,所以他只要趕上了花如陌用膳,都會很自覺就給花如陌夾菜,餵食。
他做習慣了,這些伺候的人不習慣也得試着習慣了。
“不過是宮中,太過清冷了,”他不處理政務又要做什麼呢,他不是沒有想過去寵幸別的女人,來忘記花如陌,可是沒有辦法,他不甘心,不敢越過那條線,他知道只要過了那條線,那麼他和花如陌之間纔是真的不可能的。
所以漫漫長夜,他只能講自己埋在政務之中,讓時間過得快一些,更快一些。
“你回來,就好了……”天知道他最近多想多長出幾個三頭六臂來,將政務早早處理好,他好能敢回去,在花如陌睡前與她多說兩句話呢。
花如陌眨了一下眼睛,懂了君長夜的意思,投桃報李,花如陌將一個小包子,送到君長夜的嘴邊,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這平平常常的早飯也能吃出一屋子的甜蜜來。
花如陌也懶得從御書房回龍澤宮去,她讓人在御書房的偏殿裡清理出一個她可以看書,還可以休憩的房間來。
冬日的陽光散漫無比,落在花如陌的身上,沒有多久,她就又睡着了,可能是因爲離君長夜更近了些,她睡得更加香甜了一點。
而君長夜更是時不時出來動作,每每都要到這個偏殿來瞧一瞧花如陌,好像看一眼她,他就能獲得力量,將處理政務的疲憊都洗去了一般。
而今日的朝臣們也都覺得君長夜一改前幾日陰鬱得隨時都要殺人的氣息,變得好說話極了,再一打聽,原來早上王妃陪着他們陛下吃了早點。
被君長夜低壓氣息折磨得欲死欲仙的朝臣們,通通爲花如陌點贊,一定一定要每日都陪他們陛下吃飯啊!
“主子,這是暗龍衛們訓練的成果,”初晴將一份手札交給花如陌,是一號傳過來的訓練成果,一號也是曾經的龍一,他能保住一號的位置,這些日子可沒有一點放鬆的時候。
花如陌讓他們沒七天一個考覈,每一個月一個考覈,想要保住自己位置,就必須必其他人強大,他們是負責暗殺的龍衛,那麼自然是誰的能力強,誰的地位高了,這樣的競爭機制,讓他們隨時保持危機感,一個殺手若是連基本的危機感都沒有,根本就不是什麼合格的殺手。
十二龍衛重新排序之後,變動並不大,至少如今的一號到五號,還是曾經的那龍一到龍五,不過花如陌並不在乎這些,她如今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成爲她手上一支強大的力量,暗龍衛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按照我之前教你們的方法,讓他們在三個月之內,將暗龍衛所掌握的情報網全部梳理一遍,想要鳳璃國鐵通一片,就要最大限度地將那些臥底給揪出來。”
花如陌又和初晴說了好一會兒,初晴才領命離去,如今近身伺候花如陌的主要是夏雨和冬梅,她宮裡宮外地跑,而映星又要一直看着楚心蘭,所以只要她在的時候,她都會親力親爲地伺候花如陌。
等到晌午的時候,君長夜就過來陪着花如陌一同前去靈犀宮,楚心蘭開始恢復求生意志之後,身體的機能都慢慢恢復起來,而花如陌之前讓人去打製的輪椅也造好了。
整日整日地躺在牀上,楚心蘭就算是沒病都會鬱悶出病來了,有了這個輪椅就好許多了,可以讓人推着她到園子裡散散步,看看風景。
“陌兒和夜兒來了,”楚心蘭蒼白的臉色浮起一抹笑意,帶着點難得的溫柔,可是花如陌已經很高興了,楚心蘭能對她笑,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娘,待會兒我們陪您出去散散步,”說着花如陌讓人將輪椅推進來,又將楚心蘭抱到輪椅上,她躺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下牀來,她的眼睛突然就溼了。
“孃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了,”楚心蘭猶猶豫豫地說着,就算是本來沒聽懂楚心蘭意思的花如陌,看她如此神態也是懂得了。
“也好,”花如陌點了點頭,和君長夜對視了一下,然後又和往常一樣,陪着楚心蘭一起吃飯。
花坤清原本被關在京城的大獄裡,那日一起被弄進來的朝臣也聽多的,可是扁的扁,罰的罰,原本滿滿當當的牢房,也恢復了正常的數目,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動靜。
便是一開始要審問,後來都沒有了,他以爲是忌憚這花如陌如今寵妃的身份,或者忌憚他花家的威名,總之他被關得很鬱悶,卻也沒有吃過什麼苦頭罷了。
可是他錯了,他突然被人從牢裡放出,卻不是放他回家,而是往皇宮的方向而去,他以爲是去見君長夜,或者見花如陌的,卻沒有人沒見着,他進了宮裡的暗牢,舒服的放養沒有了,滿滿當當的刑罰,比每日的三餐還要準時。
他也想清楚了,他們就是要折磨他,他們不弄死他,就是爲了折磨他而已,而天下間能如此處心積慮想要折磨他,而又有能力有權力的,他思來想去也只有君長夜和花如陌了。
他原本還嚷嚷着讓花如陌來見他,可是從來沒有吃過這種牢獄之苦的花坤清,很快就屈服在這些酷刑之下了,他那裡還敢叫囂,他只能告訴自己,不管受多少苦,他都死不就是了,那麼所有的仇都記着,等他翻身的時候,他要一點不落地全還給他們!
“老爺,老爺你救救我,救救我……”這個沙啞而刺耳的女聲有些熟悉,卻是跟着他一同抓來的柴若蓉,因爲男女是分開關的,所以每日只有受刑的時候,他們才能看到彼此。
花坤清神色冰冷,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冷漠之極,如今的他恨死了柴若蓉,若非她愚不可及,他怎麼會有把柄讓君長夜對付他的,還有楚心蘭,若非因爲花如嫣天花亂墜的空頭承諾,他又怎麼會把髮妻送出去。
即便如今身陷囹圄,他還是沒有學會怎麼反省,他依舊習慣將錯誤歸結給別人,錯的都是別人,他花坤清怎麼會錯!
“軲轆軲轆”,輪椅轉動的聲音遠遠傳來,君長夜扶着花如陌,夏雨和映星推着楚心蘭,楚心蘭穿着一身淡藍色的宮裙,外面裹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她的神色冰冷漠然,帶着一種病態的冷淡。
慘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一點活人的血色,花如陌精心地養了她這麼多天,也只是將楚心蘭的精神氣兒養好了一點,想要讓她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怕還需要調養個幾年的時間。
花如陌和君長夜在前,楚心蘭正好埋在他們的陰影之中,花坤清乍一看,知道他們的身後有人,可是卻無法知曉那個人到底是誰?而他的心神又馬上被花如陌和君長夜給吸引了。
“陛下,陛下,您饒了我吧,陌兒,你救救我,救救花府,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父親啊!”花坤清認清楚人之後,立馬就激動了起來,他可從來沒有叫過花如陌“陌兒”這樣的暱稱,他開口閉口都是孽畜,都是疏離的呢。
“父親?”花如陌並沒有什麼動容的情緒,她看着花坤清那張神似蘇父的臉,心中沒有任何一點波瀾,她曾經也渴望過花坤清能對她好,不需要怎麼掏心掏肺只要有他對花如嫣的一半,她都是知足而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