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不是騙子,反正人是已經死了,阿楚只覺着渾身一輕鬆,剛想着怎麼去找那算命的,現在就知道他被孔鯉生在大街上撞死。
她想着,下次瞧見孔鯉生,定要好生做一頓飯菜來感謝他。
……
晚飯之後,宋臨辭與阿楚回到屋內。
兩人重拾之前被孔鯉生撞死人打斷的話題。
“這次讓你回來,宮裡有個事,得你去一趟。”宋臨辭邊把衣服脫下放到衣架子上,邊說着。
阿楚收腿坐在牀上,瞧着他問,“你可知道是什麼事?”
“不是太厚的旨意,是聖上的意思,讓你秘密進宮一趟,給聖上檢查身體。”
“你怎麼知道是讓我過去給聖上檢查身體,我醫術可不好。”
聖上沒有下旨,她就不想過去,這三天兩頭的讓她進宮,忒招惹矚目,她受不住這個風頭。
宋臨辭輕笑,“你醫術好不好,自己心裡清楚。不過,好在聖上沒說具體時間,暫且拖一下,興許就忘了。”宋臨辭說着,放開牀幔,坐在阿楚的對面,伸手幫她脫下里衫。
衣衫落盡,雪白的肌膚的在昏暗的燈光下瑩瑩發亮,他纔不管其他世俗利益,伸手擁着她,起身往下。
“阿楚,擎之長大了……。”
阿楚伸手,細長的手指封住他的脣瓣,“我知道,只是想要生姑娘,也得你努力纔是。”
聞言,宋臨辭一個激靈,隨即欺身微微往下,擡起她的雙腿……
“這可是你說的,我努力了,你別說不要。”
“嗯……”她輕聲低吟,嬌羞滿面。
雖是成婚多年,但二人之間總是她最是羞澀,但是在被他引領之下,也能享受其中。
……
次日,中午
阿楚正坐在綠蔭遍佈的涼亭下,玩弄那盆從莊子上帶來的金色牡丹,三月花季,牡丹含苞待放,尤其是金色的花骨朵顯得比旁邊幾種普通的花朵金貴,又好看呢。
“夫人,外面又來一波人,說是來與夫人解悶聊天的。”百合急促的腳步聲,走的着急,打亂了這會子的安靜。
阿楚擡頭,素雅的面龐帶着幾分無奈,張口吐出兩個字,“不見。”
她才懶得見什麼大家夫人,上來就是一通酸話,說來聽的點是來給她說話姐解悶,其實呢,語氣裡滿是對她的酸楚。
她嫁了宋臨辭不對?生下擎之不對?得了太后的眼不對?現在宋臨辭爲了她,公然不說納妾,也成了自己的不對?
想到那些夫人們要說的話,阿楚頓時沒了興趣,倒不如在家裡插插花,弄弄草。
這纔剛把手中一直鬱金香摘下,還未放到搪瓷白漆的花瓶中,聞言,芍藥又過來喊了一嗓子。
芍藥聲音大,聲音震耳欲聾的,阿楚掏了下耳朵,皺眉問她。
“又是什麼事情讓你跟着着急匆忙了起來?”
“夫人,是靜妃娘娘擡轎來了,指名讓您過去,這不,轎子都到門外了。”芍藥可比百合緊張急促多了,到了阿楚跟前,也站不穩當。
阿楚皺眉,秀氣的柳葉眉微微上挑,纖細的手指捏着那束花朵,左右瞧不出,靜妃讓她進宮是幾個意思?
她和靜妃沒有利益糾葛?沒有情感糾纏,太后能找她進宮,是瞧着她廚藝好,想吃個農家小菜。皇上召見她進宮,是瞧着她醫術好,幫他瞧了下身體。
這靜妃娘娘,狀似健康的生龍活虎,瞧着身體健康狀況,再給皇上生個子嗣都不成問題。沒病沒災的找她作何?想吃她做的農家菜?
肯定不是了,靜妃娘娘是什麼人呢,高高在上的仙子一般的人物,用的是琉璃盞,喝的是瓊漿露,她如此嫌棄自己做的菜,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進宮給她做菜。
難道是處於其他的目的?
說實話,阿楚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轎子都擡到跟前了,若是自己不去的話,靜妃在唐明皇而耳邊吹個什麼冷風熱語的,再把宋臨辭給辦了,阿楚思忖之後,回屋換一身體面的衣服,帶着百合與芍藥進宮。
胡顯一直在家裡候着,自然知道這靜妃找阿楚進宮的事情。
“夫人你先進宮,這事,我會立刻稟告將軍。”
阿楚聽聞,輕笑說道,“不必着急,等晚上我還回不來,再讓將軍去皇宮要人。”
胡顯本是不擔心的,聽到阿楚的話,反而跟着提心吊膽起來,靜妃娘娘不知是否真的如外界傳言那般,吃人不吐骨頭。
坊間傳言,是靜妃娘娘是那蘇妲己、妹喜的化身,勾引了皇上的魂兒,還用秘術控制了太后。
不然,區區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靜妃,如何讓唐明皇死心塌地的守着她,還聽從她的意見,讓她入朝管理政權,連後宮權利最大的女人,太后都不反對靜妃的參權。
阿楚當然不知道胡顯腦海裡在想什麼,隨着百合與芍藥,上了轎子,擡向皇宮內院。
許是前幾次都是走的正門,這次走了偏門,阿楚瞧着陌生,撩起料子,問想那個前來接她進宮的嬤嬤。
“怎生走的與之前的道兒不相同?”別是真的想擡她進去,殺刮隨便,在無生還離開皇宮吧。
想到之前看的話本子,上面寫過很多宮內神秘刑法,像一些最常用的,秘密把人帶到皇宮中,封住嘴巴,找了枯井投到裡面,怕是一輩子休想出來,空落得一身白骨森森。
還有各種拷打和鞭打、殘暴宮刑。
阿楚想着,後脊背只發涼。
隨即對那沉默不語的婆子又道,“我身份雖是不高,可到底是宋將軍明媒正娶的嫡妻,倒是不知靜妃娘娘,讓我進宮是所謂何事?我已經告訴管家,若是我傍晚彩霞出不歸,定是要讓他來皇宮找靜妃娘娘尋人的。”
“靜妃娘娘只是想接將軍夫人過去說會兒話,聽聞將軍夫人當姑娘的時候,擅長雕版,相比靜妃娘娘是因爲這事,才讓將軍夫人您過來。”那面色冷淡的婆子,粗糲着嗓音,終是說了兩句話。
阿楚悶哼,語氣不善,追着她問,“那爲何不走正道,要走偏門?”
“正門是正經主子走的,再者言語,偏門人少走的快,還離靜妃娘娘的流光宮比較近。將軍夫人也別問了,奴婢總歸不是害你就是,犯不着一直擔心着。”
那婆子不想讓阿楚再問,隨即給打算了,連說話的路都給斷的死死的。
阿楚憤憤放下簾子,這婆子好生可惡,壓根就沒把她當成將軍夫人,這是**裸的瞧不上她。
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主子,奴才都看不上她,可想而知,靜妃還不知道如何嫌棄她呢。
走了許久,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間點,只等轎子停下,外面的婆子喊了聲落轎。
“將軍夫人送老奴進來。”
聞言,阿楚擡腿跟着走上去,瞧見眼前一所宮殿,上面赫然寫着金光閃閃三個大字:流光宮。
這便是靜妃娘娘的住處了,阿楚隨着那婆子進去,也就過了一個門,轉手被另一個看着較爲和善的嬤嬤帶着了。
“老奴姓崔,將軍夫人就暫且稱呼老奴爲崔嬤嬤吧。”
阿楚看着崔嬤嬤,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阿楚也跟着和氣的多那崔嬤嬤笑了下,“那就麻煩崔嬤嬤了。阿楚是頭次來到這流光宮,多有什麼不懂之處,還望崔嬤嬤指出。”
“靜妃娘娘性情溫和,從不輕易挑人毛病,夫人不必如此擔心。”崔嬤嬤說完後,瞧着到了靜妃的寢宮內院,便對阿楚說,“夫人您自己進去吧,靜妃娘娘說了,只允許您一人進去。”
阿楚雖是不能理解,卻也聽懂了崔嬤嬤的話,只是好奇靜妃娘娘單獨召見她,有什麼目的?
百合與芍藥想跟着進去,去被崔嬤嬤攔下,“這兩個小丫頭,就跟着崔嬤嬤我呆會兒,等將軍夫人出來,你們兩個再去找主子。”
“夫人,您一個人奴婢不放心。”
百合擔心的看着阿楚,他們家夫人看着和善,容易被人欺負,尤其是這深宮內院的主子們,個個都是人精,心思單純的夫人怎麼可能斗的過她們。
阿楚回眸輕笑,“成了,你們跟着崔嬤嬤等我出來,一同回去。我這光明正大的來到靜妃娘娘這流光宮,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她說完,自己走了進去。
百合與芍藥見阿楚進了裡面,也不敢在崔嬤嬤跟前說話,隨即被帶着去了廚房,幹雜事。
這邊阿楚入到裡面內室,瞧見坐在正堂之中,正襟危坐的女人,三四十歲的樣子,面龐白皙,膚色紅潤,除了眼角帶着細微的皺紋,絲毫看不出來老態。
一身淡黃色繡着牡丹的衣袍,同色系的頭飾,十隻丹寇,妖嬈豔麗。
阿楚看向靜妃之後,立刻跪下,恭敬的喊道,“阿楚拜見靜妃娘娘,娘娘您萬福金安。”
阿楚進來的時候,靜妃就已經在觀察她了,倒是長的一張豔絕天下的臉,只是,她不喜歡的人,就是長得像天仙,都入不了自己的眼。
更別說這個女人,過早的霸佔了自己的兒子。
想到阿楚早早的和宋臨辭在一起,還生下她的孩子,單于靜就心生嫉妒,胸腔憋着悶氣,久久不能舒緩。
靜妃擡眸,睥睨輕哼不屑問道,“你可知道,本宮喚你來是何意?”
阿楚一直低頭,輕聲回答,“阿楚不知。”
她要是知道,還能過來?真是,這靜妃娘娘莫不是傻了。你自己找我進來,還問我你是什麼目的?
她又不是大羅神仙,怎麼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單于靜起身,輕步走到阿楚跟前,厲聲而問,“你和宋將軍是如何認識的?你又是如何勾搭上他的,我若是讓你離開他,你是怎麼想的?”
“離開他?”阿楚問了下,接着擡眸,眼神清楚而淡薄,“娘娘您是何意?阿楚是宋將軍明媒正娶的嫡妻,爲何會離開他,再說了,之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現在終於守得雲開見日出,阿楚斷然不會拋棄這舒服的富貴日子,離開的。”
“哼,也不過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我料你也不是真心對待他,既然如此,那你根本沒資格呆在他身邊。”單于靜盯着阿楚說道,眼神陰狠似是蟄伏的毒蛇,極其嚇人。
縱然阿楚有着前世的三十幾年,也被嚇了一跳。想到自己活了兩世,生死都不畏懼,還有什麼可怕的。
她在來之前已經告訴了胡顯,只等天黑她不回,就讓宋臨辭來找。
縱然宋臨辭對她感情不深,但念及擎之的面子上,也肯定會找來的。
她這無所畏懼的說道,“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阿楚實在想不明白,靜妃爲何會摻和她與宋臨辭的生活,難道、是想把自己趕出門,好給那個平遙公主弄個嫡妻的位置?
目前也就這個理由能解釋的過去了。
想住她家裡,睡她相公,還苛刻對待她兒子,她怎麼可能會答應?
單于靜看向阿楚,冷笑,“本宮的意思是,讓你離開,永遠的不要回到將軍府,你若是不自己離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弄走你。還是看你的決定,是自行離開,還是被迫離開。”
阿楚不解,靜妃娘娘爲何會如此想要自己離開宋臨辭,道是什麼願意?
“我想知道,靜妃娘娘,你爲何會執迷於於讓我離開他?”
“真想知道?我若是說了,那你就必須了。”
阿楚沒再問,倒是單于靜直接說道,“因爲他是我的兒子,你不能拖累他。你是什麼身份?唐九齡的嫡女?哼,唐九齡在本宮眼裡,也不過是個走狗罷了,你們唐家人的身份,配不上我的兒子。”
她的兒子,將來的生活可不簡簡,只是個被蘇以恆那老東西壓在下面的小將軍。
歷來戰場上的將軍就是朝堂上的王。
現任皇帝,毫無管理朝政之能,文不行,武不就,如何管理起國家大事,若不是她在跟前輔佐,這臨安城豈能有現在繁榮昌盛之況。
悉數唐明皇皇子皇女衆多,能有幾個成材,不說其他,就是靜妃她自己生養的三皇子,教養再嚴苛,也沒能改變,現在成了個吃喝嫖賭的紈絝子弟。
其他幾個皇子,也只有沅妃生的二皇子,頗有武將之氣勢,但是,在朝又不能出謀劃策,到底是欠缺不成氣候,錦妃生養的皇四子,更是別說,三年前,因爲姦污一個婢女致死,被皇帝一怒之下責罰到北寒之地,今年纔剛回來,皇上雖是沒明說,可這皇位,卻絕對不會傳給一個品德敗壞之徒。
勉強能入的眼的人,全被單于靜一個個的給否決了,本想,看着時代變換,沒想到,卻找到了真的親生兒子,那個假的兒子,已經被關押天牢,怕是再無出來之日。
這個真的兒子,單于靜想着,既然皇室之中,無人能坐擁至尊地位,不如、就暗自準備,好扶有勇有謀的親生兒子登基皇位,坐擁天下。
如此一來,她既能成爲正宮太后,也能對當年拋棄兒子入宮榮享富貴,給予補償。
盤算數日,她想先解決的便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生下一個兒子,但身份不夠,不足以配自己的兒子。
靜妃娘娘的話,讓阿楚頓時覺着五雷轟頂也不爲過,靜妃是宋臨辭的娘?
她一直知道宋母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也想了很多個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宋臨辭的生母或許已經死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活着,還成爲了高高在上備受寵愛的皇貴妃,這、教阿楚頓時覺的,她像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靜妃能這般坦然的告訴自己,是不是說,要是她不離開宋臨辭的話,自己這條小命就沒了?
“離開或者留下,你自己選擇,你和你三個弟弟的命全都掌控在你手中。”
阿楚沒與靜妃力爭什麼,她點頭,有些難以消化,“我先回去想想,再給娘娘答覆。”
單于靜自然不會給阿楚這個離開的藉口,只是還沒等她說話,外面傳來崔嬤嬤的聲音。
“娘娘,宋將軍來了。”
單于靜一聽,立刻走了出去了,而跪在地上的阿楚,跟着起來。
單于靜看到宋臨辭,最是高興開懷,一張明豔的臉帶着燦爛的笑,像阿楚那多金色的牡丹,真好看。
她想着,回去就把那牡丹給剪了,一個牡丹而已,長那麼好看做什麼。
宋臨辭聽到阿楚被靜妃叫到流光宮,就知道是什麼事,當下沒等到黃昏天黑什麼的,直接過來了。
看到阿楚無事,這才安心。
“末將宋臨辭前來帶夫人回去。”宋臨辭強勢抓過阿楚的手,帶到身後,對笑容燦爛的靜妃冷若冰霜,眼神落在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上傷感,走的很快。
但,剛好被阿楚捕捉到了,宋臨辭……他難道已經知道了靜妃是他的親生母親?
“看什麼,趕緊回去,整日惹是生非,從今日後,關禁閉半年不許出門,誰也不許來見你。”宋臨辭低聲對阿楚呵斥。
阿楚不語,看着他裝模作樣。
關她禁閉也好,省的外人總是來叨擾。
阿楚順勢要出去,宋臨辭也轉身要走,單于靜卻在他們身後喊道,“站住,我話都沒說完。”
宋臨辭扭着阿楚的頭,往外掰了過去,他看向單于靜,眼眸深沉,冷聲問她,“敢爲靜妃娘娘,您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他說話聲音咬字很重,尤其是喊道貴妃娘娘的時候,聲音顯得極爲憤怒。
宋臨辭問完,見靜妃不說話,隨即要走,靜妃着急,伸手抓住了宋臨辭的胳膊,“等一下。”
“娘娘還請自重,這畢竟是在皇宮重地,而您,現在是身份高貴的娘娘。”宋臨辭嘴上說着,手卻甩開了單于靜。
阿楚小聲說了句,小心。
宋臨辭卻以爲她是在關心靜妃,隨即瞪了阿楚一眼,“跟我回家,再敢出來半步,打斷你的腿。”
阿楚卻悶聲笑了,嘴裡嘟囔,你肯定不捨得。
宋臨辭當然是不捨得,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但是單于靜怎麼可能,讓好不容易來一趟的宋臨辭就這樣離開。
“你別走,我有話想對你說,當年的事情,你的身世以及和我的關係,你難道不想知道嗎?”單于靜最後下了狠招,只能用這個關於宋臨辭的身世要要挾他。
而宋臨辭,當然是願意,也是最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的那個。畢竟,前世今生,一切好像隱藏起來的秘密,都要揭開來了。
而且,他也很想聽聽,這個女人會如何說?
和他查出的事情真相是否屬實?
位居高位的貴妃娘娘,會真的相認他這個身份低下的兒子?
阿楚看到宋臨辭步履遲疑,就知道他肯定很想知道,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她掙脫宋臨辭的手臂,沉默無聲的走到外面。
這個時候的宋臨辭,應該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她走到外面,宋臨辭走到裡面。
百合與芍藥看到阿楚,立刻走到她身邊,兩人一左一右的看着她。
“夫人您沒事吧,讓奴婢瞧瞧,是不是哪裡受傷了?”百合說着,眼淚都要哭了。
夫人神色不對啊,瞧着神情不對,臉色不對,雙手捶打着大腿,這舉止也不對。
芍藥則是直接了些,“夫人,您是不是被欺負了?”
好在芍藥問的聲音小,沒讓在宮殿門前候着的崔嬤嬤聽到。
阿楚比了下手指,“噓,你們小點聲音,別喊那麼大聲,我沒事,就是剛纔跪的時間長了。”
百合聽到,喘了口氣,“好在將軍來了,夫人這纔沒事。”
“是啊,對虧了他來了。”不然,她還不知道自己能跪到什麼時候呢。
阿楚與百合說了兩句話,瞧見宮殿的門被打開,崔嬤嬤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又出來了。
崔嬤嬤出了宮殿門,看向阿楚這邊,走到跟前,輕聲說道,“將軍說了,夫人就先回去吧,將軍和靜妃娘娘有其他事情要談。”
阿楚神色不對,卻還是聽話的應了句,“好,我知道了。”
她說完又道,“百合,芍藥我們回去。”
崔嬤嬤雖是說讓她們先回去,卻沒給阿楚安排轎子。
她就這樣一步步的走到了家裡。
這會兒天色都黑了,回到家吃了晚飯,也沒對唐氏三個小子說她去了哪裡,晚上抱着擎之就睡覺了。
——
夜半,阿楚睡的迷糊,發現有人上了牀了,她下意識的抱起擎之,卻被那人按住了雙手。
他坐在牀邊,伸手大掌抱住阿楚,連着擎之一起帶入懷中。
沒等阿楚說話,他先低聲說道,“她承認了,但是這樣的母親,我不想要。阿楚,我們走吧,離開這裡。”
那個他母親的女人太恐怖了,宋臨辭聽到單于靜說的話,立刻就從皇宮趕了回來。
阿楚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必問,也知道,靜妃肯定對宋臨辭說,坐擁皇位的事。
宋臨辭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輕聲說,“我雖姓宋,卻不是真正的皇室,根本沒有繼承皇位的權利,她這樣做,遲早會出事的。而且,這皇位,豈能隨便給了沒有皇室血統的人。她竟然敢說讓我成爲皇帝。”
這簡直就是大逆之罪,他豈敢去做。
宋臨辭本性純良,只求平安健康與阿楚幸福白首,能做到將軍之位,也是半分逼迫之意,現在靜妃說讓他去做皇位,他當時就以爲靜妃是瘋了吧,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阿楚等到宋臨辭不再說話,卻輕聲問,“你是如何想的?真的想要那皇位?”
皇位?九五之尊之位,誰不想要。而且,就目前靜妃的實力來看,絕對可以給宋臨辭搞來這個皇位。
“不要。高處不勝寒,我只求眼前。”他說完,擡頭看了下擎之,問道,“他睡着了?”
“嗯,剛纔你突然進來,我以爲是賊子,就把擎之抱在懷中了,笨小子睡的很踏實。”
宋臨辭看着阿楚低首瞧着幼兒的模樣,十分溫馨甜膩,當下,做了決定。
“阿楚,我們離開臨安城吧。”
“去哪裡?”她問。
“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烽火村和洛陽城都不去了,我們兩人帶着擎之和唐家三個小子,遠離這裡。”
“你現在放的下嗎?纔剛找到你母親,不是嗎?”阿楚聽到宋臨辭的話,只是輕和笑着。
宋臨辭沒言語,過了會兒,才說,“你和孩子,比她重要。當初,是她先拋棄我走的,現在卻又想相認,我不會認她。”
也不能認她,他是大唐將軍,她是大唐皇帝的后妃,而他又不是皇帝的兒子。
認與不認,有什麼區別。
……
阿楚沒與宋臨辭扯這個話題,當天晚上,半夜的時候,他卻抱着她要了整整半夜,第二天起來的,宋臨辭不在,擎之也被唐言傾抱着出去了,她扶着腰身起來,覺着整個人被宋臨辭給做殘了。
“夫人,您可算是起來,奴婢都端着溫水來了三趟了,瞧您一直睡着,就沒敢打擾。將軍太霸道了,還說,不等將軍起來,不許我們進去打擾。”百合一直不停的說着。
“嗯,反正今日沒事,我起來晚點沒關係。”阿楚嚶嚀一聲,這一走動,渾身酸澀疼痛。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力度,羞的阿楚紅了臉。
“百合,你趕緊給我準備溫水,我的泡泡,渾身難受。”她沒走兩步,就坐在凳子上不起來了。
百合聽到阿楚的悶聲嚶嚀的聲音,當下臉就哄了,夫人面色緋紅,瞧着又顯得疲憊,肯定是昨天晚上被將軍狠狠疼愛過的後遺症。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百合說着快速走了出去。
趕緊讓大廚房裡的人燒水準備,小半個時辰,木桶準備好,阿楚才舒服的躺在裡面,百合在什麼伺候,瞧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又是害羞又是心疼。
“夫人,您下次對將軍說,輕點,瞧着細皮嫩肉的,紫青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去呢。”
阿楚委屈,張口道,“我說了啊。”
只是,她越是求饒,他力氣越是大了,欺負人。
聽到自家夫人軟綿綿透着絲絲勾引的強調,用這樣的語氣說輕點,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將軍要是能輕纔怪了。
“行了,百合,你先出去吧,我泡一會兒自己起來就成了。”
百合點頭,“是,夫人,奴婢把您需要的衣服全都準備好了。”
“嗯”阿楚應了聲,靠着木桶閉目養神。
只等百合出去走遠,她從空間摘了幾個果子,吃着洗着,倒是不會感覺到頭暈。
早上起來不吃飯,先洗澡很容易造成頭暈腦脹,吃了空間裡果子,倒是沒什麼反應。
她洗好之後穿了衣服,走到外面,百合已經準備了麪食,一碗香噴噴的青菜肉絲麪。
阿楚吃着問道,“將軍走的時候,可是說他去哪裡了?”
“沒說,只是囑咐奴婢,要提醒夫人,您被將軍禁足了,這個月是別想出門了。”百合倒了一些醋放到阿楚手邊,恭敬的說。
“還當真了。”阿楚咕噥一聲,全部的醋倒到了碗裡,又問,“擎之呢,傾哥兒帶着去哪裡玩了?”
“小少爺在學走路,大公子和三公子帶着他去街上的武館玩了,二公子和胡管家出去找了醫館,最近都在忙。夫人要是覺着無趣,我們去後院摘花,後院那片花開的很好。”
阿楚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摘,累着呢。既然沒事可做,我這一天就打算在屋裡睡覺了,可惜我剛穿的新衣服。”
百合捂嘴笑着,“夫人現在的衣服多的是,不在乎這一件兩件的。”
這纔剛說了話,外面有個小奴婢在喊百合。
百合趕緊走了出去,盯着那奴婢問,“你叫我什麼事?”百合脾氣很好,幾乎不怎麼生氣,說話的語氣也很是溫柔。
“外面衣家來的下人,說是衣家二房的夫人,來請咱們夫人去府裡,像是說了什麼很多的話。對了,那人說的是,衣家小姐像是命不久矣,請夫人過去一趟看看。”
“是請來瞧病的啊?”百合這樣以爲說道。
“興許是,那人在外面候着,只說,請夫人過去。”
“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吧。我現在去告訴夫人。”
百合想着,定是衣家小姐病重,想請夫人過去瞧瞧。
她到了裡屋,便是這個意思對阿楚講的。
“病重了?想讓我去幫忙看病?若是看病還可以,其他的我就無能爲力。”
她這人啊,就是心慈手軟,想到衣晚清那可憐的樣子,同樣都是借屍還魂,她過的活蹦亂跳,幸福安康,那衣晚清,卻瘋瘋癲癲,百事煩憂,阿楚想着,不如就過去看一下。
“夫人,奴婢給您準備下,咱們過去瞧瞧?”
“成,你去準備吧。”
阿楚幾口把碗裡的湯喝光了,這才拍了下飽腹的肚子,吃飽喝足感覺就是好。
百合跟着阿楚一同出去的,看着衣家帶來的轎子,阿楚想着正好圖個方便就坐上了。百合轎子外面跟着,今日芍藥全程陪着小少爺擎之去了,倒是沒跟在阿楚左右。、
——
與此同時,在郊區衣家破落大院子裡,站着兩個女人,一個是一身熱火紅色,一個是一身素雅白裝,兩人難得安靜站在一起。
“你說,她會來嗎?”穿了白衣的女人輕聲問,語氣裡盡是哆嗦,擔心和期待。
要是她來到這裡,她們拿到玉鐲,她就能換回自己的身體了。
“只要按照我說的,她肯定會來的,她之前能對你們很照顧,知道你二姐搶了人家男人,還照顧你們,這次就不會不管你。”紅衣女子盯着遠處的院門。
這個郊區離臨安城有點遠,院子是之前獵戶用過的,側面有山坳,前後不通路,短時間內肯定沒人發現。
她就是算計好的,才帶着衣晚清出來,衣晚清是誘餌,阿楚是魚兒,而她歐陽玲玲,是垂釣者,只管等着誘餌把魚兒引誘上鉤,她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歐陽玲玲利用衣晚清的迫切心思,算計衣晚清引阿楚出來,目的就是奪取那玉鐲。
衣晚清看向歐陽玲玲,不確定的再次問,“你答應過我,不傷害阿楚姐,這是你答應我的。”
“我答應過你,不傷害她,只要她交出玉鐲就好了。”歐陽玲玲溫和的笑着,在衣晚清面前,她像是個溫柔和善的大姐姐。
衣晚清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尤其是笑着的時候,最像自己。
歐陽玲玲擔心衣晚清會不配合自己,隨即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你摸摸看,這是你的臉,你的身體,站在你面前的我,正是你自己,你說,你自己怎麼可能會騙你自己呢。”
衣晚清眼神迷離,看着歐陽玲玲,笑着說,“是啊,你就是我,我怎麼可能會騙我自己呢,玉鐲是我的,只要拿到玉鐲我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我就能去找傾哥兒,能在我爹爹說,我是泠亦,我是他的女兒了……。”
……
昨夜阿楚被折騰的時間太長,導致她睡眠不足,靠着顛簸的馬車,晃晃蕩蕩的就是睡着了。
隨在身邊的百合,在半道兒就被人弄昏丟在路上了。
這明顯是預謀準備好的,等馬車停下來,阿楚迷迷糊糊的睜眼,卻發現眼睛根本睜不開,奇怪,轎子裡面怎麼會有煙霧……
剛吸入一口,就昏沉到不行,好在之前她吃過不少的藥丸,倒是能抵抗一些,但是,若是想要徹底清除這個迷藥的藥性,肯定需要一些時間。
沒給她足夠的時間清醒,就被人聊起了轎簾子。
“夫人,到了,您下來吧。”
外面的人以爲裡面的阿楚,早就暈頭轉向,昏迷不清了。伸手就去裡面抓人。
阿楚躲閃一下,卻沒閃過,被人抓過了胳膊,她想着進入空間,但是現在腦子根本無法集中,她無法進去……。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是誰派你們來的?”阿楚搖了下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馬車上的車伕看着阿楚,面無表情的說,“是衣家夫人讓我們請夫人來給小姐治病的,您裡面請吧。”
不對,感覺不對,她現在是眼花,卻不代表是眼瞎,她能看得到眼前的房子根本不是街口巷子中,這裡是荒郊野嶺,破爛草屋。
阿楚往後退,她得找機會逃跑。
站在院子裡的歐陽玲玲看到外面的人,當下快速走了出去。
兩人都帶着面紗,阿楚看的不真切。
但是瞧見歐陽玲玲身上的紅色衣衫,她依稀還有印象。
“歐陽玲玲,你卑鄙無恥,竟然用這麼下作的方法,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唐姑娘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就不隱瞞了,我的確是歐陽玲玲,你放心,我對你沒惡意,只要你把玉鐲給我,我立刻放你走。”歐陽玲玲上前,就要去抓阿楚的手腕。
阿楚站不穩,一直往後退。
穿着白衣的衣晚清,見到歐陽玲玲要去搶,多級衝了過去,推開她,“你說的,玉鐲是我的,你是在幫我,你竟然敢騙我。”
“滾開,玉鐲是誰的,看本事再說。”
阿楚已經來了,歐陽玲玲臉對衣晚清溫柔都不用了,剛纔保持的溫和善良的形象直接顛覆了,她不在乎,她只要得到玉鐲,拿在手中,找到開啓時光隧道的關鍵,只要能回到現代,她纔不管那麼多。
歐陽玲玲是想很現代,卻又捨不得古代的尊寵,身份高貴。她想,要是掌握裡穿越時空的方法,她就能從現代到古代來回穿越,如此一想,甚是激動,本來是好好的和阿楚說話,然後拿了玉鐲就走。
但是現在,她發現,阿楚不好對付,衣晚清又死纏爛打,對她十分不利。
阿楚勢必會保護好玉鐲,裡面的東西也都是她的心血,豈能被別人奪走。
歐陽玲玲上去搶,阿楚不許。
“給我玉鐲我會放你離開,不會傷害你絲毫。”
阿楚冷笑,“你覺着我會相信你嗎?沒想到你不僅奪了別人的身體,還想奪取我的玉鐲。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誰?渝州城根本就沒有姓歐陽的,你說,你到底是誰?”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本來不打算傷害你的,但是,你這語氣太咄咄逼人了。是,渝州城沒有歐陽之姓,但是現代的廣州有啊,你不知道吧?我來自異世界,和你們不同,你們是一羣愚蠢的古代人,而我,纔是主宰這個世界的現代人,我的大腦是你們腦子的全部總和。我到了古代,好像沒殺人,不是說,古代殺人不償命的嗎?我試試……。”
歐陽玲玲說着,語氣越發不善。
阿楚在聽到歐陽玲玲說的異世界已經感覺到驚恐,她像是一個奇怪的瘋子,眼神裡都是陰狠和毒辣。
“你、在這裡殺人照樣是要償命坐牢的。”
阿楚話剛落,見衣晚清奪了車伕手裡的木棍,照着歐陽玲玲一棍子打了下去,在阿楚以爲她得救的時候。
衣晚清卻癡迷的盯着她的手腕,“阿楚姐,你把玉鐲給我吧,給我玉鐲,我就能找到自己了。”
“晚清,你醒醒,玉鐲根本沒用。那個算命的是個騙子,他已經被撞死了,你醒醒啊。”阿楚很想上前打醒衣晚清,但是,她手中的木棍太不安分,一直在揮舞着。
被衣晚清打了一棍子的歐陽玲玲剛爬起來,衣晚清立刻對那車伕說,“給我綁了她,不許跟着我。”
車伕也是害怕,因爲他是衣家的下人,當然聽從衣晚清的話,當下就綁了歐陽玲玲。
阿楚見到衣晚清癲狂,想到小命和玉鐲空間,她選擇了保命,關鍵時刻,不能躲到空間裡,真教人發瘋。
“晚清,你不是想要玉鐲嗎?我答應你,先借給你,等你用完了,再還給我好不好?”她說着要往下脫玉鐲。
但是這玉鐲有個奇怪的地方,阿楚本人拿不掉,怎麼都拿不掉。
衣晚清卻理解成,阿楚在忽悠她,根本不想給,她拿着木棍指着阿楚,“你騙我,我那麼信任你,連你也騙我,那玉鐲是我的。”
歐陽玲玲被綁在馬車一側,她親眼看到阿楚想拿玉鐲卻拿不下來,在一邊說道,“活人拿不下來玉鐲。”
沒等阿楚解釋,衣晚清聽了歐陽玲玲的蠱惑,拿着木棍,照着阿楚的頭,直接打了下去。
閉眼之間,阿楚都沒說出口……你自己可以拿走,可以的。
她眼神瞪大,看着衣晚清,以及一側紅衣的歐陽玲玲,這兩個女人,她記住了,爲了玉鐲,設計她,還打死了她。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題外話------
有錯別字指出,作者改。
還有……死了。
別罵我。
穿越女和奪舍女,下章被解決。