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孩子們洗了手,三爺夫婦陪着孩子們一塊用膳。
擎蒼和蘇遊一塊坐了下來,對於眼前略大他們些的小皇帝,他們顯然不太知道什麼叫害怕,只顧的吃開了。
一道道端了上來,皇甫鳴鳳卻用得極慢。
今笙見他不怎麼動筷,問他:“皇上,是不是這菜不合您的胃口?”
“不是,菜很好吃。”
“既然皇上也覺得好吃,那就多吃點吧。”
皇甫鳴鳳應了一聲,依舊吃得很慢,很優雅。
今笙默默的想:皇上是個慢性子。
那時,外面也傳來聲響。
“李夫人,三爺和夫人陪聖上在裡面用餐,現在沒時間見您……”侍立在外的青蓮想攔着氣沖沖而來的李氏,被她一把推開來了。
“夫人有什麼事,還是等過會再來吧。”蕭凌已大步流星的過來,攔在了她的面前。
李氏壓下胸中的怒意:“把阿笙喊出來。”
“夫人正在用餐,任何人不得打擾,有什麼事都等夫人用過餐再說,夫人還是在外面等一會吧。”
她用餐就不能見她了?李氏感覺到這其中滿滿的惡意,顧今笙,她都是故意的吧。
她默了一會,直盯着裡面,喊道:“顧今笙,你出來,給我把話說清楚。”今天不當着人的面把這事說清楚,日後不知道哪一天,她會給她隔山岔五的捅出個事來。往後在府裡,她的地位不保,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氏站在外面高聲喊他,聲音傳到了裡面,顧今笙聽見,也就起了身說:“皇上,二嫂在外面喊我,三爺,你們先用着,我失陪一下。”
她福了身,離去。
這李玉釵果然是個潑辣的,上次的事情她忍了下來,這一次,看來是無法忍受了。
屋裡侍候的紫衣跟着她一塊出去,來到院中,就見李氏還張口欲喊顧今笙的名字。
“二嫂,您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事嗎?”顧今笙一邊迎着她走過去,一邊詢問。
李氏瞧了一眼跟在她旁邊的紫衣,冷笑一聲,道:“顧今笙,你休要給我裝聾作啞,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打了我奴婢的事情。”
顧今笙瞭然,輕描淡寫的道:“原來二嫂是爲這事而來呀,我知道呀,不過是責罰了個監管不利的奴婢罷了。想必你也聽說了,你派了個奴婢去廚房監管,她竟然還讓菜裡進了頭髮,這要是讓聖上看見,吃到了,那可不是五十板子就了事的,聖上若怒,砍了她的腦袋,誰又敢置喙半句。”
李氏氣得發抖,聖上才幾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兇殘的性子,因爲這點小事就砍了人的腦袋,一切,都不過是她藉機生事。
她想要藉機生事,絕不能讓她一再的得逞。
李氏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意,慢慢的道:“阿笙,這可不是你的婢女第一次打我的人了,前幾日,因爲一碗湯的事情,你的這個賤婢,非說我的的撞灑了你的蔘湯,不由分說就把我的人打了一頓,我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這事就壓了下來,沒有朝你說,但今天,因爲一根頭髮的事情,你這個賤婢,又責打了蓮俏五十仗責,明顯人都看得出來,這事責任不在蓮俏,是這個賤婢想要公報私仇。”
李氏指向紫衣,真狠不得撕了她。
一個小小的賤婢,仗着主子撐腰,竟然欺到她頭上來了。
“公報私仇嗎?”今笙瞧了一眼紫衣。
紫衣忙道:“夫人,若說公報私仇,那也是蓮俏想要公報私仇,前些日子,她送了個捂手袋給了蕭凌,蕭凌沒收,又轉送給我了,青蓮瞧站好看,又要了去,這蓮俏知道了此事,對我懷恨在心。”
今笙瞭然,李氏臉色鐵青,竟還有這事,蓮俏那賤婢,對蕭凌懷春在心了?
紫衣又說:“上一次,蓮俏已故意撞灑了我給您送的蔘湯,當時我教訓了她,她因此更加懷恨在心了,平日裡見了我也是趾高氣昂的,這一次,竟是仗着監管廚房的權力,偷偷摸摸在菜里弄了頭髮。”
李氏怒她這黑白顛倒的能力:“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看見蓮俏在菜裡放了頭髮了?”
紫衣也不懼她,她聲音不高,聽起來溫和,可總是具有別樣的殺傷力:“這麼久以來,幾時聽說過咱們府上的飯菜有頭髮傳出來過?廚房裡的奴才們知道今天聖上到了長今閣用膳,個個更是盡心盡力仔細得很,惟恐出了一絲的差錯,卻沒想到,這蓮俏卻暗中做了手腳,奴婢確實逮個正着,纔會一怒之下,命人責罰了她,奴婢這麼做,也是爲了李夫人您好,萬一真讓皇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這事若是追究下來,李夫人您也脫不了干係,畢竟這蓮俏是您的奴婢,事有輕重緩急,纔沒來得及朝李夫人提前支會一聲。”
說了半天,還是爲了她好了?
她知道這顧今笙是個牙尖嘴利的,今日也算是見識到她身邊婢女的厲害了,這黑白顛倒的功夫也是一流了,但她所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顧今笙這才說:“二嫂,這邊聖上要用膳,一時半會走不開,纔沒朝您稟報這事,現在事情說開了,您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說到底還不都是爲了您好,您就彆氣了吧。”
又一句爲了她好,李氏從小到大,幾時受過這等氣。
向來,都是她欺負旁人的份,給旁人設局,讓旁人往裡跳,不論在哪裡,誰敢欺負她。李氏緩了口氣,沉聲道:“是非黑白不能只聽她一個賤婢的一面之詞,究竟是誰往菜裡放了頭髮,還有待查證。”
今笙咐和:“二嫂說得是,既然二嫂不信,那就把蓮俏擡過來,當面對質吧。”
李氏吩咐下去:“去把蓮俏擡過來對質。”
她的婢女趕緊去辦這事。
那時,在屋裡吃了一會的皇甫鳴鳳站了起來:“我吃飽了。”婢女過來侍候他擦了手又漱了口。
蘇長離一旁看着他,由着他離開了。
皇甫鳴鳳走到外面,看了看,這都好一會了,也沒看見蘇習習被抱過來,倒是看見顧今笙站在院中與人說話。
“皇上,要回宮嗎?”顧明蘭過來詢問他一聲。
“急什麼。”他回了一句,擡步走向顧今笙。
知道皇甫鳴鳳過來了,顧今笙也就回了身,朝他迎了過來:“皇上,您吃好了嗎?”
“我吃好了,您有什麼事嗎?”都站在這外面老半天了,也沒見她進去吃飯。
這就是皇上了……李氏頭一次見皇上真容,這皇上長得精雕細琢的,真是好看極了。再看他,他雖年幼,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已具有帝王的氣派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說懂,也不懂,說不懂,也懂。
“皇上。”李氏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皇上,求您爲臣婦做主。”
皇甫鳴鳳看她一眼,李氏忙情真意切情真意切道:“皇上,我的父親是兵部李尚書,他一生爲朝廷盡心盡力,臣婦全家一生都是忠於皇上爲皇上效力的。”
皇甫鳴鳳看她一眼,哦了一聲。
“皇上,臣婦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那你說吧。”皇甫鳴鳳應了。
顧今笙瞧她一眼,不知道這李氏要唱哪一齣。
“皇上,臣婦想請教,若是吃飯的時候,飯菜之中不小心看見一根頭髮,當如何處置?”
李氏有此一問,也是料定小小年紀的皇上,斷不可能因爲一根頭髮就大開殺戒,果然,皇甫鳴鳳說:“頭髮挑出來扔了便是了。”孃親說,他雖是皇上,也當節約,所以沒必要因爲一根頭髮把飯菜都倒了。
李氏磕頭:“謝皇上隆恩。”擡頭,再次說:“皇上,這個賤婢,因爲一根頭髮,便把人打個半死,還請皇上給主持公道。”
皇甫鳴鳳看了一眼,指的是顧今笙身邊的婢女,他略有不悅的說:“你們的家事,也要我來斷嗎?這麼大一個太傅府,就沒一個能人能斷得了此事的嗎?”
“……”李氏一怔,和她想像的不一樣,照着皇上之前的說法,他就應該上去教訓紫衣這個賤婢纔是,哪有後面這許多的廢話。
今笙這時福身,道:“皇上說得是,這件事情已經斷定了那個奴婢是該打的,只因爲那奴婢是二嫂身邊的人,二嫂不服,纔會鬧了過來,現在又驚擾到了皇上,還請皇上降罪。”
紫衣這時撲通跪了下來,道:“皇上,因爲那根頭髮,是掉在了皇上要吃的飯菜裡,奴婢怕皇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鬧了肚子,皇上的龍體是何等的尊貴,您是一國之主,北國百姓的希望和未來,奴婢不敢有半點的閃失,監管的婢女沒有到起到監管的作用,奴婢纔會先責罰了監管的人,不曾想李夫人因這事不服,又鬧了過來,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責罰。”
皇甫鳴鳳大概聽懂了,點了頭,指了李氏:“來人,把她拉出去,仗責二十。”宮裡處罰犯了錯的人,都是這樣做的,他見多了。
“……”李氏大驚,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翻轉。
顧明蘭嘴角一抽,這李氏是李尚書的女兒,蘇長淵的妻子,真仗責二十,誰臉上都不好看,皇上年幼,他還需要臣子們的輔助,幹嘛沒事把人都得罪光呢。
顧明蘭上前,悄聲說:“皇上,您剛不是說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別管了,不然李尚書知道了,明天上朝還不得找您哭啊!”
顧明蘭是他舅舅,又是他的御前侍衛,常在一處,皇甫鳴鳳還是會聽他的,他這麼說了,也就點頭了:“行了,擺駕,回宮罷。”他覺得有點沒意思了,他是皇上,什麼事都幹不得。懲罰個人,不行……
見蘇習習,也不行……
到底什麼是他該乾的……
就是不停的看書,寫字,把他們的安排的功課完成吧。
李氏本來吊着的心又鬆了下來,皇上說要擺駕回宮,顧明蘭立刻揮了手,蘇長離也大步流星的出來,送皇上回宮了。
他回宮了,他也就放心了。
今笙也暫且先不管李氏這邊的事了,擡步跟着三爺一塊去送皇上回去。
知道皇上要回去了,蘇長淵和他們的父親太傅大人也都出來送人了。
顧明蘭帶着侍衛一路護駕,皇上的馬車緩行離去,漸漸遠去了。
坐在馬車之中,皇甫鳴鳳並不開心。
今天的太傅府之行,沒給他多少快樂。
蘇習習坐不住,也不怎麼耐得下性子聽他說話。
還有蘇閣老,有意的阻攔,他覺察得出來。
送他出府的時候,蘇閣老看起來比較高興。
來的時候,他反而沒什麼表情。
~
太傅府。
把皇帝送走了,所有的人也都又轉身相繼各回各院了。
只是,先前的事還要沒完結,蓮俏在顧今笙回去後已被擡了過來,要與紫衣對質的。
蓮俏被打了五十仗,躺在木板上,動彈不得,只能由人擡着。
被反覆折騰過來,她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趴在那兒有氣無力的叫:“夫人,求您給奴婢做主……”
李氏上前道:“蓮俏,你把話說清楚,飯菜裡有頭髮,是怎麼一回事?”
蓮俏擡了擡頭,有氣無力的回:“夫人,三房這是欺人太甚了,她們看您在府中的地位高於三房,心裡不服氣,平日裡已經處處打壓奴婢了,奴婢都忍了下來。”
“夫人,您是知道的,上次紫衣故意把自己的蔘湯撞上我,自己灑了出來,她不由分說就讓人打了我,這一次,她又故技重施,不然,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話說到這裡,李氏道:“阿笙,你聽見了嗎?蓮俏一個小小的婢女,你就是借她一個天,她也不敢做這些事情,這個賤婢,仗着你的寵愛,私下裡到處欺凌旁的婢女,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一再的容忍不說是念在你我交好的份上,但你若是一再的容忍這賤婢在府裡作惡,只怕會敗壞了你們三房的名聲,讓府裡的人都以爲你們三房出來的奴才個個是刁奴。”
今笙冷笑,道:“二嫂,你信你婢女所說的話,我同樣也信我的人所說的話,紫衣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院子裡的人都知道,她向來爲人溫柔善良,這是我院裡的人都可以作證的。你說蓮俏就算借她一個天,她也不敢,但我看,她敢得很。她明知道蕭凌鍾情於紫衣,居然還膽敢背後去勾搭蕭凌,送什麼捂手的袋子,人家不要。”
青蓮這時已把那個捂手的袋子拿來了:“袋子在這兒,這就是蓮俏送給蕭侍衛的,蕭侍衛沒要,給了紫衣姐,紫衣姐看着不喜歡,又給了我。”
物證都在此了,蓮俏也是又驚又怒,羞得無地自容。
今笙說:“蓮俏,你因爲被蕭凌拒絕了,便對紫衣懷恨在心是不是。”
事實雖是如此,她怎麼能承認?蓮俏搖頭,張了張口,竟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一個婢女喜歡一個男人的事被抖了出來,還被拒絕了,她以後怎麼在太傅府混?
今笙說:“你對紫衣懷恨在心,爲了報復紫衣,竟是把手都伸到我院子裡來了,你果真是色膽包天了。”又對李氏說:“我看二嫂還是趁早給她找個婆家,趕緊嫁出去算了吧,免得她少女懷春,滿腦子想的都是男人的事,想不到,就到處害人。”
這話說得讓蓮俏羞憤無比,讓人自殺的心都要生了去。
喜歡蕭凌,那是私下裡的事情。
私下裡,偷偷喜歡他的人多了去,婢女們在一塊也是心照不宣的。
明面上,誰也不會說破。
現在被三房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捅破,她到底是個女孩子,被當衆這個羞辱,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再加上身上的疼痛,她嗚咽起來,喊:“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子的,夫人,您給奴婢做主……”
紫衣這時忽然喊了蕭凌:“蕭凌,你來把話當衆說清楚,你有喜歡過蓮俏嗎?”
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把他一個大男人一塊喊過來作證,蕭凌硬着頭皮過來。
掃了一眼地上氣息不穩的蓮俏,她可憐巴巴的看他一眼,她只是喜歡他而已,萬沒想到事情會被弄到這一步,如果他在人前說不喜歡她……她日後在太傅府上,恐怕再難擡頭了。
“蕭凌,你當衆說清楚,你喜歡的是誰?”
蕭凌看着她,向來性子柔弱的紫衣讓他在這一瞬間覺得捉摸不透了,眼下,他也沒有時間去琢磨紫衣,只能順着她的話:“我喜歡的是紫衣姑娘。”轉身,朝顧今笙道:“還望夫人成全。”
今笙莞爾:“只要你們兩個情投意合,我當然樂意成全。”
“等過幾天,就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
蕭凌一把拽了紫衣跪下來:“謝夫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她的。”
李氏氣結,這都什麼事啊?她要討回一個理,在府裡好爲自己立威的,他們倒在這兒裡說起了親事來了。
那時,蘇長離正坐在榻上,逗着蘇習習玩耍。
對於外面的事情,他是充耳不聞了。
把蘇習習往榻上一放,她可是一刻也坐不住的,直接爬了起來,抓到他跟前,攀上他往她懷裡撲。
他順勢摟過女兒,道:“習習,今個就和爹爹一塊午睡可好?”
“來,把眼睛閉上,爹爹哄你睡覺。”
“要不,爹爹給你唱首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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