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侍衛,你還不把這個沒有教養的丫頭叉出去,擾了小主子們的休息,便是孟侍衛也擔待不起的吧。”
小石子兒的臉色也擺了下來,他們好歹是龍澤宮裡的紅人,還真鮮少看見對他們這麼不客氣的人。
“孟大哥……”靈兒委屈地叫喚了一聲,從陰影的角落裡,孟非走了出來,只是一腳就將石子兒踢飛老遠,口吐鮮血,半天爬都爬不起來。
“小石子兒,”小木子扶着石子兒臉色當真是難看,他看着面無表情的孟非,再看着冷笑的靈兒,就算是再遲鈍也知道有些人乘着君長夜和花如陌不在宮中,要在龍澤宮發作了。
“孟非,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吧,”東福從裡間出來,臉色陰沉地看着孟非,至於那靈兒則被東福無視了。
他因爲太肥,沒人肯用輕功帶着他,只能先回到宮裡,這氣還沒喘勻呢,就有人敢來他面前發作了。
孟非面無表情,抱着劍卻是堅定地站在了靈兒的身後,東福這才認真地打量起了靈兒來了。
靈兒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養病,他倒是瞧見了幾次,卻也沒有這一次的震撼來的很,原本一個清水的黃毛丫頭,這一個月來,蛻變得竟是連他也不大認得了,極爲不適合她年歲的濃妝,妖里妖氣,不倫不類,原諒他一個太監的眼光,就是這樣了。
“靈兒姑娘到龍澤宮可有事,我記得陛下可沒有讓靈兒姑娘來……”
“哼,”靈兒冷哼一聲,手上一揚,一個白布紅字金印的絹紙丟到了東福面前,“龍首令,爲國剷除妖孽,”
花如陌是妖孽,她生下的孩子自然是妖孽,“夜哥哥被那妖姬矇蔽,龍衛自然清君側的職責,東福哥哥要違背鳳璃國的祖訓嗎!”
東福掃了一眼這所謂的旨意,冷漠又諷刺的微笑浮在嘴邊,“靈兒姑娘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利……”
君長夜只是沒有回宮而已,又不是永遠死了,即便他真的有了什麼意外,那麼花如陌和孩子也不是她能處置的,那個令符不過是一個副令罷了。
“孟非,你忘了你效忠的主子是誰了嗎?”東福看着靈兒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她此時跳得越歡快,到時候死的就越難看,他伺候君長夜和花如陌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兩個可都不是什麼慈善的主兒。
“我是龍衛,聽令行事罷了,”孟非還是不爲所動,而他的身後還站着數十位的暗衛,他們有些猶豫,可是看着孟非沒有動作,他們也沒有繼續意動了。
“你該聽的是陛下的命令,而不是一看就是假的所謂旨意,”東福被孟非這個冰冰冷冷的聲音給氣得半死。
“孟大哥的選擇是對的,東福你將孩子交給我,”靈兒被東福有意無意的無視弄得很是生氣。
“妄想!”映星從裡面走出來,洛寒也站在她的身側,他看着孟非的眼神也尤其冰冷,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站到了敵對的立場,曾經有多少情誼,現在就有多冷心。
映星的手一揚,隱在暗中的暗龍衛就動作了起來,殺戮的匕首對着孟非的人而去了,洛寒和東福念着舊情,還會有些許的猶豫,可是她不會,要傷害花如陌的孩子,那就要踏着她的屍體過去。
殺伐果斷,這是沉穩的映星身上鮮少見到的一面,可是在這樣的關頭,映星當真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連招呼都不打,暗龍衛最擅長的就是暗殺,她要是提醒他們了,就是將自己最大的優勢給放棄了。
只不過瞬息之後,孟非身後的暗龍衛就倒下了七個,四個一擊斃命,剩下的三個也失去了戰鬥力。
“你……”靈兒身體有些發抖,剛纔若不是孟非護住了她,一號的匕首就能刺破她的喉嚨,她看着映星的目光充滿了憤怒,那種生命被威脅的憤怒。
“全部殺了!”映星連最簡單的迴應都不願意給她,死亡他們此時唯一的歸宿!
而這個時候,更讓人措手不及的是,好些弓弩對着他們招呼而來,不是孟非的人,也不是暗龍衛的手筆,而是清一色的黑衣人。
“孟非,你居然……”東福憤怒得全身的肥肉都在顫抖,看着孟非的目光也充滿了陰鷙。
“你們是誰?”靈兒看着那些黑衣人,顯然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她心中有了些許的猜測,可是她卻不願意去相信,她信任了這麼久的媚兒姐姐,居然都在利用她,可是事實就在眼前……
那些黑衣人可沒有迴應靈兒的意思,手無縛雞之力,嬌聲嗲氣的靈兒,在這裡經歷過無數殺戮的人面前,只是無端做作而已,看多了是要傷眼的。
東福鬆了一口氣,“孟非,你還看不出來,這是被利用,被設計的嗎?”
孟非的人和東福這邊的暫時又抱團對敵,他們內鬥是他們的事,可沒有輪到讓外人鑽空子的地步。
不管東福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也還需要孟非統領的暗衛和侍衛來清除這些黑衣人。
映星和洛寒都沒有武功很自覺就退到了最後,夏雨和冬梅也沒有出來對敵的意思,她走入裡間,將孩子放到襁褓中,包裹得嚴嚴實實,暖暖和和的,然後親自抱着,比起其他人,她們更相信自己。
可是原本都沒有任何怪異動作的乳孃,在將剛剛喝飽的安安抱給冬梅的時候,突然退到了窗口的位置,翻身跳了出去,冬梅追上,一掌劈到了乳孃的身上,可是乳孃卻將孩子拋了出去。
一號,二號,孟非,東福好多人上去接,可是武藝更勝一籌的孟非將孩子抱走了,外敵當前,東福等人還是默默地將所有黑衣人都清理了先。
花如陌從慕容老夫人的馬車裡下來,就運起輕功向着龍澤宮的方向而去,她心悸得厲害,一種難言的心慌從心底蔓延開去,龍澤宮就在眼前了。
突然一個略有些熟悉的黑影從龍澤宮的一個高牆跳出,還沒有等花如陌細看,那個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而花如陌也被更大的動靜吸引走了注意力,龍澤宮裡正在交兵!
龍澤宮內,映星抱着一個孩子,夏雨和冬梅近身守着,他們的守衛是龍衛和暗龍衛守護組着,而這裡龍衛之外,又有一部分的龍衛抱着一個孩子在和他們對峙着。
而他們之外,滿地都是黑衣人的屍首,濃烈的血腥味在龍澤宮內瀰漫開去,而肅殺之氣卻比之前還要嚴峻許多。
“孟非,你糊塗了,陛下怎麼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東福和他這個龍澤宮的暗衛首領對峙着,“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黑衣人入襲,這樣明顯的算計,孟非還要堅持那莫名其妙的指令,那麼他的心思,就不是愚蠢那麼簡單了。
而那所謂的命令,處決其中一個皇子,怎麼可能,君長夜若是有這樣的心思,何苦當日要在朝堂中大發雷霆,何苦要變凶兆爲吉兆!
“是你糊塗了!”孟非揚了揚手上的令符,嘴角勾出一絲類似於諷刺的微笑,“陛下英明神武,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禍及蒼生!糊塗的是你!”
孟非抱着孩子就要退走,東福等人又怎麼會讓他走,兩兵交割,可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動起手來,自然是束手束腳,很多對付人的手段都彼此熟知。
而之前最佳的機會,因爲黑衣人的到來,已經被破壞了,暗龍衛由暗轉明,已經失去了最大的優勢,映星的目光顯得尤爲陰沉,特別是那個又蹦躂起來了的靈兒。
“夜哥哥之後會感激我們,他現在只是被迷惑了,”靈兒的衣服和妝容都狼狽不堪,可是看到孟非懷中孩子,那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
“孟非!把孩子給我!”東福的聲音越嘶啞了,剛纔黑衣人來襲,孩子被他接住,他只當他明白這一切都是他人的算計,可是事情的發展也早已不在他的預測之內了。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處理了那些黑衣人之後,孟非給他來這一招,虧他還覺得他武功高強,看着孩子,更讓他放心,他恨不得剁了了自己的手,剜了自己的眼睛,識人不明,識人不明啊!
“呵……”孟非冷笑一聲,完全沒有動作,反而讓那些侍衛包圍在他的身前,看着就要退走!他站在屋頂轉過頭看着東福的目光帶着戲謔,到了這種程度上了,他也沒有想要僞裝了。
他手放在脣上吹出了口哨,從宮外又出現了數十的御林軍,可是他們不是東福這邊的人了,而是他的,他們將刀橫向了東福。
“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你對得起所有的兄弟嗎?”什麼遵照陛下的旨意,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他就是叛變了,不管因爲什麼,他都選擇了背叛君長夜。
而所有背叛君長夜的人,都是他的敵人,即便孟非曾經是他可以生死依託的兄弟。
東福的目光變得冰冷起來,冷得像是寒冰箭一般,似乎想要將孟非刺穿。
“識時務者爲俊傑,憑什麼蕭遲可以成爲大將軍,林清可以成爲丞相,而我卻只能是個見不得天日的暗衛,”
孟非作爲曾經的龍衛,經過了重重的考驗和選拔,對於君長夜的忠心,自然是可以保證的,可那也是曾經的,他的忠心也終於在權欲中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