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門口站着的,赫然是方纔落後一步的冬景和另一個小丫頭而兩人中間抓着的,卻正是那個送湯進來的小丫頭
流芳一擡頭便是看見了那丫頭惶恐的求救眼神當下狠狠的便是一個戰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的巧?
看着這個架勢,流芳心中升起一絲古怪的想法——或許今兒,她是邁不過去這個坎了。或許,今天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一個專門設下抓她的圈套。而設套的那個人,自然是會是一個人,那就是……顧婉音。流芳扭頭看想顧婉音,卻不曾想正好對上了顧婉音幽深的眸子,當下便是又打了一個寒戰。
勉強一笑,流芳縱然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可是到底還是想着要離開這裡纔好,當下便是有些尷尬的讓開身子,打算讓他們進去之後,自己便是飛快溜走。只要在永和郡主身邊,顧婉音能奈她如何?當着永和郡主的面,縱然是顧婉音知曉了真相又如何?總不好將事情鬧大罷?
吃定了這一點,流芳反而神色鎮定了幾分。
然而冬景卻是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反而當下冷冷一笑,當着流芳的面狠狠的在那丫頭身上掐了一把。丫頭吃疼,登時便是尖叫一聲,加上心中早已經驚恐得不知所以,此時見了流芳,只將流芳當成了最後一根稻草,當下不管不顧的便是叫嚷起來:“流芳姐姐救我我也是替你辦事,你可不能害我”
流芳見了冬景的動作心中便是浮起一絲不祥預感來,此時聽見小丫頭如此大喊,心中便是“咯噔”了一聲,彷彿有根緊緊繃着的絃斷了開來,當下心中一片黑暗。只見流芳面上浮起一絲狠戾,竟是聽她冷聲道:“你是誰?我怎麼不認得你?”
衆人聞言,不由都將目光停留在流芳面上,心中清楚——只怕這個流芳,是要明哲保身,打算死不認賬來撇清關係了。
那小丫頭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哆嗦出聲:“怎麼會不認得呢?是你給了我東西,讓我好好的替你辦事……你怎麼能說不認得我呢?”那小丫頭也實在是單純,此時此刻只顧着震驚,卻是沒往深處想。因爲着急,眼淚竟是都落了下來,只一個勁的看着流芳,等着流芳給她一個答案。
流芳卻只是輕輕一側頭,便是避開了那小丫頭的目光,聲音又冷又厲:“我不知道你爲何要污衊與我,我和郡主纔來幾日,足不出戶的,怎麼會認得你?你若是再這麼滿口胡言,我便是稟明瞭郡主去看看你安的是什麼心?”
那小丫頭聽了,自然是不服氣的。當下便是還要開口叫嚷。
這個時候顧婉音沉聲喝道:“胡鬧這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這樣大呼小叫?都住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只見顧婉音此時滿面怒容,容顏不復清麗,竟是十分威嚴的樣子。看着她沉怒的眸子,一時間屋中竟是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這話顧婉音自然是衝着那小丫頭訓斥的,訓斥過小丫頭,顧婉音便是又扭頭看向流芳,雖然仍是有幾分怒氣,可是態度到底是和煦許多,聲音也柔和許多:“這丫頭一口咬定了流芳你,我也只能請你跟我走一趟好好將事情查清楚了。不然被人白白冤枉了,可是不值得。”
流芳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顧婉音只是要留下她跟那丫頭對峙了而且還將話說得如此漂亮若她此時不留下來,便是默認了小丫頭的話將來再想要辯解也沒有用了但是她現在留下來呢?會是什麼結果?
可是她卻不能不留下來顧婉音真真好手段流芳畢竟也是跟着永和郡主的,沒有幾分本事如何能被選中?只是微微一沉吟,流芳便是笑着點點頭應了:“理應如此,若是我不去,旁人只當我心虛呢。我倒是要看看,這個丫頭如何污衊於我”
流芳這話說得義正言辭,信誓旦旦,如此看上去,還真像是被污衊了一般。
顧婉音微微一笑,緩緩收斂了怒容,輕聲道:“是不是污衊,一對峙便是知道。流芳你也不必憤怒,你是無辜的,我自然會還你清白。”頓了頓,又側目看向周瑞靖,挑眉問道:“這事兒世子爺怎麼看那?我可處理得妥當?”
“自然是妥當的。”周瑞靖點點頭,面上一片沉靜。這件事情如何處置,他自然是沒有半點意見。而且他也很好奇,在周家,那丫頭如何敢撒謊是誰給了那丫頭膽子
顧婉音淡淡的看一眼流芳,忽然似又想起了什麼事情,便是沉聲吩咐素琴道:“去松風閣,請郡主移駕過來一趟。就說,我同世子爺,有要事相商。”頓了頓又側目看向周瑞明,歉然道:“瑞明,今兒真是對不住你了。讓你過來喝湯,卻是撞見了這樣的事情。如今……也不好驚動老夫人,你且在此替我們做個見證人罷。也免得日後他人不知情況,說我不夠公正。”那個人,自然是二太太和老太太。所以,她纔會故意留下週瑞明。
爲的,正是要堵住其他人的嘴巴。
流芳聽了顧婉音的話倒是一愣,心中隨即一陣狂喜——只要永和郡主來了,她自然也就安全許多了到時候一口咬定不承認,看那顧婉音還能如何?她是用永和郡主的人,怎麼也輪不到她顧婉音教訓
想到這裡,流芳鬆了一口氣,緊緊抿着的脣角也是鬆開來。
顧婉音想了想,又言道:“我瞧着這個丫頭居心有些不良,那湯說不定也是動了手腳的。如此,便是悄悄的請個大夫進來查驗一番如何?”
周瑞靖點點頭:“合該如此。”說着便是出了書房,不多時便是又回來,想必是吩咐長隨去請大夫悄悄進來查看的。
看了一眼四周,顧婉音低聲問他:“在書房裡可方便?”書房一貫是重地,人多手雜的,若是遺失什麼東西,或者多了什麼東西,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無妨,去別的地方也不合適。”周瑞靖低聲言道,雙眸卻是幽深得發亮。今晚的顧婉音,似乎有些怒氣。他想要知道,到底是誰,觸怒了她?是流芳?還是旁的什麼人?這樣大的陣勢,可見是怒到極點了。
以往顧婉音凡事都帶着幾分溫和,鮮少有如此雷霆手段的時候。或者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生氣。那盛怒的樣子,竟是果真有那麼幾分威勢。想起方纔顧婉音沉聲斥責丫頭的樣子,周瑞靖眼底卻是忍不住多了一絲笑意。她這幅樣子讓其他人見了,只怕是要驚一跳的。然後大約會感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罷?
不過,她這樣在意這件事……是因爲他的緣故吧?這樣想着,周瑞靖眼底的笑意幾乎盈出眼眶。心中竟是甜蜜得彷彿澆了蜜糖上去。
顧婉音在旁邊見他的變化,只覺得心中納悶,加上此時她一口怒氣還憋在心中不曾發泄出來,便是也沒有多做留意,只在心中暗自盤算。想着一會到底如何出了這一口惡氣纔好。
一旁周瑞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夫妻二人,心中卻是有些納悶——今兒,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一時間,屋子裡竟是無比靜謐,靜謐得讓人心中生寒,讓人不安。尤其……是那些個心中有鬼的,更是十分的煎熬。
流芳心中盤算,安知那個小丫頭心中也在盤算?那小丫頭看了看顧婉音,又看看流芳,心中也不知在盤算什麼,最終低下頭去,咬着脣竟是漸漸的止住了眼淚。反而冷冷的笑起來。
流芳一直留心觀察着這小丫頭的反應,此時見到她這幅樣子,反倒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不過縱然心中再怎麼不安,流芳表面上,也是十分的鎮定,至少不會讓人看出半點端倪。且不說其他的,單流芳這一份氣度,便是已經很是不錯。若非……倒也是個有前途的。
永和郡主不多時便是過來了,整個人有些微微喘,似乎走得有些急了。縱然是這樣晚了,永和郡主仍是打扮得光彩照人,明豔絢爛:一襲緋色的裙子,在裙襬處卻是鮮紅的石榴花樣,真真的榴花似火。美人如花。
看得出,永和郡主只怕是精心裝扮過的。只可惜,她這份美貌,這會兒卻是無人有心欣賞。屋中凝重的氣氛,讓永和郡主滿面的笑容凝固了幾分,迷惑的看一眼屋中其他人,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流芳的面上。
流芳心中一顫,低下頭去。
永和郡主登時心中一沉,面上笑容再褪了幾分。等到她看向顧婉音的時候,面容上隱隱已經像是結了一層冰霜:“不知世子爺世子妃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有要事相商?到底是什麼要事?”方纔久等流芳不回,她便是覺得不安,等到素琴去請她的時候,她還抱着一絲期望。然而及至此時,她卻是徹底的死心了。
不過永和郡主不傻,自然不會任由顧婉音宰割,故而當下才先聲奪人。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